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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娘 第66节

  蓁蓁:……她面红耳赤,总感觉自己被相公当女儿教训了一般。她这么老大人了,还要相公来提醒,马车里不能看话本。她讷讷将话本子放回隔层,软软道,“我不看就是了。”
  马车缓缓驶了片刻,终于在一个庄子前停下。覃九寒下车,然后扶着妻子下了马车。
  蓁蓁仰着脸看向庄子,疑惑道,“相公,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覃九寒带着她边往庄子里走,边闻言道,“泡温泉啊。你生三娘子的时候受了寒,太医令说了,若是有暖泉,对你的身子好。”说到受寒一事,覃九寒眉头微蹙,目中滑过一丝凛冽之意,但很快若无其事掩饰过去,“这庄子原是苏王的,我去年买下的。我先前派人去寻暖泉,恰好在这山上寻到了一处,泉水引至这庄子恰好。温泉池建了大半年,正好今日得了闲,便带你来看看。”
  蓁蓁还未见过正经的温泉,汤池泡过不少,但那都是烧水调温的,比不上温泉这般稀有。她也颇感兴趣,跟着入了温泉池,见温泉池装饰得雅致,无一处不合她心意,便迫不及待要去泡泡。
  还是覃九寒给拦住了,说是白日里天热泡温泉不好,带她去了庄子中玩了半天。庄子很大,好几个院落不说,几乎是自给自足的地方,有菜圃田地,甚至还辟了一处林子供主子打猎。
  覃九寒将下人打发了,夫妻二人在庄子里,如普通夫妻一样,过了一日男耕女织的生活。只是人家是男耕女织,他们是男狩猎女择菜。
  直至晚霞染红天际,夫妻二人才尽兴而归,将打来的猎物和摘到的鲜蔬和果子交给下人,由厨娘去料理。
  蓁蓁在林子里跑了许久,出了一身汗不说,脸也脏兮兮的,玉白的脸颊沾了些泥土,瞧着俏皮清新,似乎不再是那个京城最受众人歆羡的阁臣夫人。而覃九寒也同样有些狼狈落拓,衣衫凌乱、汗渍敷额,不像权势滔天的年轻阁臣,只是个携妻同游的世家公子一般。
  两人随意坐着,相顾无言,然后蓁蓁便笑了,是那种极畅快的笑意,没有丝毫的掩饰和作假。妻子一笑,覃九寒便忽然有种做什么都值了的感觉,忽然就很能理解为何周幽王能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了。
  厨娘很快将菜做好,两人用了晚膳,又在院子里散步消食,才要去泡温泉。
  温泉水暖,此时虽是夏末,天气还有些热,但夜里却是夜风不断,加上又在山林郊外,气温便格外低些。蓁蓁蜷着身子入了温泉池,很快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覃九寒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勾人的画面,香肩半露、雪肤滑腻如凝脂,玉白的脸被温泉水熏得有些发红,眼儿眯着,眼角处也透着股子殷红,素面朝天,却比浓妆艳抹更能勾起人的欲/望。
  原本只是打算好好泡温泉的,覃九寒忽然觉得他似乎高看自己的定力了。毕竟,对着心爱的女子,能坐怀不乱的,不是那里有毛病,就是那里有毛病。
  而他,十分肯定自己没毛病。
  ……
  香艳旖旎之事,直到深夜才算是消了声响。蓁蓁是累得连抬抬手指都嫌费劲,而覃九寒却还未餍足,只是见妻子半哭不哭的模样实在勾人又可怜,才颇为遗憾了事。
  覃九寒抱着妻子出了浴池,将人轻柔放置在浴池隔间的榻上。半睡半醒中,蓁蓁还有些意识,呢喃着喊着要喝水。等覃九寒将水端来了,饮了水,便又如猫似的蜷进男人的怀里。
  方才哭着喊不要的时候,恨不能躲得他远远的,不过是片刻功夫,就又不学乖的钻进他怀里了。
  就好像,对他从来没有防备一样,只有全然的信任。
  夜幕渐深,庄子也逐渐宁静,虫鸣声渐渐弱,好似知道主人家也要休息了一般。而与此同时,京城内的覃府却仍未彻底平静下来,覃府三娘子的屋内,还有个娇娇俏俏的小娘子愁眉苦脸托腮坐在床中央,苦恼思索,“阿娘和阿爹怎么不回来呢?我还要同阿娘过节呀!”
  今天明明是我们女儿家的节日啊,怎么阿爹一个堂堂男子汉也要跟着过节呢?!
  此时的小娘子还不知道,只有单身的,才过乞巧节。有夫君的,那过的都是七夕节。
  第100章 ...
  天气渐渐转冷, 蓁蓁的肚子也愈发大了起来。她本来就是骨架偏小的类型,瞧着小巧玲珑的,但生得很匀称。此时挺起了肚子, 瞧着便很有些吓人。
  覃九寒原本还很淡定的模样, 等蓁蓁肚子大了之后, 便总是独自在屋里待上几个时辰,每每出来的时候,脸色总是不大好看,但到蓁蓁面前,又若无其事同妻子言笑晏晏。
  杨辉有一回偷偷摸摸瞅了一眼, 发现书房角落里, 不知何时堆满了医书, 还尽是同妇人产子相关。又思及大人这些时日的脸色, 不由伺候得更加精心了。但凡后院有个什么动静,甭管大小,只要事关夫人,那就是事无巨细、一一禀报, 半点都不敢隐瞒拖延。
  在覃九寒紧绷情绪的影响之下, 府中上上下下也都夹紧尾巴做人,不说话只做事, 但凡是在夫人跟前伺候的, 那叫一个小心。直至年关的时候,蓁蓁终于看不下去了,身边伺候的人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 她做主子的,心里又能舒坦到那里去。
  离过年还有十几日,蓁蓁这日起身后,便吩咐玉腰去把杨嬷嬷请过来。杨嬷嬷过来后,她便吩咐道,“嬷嬷,这些日子府里下人伺候得精心。眼看要过年了,除了咱们从京城带来的人,也还有好些到了盂县后雇的,您去库房取些银钱来,让她们回家看看吧。”
  杨嬷嬷应下,又道,“可从京城带来的人到底不多,您现下又怀了身子,身边离不开人伺候。特别是厨房那儿,哪里能随随便便换人。这年假,您看放几日才合适?”
  杨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又是在柳夫人身边打磨过的,给下人放个假这种事情,于她而言不过是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但是,他们此时情况又是在特殊了些。一来,夫人怀了身子,身边总得有人伺候,委屈了谁,她也不敢委屈夫人,她还怕大人撕了她呢。二来,她虽然日日待在后院,却也知道外头并不是很安宁。眼瞅着要过年了,那些残匪可都虎视眈眈盯着山下,她自然是要把好后院才行。这么一来,杨嬷嬷便左右为难了。
  蓁蓁也知悉杨嬷嬷的苦恼,略思忖了片刻,便道,“我身边有玉泉玉腰伺候就够了。至于厨房那儿,玉珠也伺候得极好,若是她忙不过来,就让玉纤也去帮忙。冬日天色黑得早,也让玉纤别成日窝在屋子里头绣东西,多出来走动走动,别伤了眼睛。至于其他,留下些看院子的就够了,让他们轮着回去七八日,也去看看家人。”
  杨嬷嬷听她安排得头头是道,心下不由敬佩起来,暗道:她也算是伺候过好些人的,柳夫人自是不必说,那是多少年的管家老手了,家中诸事,就没有一件不在她的谋划之中的,在她手掌心里,哪知猴子都翻不了天去。但是不得不说,跟她现在伺候的覃夫人想必,柳少夫人都要逊色不少。
  倒不是说手段如何高明,而是那种御下的手段,实在是很能收服人。就说放年假这事吧,有哪个官夫人还要去替奴才考虑回家的事情,那都是下人自个儿请假,自个儿去同掌事的人塞银钱说好话的。更何况,他们覃府的月俸实在高,好些下人都不敢开这个口,生怕惹得主家不高兴,把活计给丢了。等会儿她把放年假的事情往外一说,她都不用猜也知道,下人会如何感恩戴德。
  抛开年假的事情不说,就夫人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是花容月貌的长相,比?棠?芯?小?说?独?家?整?理?起夫人自是比不上的,但清粥小菜那也有清粥小菜的好,没看人吃多了饕餮盛宴,那也得用些清粥小菜换换口味啊。但就玉字打头的四个婢女,没一个主动往大人身边凑的,仗着自己的几分姿色去爬床的事情,她在这府里就压根连影子都没见着。
  她原本还愁着呢,夫人有了身子,按说就不能伺候大人了,她既然是夫人这边的人,自然是怕有哪个小蹄子心思浮了,往大人身边凑。她嘴上没说什么,怕夫人担心,但实际上盯得可紧了,尤其是贴身伺候的玉泉和玉腰、以及颇有姿色的玉纤。结果吧,爬床的事情没见着,倒是玉泉和玉腰两个姑娘主动来寻她了,说是要请教如何伺候有身子的妇人。
  好吧,只有她一个人想多了。
  杨嬷嬷得了吩咐,便退下去料理放年假一事,蓁蓁对杨嬷嬷素来很放心,因此吩咐之后便把这事给抛到脑后了。
  等夜里覃九寒回后院的时候,才想起同他提了一嘴。说到这个,覃九寒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淡淡应下,然后便将小心翼翼的视线落到妻子的隆起的腹部。他近来气质平和了不少,入了冬之后,便没再动过兵戈之事。
  古人讲究秋后动兵戈,但到了冬日却又是不轻易动兵戈的。冬日严寒肃杀,若是打起仗了,不管有无胜算,最终的结果都是两败俱伤。而且水寅寨背靠断崖,虽说是易守难攻之势,但换个思路来看,也是围城之势。
  水寅寨多大点地方,若是能自给自足,何必要下山劫掠。他们将水寅寨围上些时日,不是山匪弹尽粮绝,就是下山一搏。不管何种情况,总是好过他们强攻不下,损失惨重。
  因此,他也只是派何千户将水寅寨围住了而已,安安心心过了这个年,再谋其他就是了。
  他这般谋划,水寅寨中众人自然也知道自己处境堪忧。就在盂县百姓们采购年货,准备安安心心过个好年的时候,水寅寨中却是吵吵嚷嚷的,二当家和三当家已经吵得脸红脖子粗了,就差你一拳我一脚打起来了。
  大当家彪老大坐在首位,单脚踩着披了虎皮的椅面,眼神凶横盯着下头闹翻天的属下,终是在发现有人动手的时候动怒了,将纯铁的烛台砸过去,咣当一声,终于让室内安静了下来。
  彪老大冷冷看着二当家和三当家,道,“老二、老三,谁准你们动手的?活腻了?”
  二当家和三当家都心一提,对视片刻,跪下道,“大哥,我们错了。”
  两人吵得凶,但道歉的速度也是不容小觑的,快得让彪老大都没法子发火了,只能深吸一口气,“行了,都给老子滚!”
  二当家瞅着彪老大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那咱就啥都不做了?咱山上的粮食可不够啊。”
  彪老大舔舔牙,若无其事说出了令人心惊胆战的话,“不够吃,那就省着点。那些娘们屁事不做,让她们别浪费口粮了。”
  二当家也早就习惯了彪老大不择手段的作风,没有丝毫不忍,道,“那也不够,只能撑到年后,到时候大伙儿连肚子都填不抱,走路都得腿软。”( ?° ?? ?°)?棠( ?° ?? ?°)?芯( ?° ?? ?°)?最( ?° ?? ?°)?帅?·??·???????????( ?° ?? ?°)?最高( ?° ?? ?°)?的( ?° ?? ?°)?侯( ?° ?? ?°)?哥( ?° ?? ?°)?整( ?° ?? ?°)?理( ?° ?? ?°)?
  彪老大本来就是不喜欢谋划的人,要是按照军中来分,他大概只能做个没头脑的将,元帅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当的。偏偏水寅寨不过是个乌合之众,凭着的就是武力,谁拳头硬谁就做老大,虽说省了不少内斗的事情,但坏处也有,那就是老大没脑子,大伙儿跟着饥一顿饱一顿。
  彪老大闻言眉头一皱,不耐道,“那就下山去抢!以前哪一年不是直接下山去的,就今年,来了个狗县令,不好好做他的官,成天盯着老子!哪天我非把县衙都给抢了,让他知道,老子不是好惹的!”
  二当家听着老大大放厥词,心底不由有些好笑,他虽然也是匪,但还没有那么没脑子,要不是这新来的县令摆明了要把山匪全都灭了,他还真不乐意和官府作对。民不与官斗,匪就更加了。跟人家正经的军队比拳头硬,那才是真的活腻歪了。
  但彪老大是老大,二当家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强笑着应和。倒是一旁没说话的三当家,眼睛一亮,大声惊喜道,“大哥!大哥不愧是大哥!大哥这么一说,小弟我立刻茅厕顿开了!”
  二当家差点喷笑出声,茅厕顿开?我还茅厕大开嘞!
  他不合时宜的表情,并没有引起三当家的主意,又成功避免了一顿争吵,三当家又继续道,“大哥说抢县衙,要我说,那时迟早的事情!不过啊,咱们可以先抢另一个地方。这地方啊,都是些老弱病残,最主要的是,别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粮,这地方却是一定有粮!”
  三当家一副卖关子的样子,惹得众人都被吊起了心思,询问道,“老三,你快说啊!”
  “三当家,快说快说,还有这等好地方?”
  三当家自忖卖够了关子,洋洋得意道,“之前从山下抢的那个娘们,不是说她弟弟在那劳什子慈幼院里念书吗?听说那慈幼院里可是粮多得很,还有银钱去给那些小崽子念书了。狗县令可是唬得那些蠢货捐了不少东西,这可是只大肥羊!”
  他一说,彪老大也跟着眼前一亮,有的吃谁想饿肚皮啊?
  三当家话刚说完,二当家就忍不住道,“那咱也要出的去啊!山下那么多官兵看着呢,蚊子都出不去一只,更别说我们这么老大个人了!”
  彪老大闻言嗤笑,摆摆手随意道,“没事!我有主意,你去喊兄弟们养足精力就是,咱们过几天就下山大干一场,最近真是憋屈够了,也该让兄弟们发泄发泄了。”
  第101章 ...
  童子山, 白雪皑皑压得枝丫直打颤,树下的人也跟着一块儿直哆嗦。树下人正搓手取暖的时候,树上忽然落了只灰毛鸽子, 精瘦精瘦的, 两眼炯炯有神盯着树下人。
  树下的童牙搓搓手, 一边念叨着小祖宗,一边猛的将袖子往上一撸,露出黑黢精瘦的手臂。灰毛鸽子这才慢悠悠落到少年的胳膊上,骄矜得伸着脖子。
  童牙更是来气,便恶狠狠咬牙, 便去取鸽子脚上绑着的信, “早晚把你给煮了!就知道折腾人, 你一只鸽子, 还怕爪子冻着了?”
  等童牙取了信,灰毛鸽子才扑腾着翅膀飞往后山去了,似乎对少年的骂骂咧咧毫不在意。
  路过的大娘见童牙气得跳脚,不由笑道, “成了, 童牙,你还不赶紧送信去!都快娶媳妇的人了, 还跟大灰置气。”
  童牙一个小少年, 虽说脸皮厚的很,但说到娶媳妇的事情,还是难为情了, 黝黑的脸不明显地红了红,狼狗追似的拍屁股跑了,留下大娘高声取笑他,“羞什么啊!喜欢啥样的媳妇,和阿娘说说啊,不然大娘咋给你介绍呢!”
  对于山寨里的这些彪悍的妇人们,童牙向来是避之不及的,落荒而逃,直奔山寨最中央的房子而去。他拍了拍身上的落雪,才笑嘻嘻推门而入,满脸钦慕看着屋内正擦拭着苗刀的男子,“老大,水寅寨来信了。”
  佘黎回头,将手中的苗刀放置在桌上,接过信件粗粗一看,然后便随意嗤笑了一声,将信往桌上一丢,口中嘲讽道,“蠢货。”
  童牙好奇得紧,想知道信件上写了什么,但无奈他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一看那歪歪扭扭的画,就觉得头晕,他腆着笑问,“老大,水寅寨那些蠢货说什么啊?”
  佘黎看他一眼,忍不住道,“说了让你多念书,目不识丁,像什么样子。”
  面对老大的老生常谈,童牙笑嘻嘻道,“明天就念书,明天就念书。老大,你和我说说呗,水寅寨给您写信,是打的什么主意?”
  佘黎见童牙敷衍的样子,也懒得再劝,转而说起了水寅寨的信,“彪老大要我们送他们下山。”
  水寅寨位于的断头崖,同童子山相隔不远,但没人知道的是,断头崖有一条山道,可以直通童子山。而这山道,只有佘黎一人知晓,还是他当初受伤时意外发现的。当初为了让各个山头的寨子帮忙寻阿弟,他曾经走这条道去过断头崖的水寅寨。
  现在,彪老大摆明是要打这条山道的主意,想着趁山下官兵不备、县城内兵力空虚,去县城劫掠一番。
  童牙听了也嗤笑起来,“什么彪老大啊,真是个彪货!当初您上水寅寨求他们帮忙的时候,可是个个都在推脱的。现在倒是厚着脸皮求我们办事了,行啊!先给童小爷我磕几个头,再把咱小少爷给找回来,再谈帮忙额事情!”
  童牙说的话虽然直白粗俗,却也很解气。佘黎却是眉头皱了皱,“唇亡齿寒,水寅寨倒了,下一个就是我们童子山了。不管怎么说,有水寅寨在前头挡着,总归咱们童子山就不会那么显眼。”
  佘黎同那些山匪不一样,他从未带人下山劫掠过,做这个匪首,其实是相当不称职的。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了收拢势力找阿弟,再到后来,就纯粹是因为童子山这一寨子的老弱病残了。没有他,童子山迟早会被其他势力吞了,而这一寨子的老弱病残,也大概早已化作一抔黄土了。
  譬如面前的童牙,七八年前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被山匪丢在狼虎出入的山林,若非被他捡回来,早已成了虎狼的腹中餐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嘻嘻哈哈。
  别的山匪下山劫掠的时候,佘黎带着寨中众人开垦田地,狩猎养殖,虽然也会练兵,但纯粹是为了自保而已。这也是,为何别的匪寨成了百姓的眼中钉肉中刺,但童子山却一直颇为宁静的原因。
  但匪就是匪,就像狼就是狼一样,人们不会因为狼吃素了,就停下猎杀狼的脚步,因为对于狼的恐惧,刻在他们的骨子里。而作为山匪,佘黎知道山下的百姓是如何看待他们的,也知道新来的县令是打算如何将所有山匪一网打尽的。
  所以,水寅寨若真的被剿了,那他们童子山也就岌岌可危了。
  童牙也是个机灵的,虽然不懂唇亡齿寒是什么意思,但对于剿匪的严峻形势,多少还是有些耳闻的,寨子里人心惶惶的,他也是看在眼中的。童牙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握拳道,“难道咱们真的要帮他们带路?”
  佘黎不欲同童牙再多说什么,拂了拂手让他下去,自己则陷入了深思。
  水寅寨不能倒,就算要倒,也不能白白被剿了,至少……他得从中得到些什么……
  当夜,童子山一如既往宁静,那封突如其来的书信,仿佛就那么沉寂在众人的酣睡之中。在众人酣睡之际,山寨之中闪过一个少年的身影,在黑夜之中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惊动众人。
  直到天明,佘黎从院中练拳归来,才得知童牙失踪的消息,面对着急上火的众人,佘黎只是淡淡应了一句,道,“没事,我有事吩咐他去做了。”
  童子山的众人,对佘黎是视若神明的,从来不会怀疑他的话,更何况,童牙往日就是个不守规矩的小子,做起事来莽莽撞撞的,得了吩咐匆忙离开,未留下一句话的事情,放在旁人身上可能有些不寻常,但放在童牙身上,就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因此,佘黎这么一说,众人便都松了口气,兀自散去,还道,“童牙这个臭小子,这般莽撞,活该寻不到媳妇!”
  同一时刻,童牙正蹲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边叹气边发愁。旁人见他小小年纪,穿的也破破烂烂的,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便有热心的妇人上来道,“小兄弟,你可是跟家里人走丢了?”
  然而,问话的妇人心里也觉得有些玄乎,心道:这年纪瞧着也不算小了,再过个几年,都能娶媳妇了。这都能走丢,该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童牙仰着脸,脆生生道,“我没爹没娘!”说罢,还龇牙一笑,浑然不在意的模样。
  这样子,落到那问话的妇人眼里,便落实她心底的那想法,这少年说不定还真的是个脑子有毛病的。谁没爹没娘的,还能这般乐呵呵说出来。她一琢磨,便指了指路,道,“小兄弟,你朝着这条路往前走,走到尽头再往右拐,那边有个宅子,那里叫做慈幼院。你去那里,会有人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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