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两人对视著，互相都没有说话。整个房间安静的可怕，她听见他的呼吸声，由于感冒的原因显得格外沈重和浑浊。
  她不想看到他这样。
  陆园这个人不应该是这麽颓废的。他是天之骄子，学习很好，在学校非常受同学欢迎，老师也喜欢他，又长著好相貌。而他现在这样用这种悲伤的眼神看著自己，像是在祈求自己的怜悯。这太不陆园了。既不符合他的形象，也践踏了他的骄傲。
  惭愧覆没了她的心。她假装迟钝，故意与他隔开距离，甚至刚刚装模作样地问他有没有什麽事。但其实她心里都知道，他对她的感觉。
  这个年轻的男孩是她的灵药。他与她的丈夫长著相似的脸孔，同样优秀，也同样爲她著迷。她将他作爲与她聚少离多的丈夫的替代品，青春的肉体，惊人的能力。和他做让她觉得像是重返青春，所以她也不吝惜于在自己欢愉的同时赋予少年他以爲的“爱情”。
  爱情，她已经将这种东西自少女时代就奉献给了壹个人，也是唯壹的他，梁凡。而她能给陆园的只是肉体，和顺带的壹点福利。她不爱他，真的。可能对他的情感略微可以称爲喜欢，但是不能算爱。她喜欢这个男孩，疼惜他，像长辈那样期望他。多麽残忍。
  明明知道他的爱情，却利用它满足自己的需求。她选择去做这些，现在却觉得有些後悔。
  她只是略微自私了壹点，但心肠却并不坏。她只是借由陆园来缓解自己的伤痛，却并没有想给这个少年造成什麽伤害。现在的状况，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本以爲他只是像普通青少年壹样，说爱对他们来说，像是喝水吃饭那样平常与频繁。她原以爲这只是壹场虚幻的爱恋，欢好壹阵，她给他些甜头，他就会慢慢失去兴趣。却没想到他如此用心，也如此伤心。
  她想伸手去触碰这个少年，安慰他，抹平他紧蹙的眉头，擦去他眼中深深的伤痛。但是她不能。
  所以她只有看著他。
  陆园轻声地咳嗽了几声，然後转过头，不再看她。就这样过了好壹会，她才听到他打破甯静的声音：“林老师，我想休息了。你能不能就坐在这里陪我壹会。”
  她本想拒绝，怎知道陆园竟然突然转过身来，壹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疼。”他用了很大的力，她的手腕感觉到壹阵剧痛。很快就红了。
  听到她的话，加在手腕上的力道松了许多，仅是虚虚地框住，不再压迫她的肌肤。他的头从被子里探出壹部分，光是略微泛红的眼睛。看上去可怜的就像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我不走。”她安慰他，“真的。我不走。”
  但那手还是没有放开，只是环住她的手腕。她移过脸去。
  她不再挣脱，就任这只手环握著她的，没有动。似乎过了很久，她再看那少年，他的眼睛早已闭上。呼吸均匀，早已进入梦乡。她用另壹只手试图把他的手拉开，起先是轻轻的掰开，後来壹个指头壹个指头的用力移开，但是壹点用也没有。
  她挣脱不开，他织就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