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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血洗扬州渡(十六)

  刘赐从小在巫山楼里看这些所谓“游戏”可看得太多了,总有些客人端着“读圣贤书”的架子,满口的礼仪道德,但其实心里是好吃又不敢明面着吃,所以女孩们遇上这种客人,就要换着“风雅”的法子来伺候他们,让他们吃得进嘴,吃得尽兴,又不至于丢了“读圣贤书”的面子。
  想必是水杨儿和这些女孩们事前排演好的,安排了这什么“找玉扳指”的“游戏”来取悦这赖昌兴。
  刘赐想起方才在船舱的一层看到的情景,他来到时红素和这五个女孩正在那里找着什么东西,后来应该是红素找到这件玉扳指。
  想来是这赖昌兴从京城南下,来到这扬州渡,这水杨儿在这里迎接他,并安排了红素和这五个女孩伺候他,而赖昌兴又端着架子,不太吃这些女孩的“伺候”,水杨儿就使出这“藏玉扳指”的“游戏”。
  大概是让这陈爷将玉扳指藏到船舱一层的某个地方,然后让这六个女孩下去找,找到玉扳指的,就能得到这赖昌兴的什么赏赐。
  刘赐眼下瞧着这情景,他不禁不屑地撩了撩鼻头,他自是吃透了这种“游戏”的套路,这游戏就是让赖昌兴端起个“大老爷”的架子,让这些漂亮的女孩们去找他某个东西,女孩们找到了,他还能赏赐点什么东西给这些女孩,这无疑能让赖昌兴这种老男人满足。
  果然,那水杨儿见是红素找到玉扳指了,她立马笑道:“这不是正好吗?方才你还要赖大人赏你酒喝呢,你找到赖大人这宝贝了,还不赶紧找赖大人要赏?”
  刘赐忍不住又撩了撩鼻头,他觉得这红素是个难得的女孩,又是美貌,又是聪明得成精,瞧上去就是个出身低贱,但又颇为自尊自强的女孩,他觉得这样的女孩要伺候赖昌兴这样油滑的老男人,他觉得这是折辱了红素。
  红素仍是娇美地笑着,她的笑靥宛如娇娇初放的花蕊一般,她捧着那玉扳指,脚步轻盈地走向赖昌兴。
  赖昌兴仍是板正地端坐着,他的瞧着红素走来,他的神色依然纹丝不动,但他心下自然仍是介意红素的表现,因为今夜红素摆明了是来“伺候”他的,但这红素方才却转而去帮“姚公子”更衣,这让他耿耿于怀。
  红素来到赖昌兴的桌案前,而后款款地蹲下身子来,将臀部柔美地坐在自己的足跟上,然后双手捧起那件玉扳指,奉到赖昌兴面前,娇美地笑道:“赖大人,是红素找到了玉扳指,这扳指如雪一般白,如流云一般柔润,让红素开了眼界了。”
  红素微微含着首,在烛火的掩映下,更显得她的容颜娇美异常。
  赖昌兴看了红素一眼,没说话,红素这句话只是赞这玉扳指,没提到“要赏赐”的意思,显然红素是在避开这个事情,不提这“赏赐”的话头,就可以避免和这赖大人“亲近”。
  赖大人没说话,他身后那陈爷自然是吃透了主子的心思,陈爷就把话推下去,笑道:“老爷,方才我陈某可是把这玉扳指藏得严严实实的,这红素姑娘是翻遍了角落,就差没钻到船舱底下了,才把这玉扳指找了出来,您瞧着这红素姑娘这般辛苦,不妨就赏她一杯酒喝吧。”
  赖大人仍是端着架子,他看了一眼红素那娇美的样子,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淡地说了声:“这还是个女孩儿,这酒又是烈酒,便算了吧。”
  刘赐瞅着赖大人这“淡定”的模样,又听着赖大人这话,他禁不住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这不是个不好得罪的大官,他此时就要上去把他那身虚伪的皮给扒了。
  刘赐从小在青楼里可看得多了,这些有权有势的老男人最爱玩弄这些年轻女孩了,往往喜欢让这些年轻女孩喝酒,而且越是稚嫩的少女,这些老男人越喜欢,哪怕是在京城民间渡过的那几天,刘赐也听说京城那些朝廷大官喜欢豢养“雏妓”,也就是喜欢豢养十二三岁的少女,用以亵玩取乐。
  这红素已经十七岁,不算是太稚嫩的少女,这赖大人此时这般说辞,自是显得异常的虚伪。
  红素自然也是听得懂赖大人的“虚情假意”,她已然见惯了、吃透了这些男人虚伪的面目。
  她从十二岁就已经随着上官家的主子们出去应酬,伺候那些“尊贵”的客人,这五年来,她已经见惯了酒席上那些男人放浪形骸的样子。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随主人去应酬时,那时她还是个说话会脸红的小女孩,她那娇纯又稚嫩的美貌得到满桌的男子的青睐,这些客人们纷纷变着法子地灌她酒喝。
  而那时候的她还没见过世面,完全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她像一只漂泊在狼群中的羊羔,被饿狼们肆意地撕咬,那一夜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她觉得自己像是要死去了。
  后来她才知道,她昏倒之后,那些男子已经把她放倒在酒桌上,就要脱她的裙子,但因为主人觉得她生得还算漂亮,不想她这么早被糟践,就找了个说辞把她救下来了。
  她至今仍觉得自己躲过那一劫纯粹是因为命好,因为那时她只是一个贫贱出身,被买进上官家做奴婢的小女孩,连“姬”的身份都算不上,只是因为生得漂亮,就被拉上酒桌陪酒,主人那一夜也是第一次看见她,主人本来没想要救她,毕竟她这么个卑贱的奴婢,给这些客人糟践了就糟践了,算不得什么事情。
  只是她昏沉着被放倒在酒桌上的时候,主人可能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也可能是那时候看着她那稚嫩的容颜,觉着她能长成一个绝色的美人,所以把她救了下来。
  如果她十二岁的那个夜晚,主人的一念之差,没有救她,或者是那时候正好有什么事务把主人叫开了,或者是那晚的那伙“贵客”翻了脸,坚持要在她身上痛快一番,她可能就在那酒桌上被那些“贵客”扯开了裙子糟践了,那她可能就彻底沦为一个命不由己的奴婢,绝不会有今天的光彩。
  她渡过了那一晚的劫难,之后的许多番劫难也是让她不堪回首,她是直到十六岁,也就是去年,她的美貌如牡丹一般彻底地盛放,同时她的歌艺、琴艺又精进得得到名师的赞赏,她才终于被视为上官家豢养的这许多美女中最出色的一个,才被当成“奇货可居”,才算有了些许自我和自由。
  所以红素自然是看透了男人,这从小历经的磨难也让她看透了世人险恶的用心,所以此时她看着这赖昌兴,自然也是看透了这赖大人这般“想吃,又不想吃相太难看”的心思。
  红素依然是娇美地笑着,或许这赖昌兴在官场上有千般本事,但在风月场上,或者说白了,在这男人对女人的肉欲场上,他是被红素吃得透透的。
  红素收敛了几分娇美,转而露出几分雅致的笑容,说道:“赖大人这般怜香惜玉,倒是让红素愧疚了。”
  那陈爷听着红素这般接话,他立马要把话头给接回去,他知道他这老爷只是端个架子,陈爷还想顺势再推一推,让他老爷能吃到眼前这个美人。
  但红素低敛着眉目,她没给陈爷说话的机会,她转而又说道:“赖大人即是这般怜惜红素,红素无以为报,且为大人唱一首曲子,望大人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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