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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为夫人寸心如狂 第23节

  皇帝眼皮颤抖一下,几乎控制不住的,食指抵着她的下颌,指腹摩挲起方才兴风作浪的软唇。
  像是要掠夺一般,撬开两排糯白贝齿——
  第23章 三合一
  “…阿舅……”直到耳畔传来那张含着口津, 颤抖的哭声。
  他浑身疯涨的恶念一下子收了回去,他仓促收回手,迎来的, 却是小娘子眼眸含雾, 颤抖着挣扎开他。
  她似乎不明白, 皇帝在做甚么。
  为何要……她只满眼惊慌无措, 挣扎着想要后退。
  皇帝心如擂鼓, 一时间不知晓被发现了心思该如何……
  一切的可怕未曾降临,忽地, 小娘子眼中蓄起了泪, 抬起手来捂着后脖颈, 低声抽噎起来。
  今夜的她,比往日要娇气许多许多, 那些端起的规矩全都见了鬼, 她无助的抽噎, 像只受伤的小兽,像是被吓坏了。
  皇帝明白, 她醉的彻底。
  根本不记得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他眼底恢复平静, 一如寻常的上前翻开她的衣领, 果真见后脖颈有一处红豆大小的红痕。
  雪白娇嫩的皮肤, 与他的不一样。
  自己方才被好几颗火星落在手背,可也不过跟蚂蚁蜇了一下, 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怎生——怎生到了她这里,竟然被烫成这般模样?
  皇帝顿时顾不得旁的, 杂念顿消, 叫来楼下守着的内侍,“快些找个太医来!”
  他不是个喜欢发作旁人的天子, 纵使方才自己被烫了衣袍时都只是一笑而过,觉得是情有可原,谁让自己站的近。
  可轮到乐嫣受伤时,他被触怒一般,急声厉色的叫人恐惧。
  “方才的烟花是不是想将朕脸上烫出洞来?谁放的?”
  楼底下站着不声不响的太监们吓得心神俱焚,自以为是烟花将皇帝脸上烫伤了。那可是不得了,一个不小心便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皇帝正是气头上,察觉自己的衣袍被人拽了拽。
  他微微怔忪,垂眸便见,那个可爱漂亮的小娘子朝他仰着脑袋,红唇张合:“别凶呐,我害怕……”
  ……
  内侍们很快就将太医院的陈太医搬了过来。
  原以为是皇帝被烫伤了,不想竟是淮阳侯夫人被烫伤了。
  太医仍是不敢耽搁,毕竟这位淮阳侯夫人说来身份也大有来头,他提着药箱躬身上前。
  “不知侯夫人何处受了伤?”
  乐嫣方才疼的都快哭了出来,被她强忍下来了,只觉得都是这般大的娘子了,被烫伤就哭鼻子,说出去真叫人笑话。
  这回倒是叫自己舅舅这番天塌了的阵仗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不嫌弃脏,坐在阁楼的角落里,将自己被烫伤的脖颈露给太医瞧。
  乐嫣手指不自觉地弯曲,指着自己脖颈后面,“不敢劳烦陈太医,有没有烫伤药膏?”
  皇帝这回倒是没再做出什么不符合身份的举措,只是心情复杂的叮嘱太医,唯恐用错了药。
  “这是火药烫到的,与烫伤只怕不同?”
  太医在这等压力注视之下,上前仔细瞧了眼乐嫣后颈的伤口,松了一口气:“火药烫伤比旁的药疼一些,却也干净无毒,臣瞧着好在未曾破皮,可夫人皮肤细,只怕明日要起水泡。臣先给夫人开些外敷的药膏,记得每日三次换药,仔细莫要再将弄伤,等水泡消了便不会留疤了……”
  等太医从药箱里取出祖传的烫伤药膏,皇帝便自然而然接了过去。
  并且将太医斥退。
  皇帝朝前一步,伸手朝她发上触了上来。
  此时的乐嫣其实已经醉的愈发糊涂了,却几乎是潜意识的往旁边躲避开来。
  她轻咬着唇,“我自己来便可……”
  皇帝却并不在意,只将药瓶缓缓递给她。
  她似是想说什么,楼下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声脚步与先前的几声很不一样,慷锵有力,几步间便来了二人这处。
  乐嫣也不知如何,立刻离得皇帝远远的。
  连皇帝亦是恢复了脊背直挺,动手拍了拍袖口上早已熄灭的火星。
  这般——倒是有点欲盖弥彰了。
  一道清瘦的身影恰时走上来,卢恒不想竟是在此处看到皇帝,心神一凝,旋即双手作揖:“参拜圣上。”
  皇帝‘嗯’了一声,听上去像是兴致不高。
  乐嫣弱弱的从皇帝的另一边探出头来,她小心翼翼道:“陛下,妾丈夫来了,妾先告退了。”
  皇帝还能说什么。
  他温和从容,含笑默默看着二人相互携手,朝着远处走去。
  直到那身影再看不见了,皇帝才缓缓收回视线,手里却还拿着那盒没有送出去的药膏。
  ……
  宫宴结束时,天色以晚。
  朝臣命妇中多有喝醉了酒,靠着宫人搀扶才能走的动身的。
  甚至有人又哭又笑说起了胡话。
  相比起来,乐嫣倒是显得乖巧许多。
  她生平头一次醉酒,甚至一改往日的模样,双眼雾蒙蒙的,面上也少了往日里故作沉稳的姿态,倒是显得十分憨傻可爱。
  她回了府中后,不哭也不闹,只是安静的睡觉,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睡得天昏地暗。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乐嫣才醒酒。
  对于自己醉时的印象,她是奇怪的。
  昨夜一切行动都与往常无异,甚至说话走路都还自有逻辑,可今日睡得头脑昏昏沉沉,一醒来,才发觉许多事情都忘了。
  甚至连昨夜看的烟花,也只记得朦胧大概来。
  乐嫣捂着自己脖颈后的两颗水泡,才慢慢察觉出疼痛来。
  她从床上窜起来,一时忘了竟然还喊起珍娘来。
  “可不得了了,不知道什么虫子,爬上了我的床,将我咬出了两颗水泡来……”
  春澜一听也是惊吓,跑来一看,两个对称的水泡,红豆大小,瞧不出伤口来,却红的厉害。
  “别不是被蜈蚣蛰的吧!”
  夏日里本就毒虫多,更何况是侯府这等常年没人居住的地方,乐嫣一听吓得要死,一群人从乐嫣房里内内外外搜查,竟还真搜查出一条小蛇来。
  看着没满月的模样,乐嫣后背都升起了汗水。
  好在后来叫来了郎中,只看了一眼便说乐嫣这是烫伤,众人这才虚惊一场。
  “唔……”
  乐嫣这才恍然大悟,她眨眨眼,断断续续的片段,她好像亲了一个人。
  “我好像有些印象了,昨夜我看烟花,离得太近了……”
  春澜:“……”
  后几日乐嫣难得的沉浸下心来,看些账本,绣绣花,练练字,日子倒也过的快,
  等听门房来报说乐府老夫人乐府大夫人亲自上门时,乐嫣才知晓,正事儿来了。
  这日至于自己那爹为何一直不出现?
  只怕还不知在哪个温柔乡里迷糊着呢。
  乐嫣的父亲名为乐蛟,由于年轻时生的帅气,又许是运气来了,被太祖点做善化的驸马,这些年被旁人驸马爷驸马爷的叫着,早叫世人忘了他的本名。
  乐蛟乃是家中老小,上面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兄长,并着好几位姐姐。是以这位乐驸马素来是兄姐老太太的掌中宝,被老太太当成眼珠子肉儿疼着长大,才养出如今这般酒囊饭袋的模样。
  驸马督卫的职往日里是给圣上充当护卫兼马夫,负责护卫皇帝大驾。
  这官儿其他朝虽不大,却因时常得见天子,算得上是天子近臣,无人敢小瞧。
  只是到了当今圣上这儿,一年间十之七八的时间不留京中,乐蛟这驸马都尉便显得毫无用武之地。
  且乐驸马这些年不重养生,年岁不大早就一副酒肉美色掏空的身子骨。
  叫他那发福的身躯去护卫身强体健,配剑都快比他人高的皇帝——这未免也太可笑了。
  是以乐驸马如今几年只领着驸马都尉的名头,常年闲职在家,或是在京外领些闲差,据说前些时日带着他的娇妾们跑去了兖州游玩,一晃小半年没回京。
  人生少有畅快事,乐嫣纵然恨不得将这群人赶出去,为了名声她也做不得,不仅如此,她还要笑脸相迎去见这群人。
  原以为上一回自己几句话将她们叫了回去,只怕能清闲十天半个月,不想这才几日功夫?
  一个两个便又上门来了。
  外边从云散去,曦光亮起。
  乐嫣掖着袖缓缓越过长廊,远远便见有一老两少三名女子穿着锦绣,衣裙曳地,头伐珠钗环胜,立于花厅前。
  瞧着个个朝着她方向焦急看来的架势,只怕早已是急得上火。
  “祖母,乐嫣过来了……”
  那声音刺耳又尖锐,乐嫣便是不睁眼,也知是那个自小就喜欢阴阳怪气的堂姐。
  小时候乐嫣每回与堂姐们闹起来,无论是谁的对错,乐嫣总讨不到乐老夫人一个笑脸,奈何那时乐嫣身后的是善化长公主,是高太后,是以每回最后都以大伯母带着女儿们给她道歉为终。
  一来二去,这位堂姐同乐嫣的矛盾愈发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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