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杨家将5
  正哭着,门口探出好几个脑袋。三郎、四郎、五郎、六郎,还有被三郎抱在怀里的八妹。
  八妹一见到姑姑,立马撅着嘴开始掉金豆豆。“姑姑!八妹不要姑姑进宫!”杨茹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被引了出来。再看,三郎、四郎、五郎、六郎的眼眶也都是红红的。
  “姑姑不过是嫁人,怎么就哭成这样了?”杨茹用轻松的语气说着,心里却嗤道,哪里算得上是嫁人,不过是众多小老婆中的一个罢了。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只要杨家平平安安,别说是淑妃了,才人、美人这等低位的她也乐意。
  “好了,你们别闹你们姑姑了,都回去吧。”佘氏走了进来,看到孩子们一个个哭成兔子眼,只得安抚道:“姑姑嫁人是好事,莫要哭了。”
  哄走了孩子们,佘氏和杨茹回了她的院子,面上便不掩担忧:“茹儿……”不知该从何开口,佘氏唯有长叹。早知如此,早两年就该把茹儿嫁出去,那也好过进宫为妃啊。
  “嫂嫂。”杨茹拉着嫂嫂坐下,浅笑道:“我晓得哥哥和嫂嫂疼我,也知道哥哥心中此时定是内疚,还请嫂嫂多多宽慰哥哥,茹儿不是那些哀春伤秋的大小姐,不过是进宫而已,于我无碍,茹儿会过得好的,哥哥嫂嫂请放心。”
  佘氏见她目光清澈坦然,脸上的微笑也不似作假,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如此最好,茹儿这孩子心性坚韧,大概真的如她所说,无论到哪里,她都可以很好吧。
  再舍不得,进宫的日子还是到了。尚未入宫便已经得了淑妃的册封,成为一宫之主。杨茹明白宫里会有很多眼睛盯着她,只是,于她何碍?从始至终,杨茹便只把潘贵妃一人当做了对手。她进宫又不是为了和这群女人争宠来的,哪里有那个功夫和她们争风吃醋?只要皇帝对杨家另眼相看,她便乐意费点心思哄他开心。
  进宫的第一天,皇帝下了朝后又批了会奏折,一直到天色将黑,才命人摆驾昭纯宫。从最开始封妃时的兴奋忐忑,在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积淀后,他心中倒早过了迫不及待的那几日,心中渐缓了下来。
  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人,即便一时被冲昏了头脑,也不至于色令智昏,心中越想越不满意自己当时的反应,连带着听到内侍来报说淑妃已经进宫,也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让身边的内侍常福心中纳闷不已,这皇上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淑妃啊?若是不喜欢,当时怎么就那么兴冲冲地宣旨?若是喜欢,怎么如今人来了,反倒是没啥反应呢?
  拖到了掌灯时分,皇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想到那双明亮的眸子,他心中不由有些愧疚,是他下了旨让她进宫,如今又这般不在意,无论如何,也怪不到她的头上去啊。
  进了昭纯宫,穿着一袭妃子大袖礼服的佳人执灯而立,见他进来,白皙的小脸上难掩惶恐不安,却极力露出温婉的笑容。不知怎么的,他却想起那日她大胆地瞪他,那样鲜活的生命力,难道进了宫便失去了吗?
  按下心中的失望,皇帝扶着杨茹起身。“爱妃莫要多礼。”那一双小手柔软无骨,倒是让他心软了些。
  皇帝今年已近不惑,但是保养得十分好,虽然不及哥哥那般俊朗儒雅,但是长相也算英武,加之常年为上位者,身上也带了股常人没有的贵气。杨茹任他牵着往里走,他刚才一瞬的失望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没想到这样简单的试探便试探出了他的心思,果然,男人还是贱,一旦得到了便不再觉得稀罕,百依百顺的也不会珍惜。如今看来,她倒不需要委屈自己了,拘着自己的性子了。
  初入宫廷,她需要的是他的宠爱和维护。那些所谓的皇帝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故意冷落而实则真爱’的戏码,在杨茹眼里如同狗屁,她要的就是无与伦比的宠爱,她要让朝廷内外都知道,杨家的女儿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他们就算想要算计杨业,也得好好思量思量,自己是否够那重量。
  进了内室,杨茹由宫人们伺候着换下厚重的礼服,皇帝也换了一身轻便里衣,见她卸了珠環,便伸手唤她过来。
  杨茹将小手交到他的掌心,被他轻轻一拉便坐进了他的怀里。怀里的少女不施粉黛,肤色白皙,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比之那天见到的英姿飒爽,今天的她又多了分女儿家的娇羞。看着少女故作镇定实则羞赧的目光,皇帝十分受用。
  “官家,我有些怕。”杨茹悄悄地抬起眸子,紧张地拉住他的袖子,水色的眼眸委屈地看着他,看的他心中先是一荡再是一软。
  “怕甚?”皇帝将那柔软的小手包进掌心,深深地嗅了一口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心中很是满意。见到她不似作伪的胆怯,皇帝心中暗自责怪自己,她一个小女孩忽然进了这深宫,心中定然是不安的,他竟然就把她一个人丢在昭纯宫里,委实不该。
  “莫怕,有朕在呢。”亲吻着少女柔软的红唇,听到她软软地‘唔’了一声,皇帝顿时心神飘忽,那纤瘦的腰肢不盈一握,但是紧贴着他胸口的柔软又是那样诱人,褪去那轻薄的里衣,只见那嫩滑白净的肌肤在烛光下如同上好的美玉,一张粉面羞涩又妩媚,盈盈美目佯作淡定地看着他,可是又逐渐迷失在陌生的□之中,她能攀住的,便只有他的脖颈。
  这一夜,自然是□满帐,被翻红浪。
  ******
  第二天,杨茹在皇帝的怀里醒来。满身的酸痛,比过去练武受伤后更加难忍。她睁开眼,就看见皇帝正嘴角噙着笑,好笑地看着她。杨茹忍不住嗔了他一眼,早已没了早前的‘拘束’和‘紧张’,顺势便拉过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腰上,撒娇道:“官家,替妾揉一揉~”
  即使尊贵如皇帝,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对于让他觉得满足的女人,总是多了份宽容。见睡眼惺忪的少女迷糊着双眼,慵懒而妩媚,手下光洁嫩滑的肌肤让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只是日头渐起,即便是身为九五之尊也不得不起身。
  “唔……”大掌在她腰上狠狠地揉了一把,皇帝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声唤宫人进来伺候。杨茹却正相反,被皇帝伺候着,她十分满意,虽然力道控制不好,但是一想到他的身份,她又觉得自己狠赚了一笔。
  “你去与皇后请安,回来便好好歇着,朕晚上再来看你。”皇帝走到正在梳妆的杨茹身后,微俯下身,微笑着嘱咐了一句。
  杨茹正由锦绣伺候着梳头,闻言,不由对着镜子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重重地‘嗯’了一声,小手准确地抓住了身后人的衣袖:“官家,您可不许骗我。”
  看着镜中少女明妍娇艳的笑脸,皇帝心情十分之好,抚了抚她的肩膀,又一次道:“朕一言九鼎,莫非还骗你这小丫头不成?”
  得了皇帝保证,杨茹放心了,当下便松开了手,弯着眉眼浅浅地笑:“才不会呢,哥哥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要是这皇帝在她这儿连着留宿,只怕潘贵妃就要气到冒火,一想到这个,杨茹便满意。
  皇帝见她这般提溜着黑白分明的眼珠的俏皮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丫头,昨天定是吓到了,一缓过来便又恢复了这古灵精怪的样儿,叫人稀罕的不行。
  外间的常福听到皇帝的笑声,心里有了计较,看样子这淑妃还是很得皇帝心的,切记切记,万不可小瞧了这淑妃。
  侍寝后的第二天,应该去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太后是皇帝的生母,常年吃斋念佛,是个宽厚的老人家,而皇后娘娘是皇帝的原配,年纪也不小了,如今对她而言,皇帝的宠爱已经不指望了,后宫的妃嫔们,只要没有人能够威胁她的儿子,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皇后娘娘出身小门小户,并不如潘贵妃那般显赫。也因为这,出身世家的潘贵妃对皇后总是少了那么份敬意。杨茹知道这些情况,全是锦绣的功劳。这丫头机灵,进宫的第一天便把情况打听了个清楚,心里有了主意,杨茹便觉安定不少。
  潘贵妃进宫两年多,圣宠不断,而皇帝对于潘贵妃那个还不到一岁的儿子的宠爱,大概也让皇后心中不安。杨茹明白自己的处境,她是皇帝第一个亲自下旨册封的妃子,且甫一入宫便是一宫之主,大约早就成了不少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只要皇后不觉得她刺眼便好,杨茹心知皇后的心思,她大概很乐于看到有人来分分潘贵妃的宠吧。
  杨茹并不觊觎她的后位,她自心底想要对付的人就只有一个潘贵妃,所以她还不至于傻到让皇后觉得威胁,现如今,她自是要放低姿态。
  ☆、杨家将6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杨茹温然浅笑,无害得如同一只温和的小绵羊。皇后一身代表着身份的华丽礼服,脸上皮肤虽保养得不错,眼角却已经流露出淡淡的细纹,嘴角的笑容端庄得体,果然是皇后的风范,只是,那笑容未免太不达眼底了些。
  对于皇帝亲自下旨册封的妃子,皇后面上也足够客气:“淑妃妹妹无须多礼,昨日伺候皇上,妹妹辛苦了,以后要和众姐妹好好相处,一起伺候好皇上。”
  这话说的,纯粹给她拉仇恨值,她辛苦了,那么多想辛苦的宫妃还不得恨得想要喝她的血啊?好在杨茹心宽,只当没听见,行礼称是,心中轻笑,她怎么会不好好伺候他呢,她还指望着他来改变杨家的命运呢。
  今日来拜见皇后,杨茹并没有见到传说中冲冠后宫的潘贵妃。想来也是,杨家和潘家在朝堂上一向不对付,潘贵妃定是要给她个下马威的。堂堂贵妃想要摆摆谱子,岂不是正常?
  出了皇后的福宁宫,朝霞笑着问道:“娘子,御花园梅花儿开得正好呢,可要去瞧瞧?”朝霞的话让杨茹想起了她第一次在柴郡王府见到皇上,那时方过了重阳,如今两月过去,已是隆冬,再过些日子,便是元旦,不想,又是一年过去了。
  “冷了些,还是早些回去吧。”杨茹伸手抚了抚被冻僵的脸,心中并没有赏梅的闲情逸致,初入宫廷,太多事需要费心,就连她那个昭纯宫,怕也烦心事一堆呢。
  杨茹歇了午觉后便一直倚在榻上看书,现天色渐黑,便有宫人进来问话。
  “娘子,晚膳可是现在摆了?”罗秀是宫中老人,二十三四的年纪,早已过了放出去的年纪,便只能老死在宫里,若是遇到个善主子,说不定还有些盼头,存些银钱,给家中寄去些,若是遇到个脾气差的,不定哪日死了,外面的家人也得不到个信。
  她拿不准新主子是个什么脾性,便只能越发显得恭敬。在这宫里,内侍、宫人便是蝼蚁,便如上一位……一句话便毁了她出宫与家人团聚的机会,她连一句怨言也不能有,还得端着笑脸谢主子恩典。
  今见这位主子似是得宠,只不知这恩宠能有几日?宫里前前后后宠的妃子也有不少,便是那位潘贵妃,也是两年前才进宫的。一进宫便册封贵妃,一年后便诞下二皇子,比这位淑妃不知道风光多少。
  杨茹却是不知罗秀等人心思的,若是连这些宫人、内侍的想法都得一一顾及到,只怕她还没来得及跟潘贵妃对上,就得活生生累死。
  “再等会吧,等官家来了再摆也不迟。”杨茹挥挥手,让她退下。放下书,瞧着这屋里的摆设,杨茹心中有些惶惶然。这般便进了宫,成了他那么多女人中的一个。不说那潘贵妃,便是那皇后也不是个好对付的。
  今早在皇后那得了不少好物件,早已让朝霞一一收好。倒不是贪这些金银,只是为了皇后的脸面,也该做出珍视的样子来不可。每日带着这样那样的面具与人做戏,已经分不清她在戏中,还是戏外了。
  得了主子的话,罗秀忙垂着眼,依言退下。因近日是朝霞锦绣进屋伺候早起,是以她并没有听到皇帝说晚间会再来的话,这会儿心中不免有些轻视这位新主子,这般自视甚高,可是不妙。
  这昭纯宫里,除了朝霞和锦绣是自小便伺候她的,其余便是宫中的人,杨茹也知,这宫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笨点的早就活不下去了,人人都有保命的法子,她想让人家心甘情愿的,那就得拿出点真本事来。
  这宫里的女人,撑破天靠的不就是皇帝的宠爱,眼下这些人,怕都是在观望呢,瞧她这淑妃能热乎上几日。人都道花无百日红,她杨茹偏不信这个邪---她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娇娇弱弱的小花,要做,她也做那飞鹰,做那苍鹫,一啄瞎一个,奈这些人还敢小看她。
  “锦绣,我再眯一会,官家来了再来喊我。”午后睡了一会,看了会书后眼皮子又打起架来,杨茹想着昨晚皇帝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便想着再眯缝一会,谁料才睡下没多久,皇帝便来了。
  皇帝想着昨晚那噬骨滋味,今儿一天心情都极好,早朝时见了杨业心中还忍不住比较了下,这大老粗怎么就养出了那么个水灵灵的妹子?想到昨晚情到浓时她唧唧哼哼地哭着求饶,皇帝可耻地发现自己竟然差点在大庭广众下出丑,下了朝匆匆回了延福殿,看了会折子后便带着常福溜达着过来了。
  进了昭纯宫,安安静静的,宫人内侍们都被打发在外间,皇帝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便一个人走了进去。屋里烧着炭盆,一走进去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暖意,榻上,一窈窕佳人正侧身而卧,白皙姣好的面容安然宁静,皇帝走过去,看到她手边的书---呵,竟然是《孙子兵法》。
  应该说一句,不愧是杨家的女儿吗?杨业为他大宋镇守边关,就连他的妹妹,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吗?皇帝露出一抹淡笑,静静地凝视着美若画儿的场景。
  皇帝的女人,哪怕是皇后也必须时刻警醒着,一旦他醒了过来,她们便该立即起身伺候,是以,皇帝还真是极少见到美人儿的睡颜。那细密的睫毛好似小扇子似的,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古人诚不欺我。
  皇帝心情愈发好,正此时,美人儿翻了个身,从锦被下露出一双套着罗袜的小脚。也不知是何心理,皇帝竟然忍不住凑近了去看。即使隔着罗袜,也可看出那脚极其小巧,大抵就他手掌这般长短。稍稍用力,扯下了那遮物,一双白玉似的小脚呈现在眼前,肤色极白,还没触碰便晓得该是多么嫩滑光洁,大约是有些冷,那盈润的脚趾头一个个可爱地蜷缩起来,让他不由想起她昨晚便是用这一双小脚牢牢地勾着自己的腰,看得人忍不住舌干口燥起来。
  皇帝是个男人,还是个从来都不愿意委屈自己的男人。眼前的美人儿是他的妃子,这会儿天色又晚,怎么着也落不了一个白日宣淫的罪名,他的胆子便也大了起来,伸手抚上那双小脚,心头竟是忍不住一颤,还忍不住做贼似的看了熟睡的女子一眼,还好,没醒。
  杨茹真是忍得辛苦,从皇帝进来的时候她便醒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人便蹲着开始研究她的脚。对于古代男人这点嗜好,杨茹有些接受不能,她能不能一脚踹他脸上?不能狠踹,好歹让她抽出脚吧!
  不许亲!
  忍无可忍,杨茹只能装作‘不经意’地又翻了个身,谁料皇帝握得紧,她一下竟没有抽出来,这下,不醒也得醒了。
  皇帝也挺尴尬,面对着那一双懵懂迷糊的大眼睛,他第一次有了心虚的感觉。“爱妃,醒了啊?”
  杨茹佯作睡醒的模样,揉了揉眼睛,欣喜地扑到他怀里,顺便把脚抽了回来。捏得好疼!“皇上您何时来的?”来了为什么也不吭一声!
  见她毫无所查,皇帝顿时放下心来,恢复脸上正色,搂着她的肩头道:“再睡下去就该晚了,起来用晚膳去。”
  晚膳之时,杨茹有意让罗秀等人伺候。罗秀和素珍、萍姑、朱兰四人都是宫中老人,不似那些小宫人,稍加管教便肯乖乖听命。这般老骨头,难啃,早已看清宫中形势,轻易不会认新主,若是这般还好说,怕只怕她们背后另有主子,那才是养虎为患。
  这会儿便得让她们瞧瞧,她这主子可是那么好欺负的。
  “喜欢吃这个?”见这丫头的眼睛往那沙鱼脍多瞟了两眼,又不敢落筷子,皇帝忍住笑,亲自动手夹了给她,又回头嘱咐常福:“淑妃喜欢这道菜,吩咐御膳房,往后多做几次。”
  杨茹挑起秀眉,笑得好不开心,又眨巴着眼对皇帝谄媚:“官家,可以多加一道鸳鸯炸肚吗?妾也喜欢那个。”
  他最是喜欢她这般纯净的笑容,又想着晚上的美事,自然点头答应,对常福道:“跟御膳房说一声,往后淑妃想吃什么便做什么,不用另报。”
  见皇帝如此恩宠,萍姑、素珍和朱兰都不动声色,继续侍候,罗秀却是微微动了动眉毛,心道,又是个恃宠而骄的主,这好日子怕是没有多久可过哦。
  杨茹没错过四人脸上细小的表情,心中有了数,便安心用起晚膳来。这侍寝也是个体力活,不吃饱些,难道待会还等着夜宵吗?
  ☆、杨家将7
  放下筷子漱了口,皇帝便有些迫不及待,杨茹看出他的心思,便更加不急着回屋了。拉着他的袖子撒娇:“官家,妾今日读《孙子兵法》,尚有疑惑。可否解疑?”不待回答,她又道:“在家时,有兄长解惑,如今……”说这话,便用小鹿似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皇上一听这话,嘴里顿时就苦哈哈的,治国之道他倒是可以说上一些,这兵法,他却是自知不如杨业的。万一出了丑,岂不是丢分?
  可是望着小妮子那崇拜的眼神吧,他又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探讨《孙子兵法》至亥时,杨茹也有些倦意,皇帝更是心焦难耐,忽的瞥见这小丫头眼底尽是笑意,顿时就明了。这丫头!
  一把将她拉住坐到膝盖上,皇帝捏着她的鼻尖故作生气道:“这《孙子兵法》用到了朕的头上?”
  杨茹也不怕他,眨着眼睛凑上去,紧紧地靠在他怀里,小脸粉嫩嫩的,羞涩地凑近他耳边:“官家,疼得厉害呢……”皇上愣了一下,片刻后方反映过来她在说什么。见灯火下,她一张秀气的小脸嫣红如那石榴花,嘟着红唇有些不安地瞅着他,见他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水色的大眼睛里顿时就湿漉漉的:“官家这是恼了?”
  皇帝绷不住了,眯着眼笑了出来:“你就是因为这,拉着朕讲了半宿的<兵势篇>?”
  杨茹等的便是这一刻。把脑袋往他胸口一埋,小手一个劲地捶他:“您欺负人!”捶不死你!
  “呵呵。”皇帝低声地笑着,一把捉住那柔软的小手,打横将她抱起,往那内屋走去。这夜便是干柴遇到烈火,皇帝精神极好,饶是她一个劲地求饶,也是被折腾到了后半夜才昏昏睡去。
  杨茹第二日醒来后方后知后觉地想起,在那时嘤嘤求饶,岂不是火上浇油?真是失策失策!
  见皇帝起身,她也懒得动身,两条腿便像是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细腰更是断了似的,即便他早已给她揉了好些会,也没啥缓解。
  “便莫要去皇后那请安了,朕让人去说一声,今日好好歇一歇吧。”临走前,皇帝还心情极好地来关照了一声,杨茹看着他,在他含笑的目光中‘哼’了一声,背过身去,还不忘扬声关照:“锦绣,备水。”
  皇帝‘哈哈’地笑出声来,就是爱惨了她这傲娇的小性子。“朕待会就来看你。”心中却道,想是昨夜真的疼到她了,待会还是唤太医来问问,可有什么去肿的药膏。
  皇帝一走,杨茹立马就把头埋进了被子里。男人就是这德性,犯贱!逆来顺受的不要,非要来个呛的!可是,她发现一个问题,大叔他体力真不错,她这小身板有点受不住!按照皇帝大叔现在对她的稀罕劲,万一没多久便怀孕了,这可如何是好?
  人人都道,在这宫里,只有有了皇子才算是下半辈子有了倚靠,杨茹却不以为然,她进宫全是为了杨家,若是这时候有了身孕,只怕从怀孕到生子再到恢复,皇帝不定把她忘到了哪个角落。孩子是必须要有的,却不是这个时候。可是这孩子,也不是说不来就不来的吧?
  杨茹犯愁了。
  “娘子,可是现在沐浴?”朝霞和锦绣进来,轻声问道。
  杨茹‘恩’了一声,道:“过来扶我。”这两晚,晚间都是拿布巾擦了擦,不晓得大叔有没有这么强悍,让她两下中枪。
  坐进浴桶中,全身的毛孔都好似伸展开来,杨茹舒坦地叹了口气。下回得想法子让皇帝同意她事后便沐浴,似乎及时地弄出那些玩意儿便能减少怀孕的概率,也不知是真是假,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总不能把皇帝当傻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让太医开避子汤吧。
  想起怀孕的事,杨茹不免忧心。且不说现在怀孕极易失宠,只论这怀孕生子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她便心里忧愁。万一哪里不注意,叫人寻了空子下了黑手,连个说法都没的,一尸两命的多了去了,难道只她命金贵吗?
  在她眼里,杨家才是顶重要的,怀孕生子固然重要,却也得往后排一排。等到杨家安然脱险,最起码要过了金沙滩一役后,她才能稍稍安心。最好是在扳倒潘仁美之后怀孕,这样她才能完全放心。
  “娘子,今日可还去福宁宫请安?”朝霞在一旁问道。
  “恩。”杨茹闭着眼,任两个贴身丫鬟伺候着洗浴,淡淡道:“莫不能让人寻了错处。”即便皇帝说了不用去问安,她身为妃子,却不能持宠而骄,落在皇后眼里,恐怕不爽快。
  收拾好了便往福宁宫去,虽然算不上早,但是也不是最晚,杨茹瞧着她的上首还空着个位置呢。
  宫里做什么都讲究个三六九等,皇后娘娘是妻,高高坐着,不用跟她们这堆妾一块凑,她这淑妃往上,自然便剩下个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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