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接受事实
孕吐其实是正常现象，大多数怀孕的妈妈都会经历，有轻微也有严重，也有幸运的，从怀孕到结束都不会有任何不适反应。
而慕时欢严重到，无论是早上起来，还是晚上睡觉都会犯恶心想吐，仿佛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完全影响了她的正常饮食。
不得已，她只能去医院。
医生告诉她，针对这种情况，可以尝试少食多餐，远离让自己不舒服的东西，穿着要以舒适为主，要保持积极的心态，避免因孕吐而过度焦虑。
另外，医生还给她开了维生素b6，在指导下服用。
最后，又做了一个检查。
而检查结果……
“慕小姐，”医生神情有些凝重，“就检查报告来看，你的孕.酮值偏低太多，比最开始还要严重，我建议进行早期保胎。”
慕时欢怔住，呼吸一滞。
“保胎……”好几秒，她回过神，嗓子不自觉的有些哑，“会……保不住吗？”
她想了最坏的结果。
医生提醒：“首先，你的重度孕吐反应影响了你的正常饮食，使你的营养供应不足，对你的健康不利，多少也对胎儿的正常发育产生了影响。”
慕时欢消化着医生的话。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着，攥在了一块儿：“发育不好吗？”
医生点头。
慕时欢脸色白了白。
“其次，”医生继续，“你自身的情绪状况也会影响，你应该保持心情愉悦，我记得第一次检查时我就和你提过。”
慕时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不过你也无需太担心，只需要按照我说的来，会慢慢恢复的，前提是，你要配合。”医生安慰。
慕时欢垂下了眸。
胸口处莫名有些闷，心跳很快，她眨了眨眼，问：“保胎的话，需要住院吗？我……对医院有些排斥。”
“可以在家里。”
“好……”慕时欢有些茫然，“谢谢医生。”
“不客气，应该的。”
慕时欢离开医院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直到她看到有路人牵着小孩儿经过，小孩儿很可爱，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笑起来非常阳光。
慕时欢不由看出了神。
高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安抚道：“慕小姐，等您的宝宝生下来，一定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孩子。”
慕时欢嘴角小弧度地弯了弯，心中一下涌出更深的期待。
“我也希望。”她轻声说。
心情似乎好了些，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小腹，心中默念自己一定要好起来。
回到别墅后，慕时欢便开始了保胎。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开始找事情做，她让高佳替她买了很多的盆栽鲜花种植，买了十字绣，找了不少轻松的电影。
她开始给孩子想名字，每想到一个，不论适合男女，她都会写下来，想着等更多的时候可以慢慢挑。
她会散步，会买很多很多孩子需要的东西，从衣服到床到玩具，堆满了别墅的一间房。
而高一高二也帮她装饰出了一间儿童房，很漂亮很可爱，看着就会叫人喜欢，会让人心生向往忍不住期待孩子出生后的画面。
还有高佳的陪伴，高佳会说很多有趣的事，会和她描述她老家的风光，会说这两年她独自旅行的见闻，有了高佳在，心情好像也好了不少。
总算不会再那么难熬。
只是……
白天她可以找事做控制住不胡思乱想，可到了晚上，她依然会做梦。
梦见从前种种，梦见那些梦过的画面。
以及，会想到厉憬衍。
这三部分仿佛组成了她每晚的部分，每晚都会出现，从不缺席。
哪怕她一开始睡得很好，到了中途也总是会被这些梦惊醒，而后再也无法深度入眠，或是连睡着都做不到。
她要么选择睁眼到天明，要么选择看电影打发时间。
可这样，休息不够，对孩子似乎不好。
慕时欢觉得，她整个人仿佛被分成了两个人，白天的那个好像在恢复渐渐正常，而晚上的自己则无法控制地做噩梦，胡思乱想。
她不知道这样的折磨究竟要持续多久。
她无法控制晚上的自己，于是，她便在这样的反反复复中到了怀孕第三个月。
好消息时，她的孕吐情况渐渐好转了，到后来虽然仍是在吐，但已没那么严重，她能吃的东西变多了。
只不过，她还是那么守。
哪怕厨师营养师想法设法给她做各种美食，哪怕她自己也逼着自己每次都吃不少，但依然很瘦，甚至……比原来更瘦了。
她安慰自己大约是上个月吐得太严重了，她想，只要她努力保胎，一定会好的。
她是那么期待想要这个孩子。
可她不知道，原来，绝望有时会来得那么突然。
措手不及。
慕时欢想，她大概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天夕阳如血，晚霞余晖格外得好看，她甚至在高佳的诱哄下拍了张照片。
她散步归来，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却在经过即将跨入大门时，腹部毫无征兆地坠痛。
——她见红了。
好像兵荒马乱，好像天旋地转，好像……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
等她再度醒来时，入眼的是一片白，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
慕时欢身体有些僵。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神，而后，她伸手摸向小腹。
“慕小姐？”高佳后知后觉发现她睁眼醒来，犹豫着上前，“您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的眼睛，分明是红的。
慕时欢唇瓣倏地就颤了颤，无意识的，她覆在小腹上的手指攥紧了身上的病号服。
很紧。
褶皱一下明显。
她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很平静。
高佳的眼眶一下更红了，为她的这句话，也为她的平静。
“慕小姐……”她试图安慰，然而话到嘴边，她却是莫名的什么也说不出口，喉咙口就像被堵住了一样。
很沉，很闷。
慕时欢安静地看着她。
“没了，是不是？”她再问，声音轻了不少。
高佳的眼泪一下就滚落了下来，一滴又一滴。
她试图去擦，然而擦掉了还有，根本止不住。
相反，慕时欢始终没哭，也没有不对劲，看起来，倒像是她没了孩子。
床上人太冷静。
高佳终是忍不住说道：“慕小姐，以后您还会有孩子的。”
果然。
听到高佳的话，慕时欢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从最开始胎儿的情况就不太好，毕竟她需要保胎，毕竟她自己的状况一直不稳定。
毕竟……
太多的理由，一时全堆在了慕时欢脑中。
“好……”她回应。
高佳太难过了。
她觉得慕小姐的反应太不正常。
她蹲了下来，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说：“慕小姐，如果你想哭的话，可以哭出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她是真的心疼担心慕时欢，连一贯的敬称都忘了。
慕时欢听到她的声音。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抿了下唇：“是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是我……和她没有缘分，没关系，以后还会有的。”
高佳握紧了她的手。
“慕小姐……”
“没关系，还会有的。”慕时欢只是重复这一句。
声音很轻。
也不知是说给高佳听，还是说给自己。
高佳还想说什么。
“高佳，我很渴，想喝水。”慕时欢又说。
高佳只得咽下原本想说的话，立马站了起来：“好的慕小姐，您稍等。”
她很快端来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她将慕时欢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把杯子送到她嘴边。
慕时欢便就着她的帮忙小口小口地喝了很多。
“好了，谢谢。”
高佳又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平躺着。
慕时欢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天花板。
须臾，她轻声说：“高佳，我不喜欢医院，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会不舒服，帮我办出院手续吧，我想回家休养，好不好？”
高佳根本不忍心说不好。
“好，我让高一去办。”她重重点头，快步跑到门口开门对等在外面的高一高二说了办出院。
高一高二神色一凝，但最后没说什么，由高二去办手续，高一继续守在外面。
很快，一切安排妥当，慕时欢被接回了家。
她很累，和高佳说完话后便闭上了眼，等到了别墅上了床，她只说了句让高佳不用陪着她，需要的话她会叫她便继续睡了。
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其他动静。
她很安静，也很平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仿佛真的接受了孩子没有的事。
高佳很想留下来陪她，只是她那么说了，她不能勉强，只能出去。
她是红着眼睛出去的，而在小客厅那等着的高一高二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两个男人皆有些红了眼。
三人对视，一时间沉默蔓延。
很压抑。
最后，还是高佳忍不住问：“还是不能联系厉总吗？慕小姐……这样也不能通知厉总吗？”
她的声音发颤，几乎就要哭出声。
“厉总就算不能来，也不能和慕小姐说一句话吗，哪怕不说话，就接通也好的啊，慕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