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的第九年

  “很难想象吧，路擎现在这么光鲜，他从小是这么寄人篱下的。”池悠悠一边回忆一边讲着这些往事。
  “好像什么黄金七点半的狗血电视剧。”程肖一言难尽。
  “是吧，不过三言两语讲出来的并不是全部。”
  “那你小时候知道路擎是再利用你吗？”
  “嗯，开始并不知道的。
  日子久了，傻子也看得明白。
  路擎小时候其实不喜欢笑，只有在我爸我妈面前，他才会对我笑。
  爸妈经常出差，我和他们并不算亲近，路擎就像个中间人，喜欢在我爸我妈面前说我的事，他小小年纪，心眼子可真多。”
  路擎搬到池悠悠家里，但是也没有把那里当成家，只是他小小年纪不得已的避风港。
  他既然是在利用别人的同情，必然不会真的心怀感激。
  所以后来，在被池父质问的时候，他心里想必是厌恶至极的。
  就在路擎上初中那年，池悠悠的家里换了个阿姨，新来的阿姨手脚不太干净，偷了池爸的藏品，偏是恶人先告状，告到了池父那里说是发现路擎偷东西。
  按理来说，已经一起生活了几年，池父该是不信的。
  但那阵子……偏偏路擎确实不知哪里来的钱，又换了新鞋，又买了当时对路擎来说极其昂贵的手机。
  池父最终是产生了怀疑，丢的东西又是比较贵重的东西，他还是单独把路擎叫到书房，询问了他。
  路擎沉默许久，出口否认，后来就什么都不肯说，终究是态度强硬的要搬走，回家里去。
  事实上，当时刚上初中，路擎就在学校里“混”得风生水起，其实已经懒得再去和池悠悠以及他们一家周旋。
  池家养了他三年，在他看来，比不上这一口带着怀疑的质问。
  当时池父很生气，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反而怒骂路擎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而池悠悠那时候在路擎眼中，不过是个工具人，根本没什么分量。
  路擎就这么搬走了，同一屋檐下生活，路擎什么感情池悠悠不知道，但池悠悠很依赖路擎。池悠悠很难过，但工具人的心事没人在乎。
  知道路擎的狠，是在他搬走的最后一天，他亲手毁了池父池母最宝贵的画然后扔在了阿姨的卧室里。
  他亲自带着看起来什么都不懂一直被他拿捏的池悠悠去抓阿姨的恶行。
  他让池悠悠告诉她爸，是谁毁了画，又是谁偷了东西。
  “听话的”池悠悠又做了他的刀。
  他只是受到了一句不信任的质问，就毁了一幅对池父池母还有池悠悠都格外珍贵的画。
  那幅画是池悠悠画像。
  画卷上池悠悠的笑脸被路擎一刀刀划得稀巴烂。
  所以池悠悠会躲在被子里哭，大喊大叫的闹，让父亲走！让坏阿姨走！
  她讨厌让路擎离开的所有人。
  她开始清醒。
  那是池悠悠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在路擎心中，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路擎不仅是心机重，而且是真的坏透。
  不过也难怪，他所经历的，都让他需要成为一个坏人。
  路擎的初中大概很风光吧，池悠悠在班里都总会听见女生议论比他们高一年级的路擎有多帅。
  学校里总是一群男生围着他，女生追着他。
  不过他并不是好学生，他打架斗殴，是老师的眼中钉肉中刺。
  只是很讨同龄人喜欢罢了。
  偶尔在学校里看到池悠悠，路擎也会散漫的打招呼，是的，会打招呼，
  会在一群男生的起哄中说，是家附近的妹妹。
  几年的相处，也不过一句邻家妹妹。
  就是很不值一提的那种妹妹，反而女生们知道池悠悠和路擎认识还要对她羡慕嫉妒。
  怎么不算是白眼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