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两年后。庆元三十二年。
  穿过花园，绕过开满蔷薇花的花墙，林雨虹走近了正院。
  无视了丫鬟的行礼声，林雨虹径直走向了里屋。
  “女儿给娘请安！”里屋，林夫人正坐在梳妆台前，由丫鬟在围着她上妆和梳头。
  “快坐。”林夫人闻言，也不回头，对着林雨虹说道。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林夫人脸上的妆已经画好，翠玉正在给她梳头，玲珑带着两个小丫鬟托着托盘站在旁边，托盘里是琳琅满目的首饰。
  “现在天亮的越来越早了，今儿早上醒来就睡不着了，索性来娘这儿说说话。”林雨虹坐在旁边的桌子旁边，笑着回道。
  今天不是请安的日子，林夫人的妆扮并不华丽，所以说句话的功夫，翠玉便给林夫人梳好了头发。林夫人挑了一个金累丝嵌红宝石步摇戴在头上，又挑了一副红珊瑚耳环戴在耳上。
  随后，林夫人起身，带着林雨虹去了偏厅吃饭。
  来这里两年了，林雨虹早就习惯了林府的饮食。林家祖籍是常州府的，常州府地处于中部地区，饮食上偏咸口。而京城属于北方地区，饮食上略偏甜口。林家几代为官，饮食上也受京城的影响，故林家请了两个厨子，照顾到了不同的口味。
  林家早膳一向清淡，今天有不同馅的包子三碟，不同样式的饼三碟，水煮蛋，小咸菜，不同样式的粥四种，甜咸各两种。
  说实话，现在的各种食品还没有现代的各种调味料和添加剂，只是食材本身的味道而已。但是经过大厨的巧手，这些也能变成美味。
  食不言，寝不语。
  沉默的吃完饭，林夫人和林雨虹坐在靠窗的榻上闲聊消食。
  说了一会儿，林雨虹就发现林夫人有些心不在焉的，连自己都不说话了也没发觉。
  “娘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林雨虹担心的问。
  林夫人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今年又要选秀了。”
  林雨虹皱了皱眉头。
  林夫人看了看林雨虹，“你今年有可能需要去选秀。”
  久久的沉默，屋内一时无声。
  林雨虹率先打破了沉默：“娘去年不是还说不让我去选秀吗？今年开春的时候还给我相看来着。怎么会突然说起选秀来了？”
  林夫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顿了顿，看女儿没有激烈的反抗，林夫人接着解释道：“你也知道，陛下的子嗣众多，光皇子就有十七个。按惯例，皇子受封都是亲王、郡王或是镇国将军。由于陛下皇子太多，现在大皇子是嫡长子，早早被封为太子。其他的皇子都是成婚时被册封为镇国将军开宫建府。在之前的几年，二皇子至九皇子都因功被册封为郡王。去年，因为赈灾，二皇子和三皇子被册封为亲王。太子因为这些年与陛下执政理念不和，时常发生争执，地位并不稳固。而这时，陛下又开始抬举二皇子和三皇子，甚至宠爱齐妃所出的十七皇子。今年开春以来，几位皇子已经在朝堂上闹了好几场了。现在，朝堂上有名有性的几位大人都多多少少卷进去了一些。你父亲是户部侍郎，你又是我们林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女。你不去的话，太显眼了。而且，除非你低嫁给那些不入流的小官之家或是和你大姐一样干脆嫁给新科进士，否则，不论你今年和哪一家定亲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林夫人口中微微有些苦涩。女儿今年十五岁，本来她是打算在去年开始相看，今年定下的，没想到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朝堂上风波不断，到现在也迟迟没有给爱女找到一个好人家定亲。
  林雨虹静静的听着。
  林夫人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以你的身份，陛下应不会收你入后宫。按例，皇子有一位皇子妃，两位侧妃，五位夫人，十个娘子，侍妾和通房丫鬟无定数。皇子妃和侧妃、夫人一般都出自官宦之家。你若被赐婚，最不济也是一位夫人。如今，十五皇子、十六皇子、十七皇子都要在今年选皇子妃。以我们林家的家世，不出意外，你是不会被选为皇子妃的。今年选秀的人中，颇有些家世贵重的贵女，在选秀中遇到，你莫与她们争执。”
  林夫人：“我估计，你要么干脆没被选上，回家自由嫁娶。如若中选，要么是陛下不愿你父亲因为你的婚事倒向一个皇子，要么是宫中的娘娘选中了你，要把你赐给皇子。太子殿下的生母穆皇后已经去世多年，看陛下的样子，你大约是不会进东宫的。有很大可能就是要么被赐给那些不受宠的皇子为侧妃，要么被赐给得宠的皇子为夫人。”
  林雨虹听着林夫人的讲述，并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在前世，她已经活了七十多年，早就对于爱情什么的不抱希望了。何况，嫁给其他人也要给丈夫操持小妾什么的，有什么区别。
  林夫人看女儿一言不发，抬手握了握女儿的手。
  林夫人：“今年参加选秀的有庆国公府的嫡女、庶女，英国公府的庶女，定远侯府的嫡女，宁远侯府的嫡女、庶女，安和伯府的嫡女、庶女，肃毅伯府的庶女。除此之外，还有礼部尚书的嫡孙女，兵部尚书的庶女。家世比咱们家高的就这几家了。其中庆国公府的嫡女、定远侯府的嫡女、宁远侯府的嫡女、安和伯府的嫡女、礼部尚书的嫡孙女都是竞争皇子妃位的人，其他庶女是竞争侧妃和夫人之位的。遇见了这几家的秀女，你小心对待，莫要糟了算计。”
  林夫人怎么说怎么担心，女儿此去就要成为妾室，在其他女人手底下讨生活，这怎么不让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