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5)

  樱悄悄摸了摸藏在她左手袖子里的蛇杖的滑溜脑门,同时向屡教不改的蛇杖先生发出第一千零一次劝诫。
  蛇杖:哼!
  要它洗心革面是不可能的!它可是邪恶的化身,赛特的象征!
  樱也知道它死都不会改,所以只是象征性地说说。
  她转来这个学校的主要目的,在刚才已经达成了。
  见到了姐姐,让姐姐答应了周末的邀请,然后,应该就没有
  咦?
  樱的脚步临时停下。
  她路过这一层楼的过道口,目光往内微瞥,竟看到了一个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台阶上,好像是摔得有点惨,挣扎了半晌都没能爬起来。
  有哪里受伤了吗?稍等一下,我来帮你。
  见到这一幕,她当然要主动过去伸出援手。
  倒着的那人刚把身子撑起来,但却因为是头在下,脚挂在上面几层台阶上,这个姿势颇有些不好挪动。
  他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关切声音,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啊、啊,没事,我自己可以
  好啦。
  好像,在刚才呆愣住的一瞬间内,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比方说,一个站在台阶最顶上的女孩子,伸出比男生细上两圈的胳膊,抓住了他还在挥舞的右手
  然后弯了弯腰,就把他提上来了。
  表现得比拎一袋米还要轻松,简直仿佛是在提鸡仔。
  嗯,还真的是事实不是臆想啊。
  这个突然遭遇变故的红发男生心想。
  幸好他只恍惚了一下,就接受能力超强地平静了下来,准备跟拉提了自己一把的好心女孩子道谢。
  啊谢谢,实在是让你见笑
  目光游离,悄悄就落到了好心女孩子的脸上。
  红发男生的话音不知怎么又顿住。
  面前的好心女孩子,居然是他见过的人。
  当然不是认识的人,只是因为某些巧合,他远远见过她几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樱也带起了几分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红发男生。
  此时她在想什么,就连蛇杖都无法窥探成功,只知道丫头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然后,亮了亮。
  没关系,前辈我能这样叫您吗?
  看中了猎物就要一举扣住命门,绝不留手。
  想当初真的把女儿带去非洲看狮子的法老王,就是这样教育她的。
  在樱即将走上真正的人生巅峰的同一时间,法老王的宫殿内,却发生着不那么美好的事情。
  塔希尔忽然间昏迷不醒,原因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樱变成了这个样子。死第二次安排上了!记住我是甜文作者啦
  ps五战不是重点,和系列文是一个世界观,所以五战的caster是所罗门后面我不用说你们也知道了吧。这里只会一笔带过
  第65章
  也许是因为开始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温馨, 仿若在梦中的缘故。
  重得所爱,破镜重圆, 又得到了生前没有机会去体会的普通人的种种乐趣
  即使应当明白无法完全弥补过去失去的一切,却仍旧不自禁地,真的沉浸在了完美的梦中。
  奥兹曼迪亚斯是在相当久以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是会再失去这个人一次的。
  且不说他们两人实际上都早已经死去,英灵与连英灵都不算的执念残存就算得以长久地停留在现世,却也不代表, 他们就因此得到了未来。
  所以说蠢蛋不管活了多少岁,还是一成不变的死脑筋。哦,应该说, 是太好满足了吧。
  蛇杖在中间的某一个时刻就这么鄙视过他。
  这话乍耳一听好像完全不对。
  居然说一位在生前大肆开辟疆土、兴建歌颂自己威名的神殿庙宇的法老王太好满足?正相反,贪婪才是真正的伟大王者的标配。
  王必须贪婪,才能肆无忌惮地去追逐开拓,并竭尽可能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如果他很容易就能满足,那绝不能取得这般让后世之人颂扬的成就。
  可蛇杖这么说,其实又并没有错。
  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法老王就不再是贪婪的王了。
  他那么爱他, 为他付出自己拥有的所有都甘愿, 更将他放在比自己更高、更优先的地位上。在深情这一方面, 应当没有第二个人能胜过他。
  正因为生前得到的是那般凄凉的结局, 法老王下意识地不敢去夺取太多。
  只是知道塔希尔也爱着他,就算想不起来他们过去所经历的那些事,也无法告诉他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够了, 就将这份安宁与静谧维持不变吧。
  他已经满足了。
  然而你光是满足有什么用呢,屁用都没有。有的事情是注定要到来的,当做不存在,不去想,结局只会让你们自己遭殃。
  蛇杖的不屑冷哼只有自己听见。
  它在这些年里已经发现了某个简直要气死蛇的真相,态度越发地怠惰,更懒得跟眼见就生烦的人类废话。
  让他复活?没戏了。那只可恶的梦魇是骗人的,塔希尔已经没办法复活了。等执念消失,勉强维持着这个状态留存下来的他当然也要消失。
  应该高兴才对吧,毕竟不管早和晚都是这个下场。现在才消失,还白赚了十年
  啧,对他来说也算是值了。
  蛇杖意义不明地说,照样拒绝向始终不知情的法老王说明来龙去脉。
  只不过,它的语气里不知怎么就少了本应占据绝大部分的愤慨,倒是显得像是洗去铅华后的平淡如水。
  最主要的情绪可能更倾向于无聊。
  在这一件事上,蛇杖彻底失去了想要搞事,亦或是抓住笨蛋的痛处冷嘲热讽的全部热情。
  已经搞了几千年来,精神再好也该累了。更不要说,这还是肉眼可见未来发展的死局。
  它顶多冷冷地扫上一眼还沉浸在表面的幸福中的笨蛋法老,嗤笑一声他的天真,最后再无聊地、慢慢悠悠地爬走。
  谁也想不出塔希尔真正的执念究竟是什么。
  但是,只看随着没有坎坷只有温馨的日常不断延续,塔希尔的身体情况也在不知不觉地恶化,就知道他的执念似乎就与这平淡的生活有关。
  应该不是全部,但至少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的生活,在他隐藏得极深的愿望里,也占了颇大的分量吧。
  与法老王的情诗对决(等等?)中途断了一段时间,其后又接上了一阵子。
  虽然这两人本质上没有太显著的进展,但好歹塔希尔经过颇长时间的琢磨,总算不打算与法老王保持距离了。
  我之前似乎对你说过一句话。
  嗯,对你对我说的话我都记得,具体指的是哪一句?
  奥兹曼迪亚斯彼时还未觉察出异样,还当塔希尔只是随意地提及一件小事。
  可他随后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哪里是小事,分明是与他们的未来密切相关,必须高度重视的大事!
  因为塔希尔说:我应该对你说过,你是我的。
  奥兹曼迪亚斯:嗯嗯,这句话当然说过,我记得是在
  又一次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连余都止不住心颤的话。真不愧是余最爱的人啊,塔希尔!
  没错,即使尊贵傲慢如法老王,在某些时刻都不得不承认,自己完全不是塔希尔的对手。
  失忆让真正将乖僻冷傲的祭司大人变得直接了不少,话也比以前多了那么一点。
  这一效果最突出的体现,就在于他可以把相当不得了的话,坦然地说出口了:
  以前我虽然确定这是我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却无法完全接受。
  出乎意外的这一个晚上,抛去那些刻在骨髓里的礼节标准,径直坐在宫殿门前的最上层台阶上的金发祭司开口,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尽数道出。
  因为对于我而言,呈现在面前的所谓过去,还有你的存在代表的意义,都只是一个结果。
  一来面前就只有一个结果摆着,没有过程,就算那上面遗留的情感再是刻骨铭心,没有记忆也会被极深地触动
  他还是不能全盘接纳。
  不可以被单纯的情绪操控,在跳过经历后就显得过于强烈的情感冲击下迷失本心。
  塔希尔在还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就明确到了自己有着这般固执的傲慢。
  即使对象是发自内心爱着,也认可对方属于自己的男人,他也不会轻易相信他。
  必须以现在的失去了记忆的他的身份,再对这个男人进行彻底的观察与审视,直至看出对方心中隐藏的内容。
  也许在别人看来,他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多此一举,在投以感情的同时掺杂多疑,还会让爱他的男人伤心。
  但塔希尔并不会因为这样做是多余的,就放弃去审视。
  要了解所有未知的变量,并将它们掌控在手中,这应当已成了他的本能。
  在后来逐渐认识到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冷淡之下是真实的冷漠,所行之事更不乏偏执与恶劣之后,塔希尔更加确定自己必须这么做。
  否则他就无法解释清楚,心理防线如此之重、内心世界如此之冷漠的自己,为什么单对一个人那般执着,还是执着到千年不悔的程度。
  奥兹曼迪亚斯,不,拉美西斯。
  拉美西斯啊。
  拉美西斯二世?
  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特别,让他无法克制,想要从他身上获得能将自身融化的温度。
  只不过是想要得到一个可以合理解释这一切异常的理由就给他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吧。塔希尔想。
  他要以此说服顽固且极致挑剔的自己的心。
  原来是这样啊。
  才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奥兹曼迪亚斯微怔,唇边却是在随即露出了然的笑意。
  他完全没有因为自己遭到了最信任之人的暗中审视而生气。
  开玩笑,怎么可能气得起来?难道不是应该立即设宴庆祝一百天的巨大成功吗!
  这就是特别在意我,在意到必须认真去追溯起源的体现啊。能得到来自你的如此认真的爱,塔希尔,我非常高兴!
  也不算特别在意。
  嗯?
  不把疑问解开塔希尔想了想,我会感到烦躁,大约能和看到整理好了的书页里突然出现了一页折角的程度相比。
  奥兹曼迪亚斯:等等,只是突然发现书折了一个角的程度吗!
  法老王表面不显的沾沾自喜因为这句比方大打折扣,虽然不算被当头浇冷水,但他的心中明显是不服气的。
  我通过你的审视了吗?在给出答案之前我就知道了,肯定是没错,对不对!
  也许,大概。
  我要准确的答复。
  通过了,虽然只比堪堪填满河底的河水的高度多上一点。
  这次居然只比危险的及格线高上一点点吗!
  先是折了的书,又是快要露底的河水,心上人给出的委婉委婉过头就显得十分奇妙的比喻,让法老王无比震撼。
  对此,他当然很有意见。
  可在执着不休地要塔希尔用直白的形容来回答之前,法老王顿了顿,又仔细品味了一番这几句话。
  唔。
  他临时决定换一个话题。
  在这里必须再提及一句的是,由于塔希尔不知怎么心血来潮到台阶坐下,法老王踏着夜色出来,也跟着不嫌弃地在地面落座。
  距今几千年前的某个盛世王朝,当时地位最显赫的两个男人,此时便如此轻松地并排坐到了一起。
  一个是王,一个是侍奉王的祭司。
  他们跨越的不仅是所谓礼仪的束缚,还有在当时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的,身份的限制。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亲密,千年前的人难以想象,千年后的人自然也难以相信。
  但它的确是真实存在。
  跟你反着来,这次我可以忽略过程,只要为结果欣喜就行了。
  法老王换一个思路便豁然开朗,想到自己到底还是得到了这世上最珍贵之物,便不禁畅快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吵。
  塔希尔啊!
  是真的很吵闹。
  塔希尔果真直说了心里话,但这句心里话法老王又不爱听,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既然如此,奥兹曼迪亚斯更要开启下一个话题了。
  曲折的长梯无法完美托起王笔直的长腿,他干脆收回了一条腿,踩在所坐的再下一层的台阶边缘,刚好方便侧身。
  在夜里眼前也蒙着白布的金发祭司正仰头,仿佛想要隔着朦胧的白色看根本看不见的夜色。
  今晚刚好月圆,月色未遭受任何阻碍就洒满了人间,被浅淡银光照亮的云层片布在天空,也显得格外清丽。
  如此美景,如果没人一同欣赏自是十分可惜。
  而他身旁有人陪伴,却因为自身的缘故,无法看清明明就在眼前的月光,果然十分就变成了十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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