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夜曲

  看到他没有一呼一吸，就像这具躯壳里不存在灵魂一样。
  她良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端详着他的脸，他的身子。
  他不是很标准的亚洲人长相，配上他苍白的皮肤和浅色的眼睛，于是常被人怀疑。
  肩很宽，手臂是很粗，但睡觉时放松下来，摸起来竟然也是软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小腹那处的血管也很明显，青蓝色，像是一根根树藤脉络一样。
  她指尖轻轻触碰，软的。
  心口一跳，她没敢用力，只想象或许他的血也不是红色，若是流淌出来，说不定也是银灿灿的冷色调。
  宋良骏，她的丈夫也有一副好身材。
  因为良骏还是喜欢健身的，家里也有健身的器械。
  他不力争多么健硕，但至少不错。
  可他们不同。
  禾霓看着他的胸口，抿了抿唇，她是第一次这样形容别人。
  作为一个男人，他有一副“色情”的身子，漂亮，美观。
  “对自己的欲望要小心一点……”
  他忽然睁开眼，声音清醒的很。
  禾霓吓一跳，猛地直起身子，“你为什么会在这睡觉？”
  她走过去一把拉开窗帘，黄昏的光照进来，照到他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睛眯了眯，透着光模糊的看着她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像是窗子上的一副人像。
  “我明明已经关好了门窗……”
  她实在不解，他的一项绝顶能力应当是撬锁，不然他怎么会睡在她家里。
  床头上有她和宋良骏的合照，而此刻另一个男人却坐在他们的床上穿衣服，是他名义上的弟弟。
  她不要李西章待在这里却不能阻止他。
  “我来帮你。”
  “你不会……”
  “我会的，我以前做过。”
  他把拖把从她手中拿过去。
  禾霓看着他，过一会儿他问，“这个要怎么用？”
  “你不是会吗？”
  “我从前没用过这种。”
  她走过去，说他不要再捣乱了。
  李西章愣了一下，还是头一次听到这话。
  他无奈道，“我只是想要帮你做点什么。”
  “不需要你帮忙。”
  “好吧好吧。”
  他摆了摆手，大大方方坐在沙发上看着她。
  禾霓叫他盯得浑身难受。
  “要不，你看会儿电视？”
  “我不看你了，你忙吧，当我不存在。”
  他转过头去，再没有讲过一句话，真像消失了一样。
  ……
  浴室里。
  他的衣服被她弄得湿透，谁叫他偏要碰她肋骨那处，她一个激灵拍了他一身的水。
  禾霓靠在浴缸边缘上，看着他抚了一把脸，头发还滴着水。
  “你是故意的吗？”
  李西章无奈道，“昨天不见你这么大反应。”
  昨晚他咬她几口浑身都像麻痹了一样，酥酥软软的，哪里还有什么反应。
  他捉住禾霓的手，禾霓反抗他，他讲，“我不碰。”
  “你发誓！”
  李西章笑说，“好好，我向你保证。”
  “转过来吧。”
  有时候她觉得李西章不拿她当作情人。
  他会为她洗身子，洗头发，认真的很，像是对待玩具一样。
  “手机似乎响了。”
  一定是良骏，除了他不会有别人这么晚给她打电话。
  “谢谢。”
  李西章帮她拿进来后就会自觉地离开。
  他站在门外，能清楚的听到里头的对话……
  宋良骏要回来了。
  禾霓的表情像是，光明大道出现了，她的好日子要来了。
  西章忽然觉得好笑。
  在那黑压压的睫毛下，他看着她的脸，一副可怜相。
  “睡不着吗？”
  禾霓睁开眼，抬头看着他的脸，沉默了几秒她忽然问，“你的头发是染的吗？”
  “怎么这么问？”
  就是觉得，他这样的人，发色应该会浅才对，总归不该这么黑。
  她不说话，只盯着他。
  李西章侧了个身，伸手抱着她，“同你讲一个故事？”
  禾霓盯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隐约能看到他两颗尖锐的小獠牙。
  “从前，食人魔由于找不到世间顶级的美味而痛苦，后来有人告诉他，世间最美味的，只有那些真心相爱的男女，他们才是人类中无上的美味。”
  “于是就像是老饕为了最好的食物开始自己养殖一样，食人魔开始策划两个人的相爱……”
  “你不要再说……”
  她伸手捂住他的嘴，“你真可恶！”
  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讲不出的别扭。
  无人性的怪物，说的好像是他自己一样……
  “好，我不说，你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就离开。”
  “真的？”
  西章挑眉道，“是的，我向你保证，第二天早晨你起床绝对不会看到我。”
  禾霓抿了抿唇，合上了眼。
  半夜，她身边的人有了动静。
  她能感觉到这人走到了她跟前，看着她。
  不一会儿她听到脚步声，接着他打开了门。
  开了又合。
  禾霓睁开眼，她一直没能睡着，不知道为什么大脑清醒的很。
  李西章是知道的，但他不会违背承诺。
  他要在天亮前离开。
  ps：食人魔那个很久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个故事，也记不得了，所以只提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