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嘻嘻……”这女孩经过黄桂萍身边时,似乎发出了笑声,但又好像没有。
  黄桂萍根本不敢扭头再看,赶紧冲出了房间,顺手将门关上。
  她很清楚,女儿吃下药后,还要等待一段时间,药效才会起作用。所以那床下的黑影,和刚才看见的黑裙女孩要消失,这只是时间问题。
  心跳如鼓,快速返回隔壁的家,原来黄桂萍住的地方,与姚童只有一墙之隔。
  此刻在这边家里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此人正在不停的抽着闷烟,一言不发,连黄桂萍进来后他也没抬头。
  “姚杰,刚才童童忘记吃药了。”黄桂萍进屋后立刻说道。
  “啊!”姚杰抬起头来,盯着她,“那发生什么情况没有?”
  黄桂萍点头,坐下来,心有余悸的说道:“我让她吃下药后才赶紧跑出来的,吓死我了!”
  姚杰一把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走到墙边,趴在那里倾听隔壁的动静。
  因为这房屋年岁已久,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有时候他们还会在这边听到姚童在说话,或是在笑,但凡动静稍微大一点,都能听见。
  隔壁姚童现在居住的房屋,是姚杰父亲也就是姚童的爷爷所留下,父子俩最开始在一个单位,就在这栋楼里分了两套房屋。
  姚童爷爷过世后,隔壁的房屋也就归姚杰一家所有。
  后来姚童病发,并且越来越表现诡异后,忍受不了的夫妻俩和姚童商量,双方这才决定分开居住。
  最开始这家人四处求医,精神科大夫、私人心理诊所、脑科医院等等,都跑了个遍,结论是姚童为精神分裂症,但却根本无法治疗。
  治疗非但没有效果,反而使得姚童的病情也开始加重,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种叫奥通单抗受体的药片,只要吃下后,姚童可以维持一天左右不会发病。
  随即事情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伴随姚童发病后,周围环境也会出现异状,所以夫妻俩也曾考虑过,找和尚道士来做过法事。
  不过做法事的结果和之前四处求医差不了多少,没有用,且反而会进一步刺激姚童的神经,让她有了萌生更多且无法抑制的想法。
  所以姚杰和黄桂萍不再做这些刺激她的事,只是让姚童静静地呆着,但也没想过要报治安官。
  毕竟迄今为止,姚童的病情的影响范围并不大,只是局限在家里,外人不知情,且从来没有给其他人造成过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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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章 分裂(一)
  姚杰趴在墙壁的一面听了一会儿,能够断断续续听见隔壁有声音传来,好像在说话,又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挪动。
  不过这种声音,他们住在隔壁不时就会听见,等过去查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发现,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又听了一会儿,隔壁再没有什么动静传来。
  姚杰道:“可能药效起来了。”
  黄桂萍也趴墙上听了片刻,点头道:“嗯,应该没问题了。”
  姚杰长长吁了口气,重新坐回沙发上,又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过了好半天才吐出白色烟气,但并没有多少。
  可见他几乎将烟气都吸入了肺里,姚杰脸色微微蜡黄,看样子身体就不太好,为了女儿的病情,他整日焦心,夜不能寐,四处求医不得,长期以来只能以抽烟缓解。
  他自己有时候都在想,什么时候可能自己也会因此换上精神分裂症。
  这个家里全靠有妻子在撑着,家里的杂事黄桂萍都揽在身上,跑进跑出,没有任何怨言。
  实际上姚杰心里很清楚,妻子的压力不比自己小,但黄桂萍凡事不会往深处去想,有了问题就面对,有了困难就会想法设法解决,她没时间也没精力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累,没空抱怨自己的生活。
  让妻子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姚杰把嘴里的香烟拿出来,放在烟灰缸上,侧身为黄桂萍轻轻的揉着肩膀。
  “辛苦了!厨房里的碗我等会去洗,你去烧水泡个脚,今晚早点睡。”
  “没事。”黄桂萍摇了摇头。
  忽然她眼睛一红,伸手抹去了快要流下来的眼泪,轻声道:“童童刚才又没穿鞋,也没穿袜子,她的脚都快冻成淤青色了。”
  姚杰神色低沉,为她轻轻揉着肩,没有说话。
  “我们还是把她接过来,一起住吧。”黄桂萍忍不住道。
  姚杰断然摇头,停止了给她揉捏肩膀,说道:“不行!你忘了?每天晚上睡着后,一直有人站在床边注视我们。你忘了拉开冰箱门看见的那孩子的人头了吗?你忘了沙发下面总有人拽我们的脚踝了吗?你忘了童童精神分裂发作后、那可怕的眼神了吗?”
  话落,姚杰再次摇头,“不行,为了你的安全,为了你不要每天担惊受怕,童童只能住在隔壁。”
  “她到底是被什么缠上了啊?!”黄桂萍嗓音悲戚,低下头,很快抽泣起来。
  姚杰没有说话,面容苦涩的再次把烟灰缸上的香烟拿起,狠狠地抽了一口。
  他心里很清楚,姚童的病情发作后,实际上那些东西出现的区域并不仅限于隔壁的那套房间中。
  如果姚童愿意,这些诡异莫名的东西能够很轻易出现在现在隔壁这套房间的任何角落。
  不对!
  姚杰一边思考一边缓缓摇头,是童童在潜意识里控制着自己的思维,不让那些东西骚扰到我们,她有可能在竭力的制止这一切。
  只是姚杰也知道,女儿的精力始终有限,而他和妻子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但凡自己住的这屋里出现会产生恐怖状况的地方,他们都会直接选择避开或者无视。
  到了现在,这对于姚杰和黄桂萍来说,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他们会下意识的主动躲避。
  对黄桂萍又安慰了一番后,姚杰去厨房把碗洗了,黄桂萍则是泡了个脚,给隔壁的女儿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过那边没有人接听。
  这已经是常态,女儿童童几乎有一半的次数都不会接电话,她对电话的响声很敏感,很不喜欢,所以手机基本调的震动。
  而震动之后却又会经常漏接,夫妻俩竖着耳朵听了片刻,直到听见隔壁有走路的声音后,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目前这栋楼里的这一层,除了姚家以外,只有靠近楼梯口那儿还有一户人家在居住,其他人家早就搬了出去,这些房间一直都空无一人。
  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楼里非常安静。
  夫妻俩相继躺在床上,姚杰无法入睡,斜靠在床头,不知不觉又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支香烟放进嘴里,正要点着时,忽然反应过来,将打火机放在一旁,没有点烟,就这么叼在嘴里。
  妻子劳累了一天,他害怕现在抽烟影响她的睡眠,所以只是叼着烟过过嘴瘾。
  如果实在想抽烟的时候,他会去外面的阳台。
  黄桂萍虽然有心事,但她不会多想,在床上翻了翻身,很快睡去。
  姚杰轻轻叹气,满脑子都是女儿童童的画面,从小时候的乖巧可人,到后来懂事的体贴认真,再到现在那番让人心痛的可怜模样。
  姚杰感觉心在滴血,脑袋里一团乱麻,无法在静下心来思考,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从小到大心思都非常敏感,而童童可能就是遗传到了姚杰的性格,从小敏感多疑,凡是非要琢磨透,否则夜不能寝。
  殊不知这样的做法反而为现在的遭遇埋下了隐患。
  “唉——”
  姚杰轻轻叹了口气,把嘴里的烟取下,侧身放在床头柜上。
  就在此时,他忽然发现卧室的阳台外面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因为街上的路灯透进来,使得外面的人影轮廓也被看得清楚。
  不过只能看见轮廓,看不见这人的五官容貌。
  纤瘦的身影站在靠近阳台的窗户外,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姚杰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随即他就肯定那是一道人影,而且看样子很像自己的女儿。
  只是现在女儿应该在隔壁,不可能会忽然穿墙而过、而且是到达阳台上站着。
  一直以来,姚童在精神分裂后的症状,都是会臆想出一些古怪、诡异、恐怖的事物,但没有一次是与她自己有关。
  也就是再恐怖离奇,她自己本人是不可能拥有诡异能力,可以穿墙而过的。
  姚杰没有吵醒妻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走到卧室阳台的门口,他并没有因为好奇而推开阳台门去外面一探究竟,而是拉住门把手,反而把阳台门关上,并且反锁了锁扣。
  因为之前的遭遇,使得这夫妻俩不止一次遭受到极为恐怖的惊吓,所以目前的动作才是他们下意识的避开恐怖状况的反应。
  也正是因为这样做,姚杰和黄桂萍被诡异事件惊吓的次数要少了很多。
  关上阳台门后,姚杰又试了试门锁,确定无法打开,这才返回床前,正要坐下去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听这声音,似乎有人正手脚并用,在客厅外的地上爬行,爬行的速度不急不缓。
  姚杰一惊,自从女儿搬到隔壁去住后,这种状况已经很久没碰见了,他几乎条件反射般赶紧走到卧室的门口,根本没有细看客厅外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东西在爬行,再次伸手将卧室门关闭,反锁。
  回头看了看床下,床下虽然很黑,但早些时候下面被这夫妻俩塞了很多装满旧书旧报纸的大箱子进去,床下空间满满当当的,即使连只耗子都钻不进去,别说人。
  回到床上坐下,姚杰的心跳很快,妻子在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并没有醒来。
  客厅外面依然不时有爬行声响起,但并没有靠近卧室门口。
  姚杰半躺在床上,不时扭头看看阳台方向,发现那疑似女儿的消瘦身影还在外面站着,不时又看看卧室通往客厅的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当再也没有其他异响传来时,一股倦意来袭,姚杰闭上眼睛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他听见了开门声,然后是脚步的走动声,从阳台的方向传来。
  不多时,一道声音靠近了他的耳旁,如同耳语般轻声道:“爸爸。”
  姚杰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去,床边什么都没有,再一看阳台的门仍旧是关着的,似乎并没有被打开过。
  而阳台外刚才看见的消瘦黑影,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做了个噩梦,随即心有余悸的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入睡。
  不过当翻过身之后,姚杰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盯着自己旁边原本躺着妻子的位置,发现此刻这里空无一人,黄桂萍竟然不见了。
  再一看卧室通向客厅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
  姚杰赶紧坐起来,穿上拖鞋,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卧室。
  在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以前,他不想出声呼喊妻子,以防被其他东西盯上自己。
  来到卧室门口后,因为街边的路灯挺亮,所以这屋里即使不用开灯也都看得到,只是较为昏暗而已。
  客厅的一切看起来似乎很正常,只是让姚杰感到更加吃惊的是,客厅的门竟然也是敞开的。
  这一幕将他吓得够呛,快速走了过去,准备将门关上,但又唯恐是不是妻子独自出门了,担心之下,探头出去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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