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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瑶池初动心·难以按捺恢神智

  白露霏似乎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微微回头,便瞧见了湖边伫立的华衣男子。不由一惊,她慌乱地披好衣物,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宗、宗主......”
  她嗫嚅,声音细若蚊蝇。
  谢挽臣这才如梦初醒,他眉头紧皱,神色复杂,磁性清润的声音带着一点水汽滋润过的微哑:
  “夜晚凉肃,姑娘请自重,把衣服穿好。”语毕,他故意,淡淡,背转过身去,似在负手欣赏眼前月色。
  白露霏赶忙竭力快速上岸,匆匆把衣物挽好,走向谢挽臣,想要解释:“宗主大人,我......”
  然而,就在这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脚下一滑!
  身子猛地一歪,惊慌失措中没能站稳,眼看就要狼狈摔倒在地。
  谢挽臣不知身后究竟发生了何事,匆忙回头,只见白露霏身形摇摇欲坠,即将跌落。
  情急之下,谢挽臣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伸出双臂——
  一阵华贵苏合香袭来,白露霏再抬头时,发现自己已然倾倒在了谢挽臣那炙热的怀中。
  她身上带着湿气,在谢挽臣怀中宛如一只雨中被打湿羽毛的湿漉漉的小燕子,被主人捧在手心中。
  谢挽臣垂下眼睑,沉静如湖水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怀里的人。
  在这个过分静谧的夜晚,心跳声如同雷鸣般在耳边回响,越来越清晰。不知这是谁的心跳,或许是两人的心跳已然交织在了一起。
  片刻之后,白露霏似是回过神来,伸手轻轻推开男人的胸膛。谢挽臣这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手。
  他沉默半晌,垂眸道:
  “抱歉,方才未曾料到你会摔倒,事出紧急,多有冒犯。”
  他再次开口时,不见往日矜傲,声线竟是蓦地哑了,本就低沉的音色此刻更添了几分喑哑,仿佛被火燎过。
  白露霏轻轻咬了咬唇,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向他道谢。谢挽臣见她衣物未干,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抬手施了一道诀。
  “白姑娘怎深夜一人在此地?”谢挽臣半是探究半是不解。
  白露霏等的就是他问这句话,忙解释到,不知药泉哪里走,金凌风又无空,自己一个人寻觅才误入此地。
  谢挽臣听其所言皆在情理之中,先是心中责备徒儿不负责任,随后微微颔首道:
  “你今日伤情已有好转,不过仍不可疏忽大意。”
  “知晓了。”
  白露霏垂首不看他。
  话说至此,谢挽臣也应当送她回去了。
  但他默然半晌,却仍忍不住开口:“你......你好像有些怕我?”
  白露霏摇头,道:“没,没有。”
  她虽然打算......但并非在这个时候。
  谢挽臣见她这般模样,与自己相距甚远,明明方才还在自己怀中......有些生火,暗想:她可知晓,于梦中,是谁救她一次又一次?
  他忍不住向前一步,“那你后退作甚?我面上有何不妥,抑或我生得丑陋?”
  言罢,一把拽住她手腕,只觉触感凉润似雪,不顾她微微挣扎,不解质问:“我身为一宗之主,何处比不上那弟子?你究竟怕什么?”
  白露霏感受着男人的体温,有些喘不过气,欲挣脱开来。
  男人却牢牢制住她挣动的手腕,将她圈在怀中,语气不满:“我财帛丰饶,权势滔天,诸般女仙皆对我心生倾慕,为何独你对我避之不及?”似是受到诱惑,他轻轻埋头在她颈后,低声自语:“你,你为何这般香?莫非就是如此引得我那大徒弟魂牵梦绕?”
  他的大掌微微移动,呼吸渐促,仿若置身梦境,沉声道:“这腰肢如此纤细曼妙,难道是蛇精幻化,特来撩拨于我?”
  白露霏感受着他那炙热的掌心,听他越说越是离谱,当下使出浑身力气,奋力一把推开,怒嗔道:
  “宗主自重!”
  谢挽臣毫无防备被猛地推开,踉跄一步,瞬间清醒。
  至此才惊觉自己的荒唐行径,他又惊又怒,咬牙瞪向白露霏:“你究竟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白露霏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他察觉了?但稍作思量,绝无可能,那般机密,他怎会察觉?
  于是她委屈得泪盈于睫,娇躯轻颤,抽抽噎噎:
  “宗主,您这说的是何话,我全然不懂。我上山皆是经了你们查验的,刚刚沐浴,身上哪有什么东西,明明是您一直对我......为何这般冤枉我......”
  谢挽臣细想之下,确实如此。可——瞧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心头又猛地窜起一股无名怒火。
  绝不能这般轻易放过她。
  他上前,故意佯作冷声恐吓道:“你可清楚此地是何处?”
  “什么地方?”
  他并未作答,而是轻启双唇吹起口哨,不多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兽的啼吼,犹如洪钟之鸣,涤荡着天地间的浊气。
  白露霏大惊失色,仿若惊弓之鸟,忙不迭往谢挽臣身后躲去。
  在他背后,眸中闪烁,嘴角轻轻勾起。
  谢挽臣见她依偎自己身后,心中那股躁意这才稍缓了几分。
  他稍稍缓和了语气,轻声道:“白姑娘,你怎么了?是怕了么?莫惊,此乃我所豢养的异兽——
  裂天犼。”
  白露霏自谢挽臣身后探出脑袋。
  先是端详了一番谢挽臣看向自己的神情。
  继而顺着他的目光瞧去:
  只见来兽:
  通体洁白无瑕,身形高大笔挺,头饰宛如巨型的祥瑞彩云,双目明亮有神,两只垂耳狮脚皆披戴着金甲。它宽阔的双肩两侧,天然生成的毛发汇聚成强而有力的狮鬃。赤焰般大尾巴高高扬起,犹如直插云霄的战旗,高贵凛凛,威严无比。
  她知道!裂天犼!
  百年一现的罕见坐骑,一露面,各门必争得头破血流!只有丹门湫越宗财大气粗,豪掷千金将其拿下。
  众人追捧它,不仅因其威风外表,更因它——
  一张口,便能吞噬无尽的迷蒙幻象!将整个虚幻境界都纳入腹中!而最为神奇的是,它的心脏能够轻而易举地破解世间任何繁杂的幻术,让陷入混沌的神志瞬间恢复清明,不再受任何幻术的迷惑与摆布!
  正因如此,湫越宗严密看守,外袭无望。
  这也正是白露霏绞尽脑汁、历经艰险,甚至装病作戏也要来湫越宗的原因!
  在无数残酷怪梦里,她的合欢功法被黑衣少年,联合第一剑宗清霄宗,用此兽所破,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阿天,过来。”
  谢挽臣平素那清逸出尘的声音里,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亲昵。
  裂天犼颇具人性,刚嗅到主人的气息,便迫不及待地从林深之处飞奔而来。
  谢挽臣见白露霏神色,轻咳几声,保护欲油然而生。
  他悠然自得地为白露霏介绍起小天平时爱吃什么,玩耍习性。
  白露霏听着他的介绍,手上抚摸着毛茸茸的触感。
  看着这个传闻,让谢挽臣散尽半个湫越宗财力的神兽,终于发出这么多日以来,第一个真切的笑了。
  ······
  “你们最近注意到吗?咱们宗主对那个凡间女子好像很不一般。”
  “果然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觉得,我也经常看到宗主频繁出入苏姑娘的房间,会不会......”
  练武场上有几个八卦的湫越宗弟子正讨论地热火朝天,八卦得神情激动。
  “不过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多想,苏姑娘可是凌风大师兄的未婚妻,没准宗主只是方便治疗起见呢?”
  “那我可亲眼看见宗主常常和苏姑娘一起在玄武池花丛里散步,那天他们还一起放人间的小玩意纸鸢呢!”
  听到这,一直在旁边默默修炼的金凌风终于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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