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鬓角斑白
我们本来也没准备在全真道境内呆多久，人道也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就夺得这边的地界的，如果要强行夺地的话，很可能爆发道祖级别的大战，现在两宗都还在打消耗战，道祖级别的大战得等到最后决战的时候才会出现。纯阳子救下了黑牡丹，说明他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他的无情不过是装出来的，他肯定已经料定我不会杀王月月和黑牡丹了，所以才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是现在杀黑牡丹的不是我，而是黑牡丹自己，他再怎么伪装也装不下去，只得出手相救。
如此一来，也就暴露了他并非铁石心肠，为照全黑牡丹，他也只好暂时放过我们。
我拱手应好，“一定退兵。”
纯阳子再看了城楼上王月月一眼，“你的成就不可限量，既然你喜欢鬼道，我不限制于你，但若是今后你要上战场，千万不要与我刀兵相见，我不愿意自己的女儿丧生在自己的手中。”
纯阳子只带走了黑牡丹，并没有带走王月月，他的心大得很，道子喜欢鬼道，他都能让道子留在人道，王月月喜欢鬼道，他自然不会从中作梗。
纯阳子随后带着全真道徒隆隆退去，看到他们全都退去之后，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幕跟我遇见的太相似了，我生怕纯阳子真是个六亲不认的人，他要是执意出手的话，不止是林岳和秦梦，包括我们都很难活下去。
好在有惊无险，看了看林岳说道，“鬼道退兵之后，你和秦梦一定要退隐。”
“原因呢？”林岳问道。
我犹豫了好久，最后决定跟他说实话了，林岳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是没个理由，他是绝对不会听我的话的，回头看了下城楼上的秦梦说道，“我曾看到过未来的一角，你和秦梦战死在纯阳子的剑下，你知道刚才那一幕跟我预见得有多像吗？现在人道和鬼道已经开战，这一次只是开端，今后肯定还有很多机会跟纯阳子对阵，你和秦梦必须退隐。”
林岳听后有些出神，好一会儿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很感谢你一直关心我们，也感谢你今日能来救我们，不过我想你是多虑了，未来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你所预见的可能只是你心中所想的，并非真的会发生。即便真的会发生，你不也说了吗，今日跟你预见的画面太相似了，而我和秦梦却活了下来，则说明你预见的已经成了过去式，并没有真实发生，不用担心。”
林岳以前少言寡语，当判官的时候还会多说几句话，自从秦梦出现就很少说话了，我一直以为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这几句却呛得我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只得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先撤退鬼道地界，再做商议。”
说着腾身回城，我到了王月月面前，她怔怔地盯着我好一阵才说道，“叶安哥哥，你刚才真的想杀我吗？”
我打着哈哈摸了下她的头，“哪儿能，我是吓唬你爹的。”
“哦。”王月月悻悻地点头，显然没相信我的话。
我忙瞥了旁边叶秋一眼，叶秋立马会意说道，“我和我师父早就商量好了，这是演给你爹看的。”
王月月这才笑了笑，而后神色怅惘地看着纯阳子远去的方向，良久不语。
“不要怪你爹，他是人道道祖，一是家，二是天下，他无法兼顾的。”我倒很能理解纯阳子的心境，就跟望天犼和我娘似的，一是我爹的名誉，二是我娘的幸福，只能选择一个。
王月月嗯了声。
此后将王月月留在了林岳这边儿，我和叶秋离去，赶会西蟾城向陈秋申请退兵。
在路上时，叶秋对我说道，“你刚才真的想杀了王月月？”
我摇摇头，“如果你连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杀她都不知道的话，这些年也就白冒充我徒弟了。”
叶秋道，“刚才确实凶险，若是再晚一步，王月月必死无疑。”
我沉默不语。
一路返回西蟾城中，径直前去找陈秋，却没在无名宫中看到他，无名宫中道徒告诉我，他在陈阳的房间里，我便让叶秋留在门外，自己推门进去了。
进去时，见陈秋正坐在陈阳屋中的桌子旁，陈阳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我瞥了眼陈阳，却是惊了一下。
陈阳原本生得是花容月貌，但这会儿，头发竟已全部变为了灰白色，脸上皮肤再不是之前的吹弹可破，添上了不少皱纹。
“陈阳姐姐怎么了？”我问陈秋。
陈秋回头看了陈阳说道，“她的修为全无，没有了道法的支撑，岁月的痕迹自然会显现出来。”
我又问道，“你去昆仑山找的那一株药草，有用吗？”
陈秋摇摇头，“根本没有那所谓的药草。”而后起身走到陈阳床边，满脸溺爱伸手摸了摸陈阳的脸，再说道，“这种情况也保持不了多久，若是再无解决的办法，我会亲手送她往生，这一次是我错了，不该阻止她的，何必要让她活着受罪。”
陈秋到底是被逼到了什么样的绝路上，才会说出亲手结束陈阳生命的话，陈阳可是他的亲妹妹，他谋划了几千年也要复活的妹妹。
听了陈秋这话，我立即说道，“我已经让望天犼去阴司寻找办法了，阴司能人众多，应该会有结果。”
陈秋愣了下，而后笑了笑，“你答应望天犼的要求了？”
我嗯了声，“望天犼也答应我的要求了，如果他救不了陈阳姐姐，就休想带走我娘。”
陈秋依旧面挂微笑，“你真的已经长大了，以前事事需要我定夺，我也事事怕你吃亏，现在你已经吃不了亏了，南方形势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斗姆元君和紫薇大帝因你谋划而死，现在连副教主级别的望天犼，也成了你谈条件的对象了。”
我旋即对陈秋躬身行礼，“如果没有你，叶安这条命十几年前就丢在了农村。”
“若是当初救了你，却不把你带上玄门这条路，或许你现在该开开心心当个凡人，不必参与这些争斗，我谋划这么多年，自认为一切完美无缺，但是有时候想想，若是当初换一个做法，或许能得到完全不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