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帮凶
房间很残破。
面积也很小，大概也就仅仅只得三四十个平方，而狭窄的面积，更是直接以隔板隔开内外两室。
而看着这老妪一瘸一拐的模样，显然，这隔板应该是当年元恕隔的，应该是为了兄妹两人避嫌吧？
苏闲突然有点……
似乎如果换了自己和淘淘两人住在这种地方的话，我应该不会用隔板的吧？
而且……
苏淘应该也不会提这事，兄妹两人就同处一室，共同休息……如果需要，再出去避嫌，哪怕麻烦，也绝不会想到用隔板隔开！
就好像……就好像家里那近乎透明的楼梯。
好像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更换。
是她忘记了？还是说习惯了？
家里喜欢穿裙子的就只得淘淘一个而已……如果说被困扰的话，也就只得她而已。
她为什么不提？
女孩子对自己隐私的防备，应该是时时刻刻的吧？
她为什么不防备自己了？
是希望兄妹之间不要有隔阂吗？
苏闲呼吸不自觉的放轻，没敢再往下深想。
他撇开了那古怪的感觉，把心思放在了正事上，问道：“你是谁？”
“我姓周！”
老妪一瘸一拐的到桌边倒了杯滚烫的白开水，可看着那脏兮兮的杯子，又看了衣着不俗的苏闲，她沉默了一阵，放下了杯子，问道：“你是元家人？”
她的声音很沙哑，更带着些结巴。
苏闲没承认，说道：“我是元恕的朋友。”
“朋友？他呢？”
“他有事，回不来，托我替他办些事情。”
老妪苦笑起来，“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就算回不来，也会找人替他……唉……我枉活了那么多年，他终于还是要回来杀我了。”
苏闲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我姓周，名字已经很多年不用了……这里的人都喊我周婆婆。”
周婆婆苍老的脸上带着些自嘲的笑容，说道：“我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人，从小就在这贫民窟里长大，年轻的时候长的还算漂亮，所以过的挺好，后来虽然年老色衰了，但也攒了不少钱，再加上邻居们的补贴，还有自己捡些垃圾卖钱来生活，生活的还算不错吧……说起来，当年元恕兄妹搬来这里的时候，我正好是他们的邻居，偶尔做了什么好吃的，还会让那个小姑娘过来吃上一两口……一眨眼啊，也这么多年了。”
短短几句话。
苏景已经听懂了她的意思。
自幼在这里长大，年轻的时候是个站街女，靠卖淫为生……一辈子生活在这个地方。
他目光落在了老妪那根奇特的脚上，问道：“那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老妪说道：“是元恕打断的。”
苏闲问道：“他为什么要打断你的腿？”
“因为……因为……”
老妪苦笑起来，说道：“因为是我为那些畜生们领路，把他们带到了真真的家门口……因为他们答应给我2000星币，2000星币啊，我年轻的时候也要接一百个客人才能挣这么多，他们说自己是真真在武馆的师兄弟，特地来看望真真的，我看出来了，年轻的时候经历了那么多人，察言观色还是会的，我看出来他们就没安着好心，但2000星币啊，我这辈子手里都没握过这么多钱，而且真真顶多就是被……我也没当回事，都是贫民窟里的姑娘，我年轻的时候出卖肉体，她凭什么那么自爱？所以我就鬼迷心窍了，给他们指路了，把他们带到真真的家门口，然后看着她被那些人迷晕带走了，然后再没回来。”
苏闲说道：“所以元恕知道了这件事情，然后打断了你的腿？”
老妪点头，“元恕回来就冲动的跑去报仇，结果被打断了腿丢回来……而贫民窟就这么大点，什么事都瞒不过人，元恕回来，自然就知道了是谁告诉那些人她妹妹的位置的，所以他离开东林星之前，打断了我的腿，用铁棍焊上，他说等他回来，杀了那些人之后，再杀了我，然后我就知道了，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开始还害怕，可后来，慢慢的就不怕了，反而……盼望着他回来，盼望着他杀我！”
她苦涩的笑，“贫民窟就那么大，真真长的漂亮，人又热情，她会武功，保护贫民窟里的人，大家都很喜欢她，所以……我害了她，大家都很厌恶我，东西都不卖给我，之前我租的房子房东也不让我租了，甚至他们还想把我赶出去，可我出去了能去哪里呢？我一辈子就在这个地方生活的，我没去过外面的世界，所以，干脆就搬到了真真的房间里，等着元恕……等他回来，等他杀我，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两年没说过话了，没人搭理我，我老了，这样活着，真不如死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承认？”
老妪轻声道：“你又不是元恕，我哪敢承认，你……你是元恕的朋友，这回你过来，是做什么的？”
苏闲说道：“替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要杀我吗……那太好了。”
老妪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过，能不能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来了就知道了。”
老妪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出了房门。
苏闲跟在她的身后……
沿途，看着那老妪颤颤巍巍，而周围……他能够清楚的察觉到那一道道冰冷的视线。
充满了敌意，甚至于……
连带着跟她站在一起的自己也被狠狠的瞪着。
看来她说的对，她已经被这里所有的人嫌弃……
苏闲看了眼旁边那些冰冷的目光，心头隐有所悟。
老妪走的很慢……
苏闲不急，也不催她。
走了约莫大半个小时，周围环境越来越是荒芜偏僻。
直到来到了一处乱丧岗上。
“就是这里了。”
路更差了，老妪本就残疾，走的更是艰难，她颤颤巍巍的到了一处简陋无比的墓碑旁……
恭敬的拜了三拜，说道：“这里就是真真的墓了。”
苏闲惊道：“元真真的墓？她不是死无全尸吗？”
老妪苦笑道：“我这辈子就出去过一次贫民窟，本意是想去找她的，我心里有愧，想着就算她被糟蹋了，只要还活着，我把她带回来，可没想到，在极限流武馆周围的垃圾筒里，却只看到了那被狗啃的残破不全的尸体，我认识她的衣服，就帮她收敛了尸骨，不过当时她已经残缺不全，我把武馆绕遍了，从垃圾筒里，还有狗嘴里捡回来不少骨头，应该是她的，可能也有别人的，但人都死了，哪还计较的了那么多，有个墓碑，总比当个孤魂野鬼强，起码也算是有个归宿吧……”
苏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