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圣人不死
一老一少，从各自法宝就能看出端倪，浑天王年轻力盛，还在上升时期，左妖使沉稳异常，悠长的年岁赋予了雄厚修为。
这场对战注定要引来万众瞩目，纵然死伤再多的普通修士，也比不得这两位的交手结果。
“左妖使要发怒了。”
妖族的一些老辈人物低声说道，他们曾经亲眼见到过前者全力出手的状态，动辄抹杀万人性命也不是没有过，妖威滔天，莫敢撄峰。
虽说年岁大了甚少出手，但并不代表左妖使的实力也在削弱，相反，他一旦被激起火来，金鹏剑必将饮血。
“跟我斗，你还差点火候！”
左妖使将金鹏剑横在身前，顿时周遭剑意都逆转了过来，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片无比浓郁的小世界。
手握剑体，他便是当之无愧的皇者亲临，这种气息仿佛是来自地府深处的恶鬼，方圆千丈之内蔓延出了阵阵极寒，透入骨髓深处。
直面冲击的浑天王更不好受，眼前一阵恍惚的出现了错觉，还以为金鹏剑正抵在自己眉心部位，全身上下都凉透了，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在左妖使的催动下，那些剑意的每一缕都宛若钢针，若是将其全部扎进体内的话，想想就觉得肉疼。
及时将古钟悬浮到头顶，垂落下无尽神华，牢牢地把浑天王护佑在其中，超乎想象的坚固，即便是那些剑意也能完全阻挡。
蹭！蹭！蹭！
左妖使捏动印诀，自身体之中化生出许多道分身，一连串的在周围虚空中快速动作，逐渐形成圆环，紧紧地包围住了浑天王。
“钟显阴阳，两分此界！”
面临咄咄逼人的进攻势头，浑天王低喝一声，头顶的那座古钟也跟着旋转起来，但方向同那些分身相反，所取的是一股逆流。
凝聚到了足够的能量之后，自钟体下方蕴生出来十几根巨柱，紫光湛湛，宛若骄阳当空，撑天而起。
连续将这些巨柱按着一定的顺序排列，浑天王同样以钟体化出了自己的独立空间，双方毫无保留的对轰，天地都要为之色变。
这是一股极其磅礴的巨力，虚空好像破布似的被扯开，就连余波都都能轻易绞杀成千的兵士。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人族和妖族都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倒是郡城的压力确实减轻很多。
好在这两大圣者并未继续出手，扒开虚空裂缝，转而将大部分攻势都引到了虚无深处。
不然任由他们再这么打下去，只怕两族大军都要被杀光。
那些巨柱大致铺展成了八卦的模样，果真如浑天王所言，他要借来阴阳之力，用以抗衡金鹏剑的劈砍。
脚下蹬踏祥云，口中喷出道道精芒，左妖使仗剑而行，沿途不断的对着巨柱进行侵蚀，周围更有无数分身在同时向前刺杀。
“这是圣器之间的较量，百年难得一见，被他们祭炼成本命法宝之后威能更甚。”许多人都在咂舌。
被巨柱组成的八卦阵困在里边，肉眼就能看到外界的一切景象，但身子怎么也出不去，更无法将其摧毁。
一剑砍断之后，还没等走出去几步，马上就又有新的柱子出现，好像得了某种造化之力，旺盛生长，无穷无尽的冒出头。
八卦阵的每一处生门都在飞快掠动，左妖使眼前布满了通路，不管迈向哪一个方位，短短几丈之后就会面临各种危境。
或有滔天巨浪，或有上古凶兽，再不然就是被丢入了火山口里边，承受着几乎要将身体融化的高温，未几，左妖使也不耐烦了。
浑天王肯定是早有准备，料定前者对阵道没有了解，便弄出来世上最为神异的八卦阵进行封困，不经意间将其打入里边。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这个完美的小循环中，无时不刻都在发生着种种变化，除非精通推演术法，否则的话，被困上一年半载的也有可能。
轰隆隆！
掌心上同样有缩小版的八卦纹路浮现，浑天王负责灌输灵力，只需要维持那些巨柱悬空即可，以局外人的角度观察着左妖使的动向，嘴角慢慢出现了一抹上扬的弧度。
的确，左妖使并不具有人族的身体，更没有修习过任何法阵，但对剑道的造诣却不亚于任何一位强者，更是赖以成为圣者的倚仗之一。
双手灵活，头脑清晰，这是最基本的条件，但谁都不知道他为了能克服先前缺陷，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老伙计，自己去寻一条生路出来。”
左妖使活了偌大年岁，多少年心境都没有起过波澜，这点小场面也不算那什么。
自语两声，随手将金鹏剑丢了出去，看似不经意，却承载了一位圣者对剑道的所有参悟。
没有什么花哨的灵光，更无绚烂的符文在旁辅助，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剑体射出，划破虚空。
剑体平静的就好像一汪死水，乃至于都想让人用手去直接触摸，就可以将其拦截下来。
在圣者手中打出的攻击不可能当真如此平凡，越是普通，就越危险。
同处此境的浑天王深知其中利害，急忙调转巨柱，恨不得将整座八卦阵都给翻转过来。
问题的所在，便是这把剑体的前进，没有什么固定方位，无头苍蝇似的来回摆动，却无物可挡。
真如左妖使所言，只要能找到出口就行，不在乎什么位置。
“果然，百年不见，前辈剑法更精进了不少。”
无奈之下，浑天王只能放弃了封锁剑体的举动，轻叹了口气。
“你也不错，这座法阵在手，再下一百年之后，安夏国皇室的第一强者非你莫属。”
左妖使做出了评价，对这个比他只是小了百岁而已的后辈，相当看重。
或者说这是一种防患于未然的心思，先料定敌手的成长潜力，日后对对付起来更容易。
所谓剑道强者，就应该像左妖使这般，完美到了极致，圆满的挑不出来一丝缺点。
正因为如此，才无法寻找破绽，纵为圣者，却让浑天王深感头疼，索性直接放弃。
“如果能以左妖使的金鹏剑法怼上四方大阵，不知道效果如何。”
尹先生也是看的心驰神往，谁不幻想着能有成为圣者的那一天。
金鹏剑本就是左妖使的遗蜕，并且唯有他自创的剑法才与这柄神剑最为相配。
换做是另外一人来施展，亦或者寻到真正的神明之剑，都不见得能有现在这么惊艳。
嗤啦！
在千万道目光的注视下，三尺长短的一截精铁，终于破开了生门。
瞬间八卦阵告破，一点气息泄露都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阻断了这个周天循环。
就在此时，浑天王却自身为引，朝着战圈之外的虚空重重撞了过去，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圣人之力。
在这一瞬间，天地失声，所有的响动都沉寂了，耳边只有模糊不清的嗡鸣，眼前则是近乎于疯狂的空间乱流。
偌大的缝隙在扩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蔓延出去，浑天王不惜拼着肉身的受损，也强行的将所有碎片导向剑体，替代八卦阵的封困。
借助无边无际的空间碎片，乃至于那片乱流都幻化成了真实的汪洋，刹那间在里边挑动了无数次，金鹏剑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突破。
那左妖使却也不好惹，回身便是一掌，精纯的剑意早就融入到了他的体内，纵然没有金鹏剑同样也能迫发。
砰！
又是一次惊天动地的对撞，两大强者接连后退了上百丈，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不愧有浑天王的名号，顶着的天大风险，硬生生把败局挽救了回来，双方重新回到了起点。
到得现在，就连下边观战的普通士兵都能看出来，这两人不分上下，谁都奈何不了对方，短时间之内怕是没有胜负出现了。
毕竟都是经历千辛万苦才成就的圣人之位，谁也不想真正的生死搏杀，真个让敌手丢掉了性命，自个也会惨胜而归。
到时候暗中的仇家肯定会找上门来，没有哪位圣者愿意这么做。
事实上，圣人不死这个字眼，正是对十二圣者的最佳描述。
这并非是说圣境之后便能踏入永生行列，而是一种变相的说法，代表了诸多修士的终极心愿。
在墨麟和小妖王出现之前，圣境层次的强者自然无人可敌，唯有时间才能带走他们的生命。
后来三位塔尖存在崛起，自然也不会真的出手抹杀大将，圣者彼此之间更有不成文的规矩，素来没有害人生死的激战发生过。
如此这般，差不多上千年未曾听闻圣者陨落了。
事实上，他们都是老对手了，曾经是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相搏，就算今日再一战，他们彼此之间想分出胜负来，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年轻人，做事情不要太急躁，万一真的丢掉性命就不好了。”
左妖使看上去心平气和，手中再度掌控了金鹏剑，这把老伙计多次救了他的性命，更能让他整体修为都直涨数成。
没有在浑天王尚未突破到圣境的时候将其杀死，到现在都是左妖使心中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