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借宿

  打发走小五之后,顾非夜便懒洋洋靠在马车边上,漠然的看着剩下的人收拾尸体。
  太子一直和顾沉衍过不去他是早就知道的,可他确实没想到,太子居然会选择这个时间点对战王下死手。
  要知道,战王这次前来江浙是为了水患和流民,如果战王出事,那到时候群龙无首,这水患又该怎么办,到时候还会死多少的黎民百姓。
  想到这里,顾非夜就扯出了一抹笑容,极为讽刺冰冷。
  顾凌从来都是这样,不论什么事都先考虑到自己,至于会有什么其他后果,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就算是踩着累累尸骨上位,顾凌也会毫不犹豫,甚至不会产生一丁点的愧疚之感。
  他原本就是个闲散皇子,对皇家的尔虞我诈丝毫没有兴趣。
  可是在看到顾沉衍之后,顾非夜才明白了什么叫仁心。
  那看起来最为可怖的冷血将军,或许才是他们所有人里最有温度的那一个。
  就凭这一点,他愿意陪着顾沉衍冒险,纵然搭上性命也无妨。
  “去,将这封信传给皇兄。”
  顾非夜闭了闭眼,从衣袖中拿出之前就写好的纸条,交给苏寻。
  苏寻接过纸条离去,而地上那些尸体也都被处理的差不多了。
  顾非夜看了眼天色,翻身上马,“所有人,继续赶路。”
  另一边,狼狈逃出去的暗卫们都是一副灰头土脸模样,受到了重击。
  这次行刺本来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他们已经全部计划妥当,而且太子殿下给他们的确切消息就是战王现在患有风寒,势必会在马车之中,而且基本没什么还手之力。
  可谁能想到,那马车里根本就没有人,对方好像是早就料到他们会出现,已经埋伏好了。
  逃出去的几个暗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溃败之色。
  “我们现在怎么办?头儿也死了,我们连战王的人都没有看到!”
  别说刺杀,最可笑的是战王根本不在马车之中,这么多人乌泱泱冲上去连行刺对象都找不到,无比荒唐。
  “不行!战王这次一定要死,要给我们头儿报仇!”
  另外一人握紧了拳头,分外不满。
  “怎么报仇!你说这个仇怎么报,我们再不顾一切冲上去?最后我们这几个人也全部得栽到里面去,从头到尾战王都没出现,那么多人去哪儿找他!”
  “说起这个我也在想,我们埋伏了两日都没看到战王,会不会战王根本就不在队伍里面?”
  有一个暗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仔细想想,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见过战王,又怎么能确定战王一定在队伍中,若这就是一开始给他们布好的局呢?
  “怎么可能?战王身为钦差,他不在队伍里能够在哪儿,我看他就是提前察觉到不对躲起来了,生怕我们发现而已。”
  剩下几人吵来吵去,始终都拿不定主意,谁也不服谁。
  “都别吵了!我给太子殿下发信,看看下一步怎么办。”
  最后,还是资历最老的那个开了口。
  “给太子殿下发信来回少说也得几日,到了那个时候战王早就进了江浙,我们再动手恐怕不太容易。而且这次已经暴露,他们定然还会有所防备。”
  “无妨,他战王不论如何最后定然还要回京,实在不行我们就在回京的路上等着,肯定会有机会。”
  就算现在找不到战王,但到了江浙战王身为钦差必定会露面,到时候他们的人就全程盯着,不愁找不到时机。
  剩下几人对视一眼,算是暂时都达成了一致。
  顾沉衍那边,几人趁着雨下小了些,快马加鞭入了江浙一个小村庄,总算是有了栖身之所。
  “老人家,方便我们借住一晚么?”
  夏云舒将头发随便挽了个髻,像是妙龄少女一般,一张白净的脸蛋,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这样一个小姑娘出现在眼前,里面的妇人也没忍心拒绝,看着三个人无比狼狈,起了恻隐之心,最后还是让开了一条道,“方便,方便,就是今年水患,我们这里啊也没有收成,估计没什么东西招待你们。”
  这村庄在江浙边缘,离受灾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可受到这次水患的波及也不小,可想而知那些在受灾中心的百姓们日子过的有多苦。
  “没事的,贸然过来敲门是我们打扰了,还请您多多担待。”
  夏云舒眉眼弯弯,完全没有王妃的架子,就像是邻家小姑娘一般,看的顾沉衍心中一软,面色也放柔了下来,“老人家,辛苦您了。”
  那妇人看看夏云舒,再看看顾沉衍,不由得笑了笑,“你们是小两口吧,长得可真俊,一看就是从大地方过来的人。”
  说罢,妇人又看到了在顾沉衍身后的南风,愣了愣。
  夏云舒赶忙开口,“这是我家兄长,这次陪着我们一起南下做生意,没想到这里雨下的这么大,生意估计也做不成了。”
  南风心中佩服自家王妃的反应,顺便冲着妇人点了点头。
  “快进来吧,今年的雨确实是大啊,我劝你们躲躲雨还是早些回家去,这边到处都是流民,不太平啊,做生意是做不成了。”
  说着,妇人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的看着外边。
  夏云舒环视屋中,里面瞧着不像是一个人住,不由得发问,“婶婶,就您一个人在么?”
  说起这个,妇人更是叹了一口气,“我家老头子之前被官府的人叫走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啊。”
  官府的人?
  顾沉衍眉头微皱,问道,“官府怎么会突然来找人?”
  妇人坐在一边,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家里之前来了几个官府的官兵,说是男的都要去修大坝,就把人给叫走了,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给我来个信,他身子不好,听说水患还淹了不少地方,你说我家老头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就剩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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