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9)
按照我记忆里的理解，泰坦族其实就是外星人对吧？是侵略我们地球的生物对吧？
许允摇头：您太小瞧泰坦族了。我们现在能看到的泰坦族的形象只是他们愿意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样子。他们是高维生物，是神。
许允不遗余力当人奸的模样让三人十分不适，但为了知道更多信息，叶涛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好，泰坦族是高维生物。那他们到地球的目的是什么？让我们掌握时间调节的方法，甚至让我们这些人通过时间项目去改变百年前的科技和生存环境，又是什么目的？
叶涛说话一直都是稳稳当当、四平八稳，所以当他低沉的声音砸到治疗室的每个角落后，不仅许允愣了一下，连其余懒洋洋躺在床上的老人都或是睁眼、或是撑起身子地看向了叶涛。
他们的眼神费解，甚至还有几分看笑话的意思。像是在说
叶先生，您可要想好了再提问。我理解您因为项目的原因记忆错乱，但是您怎么能随便说泰坦族的坏话呢？泰坦族为我们带来了多好的生活环境和技术啊！
许允这语调，几乎能原地唱颂歌。
给叶涛三人给恶心坏了。
但高谦和韩元和一看房间里的其余人，竟然发现他们脸上的神情竟都和许允差不多，甚至看着叶涛的时候还有隐隐的敌意，像是觉得他是个什么不识好歹的家伙一样。
叶涛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不说话了。
在他们的记忆里，关于泰坦族的态度其实和现在这个房间里的多数人是差不多的。而就是因为这谄媚的态度太令人生厌，叶涛才问了出来。
不问不知道，一问出来，这味儿更冲。
三人没有问题之后，许允立马给身边的白大褂使了个眼色，白大褂上前就给三人挂上了水。
叶涛看了一眼，就是简单的葡萄糖然后加了一些安定。
三人彻底安静下来后，许允多看了一眼叶涛后，和旁边几个白大褂交代了一下就出了治疗室。
一副日理万机的样子。
而在许允走后，治疗室里的几个白大褂像是没了班主任的高中生，松了一口气后，就打开了治疗室的安定喷雾，约着一起出去吃饭了。
治疗室彻底安静下来后，叶涛猛地睁开了双眼一片清明。
或许他已经年老不能抵抗强力，或许他多站或者多坐一会儿就会觉得乏力，但他是叶涛，从死人堆、活人坑里爬出来的叶涛，那些注射和治疗，稍微用点儿障眼法就过去了。
脑海里的两部分记忆谁真谁假或许重要，但对于他来说，此刻更重要的是找到被软禁起来的沈亭北。
叶涛下了平床，想要叫醒高谦和韩元和，但两人被注射了安定，现在都一副迷迷糊糊抬不起手来的样子，叶涛便干脆放弃了。
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治疗室，关上门后，被一片纯白的走廊和地板晃到眯眼。
这配色完美做到了物理意义上的辣眼。
叶涛拧眉，忍住了不适找到了电梯，按下了16层。
他刚刚被医生带上来的时候看到过指示牌，16层是技术层。
站在电梯里，叶涛稳稳地背对着摄像头。他也想过走可能没有摄像头的安全通道，但是考虑到他现在这个体能，最后还是屈服了。
只能赌一把看监控的人不会注意到他。
电梯停在了16楼，电梯厢门刚打开，叶涛就愣在了电梯里。
16楼上一片纯白，出了层顶上的无影灯什么都没有，和他想象中的技术层完全不一样。
叶涛迟疑地踏上了地板，还未站稳，纯白的大厅里就想起了一个机械的电子女声。
游客您好，请核实身份。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电子屏幕，上面闪着光的地方要求核验掌纹。
叶涛皱眉，选择无视了那个电子屏幕，径直跨了过去。
但下一秒，整个大厅全部暗了下来，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叶涛意料之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北：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
叶哥：我是叶涛、我是叶涛、我是叶涛（此处省略默念的一千遍）
论在懵逼环境下，主角的复杂心理活动
第141章 辉阳镇（19）
叶涛站在漆黑一片的大厅里,盯着不远处停下脚步，藏在阴影里的人。阴影处的人也塌着肩膀看着叶涛。
两人遥遥相望，都没说话。大厅里安静到都能听见发动机的声音。
那人要说熟悉,其实叶涛也才接触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要说不熟悉,自己和她又有扯不开的关系。
而现在，她也出现在了这里。
不过，这地方离谱得厉害,就算静纯出现在这里，叶涛都不会惊讶。
叶涛抬眸看着她：你为什么也在这里？
叶芸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因为环境太黑,让人看不清她现在脸上的表情。她穿着一身和许允差不多的黑色西装,看这身衣服，应该也和许允一样，是人管会的工作人员。
我本来就属于这里。我也是未来的人。叶芸轻轻说着，然后伸手在空中随意一挥,大厅里又重新亮如白昼。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叶涛眯了眯眼，他仔细打量着眼前依旧四十多岁,比自己现在这个身体还年轻的叶芸，问道：所以，你不是我的母亲。
叶芸垂眸,避开了叶涛的视线,走到他身边把那块需要掌纹核实的虚拟屏关掉后,才抬头看着他答道：在未来没有纲常伦理,繁殖也是无性方式居多。
并没有正面回答叶涛的问题。
许是叶涛怀疑的眼神太明显，叶芸迅速扯开了话题，你上来这里干什么？
找小北。
叶芸顿了一下,抬眼深深看了一眼叶涛后才说道：许允没和你说吗？小北是被重点监控的对象，我们都见不到他。
叶涛没动，叶芸的这个说法敷衍得太明显了，他都懒得给回应。
叶芸却继续说道：而且，你脑海里关于沈亭北的记忆其实是项目体验出来的，换句话说就是假的，你能明白吧？
叶芸看着叶涛的眼神十分小心翼翼，甚至还有些试探。
叶涛不为所动，也没有否认叶芸那番关于沈亭北的记忆是假的的说辞，而是问起了沈亭北被软禁在了哪里。
叶芸摇头：我没有权限知道这样的消息。
叶涛这才认真看向了叶芸，盯着她半晌，直到叶芸都有些发毛了，叶涛才轻笑了一声，故意让我见到你，结果你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叶芸微微拧眉。
叶涛看着叶芸，OK，就算这里才是真实世界，那你们都进去那个项目是为什么？按照我的记忆和现在听到的说法，这个项目应该是只有德高望重的前辈才能进去吧？要改善百年前人类的生活环境，为什么需要你们这些在人管会的工作人员呢？
在叶涛这个身体的记忆里，人管会的工作人员都是泰坦族上层贵族圈养的宠物。
与其说人类建立人管会为自己在未来争取到了权利，还不如说泰坦族圈养人类玩腻了，想看看新鲜点儿的玩意。
保证项目能正常运行，以免出现突发状况。所以我们也要进去。
倒也算个理由。所以这人管会，说到底还是泰坦族把控。
叶涛又嗤笑了一声，是吗？那为什么非要在项目里给我俩安排一个母子的身份呢？
百年前的人类还是十分注重纲常伦理的。叶芸又开始躲闪叶涛的目光。
叶涛好奇了起来，你和席荣是怎么回事？
程序设定意外。叶芸在回答这个问题时突然坚定了起来，我和他就是普通同事的关系。
甚至因为情绪激动还差点破音。
叶涛微微抬了抬下巴，态度十分怀疑，是吗？那为何你在项目里聪明冷静，决绝果断，但是在这里却畏畏缩缩，一副放不开手脚的样子？身体姿态都完全不同。两个人？
叶芸瞬间顿了一下，随即立马恢复了正常，连背都挺直了一些，笑道：是你的记忆出现问题了吧，怎么会呢？我一直都是这样。
叶芸的回答、神态明明滴水不漏，但总给一种十分强烈的违和感。
她严阵以待地看着叶涛，等待着他下一个突发奇想的问题，仿佛和叶涛说话是一件十分耗费精力的事情。
叶涛打量了她很久后，缓缓问道：那些奇怪的小镇也是项目体验里的一环？
叶芸点头。
你，还有林松远，曾经对小北说的那些关于小镇的消息，还有那个世界的封闭论坛，都是项目里的程序？都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林松远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虽然叶芸这回的动作慢了一些，但也还是缓缓地点了头。
叶涛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所以，我对沈亭北的感情也是算法算出来的？
叶芸眼中含着不忍，轻轻唤了一声叶涛，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但她没想到的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她竟被叶涛掐着脖子，抵在了墙上。
叶芸难受地挣扎着，双手捶打着叶涛，眼神惊惧。
叶涛冷静地看着她，突然发现自己恢复了一些气力，遂掐着叶芸的手也更使劲了一些。
沈亭北在哪儿？
我、我真的不知道！叶芸艰难地回话，我也就是个人管会的普通工作人员，我真的不知道。你要先冷静下来！
叶涛的眼神太冷，叶芸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她挣扎着，却没有换来叶涛一丁点儿地松劲。
你和我既然没有伦常上的关系，那我让你把生命结束在这里，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对吧？
叶芸挣扎得更厉害了，眼神里还多了几分悲伤和一言难尽。
这些变化，都被一直仔细观察着她的叶涛迅速捕捉到了。
那份悲伤，竟和在辉阳镇里回忆叶芸的席荣一模一样。
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藏着什么不能说的东西？！
叶涛看着她，哦，忘了，未来这里有泰坦族，我们人类也学会了调节时间。换句话说，现在我们和泰坦族一样，也可以永远不死了？
叶芸的脸上满是泪痕，她摇着头，茶褐色的眸子里藏满了不忍和悲伤。
以及满眼的我不能说。
叶涛烦躁地啧了一声，松开了手。
叶芸瘫坐在了地上，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无声地掉着眼泪。偶尔声音没有藏住的时候，空旷的大厅里会撞出来好几声呜咽的啜泣。
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也像是有天大的隐秘。
叶涛垂眸看着叶芸。
刚刚那一瞬，他确实起了杀意，但对上叶芸那双茶褐色的眸子时，他却犹豫了起来。这份犹豫也让他十分烦躁。
他能微妙地用直觉确定，眼前的叶芸确实就是在那个世界里的叶芸。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叶芸身上的气质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而且叶芸藏着很多事，但都不能说。
叶涛干脆蹲了下来，盯着一直在擦眼泪的叶芸。
叶芸处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又摸了摸自己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脖子，一直没有抬头，光明正大地躲避着叶涛的视线。
这里有人监视你？叶涛得出了结论。
叶芸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抖了一下，立即摇头。
这身体姿态就是变相的承认。
叶涛继续问道：是和我们的安危有关系，所以你不能说？
叶芸苦苦哀求：你别说了，你快下楼吧。
他们故意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不仅是为了拖延时间，更是为了不让我仔细看这个地方。
叶涛判断完毕之后站起身，绕过叶芸向大厅深处走了几步，发现了一个灯光璀璨的走廊。
叶芸立马起身，大喊了一声：叶涛！
叶涛应声转头看向叶芸。
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有哀求：你不会想进去的。
你知道你句话对于我来说就是变相邀请吧？叶涛迈步走向了走廊。
同时，他也发现自己在和叶芸对峙的过程中，逐渐恢复了力气，甚至还变年轻了一些。
而在踏上走廊的瞬间之内，他完全恢复了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的年龄和体力。
他变回了真正的叶涛。
走廊外的叶芸无声地流泪看着他，一直在拼命摇着头。
她十分悲伤，最后连声音都藏不住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叶涛拧眉站在走廊里，看着在纯白大厅里哭得忘我的叶芸，烦躁更甚。
你哭什么？
叶芸抽泣着，浑身都在颤抖，没有回答叶涛的提问。
叶涛又啧了一声，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包手帕纸准备递给叶芸，刚出走廊，他就发现自己又恢复了老年的样子，手上皱纹纵横。
他立即明白了叶芸为什么刚刚百般拖延时间
这个走廊，连接着两个不同的空间！
叶涛把纸巾递给了叶芸，她哭得更厉害了。
你早就知道这里的关窍？
叶芸没说话，擦着眼泪。
叶涛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现在的场面，他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女人，都是遇到事儿了让别人哭的类型，很少有自己哭的时候。
叶涛别扭地拧了拧眉，干脆伸手拍了拍叶芸的肩膀，你别哭了。
不说还好，一说刚刚才恢复了一点的叶芸又哭了起来。
叶涛：
他拧眉看着叶芸的发顶，突然意识到其实从上楼遇到叶芸开始，她都在用奇怪的态度指示他发现这个走廊，甚至还用嚎啕大哭的方法让他意识到了这个走廊是连接两个空间的桥梁。
联想到刚刚被人监视的判断，叶涛心里也有了些猜想。
他又拍了拍叶芸的肩膀，转身毫不犹豫地再次踏上了走廊。
沈亭北在雪孩子小镇里已经呆了好几天了。
这个小镇和雪孩子的小镇很像，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这里的夜晚没有巨大的雪人，也没有奇怪的村长，更没有通身雪白的雪孩子，更没有那个时候被留在小镇里的人，比如刘良，比如那对失去了孩子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