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挽救节目于危难

  李礼的声明在回到办公室的第一时间便发了出来，虽然李礼对这部剧不感冒，虽然对董村在微博上公开这件事心有微词，但这则声明还是发表得很温和，主要意思是由于该戏和李礼的档期有了冲突，所以李礼无法接受邀约。
  李礼的决定是一个四方胜利的结果。
  李礼的粉丝们终于放心了；广大吃瓜群众们终于解气了；李礼是不忘初心的；至于董村导演，他意外地或者预料之中地获得了非常惊人的宣传效果，《男上女下》起码在网络上打开了知名度。
  声明一发，粉丝们给李礼各种留言，李礼便看着“普天同庆”走进了台里的会议室。
  此时他突然有个巨大的疑问，网友们对a妹的反感怎么如此之大？是对她那近乎于不劳而获快速成名的怨念，还是对她高额片酬下那凋零演技的愤慨？
  今天办公室内的氛围格外的紧张，《我就是演员》已经播出九期了，昨晚播出的第九期的收视率尚在统计之中，但前八期的收视率中，从第三期开始一路下滑，最终下滑到了第八期的1.35，继续刷新着《我就是演员》的单期节目最低收视率。
  节目成绩高开低走，这最近的成绩屡屡给台里倒冷水，台领导最近一个多月郁郁寡欢。
  好在终于熬过了冗长的【挑战赛】，昨晚正式播出了【导师分组赛】，相信在众星齐聚以及李礼第二次正式登台表演的看点下，这期节目应该会反弹，但究竟能反弹多少，谁的心里都没底。
  “昨晚这期节目啊，正常来说收视率应该会上扬，老张，你觉得能多少？”
  “应该能反弹到1.5吧？”
  “应该没问题，毕竟咱们这期节目，所有大牌明星都聚在一起了，和其他期节目不一样！”
  “最重要的，是李礼！你们没看网友的评论么，看《我就是演员》看谁呢？不就是看李礼么？大家都很好奇李礼跨界能否成功，而且是如何成功的！”
  ……
  台领导们议论着，韩台长一句话不说，他默默地望着门外，焦急地等待着收视率统计表。
  今年是吉森卫视能否大翻身走向全国观众视野的最关键一年，《我就是演员》又是今年台里最关键的开年大作，此时收视率越来越不理想，可以想象韩台长身上背负着的巨大压力。
  还有一位台领导沉默寡言——俞娅，至于她，这是她的常态。她宛若秋水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李礼的身上，道：“李礼，散会后，有时间去我办公室一下。”
  “好的领导。”
  李礼话音刚落，一名工作人员喜气洋洋地走进了办公室，“台长，收视率出炉了，给您。”
  办公室内压抑的氛围一扫而光，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数据，但是这小伙子的表情给大家提前吃了一颗定心丸。
  台长接到手里，急急忙忙地翻看了起来，他身边的主任好奇地倾斜着身子斜眼地瞄着，主任突然惊喜地道：“我的天啊！收视率1.79！”
  哗！
  所有领导一片惊呼：
  “多少？”
  “1.79？真的？”
  “怎么这么高？”
  “仅次于第二期的收视率啊！”
  “终于止住连续不停的颓势了，终于回到第一、二期的水准啦！”
  “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
  一夜回到解放前？李礼默默地看着张部长，这个形容是不是应该修改一下？
  台长连忙翻到下一页，在一旁侧着头偷瞄的主任又突然一声惊呼：“哇！收视率高潮依旧是李礼这一组！李礼他们组这一部分，收视率高点达到了2.41！高于第一期的2.38！这一时段的平均收视率达到了1.96，这种情况竟然和第一期节目一样，成功地拉动了整期节目的收视率。李礼再次以一己之力，影响了整个节目的成绩！”
  众人闻言下意识地鼓起了掌：
  “漂亮！”
  “牛逼！”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李礼就是咱们节目的晴雨表！果不其然吧？”
  “这个不服不行啊，李礼永远是用数据来证明自己的优秀！”
  ……
  主任激动地拍了李礼的肩膀一下，“你小子比刘华强还狠啊！”说罢，见台长又翻起了统计表，主任又偷瞄了。
  主任这次刚要开口说话，台长啪地合上了文件夹，往他手边一推，“来，这个会你来开！”
  “呃……台长，我激动了，我太激动了没忍住，您也知道，咱们台压抑太久了，需要发泄了。”
  台长瞪了他一眼，心道：叨逼叨叨逼叨，把我台词都抢没了，一会儿我说啥？想不想升职了，啊？
  台长又翻看了几眼，然后说出了他最近最铿锵有力的一句话：“通知食堂，今天中午免费提供澳洲牛排！”
  众人笑声中，李礼幽幽地道：“其实还是驴肉好吃。”
  “那好，就给李礼特供一头驴！”台长笑道。
  “噗！”
  “哈哈！”
  “李礼你这待遇啊……”
  ……
  大家以为台长在开玩笑呢，结果晚上，李礼便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问他什么时候亲眼去看宰驴。
  “啊？”
  李礼此时正在办公室内加班，他闻言后惊色满面，“什么？宰驴？……呃，太血腥我不敢看，你们弄好了我去取肉就成……啊？吉森电视台特意吩咐的要当面宰啊？……我相信你们，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给我健康的鲜活的驴肉的……”
  李礼放下电话后，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他没想到一向很正经很严肃的台长，竟然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果然是人一轻松兴奋起来啊，就变得特别可爱，容易闹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不过这位位高权重的体面人，竟然能特意弄出点儿笑谈来，这种举动还真罕见。
  说白了人一顺心起来啊，不拘小节，开点儿玩笑都问题不大。要是不开心的话，对不起，我是你领导！！
  韩台长有些无厘头有些看似荒唐的奖励，给过于严肃的电视台里多少缓解了一些紧张忙碌的氛围。
  其实还好，只是出资在一家店里给李礼买了一头驴作为奖励，等着李礼去验收后就ok了。如果换一种方式，往会议室里牵一头驴来，给驴戴上大红花什么的，再发表致辞的话，那就尴尬了。
  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7点多了，白天的时候，李礼去过俞娅办公室两次，但她都不在，出去忙了。领导说要让他去办公室有事儿谈，李礼决定再去看看。
  来到楼上，李礼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立即有回答的声音——“进！”
  “领导，我白天的时候来过两次了，您都不在。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呢？”
  俞娅低着头审阅着报告，一绺儿头发微微垂下，遮挡住了英锐的目光。
  她道：“上面来了电话，像上期节目《征服：复仇之路》不许再出现了，尤其是结尾，自杀的结尾不行，必须要认罪伏法，必须晓明任何人犯罪都得接受法律的制裁。”
  李礼并不意外，“哦，明白！”
  “还有，嗯……”俞娅略一沉默，“没了！”
  其实俞娅想要转述一下今早电话里的旨意的，告诉李礼作为青少年的偶像，要起到带头表率作用，要传递正确的价值观，树立起阳光积极的形象……这是电话里的意思。
  电话里还说，“太暴力太阴冷了，这青少年儿童学去了可怎么办？李礼现在这么大的知名度和认可度，带坏一批孩子怎么办？我外甥做梦都吓醒了，你能说对一部分青少年没影响么？……”
  但以上这些，俞娅没有转述给李礼，因为她觉得这些话对于李礼这种聪明人根本不用说，他必然早心领神会了。
  对于没有价值的无用功，俞娅向来能免就免。
  李礼道：“领导，那还有其他什么事儿么？”
  俞娅摆了摆手，“没了，走吧。”说罢，她突然又较之往常额外地加了一句，“注意休息。”
  李礼心中一暖，从领导口中说出一句“题外话”，那可是相当费劲的。
  “领导，我有点儿事情。”
  “说。”
  “要不咱一起下班，去领驴肉？”
  “驴肉？”俞娅蹙了蹙眉。
  哦，原来连领导都不知道！李礼把台长刚刚给自己定了一头活驴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后，只见俞娅“噗嗤”一声乐了。
  她的面颊此时很娇艳，是冰雪消融后怒放的郁金香，是破晓后的一抹朝霞。
  “韩台真是够了！”俞娅整理了下面部表情，然后再次忍俊不禁，“这可能是明天台里最有趣的新闻！”
  “领导，您笑起来真漂亮！”李礼由衷地道，“我能有幸和您一起分享台长的美意么？”
  “你这两句话是连在一起的么？”俞娅秀眉微挑。
  “呃……那倒不是，前一句话是和接下来我要说的一句话搭配在一起的，”李礼清了清嗓子，“领导，我要请一周假！”
  “滚！”俞娅心道：呵，这臭小子夸起人来够功利性的啊，看来不请假还不夸我呢！
  李礼忙道：“谢谢领导准假！”
  “……”
  作为一名靠笔杆子出名的名人，李礼钻空子的本事可是相当有一套。
  李礼又道：“那咱们去领肉？”
  李礼本想接着说他也可以把肉送到您府上，毕竟俞娅公务繁忙，基本不可能有时间出去闲逛，台里的【劳模奖】可不是闭着眼睛随便颁发的。
  但出于李礼的意料，他还没把下半句说出来的时候，俞娅突然合上了文件夹，道：“那好！”
  ……
  乘着夜色，他们来到了一家驴肉馆，那家老板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兴奋地向李礼招着手，“李老师，这里这里！”
  驴肉馆外锁着一头毛驴，那头驴毛色很好，黑漆漆的，体型匀称，气质不俗。
  之所以说它气质不俗，是因为樱桃又要去和这种初次见面的动物握手，并欢天喜地地道：“哥哥，驴驴好可爱啊，耳朵那么长！”
  樱桃也跟着来了，她现在处于一个对任何新鲜事物都充满好奇的阶段，除了书本知识之外！
  李爸举着樱桃，樱桃便伸着小手摸了摸驴子的耳朵，赞叹道：“真的好可爱啊，可不可以不要杀它，它好可怜哒！”
  “可是，不杀它就没有驴肉吃了！”李礼说罢洗耳恭听，等着樱桃发表一番感人肺腑的、关于爱护动物的童言，最好是能作为公益广告的那种，比如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呃……”樱桃舔了舔手指，纠结了，“不杀它的话，那我就好可怜哒！”
  众人：“……”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樱桃又开始碎碎念了，纠结了好几秒钟那么久，她抚摸着驴的额头道，“那只好对不起你啦！”
  众人：“……”
  杀驴这种血腥的场面，是断然不会给孩子看的，李爸将闺女留在拐角处的车子里，然后便来到了店门口，一边和老板闲聊一边看他磨刀霍霍。
  驴的面部已经被蒙住了，有人已经拿出了铁锤，还有备好刀的。
  李礼有些丢人，他胆子比较小，见不得这种血腥残酷的场面，他将头扭向了一旁，只敢用余光瞄着，倒是俞娅一如既往的冷静，她就端着肩膀静静地看着，一如往常。
  这个女人真冷酷啊！李礼心道。
  砰！
  有挥锤的声音。
  李礼双眼猛闭，心生悲悯。直到有人说可以动刀了的时候，李礼才渐渐睁开了眼睛，却只见俞娅依旧岿然不动地平静如初。
  这时对面的拐角处，樱桃突然哭得稀里哗啦地向这边跑来：“不要杀它啦，我后悔啦！求求你们放它回家吧，它妈会想它的。”
  李礼刚往前走几步想要抱走妹妹，他恰好从前面的俞娅身边略过，目光一撇，只见俞娅紧紧地闭合着双眸，满面的抗拒之色。
  嗨！还以为她多冷血呢！人心都是肉长得。
  这天晚上，樱桃哭得老伤心了，回到家吃夜宵的时候，就她吃得最香！
  驴肉分了很多块，大多数要送礼的。
  李礼提着驴肉，和俞娅走向她家的单元门，这时小区里的孩子正在打闹。
  “我晓明是什么人不用我自己说，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你到我家门口了，我就说了算！我就立！”
  “你立个屁，我给你立座碑！”
  ……
  好嘛，这两个孩子模仿起了节目中的情节。不过这两个孩子闹急眼了，你推我一下我踢你一脚，眼看着就厮打起来了。
  李礼刚好走到他们身前，连忙制止着：“都住手！都是好伙伴，不能好好玩耍啊？”
  两个小区里著名的淘气孩子连忙规规矩矩地住手了，特别的听话，仿佛身体还有些颤颤巍巍地发抖。
  “去回家，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睡觉？”
  “哥哥我错了！”
  “哥哥，我这就回家！”
  ……
  两个孩子连忙转身而逃！
  李礼向领导挑了挑眉，“瞧瞧咱这震慑力！”
  俞娅不笑不语，走进了单元门。
  俞娅的家门微开，他们二人将要登上这一层的楼梯时，家里传来了俞母吓唬孙子的话：“你再不听话的话，让李礼来收拾你。那李礼可是专门收拾不听话的小孩的，电视里你看到了吧？我这就让你姑姑把李礼叫来，收拾你！”
  “奶奶，我听话还不成么？千万别让他来，他是个大坏蛋！”
  李礼此时觉得他这辈子可能是毁了，他会不会成为很多父母收拾“问题儿童”的一把利刃，为了震慑孩子而各种添油加醋胡编乱造地夸大自己的恐怖程度？
  华国的父母，绝对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他突然想起了冯远争，就是成功塑造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心理变态的医生安嘉和的那位著名反派演员。
  咯吱！
  门开了。
  李礼笑道：“阿姨，我来啦！”
  “哟，小李过来啦！”俞母连忙迎了过来。
  “叔叔好，”小楠楠语调都在颤抖，他突然改口道，“不不不，哥哥好！”
  在称呼上李礼纠正了那么多次全都以失败告终，没想到今天是以这种主动改口的形式成功的，李礼觉得，自己在孩子中的反面教材形象，算是坐实了！
  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表演非常成功？李礼自我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