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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

  136章 “其实,他才是云赫”
  古煊身体一僵,暂且推开尧儿,让他站在自己的腿上,深邃的黑眸往前,直射向一直娇笑满面的冷若甄,约有一会,忽然问了出来,“冷家堡修道扩充漕运的事,你都有所闻吧?”
  冷若甄愣了愣,继续笑容可掬,“娘亲有根臣妾提过,娘亲说,难得皇上如此器重,把漕运交给冷家堡,冷家堡定当不能辜负圣恩,扩展来经营,不仅是让冷家堡的弟兄们丰衣足食,还能提高国库的税收,这是一个双赢的好计划。”
  双赢的好计划!此事,果真是冷睿渊的注意,只不过,凭冷睿渊的聪明,能想到这个“双赢”政策,没理由想不到民怨的后果,除非,他希望自己这个皇帝名誉扫地然而,自己一旦出事,对他又有何好处?敢情是……人心不足的他,想一步登天,谋权篡位?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古煊瞳孔陡然一缩,怒从心起,不,不可能,他冷睿渊不就是个江湖盟主嘛,他凭什么?就算自己真的会倒台,也轮不到他这个外姓人!再说,尽管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很累,自己也绝不会放弃,绝不让古家祖先保存下来的基业拱手于人!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您没事吧?是否国事繁忙累了?臣妾给您按摩一下吧。”冷若甄再次开口,把古煊从喷怒沉思中唤了出来。
  古煊依然满腔怒火,面部表情却已暗暗调整中,恢复了冷漠状,高深莫测的黑眸继续牢牢盯着,深意地道,“听说你最近把尧儿带得很好?”
  冷若甄微愕,羞涩应答,“承蒙皇上厚爱,令臣妾有机会尝试为人母的幸福,小皇子乖巧伶俐,臣妾照顾他,根本无需多大的精力。”
  古煊冷漠如旧,猛然再到,“李丞相昨日跟朕提过,说后宫不能无首,既然孝端皇后红颜薄命,那该另选一个顶替她,朕一直在思忖琢磨,谁才是最适合的人选。”
  原来,对于冷君柔的逃跑,古煊用了最常见的借口——病逝来昭告朝堂,尽管后宫有些人知道真相,可既然他这么说,大家便也以此为准。
  冷若甄听罢,整颗心陡然吊了起来,明眸闪闪发光,她极力稳住自己的激动,静静等待,希望能听他往下说,说出那个人选。
  可惜,古煊嘎然而止,已经转开了话题,还对她下逐客令,“朕想单独与尧儿相处一下,你先退下。”
  瞬息之间,冷若甄心情趋向失望,她柳眉微蹙,继续定定凝望古煊。
  古煊岂会看不出她的想法,补充了一句,“关于你的功劳,朕不会忘记,朕定然也很清楚,谁才是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
  对于他模棱两可的说法,冷若甄心情七上八下,忐忐忑忑,尽管她心中有数,但仍希望能得到他肯定的宣布,不过,聪明如她又很清楚此刻不宜再呆留,便佯装笑脸和体贴,告辞离去。
  随着她妖娆的身影消失于门口处,古煊眸光骤冷下来,等着她消失的方向,面色铁青。
  结果,是小希尧娇嫩嫩的呼唤外加软绵绵的触摸,令他从中出来,原本犀利幽冷的眸光,已被慈爱取代而上。
  看着儿子忽闪忽闪的眼睛,他脑海里不由自主浮起另一个倩影,于是忍不住追忆,在想两人之间曾经是怎样的画面,导致共同孕育了这个窝心的小人儿,可惜,像平时那样,无论他躲努力,脑海皆一片空白,对她的记忆,只是一个个令人憎恶。
  “母——后——”父子连心,一声这样的呼唤,竟从小希尧嘴里传出。
  古煊定了定神,轻抚着他粉嫩的小脸庞,不觉低声呢喃,“尧儿还在想你母后?尧儿大概不知道,她已经跟别的男人跑了,再也不会回来,她不要尧儿,不要父皇了。”
  假如他不是太过投入,必定听出自己的嗓音此刻有多孩子气,其实,即便她留给他的印象全是满腹心机和算计,他依然无法放开她,在他的心灵深处,深深眷恋着她,这也是,为何他当时没有把她治罪的原因。
  按住心底那股不知名的惆怅,他紧紧搂住怀中的小人儿,紧紧地搂住……
  ——
  泸州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胧,如同笼罩一层银灰色的轻纱。
  不知几时开始,冷君柔习惯每天凌晨都来到客栈后院的这颗枫树底下静坐发呆。
  十天了,距离兰陵王上次说的带自己回宫的期限已过,可兰陵王迟迟没有再出现,而自己,即便心中一直在等着,却也没想过主动去找他。
  每天除了早上来这儿,白天便是前往郊外,在自己曾经和娘亲居住过的山野里一呆便是大半天,蓝隽也每每跟随,偶尔陪自己聊天,偶尔听自己吹曲,而很多时候,两人只是静静地坐着,彼此半声不吭。
  至于易寒,倒是在那天发生争执的翌日前来跟自己道过谦,但仅此一次,之后便没再出现过,神秘人容太妃也是毫无踪影。其实,自己有想过找他们,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而且,根据他们守口如瓶的特性,自己就算和他们日夜相对,也谈不出什么话来。
  自己总是时刻想着和要把尧儿夺回来,可事实上呢,自己没有任何行动,只是一味地等待,等待,再等待。自己这根本就是在逃避,是一种慢性的绝望。
  蓝隽劝自己,说这很正常,因为单凭自己的能力,简直是以卵击石,除非,自己变强大。可是,自己应当如何强大?像蓝隽建议那样,不计前嫌地去找外公?外公是谁?到底在哪,就算找到又如何?他有实力与古煊抗衡吗?
  因此,除了等,还是等!那到底等到何时?兰陵王到底遇上了什么阻扰,导致计划迟迟不实行?还有,就算他无法如期出发,那总该派人过来给自己捎个信吧?贴心如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焦急!
  “别指望他了,他那个计划,行不通了!”
  蓦地,一声带着讥讽的话语自冷君柔背后响起,将她从矛盾沉稳的思想斗争中惊醒。
  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易寒那张轻蔑狂妄的脸庞,令她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易寒神色也渐转严肃,继续开口,说出一件极具爆炸性的消息,“良妃备受恩宠,非但代替前皇后接手抚养小皇子,还代替前皇后被册封为孝懿皇后,连带冷睿渊也大受恩泽,代替九江提督掌管全国漕运,冷家堡仗势欺人,罔顾百姓埋怨,质疑开辟多条水路,古煊昏庸无能,不听忠臣劝说,纵容冷家堡。”
  犹如天空雷鸣,瞬时之间,冷君柔被重重地震住。他说什么?尧儿被冷若甄抚养了?冷若甄当了皇后?这些消息,他是从哪来的?属实吗?
  仿佛没看到她的震惊,易寒自顾地往下说去,“这也是古扬逾期不出现的缘故,因为他已知道那个计划行不通,你,再也无法回宫,再也不能夺回你的儿子!”
  不,不会的,不会这样!焦急的眼泪即刻夺眶而出,冷君柔隔着模糊的视线,死死瞪着易寒,希望他说这一切只是他在胡说八道,甚至是为了报复自己那天对他的无礼而故意做出的吓唬,可惜,她等不到,易寒没再出声,只是静静回望着她,复杂的黑眸里,尽是同情和怜悯之色。
  更让他进一步确信的是,不就蓝隽也出现了,他说,兰陵王来找她。
  兰陵王总算来了!
  当冷君柔狂奔会到自己的房间时,兰陵王面色凝重,满腹愧疚和悲愤,对她说出一番话,话里的意思,和易寒刚刚告诉她的差不多!
  终于,一切都弄明白了,难怪兰陵王逾期不来,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些小心,因为他知道,几百年他出面也说服不到古煊“原谅”自己,让自己回到儿子的身边!
  听完这个相当震撼的消息后,蓝隽同样被浓浓悲愤所充斥,看着好像灵魂出窍了的冷君柔,他心如刀绞,再也顾不上任何封建礼数,伸手深深地抱住了她,“君柔,别急,别难过,会有转机的,事情一定会有传记的。”
  转机?什么转机?真的还会有吗?连兰陵王都办不到,还有谁能帮自己?冷君柔突然伏在蓝隽的胸前,悲痛大哭出来,其实,她的心一直处于悲伤当中,只不过被她一直压抑着,被那微薄的希望支撑着。如今,这个渺茫的希望破灭了,她再也找不到支撑点,泪水便宛如崩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蓝隽更是牢牢地把她抱住,忧伤的眼眸,流出了他抵达古代这么久的第一滴眼泪。
  兰陵王愁眉锁眼,悲痛万分,就连易寒,俊容也是一片黯然,再也不见往日的狂妄和冷漠。
  他们都集中注意力在她身上,默默看着她痛哭,感受着她的悲伤和绝望,好长一段时间,直至她完全停止哭泣。
  “你们上次说的那个提议,我答应你们。”兰陵王首先开口,郑重其事地说出某个决定。这些天,他经过反复思虑,终于下定决心,他能顾念兄弟之情,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皇兄变坏,看着祖辈辛苦创建下来的江山社稷就此毁掉。
  易寒眸光陡然一亮,一时忘了自己这是正在喧宾夺主,抢先疑问,“王爷确定?”
  兰陵王回他复杂一瞥,便也点头,视线再转冷君柔和蓝隽,表明忧虑,“可惜我的兵力不多,武器方面也非常有限。”
  “兵不在多,最主要是的战术和战略,王爷要是真的决定了,我有办法令你取胜!”蓝隽也开始做声,语气无比坚定和果断。
  “你有办法?”易寒和兰陵王异口同声。
  蓝隽稍作沉吟,暂且不详解,“这个我迟点再告诉你们,我担心的一个问题,倒是武器方面,一切准备就绪之前,我们不能让皇上知道行动。”
  兰陵王颔首,不错,这也是自己刚才所提的武器短缺的问题,虽然皇兄并没时刻派人盯着自己,可一旦起大动作的话,皇兄那边必有所闻,届时,自己还没出兵,恐怕就被镇压了。
  “泸州最大的茶园,正是地处兰陵王府,王爷何不好好利用它?”易寒忽然又道了一句。
  蓝隽也马上附和,“不错,地面照样种茶,至于地下,可以用来冶炼武器。”
  兰陵王听罢,立即赞成,他不禁再次打量易寒,这个高大魁梧、满腮落胡须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懂得这么多?真的只是冷君柔路上无意中碰到的贵人吗?
  “君柔,你觉得呢?”蓝隽这才开始询问冷君柔的意见。
  冷君柔依然止泣,整个人依旧被哀伤之色包围着,她不吭声,只是来回看着他们三个。
  一会,兰陵王的贴身护卫突然进来,对他禀告,老王妃身体忽然抱恙,急需他回府一趟。
  于是,兰陵王只能暂且离开,临别前,对冷君柔保证,明天会再来。易寒负责送他出去。
  随着房门被关上,发出吱吱声响,继而整个室内安静下来,蓝隽扶着冷君柔,一起回到床前,让她在床沿坐下,自己则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冷君柔静默如旧,一派沉思状,蓝隽注视着她,眸光不停闪烁转动,好长一段时间后,猛然开口,“君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谁才是云赫的前生吗?”
  如他所料,冷君柔身体倏地一抖,抬眸,对他射出疑惑之光。
  “是……兰陵王!”
  兰陵王?兰陵王是云赫的前生?兰陵王是自己的宿命伴侣?霎时间,冷君柔又如五雷轰顶。
  “之所以一直没告诉你,是不想节外生枝,我认为,倘若你们有缘,结果你们一定会在一起,届时,你们会自己明白。但事到如今,我无法再隐瞒了。”蓝隽继续诉说,神色黯然,语气幽幽,“在你们这个社会,从一而终对女性来说理所当然,古煊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是你孩子的爹,可那并不代表,你得一辈子记着他。在我们的世界,女人可以嫁了再离,离了再嫁,她们追求的是一个适合自己,能让自己永远幸福的好男人!”
  137章 拿下古煊的首级,母仪天下的就是你
  “兰陵王宅心仁厚,重情重义,如今他也忍痛做出此决定,可见他对古煊是多么失望,可见古煊是多么不可救药!这种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留恋,不值得你犹豫!”蓝隽继续自顾地道,语气依旧难掩悲愤和怒叱,“或许,你会觉得大战很残忍,伤亡无数,但你之前不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中国历史五千年,在这条历史长河上,曾经经历过无数的改朝换代,而每一次,都会牺牲数千万生命,尽管如此,改朝换代还是不断进行中,那是因为,旧制度必定的废除,昏君必定的取代,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
  “兰陵王方面,你也无需担心他会被冠上弑兄夺位的臭名,历史上,多少英雄都是这样,唐太宗、明成祖、甚至于雍正等,他们都非原定的天子,但不可不承认,他们继位后都做到了辉煌盛世。能者居之,既然古煊做不到明君,那他就的退位,让兰陵王接替,更何况,兰陵王就是既定的天子,他这样做,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称不上谋权夺位!”
  蓝隽一直在滔滔不绝,冷君柔则半声不吭,后来,待他觉得差不多了,留下一句“你好好考虑一下”便先离开。
  幽静的房间里,彻底沉寂了下来。冷君柔仍神思恍惚,一脸呆然,她已来到床前坐下,耳边反复盘旋回响的,一直都还是蓝隽方才的话语。
  是的,自打决定来泸州起,她就做好与兰陵王一起对付古煊的准备,然而,她没想过是这种情况之下,即使心中痛恨怨恨古煊,但并不希望他是因为腐败昏庸而被打下台。
  曾经,他是多么的英勇和睿智,把国家治理的繁荣昌盛,这也是自己曾深深迷恋他的原因之一,爱他,并非仅仅是因为他俊美绝伦的外表,还有他本身的睿智和能干,多少次,她喜欢静静看着他认真忙碌的影子,让自己打心里感到骄傲和自豪;多少次,他和自己分担国事,叫自己给他提建议和看法,那种情到深处的夫唱妇随的美好画面,就算现在对他恨意浓浓,却无法彻底消除。
  邮寄的,蓝隽不止一次调侃自己,说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默默陪着他,自己,就死古煊背后的那个女人。
  如今,古煊变的腐败庸俗,是因为自己不在他的身边 ,因为在他背后的,不再是贤良淑德的女人,而是……虚伪狡诈、心肠歹毒的冷若甄等人吗?
  朝廷兵力强大,加上冷家堡,更是如虎添翼,想要打赢这场仗,一定不容易,但是,蓝隽信誓旦旦,信心十足,皆因是,他准备利用21世纪的战略和战法。他说只要自己一个点头,他就能颠覆这个朝代,让东岳国改君换主。
  不错,他是科学家,能制造出很多威力十足的武器,这些武器,在他的世界不算什么,可在这里,已经非常的厉害。
  所以,自己只要同意了,尧儿便能回到身边,那自己还在踌躇什么?在顾虑什么?
  在为古煊担心吗?都这种地步了,自己还想着他干什么!
  兴许,整件事情他是被蛊惑的,是被魅惑的,但倘若他对自己的爱够坚定、够深刻,那么,别人根本无机可趁。
  就好比,兰陵王对自己好,蓝隽对自己好,还有冷逸天……可是,自己的心从未因此动摇过。
  其实,早就在古煊开始突变,在他冷漠暴戾地看着绮罗一伙人逼迫自己打胎,在他残酷冷血的看着紫晴惨死,在他决然无情的说出废后处斩的圣旨之后,已经注定自己和他彻彻底底的断了,不管曾经情有多深,有多令人留恋,这些伤痛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故此,自己是时候醒醒了,从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梦里醒来,继续走自己未来的路,带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尧儿,平平静静的过完下半生。
  “都这种地步了,你还执迷不悟!”冷不防地,一个充满恼怒和鄙夷的嗓音打破空气里的寂静。
  冷君柔惊醒,但并不抬头,对于这个男人三番五次不经允许的闯进,她已经慢慢淡定,且以无动于衷来回应。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若是放弃这次的好时机,将来想让儿子待在你的身边是绝对的不可能!”易寒又道,语气和他的眼神一样幽冷,还越说越激烈,“女人专情是好事,但对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痴迷,简直是无之间愚蠢!”
  听着他狂怒的职责,冷君柔不由感觉丝丝困惑,他这是怎么了,自己这个当事人的反应都没那么激烈,他又有何理由这样?他就那么想古煊死?
  冷君柔抬头,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一会,缓缓问出,“你当真那么痛恨古煊?到底是怎样的个人恩怨,令你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易寒怒容陡然一怔,不语。
  “如今,我们算是盟友吧,我的底细你都清楚,而你呢?你是否应该让我知道最基本的一些情况?”冷君柔继续道,眼中迷离之色已退,眸瞳黑白分明,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易寒继续沉吟了下,这才咬牙切齿的应道,“父债子还,古敖和宁妃曾经还得我娘生不如死,既然他们都死了,那就有古煊来偿还这笔债!”
  古敖?宁妃?她记得,先帝的名字叫古敖,可是,先帝当年不是很宠容妃的吗 ?又怎么害得她生不如死?而宁妃,根据古煊的描述,是个善良婉约之人,生性清冷,试问,这样一个女子,又怎么会羽容妃扯上关系?
  “兰陵王呢?他身上同样流着先帝的血,你又能对他不计前嫌?还不惜助他一把?”冷君柔忍不住发出质疑。
  易寒又是一愣,哼道,“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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