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无声的愤怒
教室里死一般的安静,人群里响起轻轻抽泣的声音。 久久没人站出来承认墨水是谁丢过来的。
“既然没人承认,那你们就每人一口,把这瓶墨水喝掉!”
说着,我拧开瓶盖,猛地一扬,将那瓶墨水朝着他们泼了过去。
同学开始东躲西藏,我随便抓起什么东西,就扯过人来塞进嘴里。
众人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我抓过一个眼镜男,便塞进去个东西,冷喝:“你不是爱学习吗?那就多吃点!”
他两手紧紧抱着脑袋,掩了脸,嘴里发出呜呜的惨叫。
刚才叫嚣着最大声音的胖女生,现在已经把肥胖的身体躲在课桌下面,颤巍巍的睇着脑袋,忌惮着不敢看我。
我伸手揪住她的胖耳朵,看着她问:“洛凡还在的时候,我没见你和她关系有多好,但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她死了,你,还有你们,知道我有多难过……”
眼泪两行簌簌的掉了下来。
我松开手,丢了魂一样的坐在地上。
瞬间,教室的门开了。
所有人都一窝蜂的逃窜出去。
直到我看到我爸站在教室门口,望着我那双眼睛阴鸷且失望。
我在老师的办公室门外徘徊,透过窗子看见我爸正低着头接受她的声讨。
班主任面红耳赤,口沫横飞。
我爸则是一直默默的点着头,不发一言。
“花小西必须转学!没商量!”班主任的声音穿透力很强。
我爸一愣,赶紧抬头,那窘迫交加的表情让我的心好难受。
听不到我爸和老师说了些什么话,因为他的声音不大,但能想象得到,一定是在求她。
“说什么都没用,花小西必须转学,要不就直接开除学籍!”班主任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走廊里面。
等我爸垂头丧气的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还是那么阴郁,并不看我,沉声道:“去教室把东西收拾好。”
我心一沉,嗯了一声,就往教室去。
其实我早已做好了准备,正好也不想继续在这里上课了。
本来就没什么东西的我,只背着书包,跟我爸回家了。
我爸始终不跟我说半句话,也不问原因,也不问动机,甚至也不为我的未来担心。
直到我听到自己的房门被我爸反锁上之后,我才知道他有多生气。
“叔,你为什么锁住我!”我拍着房门大喊。
但根本没得到我爸的回复,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话不能说明白,哪怕是训斥我一顿,骂我一顿,也比这样关着我好。
无奈,我只好给花小东发了信息,他说正在往家赶,让我安心等他来救我。
看着抽屉里的天医星,我有些惆怅,该怎么还给天医飞廉,这可是个登天的难题。
而且我的卡里也已经凑齐了欠鬼乐门贷款的钱,问题就是我怎么还给他。
我突然发现,没有了帝南述,我突然就变得寸步难行。
一直等到我弟回来,隔着门,我听见我爸对他说,不许放我出去。
“叔,你开门,咱们谈谈,为什么要锁住我!”我在屋里大喊大叫。
我爸却依然是不回答。
“姐,你小声点,我看老爸脸色不妙,应该是气炸了,等会我帮你想办法。”花小东对着门缝小声说道。
“小东,我还有两件事想和你商量呢,我现在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有一种无力感从心头涌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叹了口气。
花小东似乎就靠着我的门,也坐在了地上,“什么事,说吧。”
我把欠款、天医星、反骨吊坠及血玉手镯的所有事情都和他讲了一遍。
花小东重重叹了口气,说:“花小西,你真是个大笨蛋……”
“我知道我笨,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我仿佛迷失在混沌之中。
“没有血玉手镯,你就相当于把姐夫丢了。可是姐夫应该知道我们家呀,没道理不来找你。”花小东一语中的,这也是连日来我失魂落魄的原因。
帝南述一定是知道我把手镯当掉了,而且砸碎了,所以生我的气了,才会不来找我的。
“如果姐夫是因为生气,那他应该直接来教训才对,怎么会跟你冷战生闷气?”花小东再次分析道。
我想他说的有道理,以帝南述的脾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是气急败坏,直接来找我才对,一般不会躲起来不见我。
“姐,等找到姐夫之后,你给他买个手机,联系起来太不方便。”我弟突然无厘头的说。
“我还见过哪个鬼魂手拿iphone呢。”
“咱家冥品店里不是有吗,给我姐夫烧一个过去,不就行了。”
我和花小东这么呆坐了近一个钟头,他忽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来:“姐,我看还是去找先前为你占卜过的大师,先把反骨吊坠寻回来,这样的话,才有可能再联系上姐夫。”
夕阳垂暮,趁我爸出门买菜,花小东把门给撬开了,我俩匆匆出门去找相师。
前几天洛凡失踪的时候,我来找过他,可是都没见他出来做生意,我的心情很忐忑。
“相面、风水、卜卦、找对象、灭小三……”花小东一眼就看见相师格局一个的招牌。
相师一看见我,收拾东西转身就要跑。
我和花小东跑过去把他拦住。
相师带着滑稽的墨镜,镜片被掀在上面,看我的眼神躲躲闪闪。
“大师,前几天你为什么没有出小摊?”我语气里带着不满。
“家里有事……”他表情有些尴尬。
“我朋友死了。”
他微微一怔,半天才惋惜的摇了摇头,“天命难违啊。”
“为什么之前我们来占卜的时候,你没告诉她又会这样的劫数?还是说你根本就没算出来?”我质问道。
相师八字眉一拧,语气低沉:“我没算出来。”
“那你还算什么相师啊,我看本事还不及我呢。”花小东忍不住吐槽。
“所以我要收摊了。”说着,相师就又要走。
我把手腕抬起来给他看,“我不信你没算出洛凡的劫数,但是今天我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情。”
相师直勾勾的盯着我手腕上的伤疤,脸上出现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让我一瞬间怀疑那个白色药瓶的来路。
“什么事情?”他的声音里夹带着几分颤抖。
“帮我把反骨吊坠的准确位置卜出来。你要多少钱,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