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换
在融洽的谈话当中，于奶奶从炉灶旁边的小箱子里抓了一把煤灰，把小木的小脸使劲的抹了又抹，小木瞬间就变成黑小子。
小木这才想起来，于奶奶就化妆这件事已经和她讲过了，就这一会儿她就忘了，果然还是太年轻，于是又把眉毛也画的粗了些，这样看下来，小木更像个小男孩。
化完妆，几个人一边说着话，就出了庄家的小院。
于奶奶把手里拎着的小袋子面粉塞进怀里，然后牵着小羽，走在前边。
小木和庄建功一起跟在后边。
路上冷冷清清的，偶尔遇见几个人，都认识于奶奶，大家打个招呼就都走开了。看来，老太太们才是真的威力所在，周围住着的就没有不认识的，她们无所不在，小木觉得自己真幸运，遇到了对的人。
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冷风“呼呼”的刮，于奶奶就站住了，庄建功和小羽也都老实的站着，对刺骨的寒风也忍着。
“于奶奶，咱们怎么在这儿站着啊？”小木缩着脖子小声的问。
“稍等一会儿，就有人来领我们了。”于奶奶小声的解释说。
小木有点小兴奋：妈耶，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黑市接头方式？来接他们的人是黑市老大的小弟？
于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是接咱们去黑市吗？”
于奶奶、庄建功、小羽都呆呆的看着小木：“啥叫黑市？”
“啊？”小木呆住：这里没有黑市？还是这里对黑市的称呼不一样？
“小木啊，你是说咱们这个城市叫黑市？那你可错了，咱们这是白市，白港市。”于老太太解释说。
“是啊，小木姐姐，咱们这是白市。”小羽也跟着附和。
小木心说：的，管她什么市来，换了票票才是好事。
几个人正说话，就见不远处的拐角走来了一个半大小子，穿的圆滚滚的，戴着大号的狗皮帽子，把脸遮的只剩下个下巴。小木明白，这个小子的装扮说明一个问题，这孩子家的家庭条件好，因为穿的厚实。
半大小子来到近前，抬了抬狗皮帽子，呲着个牙说道：“于奶你来了。”说完，看了眼庄建功和小羽，也呲了呲牙，算是打招呼，看来全是认识人。
接着又谨慎的打量着小木，上下好几眼。
“狗子，放心吧，这是俺家乡下的亲戚，保证踏实，你只管放心。”于奶奶马上解释道，这算是给小木一个踏实的身份。
“既然于奶你说踏实，俺信你了，跟我走吧。”说完，一伸手把自己头上戴着的狗皮帽子拿下来，一个盖帽，扣在小木脑袋上，接着说道：“小庄牵着她。”
小木马上眼前一黑，两只眼睛被狗皮帽子遮上了，小木抬手就要抓狗皮帽子。
“别抓！狗皮帽子你的戴着，这是规矩。”狗子叫道。
小木瞬间明白，人家这是不愿意暴露目的地，反正她也不怕，她有精神力，蒙着眼也对路径一清二楚，于是被牵着跟着走了。
大约十分钟左右，小木被提醒着进了一个院子，接着狗皮帽子被狗子拿走了。
“天儿太冷了。”狗子说道。
小木观察了下周围，一个不大的院子，有点荒芜，屋门很旧，怎么看也不像住人的房子，像是荒芜很久了。
“于婶来了。”屋里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三十来岁高个子，脑门子有点秃，小木觉得这人应该是先天秃。另一个是个青年。
“秃子，婶来换点东西，说完把怀里的小面袋子拿出来，你看能换多少包谷面？”于奶奶倒是痛快，直奔主题。
秃子先把人让进屋里，然后打开面袋子，然后有点吃惊地看了眼于奶奶，又仔细地尝了尝面粉，递给身边的小子，“路子，称一下。”
“哥，四斤九两整。”一会儿，路子出来说道。
“婶子，您是我娘的朋友，我给你按五斤算，每斤换二斤半包谷面，一共是十二斤半，我给你十三斤咋样？”秃子倒是痛快。
“哎吆，谢谢你秃子大侄子，那最好了，那就换吧。”于奶奶拍了拍腿说道。
秃子马上让路子去称包谷面，路子就进屋去称面了。
“这小子是？”秃子看了眼小木问道。
秃子当然知道于婶带小木来的目的，因为他这里就是这样做起来了的，口口相传，来的都是熟人，熟人再介绍熟人，基本都是踏实妥帖的，他是不做陌生人生意的，因为如果被巡逻队抓到，就等着劳改吧。
所以，小木也算是好心有好报，省事了，直接找到了他。
“哦，秃子啊，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孩子，她想换点票票。”于奶奶解释道。
“换票？粮票？”秃子审视的问，“你家大人呢？”
“不换粮票，换别的票，啥票都要，就不要粮票。”小木痛快说道。
秃子一愣，猛然仔细的看了看小木。这年头就没有不缺粮的，来找他的人，不是换粮票，就是买粮，小木这样的还是头一份。
“你拿什么换？”秃子突然懒洋洋的问，他觉得小木有点没数，又觉得小孩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看在于奶奶的面上，应付应付的了。
“哥，面。”屋子里出来了路子，把一个面袋子递给了秃子，秃子手上颠了颠，然后递给于奶奶，“婶，绝对不缺称，您放心。回头把面袋子给我捎回来。”
“好，谢谢你大侄子。”于奶奶笑容满面的说道，“俺们先走了，你和小木先谈着。”说完又对小木说道：“小木啊，这是规矩，各人买卖个人做，俺们先回家了，你们谈完了就回家，俺们在家等你。”
小木正求之不得，她正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底细呢，连忙答应。
“小家伙，你打算要什么票啊？你的有个目标啊，再说，你拿什么换啊？票可不是红口白牙就能换来的。”秃子在于奶奶走后，自顾自的拉个凳子上坐下，显然没把她当回事儿，又懒洋洋的说：“没事儿就赶紧回家吧，等一会儿天黑路滑的，别找不着家，家里人着急不说，街上还有拐子呢，专门拐你这么大的小娃子。”
小木把背篓放下，伸手从背篓里掏出一样东西，往前一递：“你看这个能不能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