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

  夜里。
  江也被一股焦糊的味道熏醒。
  他睁不开眼，跳动的红光透过眼皮传达进来。
  周身萦绕热气，仿佛置身于火海。
  耳边传来嘈杂的呼救声，消防车的警笛声。
  离得很近。
  似乎就在他旁边。
  火光越来越猛烈，灼烧的刺痛逐渐爬上肌肤，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浓烟。
  火灾？
  脑海中突兀的跳出两个字。
  接着身上的束缚感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
  江也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激动大喊；“淼淼！”
  女孩没有回应。
  她一袭白裙，乖巧地跪坐在他旁边，垂着脑袋在看手机，夜里反射在她脸上的光线看着有一丝渗人。
  江也没注意到眼前人的怪异。
  刚才感觉近在咫尺的火焰现在还被挡在门外。
  他侧头看见从门缝中溢出那影影绰绰的火光，闻到空气中渐渐浓郁起来的味道以及渗进来的丝丝黑烟。
  真的是火灾。
  “宝宝，别怕，等我一下。”
  他语气平稳地安慰，迅速抱着被子跑到厕所，打开水龙头浸湿被褥。
  出来时鹿溪在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也蹙眉，只当她是被吓着了，将被子披在鹿溪背上，拉住她的手腕想带她闯出这片火场。
  可还没等他起身。
  女孩却反扼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扯下来，迫他与她平视。
  江也这才看清女孩白皙的脸庞上布满泪痕，双眼猩红，眸子里是他猜不出来的情绪。
  他心里一凉，下意识喊她，“淼淼？”
  “江也……”女孩开口的瞬间有泪从眼眶滑落，她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你明明知道我们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为什么……”
  全身血液在听到这一句话的那刻凝固。
  江也顿在原地，薄唇颤动想要解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轰隆！”
  一身巨响。
  随即整个房间都被火光照亮。
  不用看也猜到是身后的门不堪烈火灼烧陡然轰塌。
  江也不敢看鹿溪的眼神，他回望一眼门外。
  火势快速蔓延，不过一瞬，整个卧室已经置于火海。
  “我们先出去好吗，宝宝我……”
  话音戛然而止。
  身前的女孩早已消失不见。
  “淼……淼淼？”
  他有些无助地喊，四处张望寻找她的踪迹。
  可女孩就像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只剩他一人在火海中。
  火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仿佛要吞噬一切。
  *
  “江也？”
  鹿溪担心地推了推眼前的少年。
  他皱着眉，额头布满薄薄一层细汗，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鹿溪抬手轻抚江也的额头，只碰一下就撤开，惊讶，“怎么这么烫？”
  她赶紧去洗手间拿了张洗脸巾用冷水浸湿。
  回到床上的时候，江也已经醒了。
  他微张着眼眸，看见她，喃喃，“淼淼？”
  “在呢。”
  鹿溪答，把迭成长条的洗脸巾放在江也额头，“你发烧了，江也。”
  少年眼中有些迷惘，他愣了愣神，转头扑进她怀里，讨好般地蹭了蹭。
  ——好像一只大金毛。
  鹿溪笑出声，轻轻揉了下江也被汗浸得微润的短发，嗔笑道，“江也，你好娇气啊。”
  ——不过是为了等她才淋的雨，有点心疼。
  “嗯。”少年声音闷闷的，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做噩梦了吗？”鹿溪问。
  “嗯。”
  没有多余的回答，楼着她的力气却大了几分。
  鹿溪没动，拍着江也的背安抚他。
  有些享受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
  两人抱了很久，直到窗外渐渐明亮，鸟雀叽叽喳喳闹起来。
  江也才缓缓松开她，眸中恢复清明，温柔问她：“还疼吗？”
  “不舒服的话可以帮你请假。”
  鹿溪意识到江也说的是什么，脸红一阵，不禁夹紧两条腿，摇摇头，“不疼。”
  ——真的不疼，只是有点涨而已。
  “今天有小测，必须去学校。”
  想了想，她有些泄气又想是在撒娇，“补考的话要一个人去老师办公室里写，我肯定不行的。”
  接着又担心地望着江也，“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江也看起来确实很没精神，他勉强笑笑，“没事，待会儿让阿姨过来照顾就行。”
  鹿溪又试了试江也额头的温度，确实没刚才那么烫了，她才稍微放心，叮嘱两句才起身收拾。
  没一会儿，她穿着整齐地回到床边，揉了揉还在发呆的江也额前的碎发，道：“我昨天忘了给手机充电，就不带去学校了，中午回家找你哦。”
  她凑过来在他额间落下一个吻，笑意盈盈，“照顾好自己，我走啦，男朋友~”
  说罢，转身离开。
  江也望着女孩离开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躺在床上。
  对刚才那个梦里发生的事情还感到心有余悸。
  良久。
  江也拿过手机，给陆柯回复：算了。
  手机震动。
  【陆柯：卧槽你不早说】
  【陆柯：我昨天晚上就把上次拍的你俩的照片发表白墙了】
  ——
  肉吃完了走走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