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我冲着他吐吐舌头也不理会他的调侃就直接冲到屋子里。外婆正坐在摇椅上听粤剧，听到我的脚步声之后便睁开眼睛看过来：“洛洛来啦。”外婆近几年身体不好，甚少能出门走动了。
  此刻向我伸出的手更换死骨瘦嶙峋让人看了心酸。我搬来一个小凳子做到她身边，捧着她的手说：“外婆，你身体好点了么”
  “好着呢。别担心啊。”外婆摸摸我的头，“最近洛洛的学习怎么样啊。我听你舅舅说你在学习摄影啊。”
  “嗯。”
  “摄影不错，好好学习可别三分钟热度啊。”外婆看向后头，“你去看看你外公吧，他在书房练字呢。小心走过去，可别扰了他啊。”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听过外婆和外公的故事。外公出生的时候已经家道中落，后来又因为被打成了j□j所以被派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当书记员。那个小山村才不过七户人家，书记员在那儿的最大作用就是帮帮别人写信，外公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读书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所以生活过得十分艰苦。
  当时外婆就是在那个小山村里认识的外公。外婆和外公是邻居，外婆见一个好好的读书人被生活折磨得不成样子于心不忍便开始帮助他。帮他处理一些家务，干农活，外出赶集的时候会从镇上给他来带一些便宜的书籍。
  外公当时跟说——其实那些书籍我都读过，家里还有装订精美的珍藏本。有些甚至是古时候留下来的古书。但是就那么破旧的书也要花去月娥所挣的三分之一，是我在这个小山村里唯一的慰藉。
  后来外公娶了外婆，不知是顺应民意还是有心报恩。村里人都反对，因为像外公这样的人早晚是要出去的。他们都知道，大山留不住这样的人。外婆好歹也是这山村里长得颇为白净的女孩，为人又和善能干。很多人都说嫁给外公可惜了。
  可是外婆却说，我就是喜欢他才帮他做事情的。他要是走了不回来了也不怎么样。我自己一个人能够照顾自己。
  后来正如村里人所预料的那般，外公被接了出去。外公说当时你外婆背着他哭了一晚上还以为他不知道，第二天红着眼睛将他送走的。
  出乎村里人预料的是外公回头来接外婆了，他来接外婆的那天，村里人第一次看到了高档的轿车还有那些可以挂断脖子的黄金首饰。外公让外婆穿着嫁衣坐上车再走——我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婚礼，至少不能再委屈她一次。
  外婆识字不多，顶多只能看懂自己的名字。但是她对外公却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好。外公的书房是不允许阿姨进去打理的。这么多年都只有外婆亲自为他打理。
  我敲敲门，听到里面混沌而低沉的男声说：“进来吧。”这才敢推门进去。
  外公是典型的南方男子，容貌清俊秀雅，年迈之后更是让人看起来仙风道骨的模样。我乖乖的站在一旁等他将手中的字给写完了才开口说话：“外公。”
  “洛洛啊，你见过你外婆了”
  “嗯，外婆在外面听粤剧。”我做到藤椅上，顺手拿起一旁的线装书看，“她让我来看你又让我别吵着你。前后矛盾的很。”
  一根毛笔杆子甩来，重重的打到额头上。我吐吐舌头赶紧走到外公身边讨好他：“哎呀外公，你打我待会我可告诉外婆了啊。”
  “哼还学会告状了。”外公虽然这么说着却还是伸手揉揉刚才被打中的地方，“最近字练得怎么样了写一幅字给我看看。”
  外公一直说字如其人，所以他从小就让我联系毛笔字，而且专门联系方方正正的楷书。他说楷书写起来容易但是写得好却很难，就好像做人一般。所以让我慢慢从书写的过程中体会他想要传达的意义。
  我默写一副唐寅的《桃花庵歌》给外公，他看完之后抬眼看我：“洛洛，我从来都说过字如其人，文达其义。你写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不愧是我聪明绝顶的外公!
  ☆、撞破好事
  “外公~”我坐到外公身边，然后将他手里的宣纸给抽出来，“那我说完了，外公得保证不骂我啊。”
  “你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骂过你啊。先说说看吧，外公又不是老古板。”对于我偶尔的无礼，外公是完全可以容忍的。他侧过头看我，对我的要求颇为感兴趣。
  其实这事在我心中酝酿很久了——出国游学的事情。
  本身我没打算那么早就走，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同意，家里的条件也不会允许我出门的。但是摄影比赛给了我这个机会。只要我能够拿到那个神秘的特等奖的话。
  那天舅舅告诉我，特等奖是去欧洲游学半年的机会。这是由文化部和教育部共同发起的，优秀年轻学子游学事情。起因是要模仿当年的先驱们的事迹，希望能够让年轻的精英们学习到国外的先进文化，也同样认识到国外的现状。为了将来建设祖国打好基础。
  这次的游学团不仅仅是由学习成绩优秀的天才学子们组成，还有各个方面人才，包括音乐，绘画，体育等等。而现在各个领域都在举行大型的全国比赛，这些都是为了选拔出最优秀的人才参加欧洲游学之旅。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我的目标依旧是二等奖的eos。自从海上时间发生之后，我想了许久。最后觉得或许出国一趟对我而言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次的出国和上一次并不一样。我上一次的出国基本可以说是糜烂之旅，后来去西藏还没等我将一身臭毛病给戒掉呢，我就已经来到了这个时空。
  现在的我的确需要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来安静的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譬如摄影。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我能在大赛中获奖，而且是特等奖。
  外公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他依旧清明的目光盯着我看，仿佛在透过我的眼睛看尽我心灵深处。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以外公现在的地位，想要让我获奖也不过是一句暗示的话语加上几番动作就可以了。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因为自小我就被教育过我们家虽然有一定能力，却不可滥用。
  以权谋私是滥用中的最严重的一件，若是搁在以前，挂在祖宗牌位前的家法会毫不犹豫的被请出来。可是现在外公却一句话都没说，这让我有些呼吸不稳。熟悉外公的人都知道，若是他不说话那么事情可非同小可。这天下除了外婆能够直接打扰他之外，别的人敢多说一句就是一个死字。
  “你真的确定以后要走摄影这条路艺术之路难走，若是闯不出一些名堂来，人生得不到该有的满足感，会过得很痛苦的。”外公很是严肃的说道，“当然，你也可以去报社担任摄影师，可是外公可不认为那是你的志向。你告诉外公，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的志向，是当一名自由摄影师。”
  “这样的话，你的日子可不好过。你确定不后悔”
  “不后悔。”
  “好吧，既然如此，我帮帮你。”外公伸手摸摸我的头，“但是我也仅仅能帮你看看你的作品，点评一二。别的只能靠你自己了，这次游学并不如往常那般轻松，很多事情在还未归来之前就已经盖棺定论了。前面的路怎么走外公帮不了你，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我知道。”
  “哎”外公轻轻的叹口气，“前些日子你爷爷给我写信，信中说道你的变化。我本以为是他疼你心切夸大其词了。没想到今日见到你，我才知道你爷爷说的根本不及你变化的三分之一。”
  当年就是爷爷坚持将外公从山沟里接回来的，也是爷爷冒着被弹劾的危险将公家的车借给外公去接的外婆。爷爷和外公的情谊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特别是在这个通讯已经十分发达的年代，这两人依旧保持着相互通信的习惯。信件的内容是奶奶和外婆都不能看的。
  “你爷爷只有你一个孙女，我也只有你一个外孙，你出生的时候你爷爷就跟我说哪怕是个女儿也要教出样来。他身在县里万事抽不开身，所以从小是我教的你。现在看来我没辜负你爷爷的期盼。在这么多的孙辈中，你是最像我们的一个。”
  外公慈爱的看着我：“仅此一次，外公为你破例。未来不管如何外公不会再帮你。”
  离开外公书房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外婆在我出门之后才推门进去说：“老头子……”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楚，脑海里只想着刚才外公对我说的话。他说我最像他和爷爷，现在想来还真是无颜见他们。重活一世才真正到达了他们的高度，上一世的我真的辜负了他们的教导。偏生活成那个模样出来。
  妈妈在厨房里喊我们吃饭，身后的门打开外公和外婆相依偎着走出来。即便已经年逾古稀依靠着外公的外婆依旧可以从脸上寻找到一丝娇羞和幸福。我勾起外婆的手撒娇说：“外婆，我想吃你做的清蒸鱼了。”
  “你这丫头，说风就是雨的，想吃鱼怎么也不早说。现在去哪给你买一条去啊”
  “那你下次给我做呗。”
  “好，下次给你做。”
  我见状缠着外婆要吃更多的东西，她拿手的清蒸鱼，番茄豆腐，香菇醸等等。缠到后来外公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在作罢。
  晚上回家之后，我抱着长颈鹿坐在床上构思了我的未来。爷爷常说做事要有远见，为了最终的目标，你需要分段进行攻坚而有的时候声东击西的方法是最管用的。
  外公既然承诺了会帮我点评点评，为了避嫌也不好点评太多。舅舅本身就是主审员之一按照大赛规定是需要避嫌的，那么就意味着如果我自己不努力展示自己的话哪怕外公豁出去老脸废了一世清名，我也未必能够拿到那个特等奖。
  我又怎么能让外公为了我的这件小事而坏了自己的名声呢。
  既然最亲近的两个人都不能直接帮我，我自然也是不能坐着干等着的。这就是一个王婆卖瓜的年代，默默等待金子发光已经不是社会的主流了。好在决赛的时间定在了期末考试结束之后，那样我有充分的时间进行我的宣传计划了。
  “洛洛，赶紧睡觉了。明天还要赶着上学呢。”
  “哦。”我探过身子关掉床头的灯。忽然感觉阳台上有一个阴影站在那里。这让我不免瞄了几眼，但是我家在四楼小偷要爬上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这是什么地方，小偷怎么会那么不要命的来这儿偷东西。
  按照规定，军事重地都是有高墙围着的，而且高墙上通电网，墙内有不栓链子的军犬守护。若是经过非正常途径进入大院里面的外来人士，被电死或者被咬死咬伤，军部不需要付任何责任。
  记得曾经有一个小偷为了财不要命的爬了进来。当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电网竟然没有通电。那小偷顺利爬进来之后直接就被守候的军犬给咬死了。小偷的家人自然是要来军营闹的，可是那小偷爬进来的地方是军械库，军营里重中之重的地方。别说被狗咬死，如果是被巡夜的士兵发现，是可以不警告便开枪的。
  后来还是省委书记过来调停，军部给了2000元了事。
  为此当天晚上值夜的所有士兵都被记了大过。
  这么森严的防守再加上那件全市都知晓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哪个小偷那么步后尘吧。我眨了眨眼睛，感觉浓浓的倦意袭来，脑海中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期末考试绝对不能考砸了。
  两个星期之后的期末考试，我走出最后一场考试的考场之后顿时感觉全身都轻松了。现在我只需要担心我摄影比赛的事情而已。我看了看时间，和周围的人打几声招呼之后往教师宿舍楼走去。今天我出来得早，所以还没有到上课时间便过去了。
  只是我却没想到会撞到这一幕。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交缠的男女，吴老师白花花的大腿正缠在男人身上，男人已经进入中年发福危机的身子还动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人前。而吴老师也因为被男人挡着所以没能看到我。
  我轻轻的往后退，一直退到他们看不见我的地方才重新往里看。男女交缠之间还不时发出一些让人听了都脸红心跳的话语。而此时我却明明白白的看到那个正压在吴老师身上的男人的模样——竟然是校长。
  怪不得吴老师一个小小的美术老师竟然能够查到我的背景。我微微一笑从书包里拿出相机来。这台相机是秦思小朋友硬是要我手下的，相对于价格昂贵的eos，这台傻瓜相机的价格中等，至少能够在老爸的接受范围内。
  仿佛天助我也一般，那对男女为了寻求刺激而从沙发上移动到了客厅的穿衣镜前，两人的姿势一换，校长和吴老师的脸明明白白的从镜子里显现出来。两人酡红的面颊不可错认的宣告着他们的动情。
  我起码怕了几十张照片，然后才将相机重新放回书包里。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有物证的时候，只要让校长知道我撞破了他的好事，剩下的事情就方便多了。校长作为名声在外的文化人，他若是能够开口为我的作品说话，那么加上外公的帮忙还有舅舅的有心运作，特等奖这件事情起码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
  所以我大大方方的退出屋子将门轻轻的掩上，一直等到校长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看到我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而送他出门的吴老师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凌乱的发丝便先冲到我面前问我：“洛洛，你什么时候来的。”
  “嗯，大概从那句‘我的小妖精，快求哥哥给你个痛快’开始到现在。”我歪着脑袋看向一旁的校长后者还未消去的酡红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连吴老师都愣在当场。而我则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我一直想问，吴老师怎么会知道我外公是谁呢原来是校长告诉你的啊，你们关系这么亲密，不知道校长夫人知道不知道。”
  ☆、擒贼先擒王
  老爸曾经教育过我,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对付王诗语最好的方法是对付他老爹王校长,对付王校长最好的方法就是对付他最重视的名誉。一个重点学校的校长万一被爆出婚外情丑闻的话，那么别说他的事业,他的人生都将会抹上浓浓的黑雾。
  我好整以暇的看着整张脸涨成猪肝色的王校长，再看看被刚才的话语给镇住的吴老师。的确，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来说刚才的事情应该是懵懵懂懂的才对。可惜我不是十二岁，而且我并不打算放过打我家人主意的人。
  从吴老师开始暗示我摄影比赛的事情开始,我就在调查她一个小小的美术老师是怎么知道我家庭背景的。后来我查到了她背后的男人却一直没能查到究竟是谁,不得不说吴老师和王校长的这段关系隐藏得极其深刻。他们连上班时刻表都对过，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两个人的交集。
  不过这世间事就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究竟想要什么”
  不错，我喜欢明人不说暗话的人。我从书包里抽出一份资料放到王校长手中,“你想踩着我往上爬搞垮我外公家,这点小心思曝露得太严重了。你也不想想，我们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是十二岁的年龄就是十二岁的智商”我答非所问的说道，见他并不打算将资料接过去也不着急。他现在有很大的把柄在我手上，王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人物，不然他和吴老师的事情也不用做得这么隐蔽了。
  最终王校长还是将我手里的资料给接了过去。我满意的等着他将资料看完：“你想要我在摄影比赛上支持你”
  “这也不过是按照你的套路走，只不过最后结果变了一下而已，对你没有什么坏处不是么还是你想我将刚才的事情告诉您夫人呢”我没等他继续开口就朝着楼梯走去，“校长大人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别着急着否认，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也不敢在学校里跟您作对不是。为了你和你的小情人，我希望你明天就给我答复。”
  我再度看向俨然已经恢复镇定的吴老师：“哦对了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上您的课了，‘受益匪浅’啊。”
  我并不担心王校长不答应，即便是不答应至少我达到了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王诗语已经不对我构成威胁。如果说重获一世让我认识到了什么的话，那么我最能体会的就是——万事不能依靠别人。
  秦昱在学校的时候，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威压所有人，包括校长的女儿来保证我的安全。哪怕在他去大学之后，他的那些继位小弟们也会一如既往的这么做。可惜，我却是连秦昱都不相信的，更别说他的小弟们了。
  只有自己手上有足够的筹码的时候，你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第二天，我的座位上多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我不着急看信的内容而是将信封直接塞到书包里。马上就是期末考试，现在大部分的时间都属于自己复习的阶段。我的成绩一向是起起伏伏的，所以更不能掉以轻心。
  哪怕我真的在比赛中获奖了，如果成绩太差也不可能随团出国游学的。中国这样的教育体制有一项不可更改——成绩定输赢。
  所以这几天就算是默默过来找我我都没搭理她。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不再过来了，我专心复习根本不会再管别的事情。王校长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那么就表示比赛的事情基本上有了百分之六七十的把握。而剩下的那百分之四十，我想我可以自己搞定。
  七月末，准备了许久的期末考试终于到来。我并不担心，因为准备充分的原因在看到题目之后基本上也就清楚这次考试的成绩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了。一共三天的考试让人精神压力巨大，就连回到家的时候妈妈也对我千依百顺的。就怕惊着我一点了会影响我发挥，我其实很想告诉她，若是那样就能影响我发挥，那么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不过她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我能够享受到的口福增高了很多。等到考试结束那天，我终于打破常规的提前半个小时交卷，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校园里。若是放在平常我是不会让自己那么显眼的，不过这也是期末了，如果事情发展如我预料的那般顺利，那么这可能是我在这个学校里最后一次考试。
  我走到学校旁的小吃街，西街的糖水店一个人都没有，老板正坐在柜台之后看电视，见到我进来之后便热情的站起来问：“这么快就考完试啦，这次又是银耳百合莲子羹啊”
  我和这家店的老板是熟人了。准确的说我和许多老店的老板都是熟人，而且许多店铺都是不需要我开口他们就知道我要吃什么。譬如西街的甜品一定是银耳百合莲子羹，二巷里的风味榨粉绝对不能给我加香菜，石门包子铺里最好吃的包子是梅菜瘦肉包，七公江湖烤翅一定要吃全熟不辣的。
  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在喜爱上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坚持下去，不会再更改。就这个倔强的臭毛病给我惹来了无数的麻烦，有时候老妈就说过我——爱吃的东西，吃起来的时候跟胃里面没底似得。不爱吃的东西连筷子都不移动一下，你早晚得胃病。
  说归这么说，我从来依然固我，到后来妈妈已经无暇在管我这些琐碎的事情。她每天念念叨叨的就是我和秦昱什么时候结婚，不能老这么拖着。我能够明白她急切的心情，我和秦昱的婚姻仿佛像是一个救赎一般能够挽回她多年在院子里丢失的颜面，但是我内心里却有一个固执的声音说，我喜欢的东西必须单独只属于我一个人。所以就一直那么耗着，生生耗了六年。
  最后我和秦昱解除婚约的时候，我和妈妈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妈妈将家里所有能够砸碎的东西都砸了一地。而我则在被她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从没想过那一次的吵架竟然是我和妈妈最后一次说话。我回来之后妈妈依旧在气头上，而我却不肯主动去跟她认错，直到我去西藏我都没能跟她好好的说上一句话。
  时间越发的接近，小店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我将第一碗甜品吃完，再打包了第二碗银耳百合莲子羹。其实教室里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为了防止考试作弊，所有的东西都被我搬回了家里。我一边拎着甜品一边从书包的角落掏出钥匙。
  这次回去得早，或许宏大图书馆的帅哥管理员还没走才对。
  那个帅哥管理员上班的时间并不固定，每次如果是他去上班的话那么宏大的图书馆肯定满满当当都是人。甚至有人为了和他面对面的时间久一些，还特意的一次性借了许多的书。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那个帅哥管理员好巧不巧是我三舅舅的儿子。
  三舅舅早年搬去新加坡定居，后来因为工作原因又从新加坡回到国内工作。目前是一家设计公司的合伙人。对于他的作品整个南宁人没有不知道的，虽然不一定清楚是由三舅舅设计建造的，但是却一定知道那个地方的名字——现在南宁的市中心百盛广场。
  还没有进到图书馆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一声声的“窃窃私语”。虽然吧，我都能听得到那就表示身在那些女孩旁边的腾表哥一定也能听到。只不过——我走过柜台前的时候瞄一眼腾表哥的面色——沉静如水。
  三舅舅完全承接了外公的俊秀外表，腾表哥更是和外公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外婆曾经说过，看着腾表哥就好像看着多年前的外公一样。腾表哥抽空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到一旁等着有事和我说。对于这个暗示我自然是不敢不听话的，所以我放弃了位于三楼的文学区而是走进了二楼的报刊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