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督导排练

  收到大导演的邀约，李礼自然是开心的。
  在尚未拥有一个人决定一部戏的权利之前，加入一个好的团队，无疑是制作好作品的唯一途径。
  虽然大导演的戏未必都是部部精彩，但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初心都是追求卓越的。
  一位华国大名鼎鼎的导演递给一位新人橄榄枝，结果新人拒绝了，可能是很多人无法想象并不能理解的，不过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李礼身上，也大可不必意外。
  当然这只是说也许，有这种拒绝的概率，一切要等着看过剧本再说了。李礼本身还是很渴望和陈导合作的，如果剧本不合适的话，只能让马朵朵稍后帮着婉拒了。
  李礼望着一脸兴奋的马薇薇，也听着众星道贺的声音，他灿然笑道：“谢谢大家，我很开心能得到陈导的垂青，但咱们现在……排练？”
  “好，以咱们这些人的资历，一天排练的时间就完全可以登台了。”
  “小礼，你倒是别急哈，总决赛最后一场了，咱们排练一定要慢慢地磨合，争取给观众留下一场精彩的视听盛宴。”
  “李礼哪用磨合？该磨合的是我们，是不是？”
  ……
  众人说笑着，走进了排练室。
  正常来说，排练是由三位导师、导演等一起督导的，不过整季节目走下来，但凡涉及到李礼参演的舞台剧，排练导演名单上，一定是要加上“李礼”两个字的。
  来台里参观彩排的马薇薇，此时已经看傻了，这排练厅里究竟谁才是总导演？
  《我就是演员》每一期节目，幕后镜头少得可怜，可直到此时来到排练室，马薇薇作为最幸运的观众，终于知道了李礼在整个节目中的重要性。
  此时，关于高媛媛饰演角色哭戏上，所有导师加导演全议论上了。
  陈楷歌：“你这种哭，是要有前因后果的，是因何而哭，是和男友的分手，还是因为对横店生活的绝望，这两种情绪的外在表现是截然不同的。”
  章紫怡：“在哭泣的程度上，我觉得应该把握好尺度，就像李礼在网络素人赛时候所展示的那样，隐忍中迸发出一种强烈的痛苦感。”
  徐征并不同意章紫怡的看法：“我觉得，感情既然已经烘托到这里了，不如让情感彻底爆发出来。”
  高媛媛都听蒙圈了，她的目光聚焦在了李礼身上。
  这时，就听张嘉一道：“小礼，你怎么看？”
  哗，在场众人的目光全部盯向了李礼的面颊，大家满脸认真，都在等着倾听李礼的意见。
  马薇薇暗自嗟叹，李礼好受业界前辈重视啊！李礼不仅仅是吉森卫视的一哥，看来更是影视行业内，必然冉冉升起的巨星啊！
  这简直不敢想象，在《我就是演员》的幕后，竟然有演员能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一台舞台剧，而且这个演员还是个新人。这要是说给其他观众听，谁信？！
  李礼的意见受到导师和导演们的格外重视，那也是通过一期期节目而积攒下来的专业实力，在这四个多月大家彼此交流中展现出来的独到而出众的表演见解。
  李礼此时手里卷着剧本，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道：“我认为啊，这场哭戏啊，大家的讨论方向都偏了！”
  众人洗耳恭听，偏在哪里了呢？
  李礼道：“对于媛媛姐，现在不是怎么哭的问题，是能不能哭出来的问题。”
  高媛媛猛点头：“对对对！你们本以为我是个王者，其实我就是个青铜。你们想我如何哭的方式，但我现在要解决的是能不能哭出来的实际问题。”
  众人：“……”
  高媛媛：“我刚刚排练就发现，我挤不出眼泪来了，情绪都烘托到位了，就是挤不出眼泪，我这两天干眼症犯了，这要是在舞台上可怎么办？”
  众人担忧起来：
  “那可怎么办？怎么干眼症还犯了呢？”
  “这已经不是脑补悲惨事件所能解决的了！”
  “愁人啊，李礼有什么办法？”
  ……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李礼身上，李礼的点子最多，而且常有奇妙的招数，一些点通演员的方法那些大导演都想不到。
  面对大家一双双渴求解决办法的眼睛，李礼特别轻松地道：“有！有两种方法！”
  嚯！不仅有办法，人家还有两种办法，你说你服不服气？你说人家的意见受到导师们的尊重合不合理？
  “第一种办法是？”章紫怡问道。
  “一边吃胡萝卜补充维生素a，一边去医院就医。”
  众人：“……”
  “那第二种办法是？”
  李礼长叹了一口气：“实在不行那我就改剧本呗！”
  众人：这就是你的办法？！
  李礼感觉自己有被神化的危险，自己再牛叉，也不能解决生理问题啊，生理上眼睛干涩，我怎么能让人家哗哗大哭？
  整个下午，排练室内热火朝天。
  李礼既排练又指导，既当爹又当妈，忙得团团转，很神奇的一点是，没有人对此表现出任何的抗拒，最多会出现如下情况：有演员和李礼有相左的意见，然后和李礼交流探讨后被说服。
  眼前所见的景象，马薇薇是懵逼的，她心说：他才22岁啊，他还没有拍过戏啊，他真正成名还是依靠金话筒奖双冠王啊，怎么大家对他的“指手画脚”那么心悦诚服？
  马薇薇毕竟是靠胸吃饭的，对于没什么演技的她来说，她不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珍珠之所以蒙尘，是因为在蠢货手里。千里马不常遇，是因为伯乐没几个。
  而此时排练室内的这些人，有几个是吃素的？全是演技派！李礼多优秀没人比他们更了解。
  这时朱雅文的表演出现了一点儿小瑕疵，李礼走过去道：“雅文哥，刚刚的表演，我觉得意念感稍强了些，尤其挺胸说‘我是个演员’的时候更加明显，您觉得呢？”
  朱雅文反思了一下，点了点头，“明白。”
  李礼又退到了一旁，看着大家排练，他双臂环抱，此时如果再给个马甲戴个帽子，那活脱脱的一个导演的神态。
  马薇薇碰了碰李礼，虚心求教道：“李老师，什么是‘意念感’啊？”
  李礼悉心解释：“所谓的意念感啊，就是我们常说的‘表演结果’，直接表演结果的弊病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演员直接表演人物性格，其二是直接表演人物情绪……这种意念感会将复杂的人物和人生简单化、概念化。”
  马薇薇似懂非懂：“这样子啊，那如何规避掉这种‘意念感’呢？”
  李礼继续教学：“那就要深入规定情绪与人物关系，分析在什么情况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角色是什么性格，在他内心到底激起的是什么样的情感和情绪，作为特定的人物又会如何表现。对这种情感与情绪是尽量抑制，还是猛然爆发？……而且，还应当尽量隐藏起创作者的意图，使它通过合乎生活、合乎角色情理的言行生动而自然地流露出来。”
  “哦！”马薇薇点了点头，“我觉得我真的应该多读读书了。”
  “书籍是枯燥的，表演却是有趣的，”李礼上下打量了一下马薇薇，“之前你说过，网剧演员难以走进主流，其实要从自身找原因，别人不会因为你身材好，就给你影后的美誉，身材好能撑几年？”
  “对对对，李老师说得对，您觉得，我有必要先停一下事业，去影视学院深造几年么？”
  李礼点了点头，然后又连忙摇了摇头。马薇薇这种想法不现实。
  一个明星如果一年甚至半年内不接通告的话，很可能就会被整个行业忘掉了，影视圈大浪淘沙，一茬茬的新人拼了命地往出钻，你想歇半年，可半年后就没你的位置了。这是很残酷很现实的。
  有多少耳熟能详的明星拼了命地拍戏，连口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可火一两年后不也销声匿迹了么？就更别提停戏一年这种天真的想法了。
  至于停四年戏去表演学院深造学习，那是直接给自己的演绎事业挖个坟墓，然后自己把自己埋葬了。别想着学业有成后我出来如何牛逼，那都是理想状态中的屁话！演技牛逼的有的是，在片场一抓一大把，凭啥用你个过气的人啊？演艺圈有句话叫过气的明星不如狗。捧新人比捧旧人的看点、期待感和神秘感多百倍！
  不是绝对的实力派，没资格休息，现实永远比网友们臆想中的残酷得多。
  “你还是边拍戏边充电吧。”李礼道。
  “可是我拍的很多戏，其实导演都在敷衍了事。”
  李礼耸耸肩，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这时，只见黄小敏领着宋梅丽走进了排练室。
  宋梅丽看到那些电视里的大导演大明星们，整个人眼睛都不够用了，她冲着众人不停地鞠躬问好，大家瞥了瞥她，心道这姑娘谁啊？
  李礼道：“你怎么休息的时间这么短？”
  “睡饱了，也兴奋得睡不下。”
  李礼又向夏雪道：“咱们邀约的那些横漂们，有提前到的么？我想在舞台上，启用他们的一部分人作为群演。”
  夏雪拿起手机问了一下，道，“来了11个人，其他人还没到。”
  “哦，那就他们这些人吧，宋梅丽负责组织他们吧。”
  “好的李老师，”宋梅丽又问，“11个够了么？”
  “够了。”
  “用再加三四个么？”
  李礼合计了一下，“不用，人太多舞台空间压缩得太厉害。”
  “那好，我这就去。”宋梅丽走出休息室后，用力地拍了拍胸口，真悬啊！
  幸亏她来得早，不然能不能登上舞台真的充满变数，她刚刚本想给寝室那4个未到的姐妹争取一下机会的，结果……她们如果今早3点半和自己一起来春城的话，是不是也拥有了上台的机会？
  机会是什么啊？那都是玩命拼出来的！
  ……
  李礼不是蛔虫，了解不到横漂们以及马薇薇的心声，不过他有一双深刻的眼睛。
  连续两天的排练中，他看到了宋梅丽反反复复专研自己角色的拼劲儿。虽然她表演稚嫩，功底尚浅，但她无疑是这两天最拼命兑现自己能力的演员，即便她所能呈现出来的最终水平依旧无法和在场的成熟演员相提并论。
  他也看到了来排练厅参观的马薇薇那望眼欲穿的目光，可惜实在没有特别合适的角色给她。
  还有那11个横漂们，在排练厅里总是想着给自己加戏，气得李礼不停地大喊：“不要抢戏，不要试图让观众将目光从主演身上转移到你们身上，都别给我抢戏！”
  每每看到他们，李礼就想起了自己当初横漂时候的惨状，心里也不禁柔软了一些。
  ……
  连续两天的排练，大家互相磨合差不多到了水乳交融的状态，尤其是高媛媛，状态愈发地完美。
  在经历了横店一行后，真正得到巨大收获的，其实是高媛媛。
  这位国民女神住了廉价旅店，吃了6块钱一碗的面条，坐了突突突冒黑烟的摩托……她从公主般的生活环境中抽离出来，深刻地体会到了横漂们的心酸。
  晚上，就是《我就是演员》总决赛下半场——冠亚军争夺赛的正式录制了。
  正在化妆的高媛媛突然转头道：“小礼，我突然想为横漂们做点儿什么！”
  “嗯？”
  “我想做一家优质旅店，让他们花低廉的价钱，住上舒适的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李礼略一沉吟，道：“其实，他们不值得同情！”
  众人：“……”
  宋梅丽一怔，继而苦笑：“是啊，其实基本上每个横漂都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哪怕去餐馆打工，也比当横漂强。来到横店受苦是大家自找的，每个人都可以随时告别这种艰苦的环境。
  媛媛姐，李老师说得对，我们真不值得同情，您没必要为我们的梦想买单。”
  李礼道：“并不是所有人的梦想都是可敬的，在横店，我们看到了可爱的追梦者，也看到了白日做梦的追梦者。这就是咱们今晚这部剧的现实目的，看剧检讨人生。”
  化妆师放下了手中的木梳，“李老师，我发现您严肃的时候，也还是很帅的嘛！ok啦！”
  李礼笑笑，起身照了照镜子。
  化妆师突然张开双臂，“最后一期啦，李老师，抱抱。”
  “不抱，你又不是女的。”
  化妆师：￣□￣｜｜！
  李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这段时间在我造型上的帮助。”
  化妆师傻笑：“没有啦，份内事啦！”
  李礼又对所有化妆师道：“谢谢化妆团队里每一个人在这四个月来的贡献，温暖，给大家发红包。”
  温暖刚迈进化妆室一步，她闻言后一头雾水，直接愣住了，发什么红包？为什么自己发红包？什么情况啊？
  不过温暖还是拿起手机，笑呵呵地道：“好！”
  众化妆师纷纷道：
  “李老师您太客气啦！”
  “真不用的，李老师。”
  “李老师太慷慨了，谢谢李老师！”
  “李老师万岁！”
  “么么哒！”
  ……
  温暖怔怔然，她觉得这事儿不对，怎么没人感谢我？为什么自己花了钱，他却捞到好评？合理么？这合理么？啊？
  “暖暖。”
  见一个女化妆师叫她名字，温暖挺开心，还是有人知道谁才是那个最值得感谢的人啊！
  温暖扭过头，“小兰，怎么啦？”
  “红包不用发太大，发99意思意思就行。”小兰扭头又对李礼道，“李老师，99是个吉利数字，不许多发啊，谢谢您啦！”
  温暖：“……”
  李礼摆了摆手，整理了下西服，便走出了化妆室，他刚要奔舞台而去，却听室内一片骂声：
  “谢谢暖暖，李礼就是个混蛋！”
  “谢谢暖暖，李礼就是个混蛋！！”
  “这样不太好吧？可……你收到多少红包？那……谢谢暖暖，李礼就是个混蛋！”
  ……
  李礼趴着门缝一看，连高媛媛也对着手机话筒道：“谢谢暖暖，李礼就是个混蛋！”
  你妹，不会是口令红包吧？你……
  就听一帮化妆师以及工作人员在分享着喜悦。
  “你收到多少钱？”
  “我1081啊！”
  “我1024，你呢？”
  “我1246，好像红包最低额度是1000块？”
  ……
  李礼崩溃，古话说得太对了，有奶便是娘啊！
  他笑了笑，快步走向了演播厅。
  此时，演播厅内已经全部准备就绪，100家媒体代表已经全部落座，工作人员们正忙前忙后地穿梭在演播厅内，舞台上的布景已经搭建完毕。
  李礼推开走向舞台的门，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四个多月的旅程，是时候完美收尾，再次扬帆起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