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雷裂残阳，魔皇重生！

  因为羁绊，所以赞佩；因为羁绊，所以节制；因为羁绊，所以给予；因为羁绊，所以谦虚；因为羁绊，所以倾情；因为羁绊，所以喜悦；因为羁绊，所以想要守护你的一切。
  正文
  “你的尽头就到这里了。”
  雷鸣战甲似死神凌驾于夜晚的黑暗，时不时落下几道惊雷如同仪仗卫队的长戈，闪耀着让人胆寒的光。
  赵啻贤已是强弩之末，他被尖锐的能量利爪扼住咽喉，高高地吊起，那闪着绿色光的锋锐的爪几乎要把他的气管截断。
  雷之羽翼，亦似一张铁幕，遮盖苍穹。
  可……恶……
  “爆启，苍穹劫雷。”
  话音刚落，十方风云涌动而起。黑云肆虐，阴风怒号，万里大漠皆被绿雷覆盖。雷鸣战甲身上被重创出的伤口也在赵啻贤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高速修复好，自己的忘死猛击没有分毫的效果。
  九霄之上，雷皇俨然降临于世。带着黑暗的霹雳，带着那让一切匍匐的威压。
  一双机械翼架瞬间从背后暴出，延展，伸长，耀眼的电流源源不断从那乌云的裂隙间涌出，聚集成巨大的雷翅。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由五指指尖开始，两只双爪在数道落雷的狂劈下居然生生化为能量体！
  这种怪物一样的能压……赵啻贤冷汗狂流，他的膝盖已经被压得站立不稳，象征无畏的啻之龙刃在他的手中分明是微微颤抖。
  不会的，只要倾注全力，我一定可以观察到……
  “你在往哪看啊，地球人。”
  神经的信号还在因为惯性继续僵硬地传递，下一秒，一只金雕般的巨爪却已经从左侧袭来，带着那千斤的力量，将自己的头颅握住。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无法形容。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那强有力的五根铁指便把他整个提起，狠狠地甩飞出去。仅仅只是蛮力，却让自己全力启动基因战甲都无法抗衡！
  “鬼狱惊蛰。”
  “咔嚓——”
  冰冷的声音也许只是自己的幻听，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雷电却绝对真实。雷若狂龙，擦肩呼啸而过。左臂的剧痛在转瞬过后变得麻木，烧焦的肌肉变得黑糊一片。
  铠甲的所有力量在刚刚一战已经尽数耗尽，肉体之躯的他又如何抵御这一击？
  他从高空跌落下来，重重摔在顶层宽敞的广场上，咳出一大口灼热的鲜血。脸上的面甲也裂掉大半，掉落的残渣散在地上，不断地溶化，挥发，化为无形。
  内脏估计有一半都被震碎了吧。雷鸣战甲摇了摇头，踱着死亡的步伐，一步一步走来。
  赵啻贤整个人伏在地上，用还未被废的右臂想支撑站起，却发现已经没有任何余力。鲜血也不断地从口中溢出，染红了脚下的光滑的地砖。
  只剩下一双还在燃烧的眼睛，死死锁住面前的敌人。
  “你的尽头就到这里了。”
  雷鸣战甲将他拎起，一双利爪死死地扼住他的咽喉。游动的气息变得愈来愈微弱，难道真的，就要命绝于……
  突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紫光似划破天际的流星，将浑浊的眼睛照亮。
  是泽莎尔！是泽莎尔在这危急关头，手持次元圣剑包抄至雷鸣战甲的身后，斩出这一击。无坚不摧的刀锋划破半拉翼架，在他的背部留下一道狭长的刀痕。
  然而，这一击造成的微不足道的伤害，又如何能阻挡得了雷皇的屠戮？那冷如坚冰，狂如沸流，高傲如皇，暴戾如狼的机械眼明明只是轻轻一撇，却释放出天地尽灭的威压。
  哼，这可吓不倒本公主！
  天生就流淌的战士血脉的泽莎尔强抑制住心中四处游走的恐惧，双脚一蹬似爆发的弓弦猛然弹出。自刚刚起就在偷偷保存体力的她，自然状态要比已经铠甲透支的赵啻贤好很多。
  是时候保护你赵小子了。现在是公主殿下的主场！
  雷鸣战甲却也不躲，仍由刀锋毫无悬念地砍进自己的肩甲，在自己的前胸留下一道比刚刚更深更透彻的刀痕后划出。
  紫色琉璃粘上一抹浅浅的微弱电光，在挥出的同时把两片碎甲带起。泽莎尔有些慌了，惊愕地呆呆站在原地。她的眼珠不住地颤抖着，显然是想转移视线到别处去。
  她怎么会不想动呢？只是在这无形的电场束缚下，根本连寒毛都僵硬如针啊！
  “次元圣剑，麒麟座的圣物，锋利程度足矣斩断一切防御。刚刚我没有躲，你有十足的把握击败我。然而你没有，尽管那一击很用力，但却根本没有触及我的要害。这也就是说，你的攻击并不是为了击败敌人而攻击的。”
  雷鸣战甲自言自语的说着，头不抬，身不转。
  可远处已经临近透支的赵啻贤总是觉得，那双让人不安的眼睛所放射出的光在空中拐了个弯，把自己看得浑身不自在。
  这家伙，要干什么？
  “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泽莎尔把一口漂亮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竭力挣扎着。雷鸣战甲此刻，已经将她手中的次元圣剑一把夺过。
  “不以击败敌人而攻击的攻击有什么意义呢？你的攻击应该精准，迅猛，每一击都直击命门。就像，这样。”
  “咚！”
  话音刚落，雷鸣战甲的左脚以迅雷之势飞速抬起，重重踹在泽莎尔的肚子上。一阵绞痛，她猛咳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跪倒在地。
  刚刚的那一击，至少断了五根肋骨。泽莎尔抽搐着，脸上的神色痛苦万分。她以手撑地，艰难地不让自己在敌人面前匍匐倒地。
  “然后，就是要干净利落地一击致命了。”
  雷鸣战甲说着，已经运起了次元圣剑，直直刺向泽莎尔的胸膛！越来越近了！每一个呼吸，每一滴汗水，都充满鲜血！对生的渴望！
  那是刻不容缓的责任！驱使着，驱使着！
  仅剩咫尺。
  “住手！”
  “哧。”
  一声闷响。鲜血挥散映入眼眶，希望？绝望。次元圣剑穿入赵啻贤的心脏，从后刺出，仅离泽莎尔的指尖半寸距离。
  “唰。”
  雷鸣战甲抽出刀刃，赵啻贤缓缓倒下，眼中的热血化作无神，一点一点地消逝殆尽。
  赵啻贤，这个心怀梦想的热血少年，这个血气方刚的地球军人，这个桀骜不驯的猎手，这个两袖清风的廉吏，这个一半身体流淌着混鲲的血的勇士……
  倒下了。
  “赵啻贤！赵啻贤……”
  泽莎尔再也忍受不住，面前的一幕将她最后一根坚韧的神经摧毁殆尽。她一头扎进赵啻贤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愚蠢，就是死，也要死在同伴之前吗？”雷鸣战甲将剑上沾染的血液挥洒干净，血滴飞溅，连混鲲独特的血月相比都为之黯淡。他将赵啻贤的尸身提起，抛下这云霄之上的战甲天宫。
  “下一个，就是你了。”
  声音逐渐变得模糊。呼吸变得沉重，各种声音揉杂在一起，落雷的隆隆声，冰冷的机械声，泽莎尔那凄凉无依的绝望呼喊……
  在这昏天黑地的时刻，一切都睡着了。他甚至可以听到血液的流淌，空气在自己耳畔回旋。
  动啊，动啊，不要在此倒下啊……动啊……
  意识仿佛也由浓稠变得稀薄，就好像逐渐消失的心跳一般无力惆怅。
  突然，在他就要感到死亡之神扼住自己咽喉的那一刻，他的视野变得无比的明亮。星辰万象，尽收眼底。
  这是神才会有的视野。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光，每一丝尘埃，都是如此地清晰。
  “希望你也能这样，去守护你想守护的东西。”“大男人家的，真墨迹！”“你们是军人！给我端住枪！不许发抖！仙兵不会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发抖！”
  “叶冉部长，现在已经半夜了，要不先休息……”“不行！这个程序在明日混鲲远征援军向仙兵发起进攻前必须完成！秃子呢？告诉他别练拳了！明天的首攻要火龙的部队配合！”
  ……
  突然，枪声，喊杀声，充斥耳畔。
  “小四川班长！其他的班已经都阵亡了！九七二高地只剩下我们班了！”“飞机！班长，仙兵的攻击机来了！”“班长，马二重伤了！他刚才掩护医疗兵撤退一个人扛了仙兵几十刀……”“小四川班长！我们的子弹打完了，要不要先……”
  “我日他仙人板板！七十一班全体听令！和这群强盗肉搏！头破血流也要给大队长的突袭争取时间！杀！”……
  这是……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赵啻贤……赵啻贤！”
  “赵啻贤！”
  泽莎尔！泽莎尔！
  给我动啊！这么多人还在等着你啊！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黑夜中，谁能记住你？绝望的哭喊永远不会改变！
  动啊！击倒眼前的敌人啊！
  你的命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啊？
  动啊！杀啊！
  杀！！
  咔，咔咝……
  脑中有什么东西碎碎。不同于之前的那种微笑的难以让人注意的细微破裂声，这次是像猛洪决堤一般的彻彻底底的碎。
  拥抱死亡，超越死亡，即为魔之真谛。
  这一刻，力量奔流在这无比高昂的情绪下尽数解放。
  这一刻，万物俱静。雷电枯竭停滞在半空中，不再下落半寸。刺向泽莎尔的剑停止了，那犀利如鹰的机械眼亦在这停止的时空中凝固。
  刹那间，溢出的眼泪化作猩红的液滴，重新飘回眼中。瞳孔的黑裂变，扩散，比疯狂绽放的超新星更加疯狂，那是一种凌驾于一切的皇者的光。
  他开始迸发出光芒，撕破这沉寂的星幕。一切都为之唤醒，每一粒沙皆在风中共鸣。
  弗里德睁开双眼，俯视脚下的这大地。他看到混鲲版图上的一片惨白如纸的地方，有一抹猩红的光辉似火苗一般绽放。
  那是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光辉。不，比自己的更加灿烂耀眼。他笑了。这是漫漫百亿年的，第一丝笑容。
  雷鸣战甲前进的剑刃确实停止了。因为他看到，似流星一般冲上云霄的，赵啻贤。这刺眼的强光压过满天幽绿惊雷，把整片苍穹渲染为红。
  那种皇者的至尊之血红。
  “唰。”
  雷鸣战甲的电子眼甚至还没在千分之一秒中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变换，三道爪痕便已经烙印在自己的左臂上。再一看，面前哪还有什么人影。
  百米开外，赵啻贤已经将泽莎尔牢牢抱在怀中。他浑身黑铠闪烁着猩红的光，每一片甲都像火山蕴藏熔岩无穷的能量。面具顶端皇冠般的尖枝衍生，再在这让人窒息的威压上渲染出又一重尊贵。
  背后那伸展出的两轮锋锐的亮红刀盘通过粗壮的锁链与身体相连接，蜿蜒如蛇，势猛如龙。腰间前后左右也各伸出连着刀盘的锁链，扭动着，似四个忠实的侍卫，时刻地环绕主人的周围。
  泽莎尔静静地躺在他宽大而结实的怀里，刚刚从死亡线上被拯救的她心中的惊讶远未消散。这个人真的是赵啻贤吗？她的身躯其实在颤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温度。
  两个人从来没有如此近地在一起过。
  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到那双永恒不变的眼睛上时，惴惴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即使瞳孔化为血一般的猩红，即使血丝遍布眼球，那坚毅而柔和的目光，是不会变的。
  泽莎尔的脸上浮出欣慰的笑容，他长大了。昔日的小跟班，现在的战友，未来，会是依靠吗？
  “你是谁？”
  见自己被挠出的三道爪印不住地泄露能量却并没有复原，雷鸣战甲的电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与残暴。只见他把受伤的地方整个掀下，然后捏成碎片。
  下一秒，自己胸前被掀开的部分变像水流合拢一般飞快复原。一双巨大的雷翼上下微微浮动着，引出诡异而充满巨大力量的落雷。
  这威势，丝毫不减。
  沉默。赵啻贤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怀中的泽莎尔轻轻放在地上，然后上前一步，拦在雷鸣战甲与泽莎尔之间。
  “嗷！”
  突然，他昂起头，发出一声让万物都为之胆寒的咆哮。高大的战甲天宫也仿佛在这咆哮下颤抖，头顶积聚的重重乌云也像收到了什么轰击一样瞬间爆裂开来。
  他双脚极速摆动，如同离弦的箭，化作一道模糊的幻影。
  新月下，重生的魔神，发起了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