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是郁离的女朋友”
池照影被安排进客房里。
客房布置得简约大方，十分洁净，空气亦是新鲜，可池照影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不止是因为她和郁离的重逢，更是因为，她在这间房间里，感受到了omega的气息。
不同于郁离对自己的冷淡，没有分毫占有欲，池照影已经快被自己的私欲逼到绝路了。
房间里盈满omega的气息，她等级高，对其他信息素的感知格外明确，她能清楚地感知到，在这间房里曾经住过一个有着馥郁花香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甚至有些熟悉。
不可避免地，池照影又想起郁离脖子上的吻痕。
有过另一个人，住在这间房子里，和郁离一墙之隔，有过这样一个人，躺在她现在躺的位置。
或许、或许……那个人，要比自己更亲近郁离。
在她不在郁离身边的这几年里，她对郁离的生活全然不知，郁离的伤势如何？身体如何？家庭如何？情绪如何？
她一概不知，即便到了现在，她也寻不到一个好时机，能问出这些疑惑，让郁离毫无防备地告知自己。
她现在不过是与郁离有着一纸合约的准前妻。
就现在的情况而已，这个称呼都显得太过亲昵了。
那这个omega……又是谁呢？
辗转了许久，池照影怀着满腹心事，迷迷糊糊间，终是敌不过身体需求，不情不愿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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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并没有将池照影和郁离的关系拉进几分，郁离公事公办，出门时甚至不会招呼池照影一句。
纵使有佣人阿姨照顾她的衣食，郁离也不经常回来，她似乎有别的地方要去。
而原姨倒是不再像以往那样，得到消息才过来收拾做饭，因为池照影住进来的关系，原姨过来得也勤快许多。
池照影拿出与人相处的本事，没多久便和原姨熟络起来，在得知原姨女儿喜欢自己后，还给她签了好几张明信片。
但，池照影几乎见不到郁离。
一切似乎回到那几年，郁离有需求才会回来找她。当时的自己庆幸于此，而如今，她却只会感觉失落焦急。
如果按照那时的频率，一年很快就会过去，她和郁离没有任何进展，就又回到必须签字离婚的境况里。
大小姐就像是刻意避开自己似的，而她如今回归工作，正是当红时，也有许多通告要跑，行程塞得满满当当，已经有一周没见郁离了……池照影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日期。
她刚从一个访谈节目里下来，电影频道的采访官方又简洁，一上午便结束今天的工作，池照影靠在房车座椅里，手机屏幕的光落在她眼底。
汇成浮波潋滟的思念。
郁离……她红唇微动，无声地唤这个名字。
只有汽车行来赶往的声响，被隔音后剩细微的嗡鸣，极轻微地回应她。
池照影点进和郁离的对话框——
【你回去了怎么不告诉我呀……】
【-视频-】
【小郁总，你看豆包今天似乎特别想你。】
……
【我也是。】
消息停在上午，郁离没有回复。郁离刻意错开和她相处似的，专挑她没有空闲的时间段，才回家一趟抱抱豆包。
池照影毫不怀疑，若非没有豆包的存在，郁离怕是根本不会踏进那座屋子一步。
啊……她倦懒地靠在椅子上，抬起胳膊，遮住自己的侧脸。
好想她。
咚——
手机倏然震动一下，是微博特别关注的提示声响，池照影睁开眼，重新坐直身子。
屏幕上赫然是郁离发送微博的提示。
郁离：「晚上会开个直播，向大家展示一下复健成果。」
池照影怔住了。
郁离此时在复健……她一直想问却不舍得问出口的疑惑，被郁离大方地言明，复健、复健……
她还有恢复的可能？
啊……她太焦灼了，一筹莫展的关系，让她思绪也凝滞，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可以见到郁离，纵使是隔着屏幕无法触碰她的网络直播，总比全然摸不到郁离的踪迹要好。
晚上八点的直播，还有大半天，池照影却已经期待得心间发痒，恨不得此时此刻就能见到自己的小玫瑰。
…
晚上八点，郁离准时打开了直播，首先入镜的是一把吉他。
郁离侧坐在那里，怀抱着手里的吉他，她指尖搭在弦上，乐器的几何线条衬出她指节的秀致，灯光打过来，格外精致秀美，漂亮得像是cg动画。
镜头慢慢拉高，漂亮的肩颈、璀璨的钻坠，还有秀美的下颌线，而后是一张薄润的嫣色红唇。
郁离太过好看，这样随意的拍摄环境，都像是精雕细琢过的特写镜头。
池照影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盈盈含水的桃花眼，缀着微微笑意，眉眼里的清寒被融解不少。
“今天做个简单的直播，我的复健有了一些成果，至少现在不会再害怕弹不好它。”郁离微垂着眼，瞧不清她正脸的神情，眼睫半覆间，再度归于疏离，叫人只敢惊叹于她的美貌，不敢前行半步，唯恐惊扰了她。
其中并不包括池照影，她伸出手，轻轻点上郁离眼尾的位置。
还是楚楚，还是忧郁，叫人见了就心疼。
郁离随意抚了一下弦，荡出一串流畅的音符。
「我去……大小姐随便划过去的声音我都觉得更好听……这就是天才吗？」
「我也觉得，我划过去的弦就是鸡爪挠门，大小姐这简直是天籁！/捂心口/」
「我老婆让我和你们说一声谢谢夸奖。/狗头/」
……
「？？？」
弹幕很快多了起来，几乎把整个画面覆盖住，池照影吸了口气，关闭了弹幕。
正在此时，一个女孩入了镜。
想来方才调整镜头的就是她，只见她从镜头后绕出来，裙摆翩跹，步态曼妙。
戴一张动漫风的青色口罩，上面的涂鸦十分夸张，由此也衬出她出挑的眉眼。
杏眼含笑，眼波流转。
满身青春洋溢，就像是学生时代，云起风摇间肆意欢笑，叫人见了就心生欢喜。
她挨着郁离坐下。
池照影忽然想到先前那场直播里，那个只露了腰腹的侧影，没由来的池照影确定了就是她，或许是直觉，也或许……
单单是因为，郁离没有拒绝她的亲近。
“快弹快弹嘛，让我听听看。”她开口撒娇，声线里注满笑意。
“不要着急。”郁离眼尾弯了弯，温声回答她。
有些宠溺的意味。
即便没有开弹幕，池照影也能预料到，此时的观众弹幕大抵是炸开了锅。
喧闹沸腾的又何止是他们，在这一刻，池照影听见屋外汽车鸣笛，听见夜风扫过树叶，听见自己血液上涌，甚至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
泵着血液，一股一股往她脑子里送，让她头脑发胀，耳根犯疼。
当真有这么一个人，在郁离身边，在如此亲近的位置，郁离对她毫不设防，这般温柔。
言语间，她甚至听出来，郁离开这场直播，不止是为了粉丝，还是为了这女孩。
隔着屏幕，感知不到她的性别，不知是a还是o，亦或是beta。
观众里有此疑惑的人不少，争先恐后地问着，郁离没有理会，倒是这女孩，看着直播念了几句相关疑问，而后歪头笑着回答，“是omega呀。”
“和大小姐什么关系啊……”
她嘟哝一句，重复着这个问题，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回答。
“是郁离的女朋友。”她眨了眨眼，目露狡黠。
池照影一怔，世间所有声音都随着这句话远去，她再听不到任何，只能看着郁离轻轻拨动起吉他，看着这女孩巧笑倩兮地耸肩摊手。
不可以。
不可以。
纵使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再没有资格说出这叁个字，没资格去要求郁离的私生活。
但她就是执拗地想，不可以，郁离不可以有另一个人，郁离……郁离只能是她的。
只能是她的。
“你们这些坏蛋一定是想听我这样说。”女孩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撒出来，她耸肩解释道，“但是很可惜，不是啦，只是朋友。”
万籁俱寂，池照影的心跳停滞了一瞬，满腔激荡的无法发泄的情绪忽然没了发力点。
汹涌的暗流随之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