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秦钧有些不耐烦，“我是来买皮甲的，你却跟我谈什么宝剑的事情，你说剑是你们的，那就拿去好了，我有说不给或者阻拦你了么，剑就在桌子上，想要的话拿去便可。”
他的话让店主眉头直皱，“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拿了小姐的宝剑，还想不给个解释就揭过去么，天下有如此好事吗！今天要不给个结果，道上的人如何看待山城柳家？
自家小姐让人夺了武器，却连个缘由都不知晓就揭过去了，柳家还怎么跟人打交道？
越想越气越想越恼，手上便不自觉的用起力量来，眼神也愈发的危险起来，“还请公子跟我去一趟柳家，将事情解释清楚。”
秦钧本就因为堂弟们考试的事情心情不好，又奔波了一路，再遇到店主的纠缠，心态立刻变得很差，“解释清楚，你是不是等会儿还想让我解释一下蜂刺怎么曾在我的手上？哼，你算个什么东西，还让老子给你去解释，你是有官府的捕快，还是见了老子的海捕文书？”
“你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店主说着，伸手朝少年抓去。
嘭！
秦钧直接一脚踹过去，将店主踹出几米远，狠狠的撞在墙上，将各种皮甲砸落一地。
“什么柳家，你爷爷我没听过，十年前乱兵的时候不见你们出来，哼，天下安定了你们又蹦跶出来讲自己的名号了？”
将桌子上的青栌拿起来，“爷爷我今天就不忍耐了，剑，我要带走，解释没有半句，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耐我何！”
“好！”店主想要爬起来，可剧痛和伤势令他爬了半天也没爬起来，“敢跟山城柳家不自在，这十年来你还是头一个！”
“哈哈。”秦钧张狂一笑，“十年来敢跟你爷爷我这般讲话的，你也是头一个啊！”走过去，一脚踢在店主的脸上，将他牙齿踢飞数颗，“山城柳家，你爷爷我记住了！”
“够胆别走！”店主恼怒的喊道。
“爷爷没空和你墨迹。”秦钧拿了青栌，直接离开，去别处找皮甲制作的店铺。
“让开！都让开！”一群捕快拿着枷锁跑来，直冲秦钧而来。
“几位公差拦住本秀才有何贵干？”秦钧对枷锁视而不见，自己是秀才没有确凿的罪证，这些捕快没资格动自己，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拿着枷锁拦人了，只能吓唬吓唬人而已，可惜自己不是被吓大的。
捕快愣了一下，原本只是接到相熟伙计的报案，说有人在城内闹事，还打伤了店主，却不料带着家伙过来后才知道，那个被描述成骑着劣马的江湖人士是一位秀才。
别看秀才平时见了他们公差也会打躬作揖，真的较起真来的话，秀才根本不甩他们，一个是吏一个是官，谁管谁不言自明。
若是战时，秀才要带人去战场，公差衙役敢说半个不字，秀才可以直接砍了他们。只不过这十年时间安定，让秀才看起来没了那么大的权力。
但身为小吏，此中的规矩还是要清楚的，不然哪天真的遇到了较真的秀才，被人寻个由头直接砍了可就倒霉了。
而这个打人的秀才，明显在气头上，要是说出去城外剿匪，他们是听还是不听？
听了的话可以保命，但把县令置于何处，不听的话说不定直接就被拔剑砍了。秀才手中的剑那般宽大，一看就不是拿来装饰的。
真个出了事情，这个秀才最多被剥夺了功名，毕竟城外真的有匪徒存在，闹大了县尊脸上过不去，说不得还被申饬，而他们可就白死了。
“还请秀才说一下柳店的事情。”打头的捕快先恭敬的拱手，而后才说出此话。
秦钧见领头的客气，也不为难他们，“这柄剑是我跟人换来的，可那个店主却要私自锁了我去什么柳家，我是秀才他是民，竟然敢强行拘禁我，我没有当场格杀他已经看在县尊的面子上。”
秦钧的话说的乱起八糟的，但衙役们却听的十分清晰，那个店主可能知晓这柄剑的来历，因而想要让秦钧过去解释，但凭什么呢？
一个店主而已，再有钱那也是民，敢跟秀才瞪眼，真个是找死。平时欺负读书读傻了的秀才多了，遇到有真本事的就是自寻死路了。
如果这个秀才去县衙击鼓，少不得要将店主枷号示众，这还是花了钱的结果，不花钱直接扔牢里几年苦熬着吧。
酸秀才，酸秀才的笑话多了，真个把秀才当成无用的穷酸了？要是穷酸，别人还辛辛苦苦的考什么秀才，直接种地多直接？
“这...”领头的觉得有些棘手，让这位秀才去道歉是不可能的，搞不好事情会闹得更大，可那位店主平时没少请吃请喝的，就这么扔着不问，以后可落不了酒肉吃喝了，“秀才不是我们山城的吧，不知来我们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情？”
先拖着吧，柳家有钱有势，说不定就有门道让县尊给出气呢。
“来买几副皮甲。”秦钧看向领头的衙役，“你有什么好地方推荐么？”
“哈哈，秀才可是问对人了，这山城我打小就在这熟悉的很，要说这皮甲那里最好，当然是...”当然是柳店的最好了，“其实别家的也不算差，还便宜一些。”
秦钧点点头，表示了解何处才是最好的，“那就去看看吧。”
衙役又是一愣，这才刚打了人，就去找人做皮甲不是找事么？可又不好不跟着，只得硬着头皮去柳店。
来到店内，散落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好，地上的血迹也被擦干净，店主不见了踪影，估计被扶进后院去了。
“你！”伙计见衙役和秦钧一起到来，刚想要仗着自己跟衙役熟悉，对秦钧痛骂一通，可瞥见秦钧身上并无枷锁，立刻发觉事情不太对，停住了到嗓子眼的咒骂。
“对，我，听说你们这的皮甲是最好的，我准备买几副。”秦钧寻个作为径直坐下，“另外，关于这把剑的事情，你们可以找原来的剑主过来对质，是她用这把青栌换了我的蜂刺，是她求我换的。”
伙计不知道剑的事情，但听秦钧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出什么蜂刺青栌之类，赶忙去后院告诉店主，让他去拿主意。
伙计跑进去不久，又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与几个年轻人一块儿回来了。
“青栌在你手上？”为首之人轻蔑的俯视秦钧，“交出来！”
秦钧咧嘴一笑，没搭理青年，转而看向差役，“这种事情，我可以直接击鼓的吧？”
差役擦擦额头的汗，瞪了几个青年人一眼，这也太弱智了吧，事情都这个样子了，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真的不把秀才当官看吗？
“拿了！”领头的差役恼怒的喝道！
青年人轻蔑的笑道，“哼，蹲大牢去吧！”
衙役更是恼怒，直接抖了锁链将几个青年人给捆了。
“你锁错人了！”青年人恼怒不已，为什么要锁自己，而不是抓了这个自以为是的人吗？
“锁错了？”衙役头头怒视青年人，“这位是秀才，你们是谁，有功名在身？没有！你们吆五喝六的凭的是什么，还要秀才将武器交出来，你们以为自己是县尊吗！”
就是县尊也不能平白无故的要秀才交出武器！
青年人不明所以，区区一个秀才，平时笑骂教训的多了，怎么不见有谁说他们是秀才，是需要被尊重的？难道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背景不成？
秦钧摆摆手，“罢了，几个纨绔子弟而已，学了两下子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自抽几个嘴巴子，滚吧。”
青年人瞪着眼睛，想让老子抽嘴巴，没门！
“三哥，你们住手！”一位少女跑进来，想要制止她哥作恶，却不想进门看到此间情形。怎么会这样，当日跟自己换武器的还不是秀才，为何一年不见，就可以让衙役捆了自己的哥哥们了？
“哦？是你啊。”秦钧看向少女，“你和他们说说，这把武器是怎样一回事。”
“剑是我换的，我已经说过了，你们还要做什么。”少女眼睛微红。
蜂刺是她母亲的，却出现在叛军头头手中，可想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想让事情被公诸出去，自然是含混言辞，可不料出现这等误解。
“是我没能解释清楚，对不起。”少女对秦钧蹲身一礼，“请原谅他们的过错。”
“无妨。”秦钧将青栌递过去，“收回吧。”他也懒得被这群自大妄为的人惦记，还是还给原主人省的麻烦。
“它是你的。”少女捏着手指，“其中缘由还请公子不要再问。”
秦钧见少女眼神躲闪且微红，又想起蜂刺并非给男子使用，心中略有推测，便将青栌收回，“如此多谢了。”
“你来山城是要买皮甲吗？”柳家少女问道。跟自己的店家起冲突，又返回此地，明显只有为了皮甲才会如此。
“对，我要定制七副皮甲，要上等牛皮制成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给我的踏云定制一套全身皮甲。”秦钧说着，指了指外面的杂毛踏云。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此刻才明白这个看起来毛色驳杂的马，竟然是一个价值不凡的良驹，否则如何配得上牛皮制作的甲胄？
“可以。”少女心算了一下踏云的尺寸，“战马的可以在七天之内给你，其他的需要你先给披甲之人的身高胖瘦才可以。”
“与我一样即可。”秦钧说道。
“那好，一月之后过来取拿。”柳家少女说道，“若公子无他事，还请柳家一叙。”
“咳！”差役头头咳嗽一声，“秀才，小的多句嘴，买皮甲需要县衙开具的凭证才可。”既然是公事公办，那就别怪自己要凭证。
秦钧点点头，“我会在取货的时候带着文书过来，那个时候你可以验看。”
差役颇为惊异，这个秀才是北面的边城过来的不成，不然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人与他一起申请甲胄？可要是北地的话，为何来这里买皮甲，直接购买军中的铁甲和皮甲不成了？
秦钧起身，与柳家少女一起前往柳庄。
柳家是一座大山庄，位于险要之地，看得出来曾经是个豪族，但可能经历过兵乱之后有些没落了。
一处茶亭内，秦钧和少女相对而坐，两个丫鬟放置好东西后便离开了。
“在下秦钧，还不知姑娘芳名？”秦钧拱手问道。
“我叫柳清，是柳家的十三小姐，你之前持有的蜂刺，乃是家母所有，因而不曾跟族人解释清楚，还请秦公子见谅。”柳清说道。
“天道无常，请姑娘节哀。”秦钧自不会因此跟她嫉恨，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谁又会不想把此事埋在心间？
“公子现在持拿的青栌，乃是家父生前所用。”柳清低着头，“也曾是柳家家主的象征，是以他们才会那般行事。”
秦钧不太明白柳姑娘跟自己说这个做什么，“钧不明白，还请姑娘明示。”
“清儿曾经发誓...”柳清说出自己曾经的誓言。
秦钧听的哑然，“那时候的你才四五岁吧，童言无忌，当不得真的。”这丫头居然比自己要大上两岁，真是看不出来啊。
“公子可是嫌弃清儿？”柳清绞着手指，“清儿虽经常抛头露面，但不曾做过出格的事情。”
秦钧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连忙止住她的话，“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认为，四五岁的幼儿说出的话，不必当真，更不必因此委屈自己。”
“看看你的周围，亭台楼阁水榭飞檐，你可是豪族的千金，而我只是一个小村子的穷秀才，你确定自己要跟我回去种地喂牛每日劳作？”
柳清点点头，“清儿可以学习种地织布。”
秦钧以手抚额，“种地会让你的手粗糙，吃不饱穿不暖会让你老的快，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村二十岁的妇人看起来和三四十的没有多少区别。”
“清儿不在乎这些。”柳清眼神坚定。
“好吧，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以问问你的长辈，看他们是否同意这件婚事，若是他们同意，我秦钧自然不会拒绝，毕竟谁不想娶个大美人回家呢？”秦钧揉了揉太阳穴，他相信柳家的掌权者绝对不会让柳清嫁给一个泥腿子酸秀才，秀才嘛，不过是可笑的生物，谁都能够欺负的存在，有什么资格娶柳家这等豪族的千金？
即便是柳家暂时没落了，也不是酸秀才可以高攀的。
“好，清儿这就去问他们。”柳清起身离开去问询，不大一会儿便回来了。
秦钧见她状态神色不太对劲，“看吧，我就说不行吧。”
“清儿在下月初九，等候公子到来。”柳清说罢，转身离开了。
“啊？”秦钧愣愣的看着离开少女，搞不懂柳家的人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