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苗兰花神情平静中还带着隐隐的喜悦,“你二哥的事黄了。”
  黄了?黎苗狐疑的看看苗兰花,又瞄了眼院子里的情景,如果单从黎进忠和黎华刚的脸色上看,黎华刚的事应该是黄了,但看苗兰花的气色又不太像,她看起来也沉着脸,但黎苗明显的感觉到,她并不像那二位那么伤心。
  “还是因为他和柳青的事?保送资格飞了?”黎苗把苗兰花拉到灶台后陪着自己坐了,在这儿说话,只要声音不大,外头听不到。
  苗兰花嗯了一声,“你爸先去了公社,后来又去县里把你哥叫了回来,说是县里领导说你二哥个人作风存在问题,资产阶级思想残余未消,没有从灵魂深处闹革命。”
  黎苗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然后呢?我哥就不能上学去了?”
  “亏你爸机灵,带着你哥在县里跑了一天,也幸亏那位领导对你爸的印象一直不错,只是对你哥进行了口头批评,并没有让记档,”苗兰花长长叹了口气,“学是保住了,但不是以前那个学校了。”
  看来黎华刚真的是没那命了,话本子里说黎华刚上的是什么机械学校,以后分到了厂里当了技术员,可黎苗听黎进忠的意思,黎华刚是要上大学的。黎苗问过顾为民,说大学是本科,机械学校是专科,两者是不能比的。看来出了这件事之后,黎华刚又要去当技术员了。
  儿子最终还是要脱了农皮去当城里人的,什么大学中专的苗兰花根本分不清楚,“你哥被保送到咱省里邮电中专了,说是出来能分到邮局去,”想到儿子能到县邮局工作,苗兰花就忍不住要笑出声,她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也不理解黎进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不是机械学校,居然成了邮电中专,黎苗又探头往外看了看,“那爸没和你说我哥之前是要去哪儿上学?”
  “叫啥政法大学?”邮电苗兰花知道是干什么的,村里每星期都会来邮递员,但政法是干什么的苗兰花想不出来,“我也不知道那是学啥的,反正我觉得邮电挺好的,听说邮局工资发的挺多的,干活还不累!”
  最重要的是,她问了,南省的邮电中专是不会分配学生去金陵上班的,那儿子只能留在他们夫妻身边了,没有比这个更让苗兰花开心的事了,“诶,我跟你说,你爸正不高兴呢,你别惹他,他回来一进门就揍了你哥两拳!”
  黎苗记忆里黎进忠从来不对家里人动手,但这阵子他都揍黎华刚好几回了,可见黎华刚真的把他气坏了,黎苗不同情黎华刚,只冲苗兰花点点头,“我知道了,咱们晚上吃酸面条算了,我看我爸在气头上,也不会有胃口。”
  苗兰花心情好,刚才让黎苗做饭也不过是怕女儿被丈夫的火气波及,“你去屋里歇着吧,我来做!”
  黎苗从兜里摸出几只鸟蛋,冲苗兰花眨眨眼,“咱俩吃,别让我爸和我哥看见了。”
  苗兰花眉开眼笑的接过鸟蛋,外头那对父子正难受呢,肯定不能让他们发现她俩偷吃鸟蛋,但她心情很好,确实想吃点儿好的,“放心吧,我给炒了压在你面条下面。”
  木已成舟,黎进忠再生气也没有用了,他怒其不争的瞪了黎华刚一眼,“行了,别哭丧着脸了,能有个学上已经是领导念着你爹这点儿旧情了,你已经结婚了,以后给我夹着尾巴过日子。”
  他原想着儿子和柳青一结婚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谁知道肖成功那货来查他闺女的时候,把自己儿子的事又抖了一遍,还写在了报告里,想到肖成功的小人行径,黎进忠就气的肝疼,心里把肖成功骂了一百遍,但更生气儿子不争气。
  怕儿子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黎进忠又道,“你中专只用上两年,我就怕到了分配的时候有,有人再把这件事给揭出来,所以你给我在学校好好表现,将来分配的时候,咱也不跟人争抢那地方,顺顺利利的能回宝山就成了。”
  好好的大学生成了中专生,毕业了能当法官的人成了邮递员,这其间的落差让黎华刚想起来就掉眼泪,“我知道了,爸,我就是冤的很,你说到底是谁举报的我?我和他拼了!”
  “举报你的人我肯定会查的,但查到了你也不能去报复人家,”黎进忠又掏出一支烟,“谁叫咱自己身上有错叫人抓到了呢?”就算是报复回去,也要暗中去做,黎进忠自觉他一向与人为善,但有人算计到他头上,他要是不还回去,别人还当他是软柿子呢!
  第39章 被查
  黎苗吃完饭,赶紧找了个理由又出去了,家里的气氛太诡异了,她都不敢和苗兰花对视,生怕老妈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没去和苗兰花解释两所学校有什么不同,难得家里有一个人心情不错,她还是不要去破坏了。
  在黎苗看来,就黎华刚这种连高中都没正经上过的水平,去上什么政法大学,那不是扯么?加上他那个自私自利的性格,他出来给人断官司,那苦主才真是前世不修呢。
  黎苗依着老习惯先去后山转了一圈儿,摘了点儿酸枣还有野桃子用手绢包了去了山下姜雅逊他们住的牛棚。
  “这孩子就不空手来,”姜雅逊知道黎苗今天去了县城,一直在等着她呢,看见她手里的东西,冲杨葆姗笑道,“你中午不还怀念在燕京的时候可以买桃子西瓜吃嘛?苗苗这不给你送来了?”
  山上这些野果味道到底差一些,除了杨葆姗,其他人都受不了那个酸味。
  黎苗把桃子递给杨葆姗,“这些桃子是在树顶上长着的,我尝了尝不酸,姜老师你们也尝尝。”
  “还是不用了,看着就倒牙,”顾为民连连摆手,“你买的书呢,拿来我看看。”
  黎苗把自己买的字典拿出来“宝山太小了,新华书店里都没有几本书,我听那里的人说,他们都是去临平市的书店进货的,我真想去临平看看啊,这市里能比县里强多少?”
  “要去临平得坐公共汽车,”顾为民想了想,“得好几个小时的路程呢。”
  “公共汽车?是不是那种长长的,里面可以坐好多人的?”黎苗在县城里闲逛的时候看见过,要不是那车上去就得要钱,她真想上去试试。
  “嗯,宝山去临平市的公共汽车,一天好像有四班,”顾为民点头,想了想道,“你一个小姑娘去不安全,等以后吧。”他们又不能随便出村,黎苗家里估计也没有人会陪着她去市里的。
  黎苗并不怕一个人出门,但她一走几天明显家里是不会同意的,黎苗又把自己在新华书店遇到肖开艳的事也说了,颇为遗憾道,“唉,那几本书我也好想要啊!”
  方之秋不以为然道,“其实你买不买那些书都没什么的,你只要按着我们教的一步步学,国内大学随便你挑。”
  黎苗睁大眼,“真的?”怪不得顾明阳能考个状元,“你可不许哄我。”
  杨葆姗洗好桃子过来,“当然是真的,不是我吹牛,那些编教材出卷子的,水平未必比得上方老和顾老。”
  顾为民看着黎苗亮晶晶的眼睛,觉得她十分可爱,“嗯,方老师没骗你,不过前提是,你得把我们教的掌握个七八成,不然可不行。”
  “那是肯定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黎苗对自己信心满满,先不说那以前看都看不懂的数理化,她现在多少也能明白一些了,就连俄文,她背起来也飞快,就说她没穿进这话本子里前,也是族里最出色的那个,她能被老祖选到身边亲自教养,凭的可不止是玄猫的血脉,更重要的是她聪明,学什么都比别人快。
  黎苗是他们从近乎一张白纸教起的,姜雅逊对自己这个学生也很有信心,“你知道努力,就一定能如愿以偿。”在姜雅逊看来,国家建设正需要人才,而黎苗这种苗红根正的,如果上了大学,肯定会有她发挥才华的机会,他们这些人不能亲自为国家做贡献,培养学生,也算是变相奉献自己的力量了。
  ……
  黎进忠活到五十,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憋屈过,儿子的通知下来了,被公社推荐上了南省的邮电中专,整个五道沟村都轰动了,大家不懂中专大学的区别,在他们眼里,黎华刚就是五道沟村的第一个大学生,五道沟又出了一个吃公家饭的人!
  看着村民们送来的鸡蛋腌肉,富裕一些的人家还送了钱过来,大家脸上的笑容比黎华刚结婚的时候真诚多了,他们自发的要开流水席,这毕竟是五道沟近年来最大的喜事了,这让黎进忠更是有苦难言,强着着精神招呼到家里来的乡亲。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过来祝贺的亲友四邻,黎进忠关上门,笑了一天的脸上再也没有表情,他厌恶的看了一眼已经从刚刚知道自己不能上大学的失望和沮丧里走出来,和几个本家兄弟一起喝的醉醺醺的黎华刚,“你看你那样子,给老子滚回屋里耍酒疯!”他都要吐血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儿子这么快又和没事人一样了。
  苗兰花正拉着黎苗帮她记账,她现在发现有个会写会算的闺女太好用了,以前她怎么没想起来让闺女帮自己呢?苗兰花从窗户里探出头,“你这是又发什么疯?小心外头听见!”
  黎进忠伸了伸脖子,最终还是把心底的愤懑给压了下去,他能说什么?说他为了让儿子能被推荐上政法大学,求爷爷告奶奶,能走的关系都走了一遍吗?说他不只希望儿子都吃上公家饭,端上铁饭碗,还想让儿子光宗耀祖端上金饭碗,当上真真正正的干部?
  黎进忠一抬头正对上黎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梗了一下,突然道,“我听说你成天往牛棚那边跑,还给那几个送吃送喝?”
  黎苗才不怕黎进忠呢,他打不过她,也不会去举报她,“嗯,咋啦?”
  “你真的想上学?上大学?”黎进忠看着似乎变以许多的女儿,女儿以前很听话的,也不像现在这么有主意,嗯,自从她不再理睬那个顾明阳之后,变的特别有主意。
  黎苗点头,“对啊,不过我不是为了吃什么公家饭,我就是想出去看看,听说外面可好了,有汽车火车还有飞机。”
  汽车火车黎进忠都坐过,飞机那是见都没见过的,“你觉得你能考得上?”
  “谁知道呢,应该吧,”黎苗漫不经心的答着黎进忠的话,心里则在猜他这个精似鬼的爹在打什么主意。
  黎进忠被女儿这种漫不经心态度给伤了自尊,他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想上学这么大的事,要不是他问,她真的是连提都不和他提,“我听说要上头的意思是要复课了,你想去?”
  黎苗再次点头,“对啊,一复课我就去,谁也别拦着我,没用。”
  谁拦着也没用?这根本是不把他当亲爹啊,黎进忠也不想和黎苗吵架,他压上心里的怒火,和黎苗讲道理,“我不是要拦着你,你都十八了,再过两年就该嫁人了,而且你也不过才念了个初一,就算是我让你回去接着读,初中两年,高中三年,等你考大学的时候,都多大啦?谁家会留个老闺女在家?”
  就算是考上大学,出来都二十七八了,想想家里有个快三十的闺女,黎进忠觉得那就是个噩梦。
  黎苗当然不会花五年时间去高考,但她也不爱听黎进忠说什么“老闺女”的话,她放下手里的账本,“你和妈平时都挺疼我的,怎么一到了大事上,就不把我当闺女了?你是我亲爸,就算是多养我两年又怎么了?咱家养不起吗?”
  “这是养不养得起的事?是太丢人!”黎进忠看着靠着窗一递一递和他顶嘴的黎苗,她怎么这么爱歪曲自己的意思?“你不瘸也不瞎,把你留到二十几,人家还不戳断我的脊梁骨?”
  黎苗实在没办法理解黎进忠,面子能当饭吃?面子比亲生女儿还重要?她想了想,“既然你的打算是把我养到二十就嫁人,那就按两年来,你们再供我两年,之后我的生活我自己安排,不会再花你们的钱,你们只当我已经出嫁了,谁要是问你我的事,你就说已经嫁了就完了,我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更不会做什么丢脸事牵连到你,你们还想着我是女儿,我就来家走动走动,不想见我,我也不惹你的眼。”
  宝山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顶多就算门亲戚。女儿是不需要赡养娘家父母的,若是遇到孝顺的女儿,四时八节会拎着点心盒子回娘家,过年会给娘家父母添衣物,老人病了也会过来伺候几天。但若是女儿和娘家关系不好,一年不走动一次也是很正常的。
  黎进忠当然听懂了黎苗的意思,他若是只愿意把她养到二十,那他就别指望从她身上沾光。一向乖巧孝顺的女儿居然这么不孝,黎进忠心寒无比,“我是不愿你犯傻耽误了自己,你不但不听老人言,翅膀还没硬呢就想翻天,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黎苗不屑的撇嘴,“我今年十八,三岁起就端尿盆,四岁堵鸡窝,五岁喂猪烧火,十六就上工,去年能和男人一样拿工分,我不觉得我是你们白养的,或许在你心里,只要是闺女,就是白养的,多在家呆一天你都亏的很。”
  黎进忠一天的火都被黎苗不依不饶的话给拱起来了,他一脚踹翻院子里的椅子,“你这个死丫头,现在真是一句也说不得了,我说你是白养的,你就是白养的!不服你给我滚!”
  苗兰花看不下去了,从屋里出来,“黎进忠你吵吵啥?啥白养不白养的,闺女是我生的,我说没白养!大喜日子就你在这儿找不痛快,还拿苗撒火,你到底想干啥?”
  黎苗冷笑一声,“干啥,他不白养的儿子不争气,枉费了他十几年的心血,他这不找我撒气来了,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了,就你这种是非不分的偏心眼儿,等着吧,以后老二会叫你看清楚啥才叫真正的‘白养’!”
  “你少说两句吧,”苗兰花看着气咻咻的丈夫,转身一推已经爬在窗台上的黎苗,“你爸说的也没错,你要是十四五,他肯定也会叫你读书的,你都十八了,还能读几年?他是怕你心太高了,把自己给耽误了。”
  女儿想读书苗兰花不反对,多认字没坏处,但要是像黎进忠算的那样熬到二十三,苗兰花是绝对不允许的,她二十三的时候孩子都俩了,“听话,别和你爸置气,你先进去。”
  关上黎苗面前的窗户,苗兰花又瞪着黎进忠,“你这是干啥?现在全村都瞅着咱家呢,你在这儿发脾气骂闺女?”
  黎进忠觉得自己的好心被辜负了,尤其是黎苗最后还敢诅咒他,“她就是嫉妒咱们对老二好,她也不想想,她一个丫头片子,能和老二比?成天和老二计较,难道老二出息了会不管她?真是越大越没脑子!”
  “行了行了,难道许你偏心,还不许孩子不高兴了?”儿子要上中专了,苗兰花对黎华刚的态度好转了很多,但吃了一次亏,她也不像之前那样一味的偏着儿子了,和儿子的自私自利比起来,女儿虽然嘴厉害一些,但心里还是疼她这个妈的。
  被苗兰花一拦,黎进忠的火气也发不下去了,他指了指黎苗的窗户,“你就惯着她吧,惯的啥事也不懂,将来吃亏的还是你!”
  ……
  肖开艳刚把一筐鱼驮到国营食堂后门,就被几个公安给拦住了,“你是肖开艳?跟我们走一趟吧。”
  肖开艳手一抖,差点儿没扶稳自行车,“公安同志,我怎么了?这还得给食堂送鱼呢,要是晚了,饭店的领导会批评我的。”
  李栋看着身形单薄的肖开艳,她穿了件蓝粗布褂子,脖子上缠着一条淡黄色的毛巾,自行车后的筐里是满满一筐鱼,“有群众反映你卖有毒的鱼给群众,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我和饭店说一声?不能让人家一直等着,”肖开艳知道这年头千万不能得罪公安,态度极为诚恳,“你们放心,我坚决配合公安的调查,绝不会跑的。”
  李栋也不担心一个女同志会跑到哪里去,他和身边的同事交换了个眼神,“那好吧,我们和你一起进去,刚好我们也再了解一下情况。”
  李栋他们接到报案之后,先到国营饭店走访了,大概对肖开艳和国营饭店的生意来往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对于国营饭店不按正规渠道购进水产,而是私下向普通群众低价购买的事,他们会向上级汇报,但这不是他们查案的重点,他们的重点在,肖开艳卖给国营饭店的鱼到底有没有毒,是不是吃了就会掉头发!
  见到刘大勺,肖开艳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多做辩解,反正凭宝山现在的水平,是不可能查到她的鱼有什么问题的,顶多就像五道沟的村民们认为的那样,那鱼和离水太久的鱼死的不太一样。
  她示意刘大勺放心,便推着车和李栋他们走了,要检查过收缴的鱼之后,公安局技术科的人也拿不定主意了,“你带我们去你捕鱼的地方看看,还有你那药,带上。”
  自从被人发现用药之后,肖开艳就长了个心眼,她把自己从医院买的针剂敲开了泡在几样颜色略深的药材里头,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的药方子到底是什么了。
  肖开艳也很配合,领着公安局的人去了自己租住的院子,她把自己配好的药包拿出来,“就是这些了,这都是中药,”她还拿出药方,“都是我在县医院开的,这些中药平时都是熬给人喝的,怎么可能会让人吃出问题?”
  李栋认真看了看那些药材,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递给肖开艳,“你给我们演示一遍。”他不怎么信凭这些中药就能把鱼给药晕药死了。
  肖开艳老实的捅开炉子,把自己熬药的大锅放上,等药汤烧开了,又把几块砖头放了进去,“就这样在里面煮,不用太久,煮透了就可以了。”
  弄好了砖,肖开艳又带着李栋他们来到自己常常捕鱼的小河湾,她神情坦然的和公安解释,“这里人少,但鱼也少,我想捞够一筐鱼,得干一夜。”
  同行的另一个公安已经很不耐烦了,“这还查什么查,她就是投机倒把!”
  肖开艳也是早有准备,她做出害怕的样子,“公安同志,我查过的,大城市里那种囤积居奇、买空卖空,在商品里掺假做假坑群众,借机牟取暴利的行为才叫投机倒把,我不过是为了生活,从河里捕了点儿鱼来卖,”她声音越来越小,“不能算啊~”
  “算不算不是你说了算的,”没想到一个小丫头懂的还挺多,那公安脸一黑,大声道。
  “先看她是怎么捕鱼的,怎么判等回去再说,”李栋摆摆手,肖开艳这一套一套的,显然是有备而为,李栋不想和她在这种问题上掰扯,这也不是他们这些一线公安的职责。
  大家静静的看着砖头被丢下去,没多久就有几条小鱼漂了上来,后来又有几条大鱼浮上来,肖开艳拿着长杆的鱼网利索的把鱼从河里捞出来,“就是这样的,运气好了一晚上能能二十多条,运气不好,也就几条。”
  肖开艳抬头看着神情严肃的李栋,这个人她知道,后来的临平市公安局长,在他面前,肖开艳还想博个好印象,“李公安,大鱼我都送到国营食堂了,小鱼我都自己吃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国营饭店里也没有顾客说吃了鱼有问题,我知道不该悄悄来国家的河里捕鱼,但我的鱼绝对没毒!”
  “嗯,你先跟我们回去,但你的住处我们会搜查的,”李栋点点头,心里已经认同了肖开艳的话。
  第40章 相中
  黎大山没想到公社的调查组才走没多久,县里公安局又来了,他头疼的看着面前的两位公安,“公安同志,这件事的调查结果在这儿呢,我们都留了档了,对肖开艳和顾明阳两位同志的处理结果,也在这儿,还有,你们还可以去公社再调查一下,前阵子因为肖开艳的问题,公社还派了调查组下来。”
  村里来了公安的消息就跟阵儿风一样迅速传遍了五道沟,黎大山领着人还没出村部呢,外头已经聚满了群众。
  “黎书记,是不是肖开艳又犯啥错误了?我一早就看那闺女不地道了,”一个媳妇凑过来道,“我听说她那鱼吃了人会变老,掉牙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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