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回忆是家乡

  耐心，是无脊椎动物获得猎物的工具与手段。
  伴随这位魔女的声音，又一笔善意的交易发生了，充满善意，别无所求，就像是花大钱做慈善的商人一样，克拉肯所求的事物恐怕昂贵的让江涵难以承受。
  正如同做慈善的商人的所求一样。
  而最为巧合的是，花钱做慈善的克拉肯，与花钱做慈善的商人，她们的共同点是‘她们确实付出了行动与善心’，起码在外人看来是一样的。
  伟大魔女克拉肯，慢慢吸吮着酒杯中的冰色酒水，慵懒而优雅的说道：
  “上次一样的条件，我希望你能为我制作一瓶女巫药剂，使用特定的配方，制作出我想要的那种女巫药剂，同样，我给你三次的容错率，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现在就将我的记忆给你。”
  “我愿意尝试。”江涵本想拒绝，但一想到自己的负债就沉默了下，低下头，又悄悄的抬起脸小声地说道。
  “非常好。”克拉肯抖开毛毯，轻敏的闪身下了沙发，而半秒后她的重影浮现在原来的位置，而她已经将一杯蓝色的充满大海甜蜜味道的记忆溶液放在了茶桌上。
  伟大魔女的记忆……这个东西听上去像是一些游戏里面很高级的道具！
  江涵捧起杯子，正要一饮而尽。
  突然听见了克拉肯的声音：
  “小姐。”
  “嗯？”保持着半举着杯子的动作，江涵疑惑的歪着头。
  “你觉得家乡是什么？”克拉肯眼神幽深，永结眼中的冰片似乎在碎裂。
  家乡是什么？江涵差点脱口而出‘那就是南城啊’，然后意识到了克拉肯在说什么，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回忆？”
  “那我们一会后，便是同乡人了。”伟大魔女拿起酒杯，轻轻晃动。她抬起头，一口气将冰色的酒水喝下，天鹅颈雪白而优美。
  她放下酒杯：
  “敬同乡，小姐。”
  “……嗯，敬同乡，女士。”江涵学着对方的动作，仰起头，将克拉肯的回忆溶液一口气饮下。
  记忆的碎片接踵而来，已有过一次经验的江涵已经不显得慌张，耐心的疏导着记忆的走向，回忆犹如酒香般浮起，这次的回忆要比上次更为浓厚，更为的……真实。
  克拉肯的情绪，感情，意志在江涵的脑内不断地浮现，她看见了‘自己’站在一个秋千旁边，面无表情，穿着黑裙，没有生人气息的苍白面孔，冰色的眼睛空洞。
  片刻，这幅场景又被另外一幅画面替代，是克拉肯坐在高脚椅上，左腿叠在右腿上，空洞的永结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图书馆，手里拿着一本实验室摘记。
  同时，配方涌入了江涵的大脑。
  配方的材料为：
  高阶海妖卵，无心者的心脏，海猫猫尾，六种法术火瓶，白安骏马，霜梁，怨灵的发，黑猫猫耳。
  配方的名字为：
  【图灵溶剂】
  它的效果为：
  将一名陆地人变为女巫。
  将一名普通的陆地人，转化为种族为‘海妖’的强大女巫，拥有极为出色的天资，让她们获得梦中与克拉肯形成‘海妖网络’的能力，她们将共享克拉肯分享的法术与学识的资料，在每56个自然日后可以学习海妖网络中的一项法术或学识。
  图灵溶剂也可以供普通女巫使用。
  图灵溶剂将有概率生成以下女巫类型：
  顶配版海妖女巫——拥有永结眼，天生预言塑能的额外双专长（也会出现防护系的海龟女），极低的永结眼税率，海潮型魔力结构（4000魔力以上，拥有快速回复魔力的特性），天性敏捷（能做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动作，也可以在极其夸张的闪躲动作中衔接法术）
  概率为3%
  高配版海妖女巫——拥有永结眼，低永结眼税率，天性敏捷，川流型魔力结构
  概率为9%
  中配版海妖女巫——拥有永结眼，中永结眼税率，天性敏捷
  概率为22%
  低配版海妖女巫——天性敏捷
  概率为43%
  破产版海妖女巫——看，看上去很像海妖！拥有很像永结眼的眼睛，拥有流动形式很像海潮型魔力结构的魔力，拥有看上去很柔软与敏捷的身体！
  概率为55%
  普通版女巫——她是女巫，只是女巫。
  概率为67%
  克氏血亲版女巫——拥有永结眼，极低的永结眼税率，涌动之海型魔力结构（超过12000魔力），触须之发（可使用长发代替双手在每轮中使用比正常双手动作慢33%的行动），海女（海中恢复力超加成，只要拥有海属性场地魔法，就能让对手如吃屎一般的难受）
  概率为0.5%
  ……
  造价大概是普通的女巫药剂的一千五百倍，也不愧是这种价格的溶剂，真的是比什么超级女巫药剂都要牛x的效果，除了原材料中的高阶海妖卵有点令人在意之外，这个溶剂几乎没有弱点。
  ——也许太贵了也算是弱点？
  江涵揉着太阳穴，感觉到阵阵的疼痛。
  不得不说，这次的溶剂制作流程，要比双子溶剂的大很多，大太多了，以至于带来的胀痛感也持久了许多。
  克拉肯倒是很温柔的给江涵倒了杯雪利酒：
  “喝点吧，你现在需要喝点东西，缓解阵痛，这种痛苦只会持续一小会……别这样看着我，我言语上并没有不敬的意思。”
  ……江涵移开视线，双手捧着酒杯小口小口的啜着。
  与双子溶剂的制作方式不同，图灵溶剂的制作方式更困难，复杂的让她一眼看过去满脑子都是‘不如我超级加倍算了’‘太复杂了，我得加个倍’‘俺寻思加倍也许解决不了问题，但超级加倍肯定能解决’。
  然后，她又开始思考起来：
  假如真的一次把这个药剂做好了，要不要偷偷再做一瓶送岑静小姐呢？
  这个溶剂可以切实的增加女巫的战斗力！
  不过海妖网络有点麻烦，感觉自己偷偷再做一瓶的话，克拉肯也会感觉到……啊！对了，克拉肯给的海妖卵，很有可能就是用她自己的基因改造过的，不然难以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克氏血亲’这种诡异的东西！我可以试着用我的血来改造这些海妖卵！
  这样就可以把海妖网络，改成空白指引，这样就可以屏蔽掉克国际友人的信号了吧。
  江涵揉着脸，不注意的把半杯雪利酒给喝光了。
  “再喝点，你看上去比刚才好多了。”克拉肯又给她倒了半杯。
  “唔…咕噜咕噜。”江涵又喝了半杯，这种度数中等的酒水有种特殊的甜味，酒精的作用开始浑浊起来了。
  似乎因为酒精。
  似乎因为过多的回忆。
  江涵的视野中再次闪现出回忆，那个站在秋千前的‘自己’再次出现。
  与自己一摸一样的面孔毫无生气，酒精的作用再次挥发，那个穿着黑裙的柔弱身体碎裂开来，散落一地，一个新的，个子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记忆中的秋千前。
  是一个大概只有10岁，但情感外露却极为成熟的女孩。
  长相漂亮，五官精致。
  留有灰色，发梢染冰色的长发。
  幽深的永结眼盯着秋千。
  是童年时代的克拉肯！
  江涵领悟到，记忆是一种极为模糊的东西，克拉肯抽取的记忆一定与各种时期的自己交错在一起，而本应该消散的回忆，却在她永结眼的作用下保存了下来，重新的回放。
  ‘童年时代的克拉肯’看着秋千，又转过头看着萧瑟的街道，虽然幼小，但却冷漠与淡漠。
  她抿着嘴，微微抬头看着阳光。
  记忆发生了扭曲，一个女人突兀的出现，搂着幼小的克拉肯，很关切的问道：
  “柯莉！柯莉你刚刚跑哪里去了？”
  幼小的克拉肯抬起头，直视着那个女人，用着很绵，没有起伏的德语问道：
  “母亲，我们的国家战败了吗？”
  母亲？江涵惊讶的哈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记忆中的表现会不会反馈到现实中去，但总之她是十分惊讶。
  据她所了解，克拉肯的母亲不应该是个nazi分子吗？
  这个时期，是德意志刚刚战败？
  江涵看着堪称温柔美人的克拉肯的母亲表情低落，强颜欢笑的说道：
  “没有哦，我们没有输……走吧，柯莉，我们回家。”
  幼小的克拉肯平静，或者说很冷漠的说道：
  “安吉母亲，失败后的混乱中，我们会因为魔女的身份而死去吗？”
  “不会的，柯莉。”克拉肯的母亲挤出笑容，鼻尖微红，“我会保护你的，妈妈会保护你的，我有法杖，我受过，受过战斗训练，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我受过训练，我有法杖。”
  更多的回忆被拗断，被破坏，似乎是克拉肯所不愿意展示出来的事物，即使是分割了记忆，她的潜意识也将童年的回忆锁了起来。
  江涵睁开眼睛，看见了伟大魔女静静地蜷缩在沙发上，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这实在是个让人好奇过往发生过什么的女人，但却是个危险生物。
  再次告诫自己不要去好奇对方的过去，江涵也迷迷糊糊的，抱着毛毯，坐起来，又喝了剩下半杯的雪利酒，合上眼睛，非常快的陷入睡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