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亦白你这个混蛋

  “换了新的，也不是原来的那一杯了。”墨甘棠说道。“就到此为止吧，祝你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
  她逃避般，落荒而逃。
  顾维桢看着那杯卡布奇诺，出神。然后将自己的摩卡，一饮而尽。
  摩卡苦，甘，酸。
  意大利浓缩咖啡的苦，巧克力酱的苦，鲜奶油和牛奶的甜混合在一处。
  错综复杂的口味，一如他现在的感觉。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无措感交织在一起，恍如一盆冷水浇下。
  从头冷到底。
  墨甘棠丧家犬般从咖啡馆里面出来，神情凄惶。
  跑出顾维桢视线能及的地方之后，她靠在墙角，颓丧的蹲下去。
  她抱着自己的包，将脸埋在包里面。
  一声低低的抽噎，弥散在空中。天边重重乌云逼近，原本晴好的天气染上一层灰暗。
  她蜷缩着，试图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自己说过的话。
  明明的她拒绝了顾维桢，为什么却这么伤心？
  也许是这几年的爱恋，不值得吧。喜欢上这样一个不懂情爱的人，败给尚未知道爱人的他。
  她最终还是输了，不是输给那些情敌，不是输给自己的情意，而是输给了他。
  一败涂地。
  天边乌云密布，一场雨倏忽而至。
  雨水砸在身上，原来也是会很痛的。
  墨甘棠在雨中茫然抬起头，只觉得身上每一处都在痛，也不知道是心痛还是身痛。
  她站起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大街，一时之间不知道去往何处。
  她正茫然时，头上的雨滴消失了。
  她抬头，转过头去，看到了沈亦白。
  “你怎么……”她还没有说完，沈亦白看着她，没什么表情说道，“淋雨很好玩？”
  墨甘棠低下头，“不好玩。”
  “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感冒吗？”沈亦白皱眉。
  墨甘棠看了看附近，没什么店可以去，咖啡馆里顾维桢还怔怔的坐着，没有离开的意思。墨甘棠迅速转过目光，往一边走了走，避开他的视线，说道：“那回学校吧。”
  沈亦白看到了里面的顾维桢，“为了躲开他？你不是和他一起出来的吗？”
  墨甘棠脸色惨白，“不要问了。”
  “为什么？”
  “我都说了不要问了！”墨甘棠微怒，冲着他吼了一句。
  沈亦白一愣，果然没有再问。
  墨甘棠心绪不宁，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状态不好，对不起，我不该吼你的。我心情不好，或者你先回去吧，不要管我了，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沈亦白安静的看着她，“没事，心情不好就纾解一下。”
  墨甘棠低着头，“不用了，我想回去。”
  沈亦白打着伞，“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墨甘棠抬起头，问道，“什么地方？”
  沈亦白牵着她，“跟着我就行了。”
  两人上了最近站台的公交，墨甘棠和沈亦白挤上公交，墨甘棠找了个稍微空一点的地方，站着，沈亦白站在她前面，挡住拥挤的人群。
  一个守护的姿势。
  墨甘棠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脸上的表情。
  车到站之后，已经没有下雨了。
  沈亦白带着她往里面走，墨甘棠远远的看到各种游乐设施，“游乐园？”
  沈亦白点点头，“也许你会高兴一点，你恐高吗？”
  墨甘棠看着那些尖叫的人，脸色发白，“还……还好。”
  “那就行。”沈亦白挤入人群去买了两张过山车的票，递给她一张。
  “敢吗？”他问道。
  墨甘棠咬咬牙，她之前没有试过过山车，但是对它的危险系数很了解，一直以来惜命不愿尝试，也许这次会是一个契机，忘却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因，放肆玩一次。
  她眼睛亮起来，“敢！”
  沈亦白笑起来。
  墨甘棠跟着他上去，排队等到自己上的时候，她又想退缩了。
  沈亦白看着她，眼神不言而喻。
  她战战兢兢的走出去，坐下。沈亦白坐在她旁边，系好安全设施。
  过山车缓缓往前行去。
  墨甘棠原本还半眯着眼，等过山车彻底加速之后，她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过山车不断上升，到达最巅峰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滞。
  沈亦白突然开口，“睁眼看看。”
  她下意识照做。
  下一秒过山车陡然下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沈亦白你这个杀千刀的混蛋！”她尖叫。
  沈亦白一点都没有被骂的感觉，反而笑了起来。
  “这风景多好看啊，错过了该有多可惜。”他大声说道。
  墨甘棠尖叫中不想回答他，她觉得心好累。
  等到一个坡过完，墨甘棠缓过来正打算再骂沈亦白一下，车子又开始加速。
  她只好咽下话语，在风中尖叫。
  一圈下来，她摊在座位上面。
  沈亦白坐在旁边，面无愧色，递给她一瓶水，“感觉怎么样？”
  “我要死了。”她神志不清道，“我要死了。”
  “高兴吗？”
  “我都要死了还高兴，高兴你大爷！”墨甘棠气若游丝。
  “会骂人好啊，会骂人就证明你还有力气再来一遍。”沈亦白拽着她起来，“走，再来一圈。”
  墨甘棠死死的扒着栏杆，尖叫，“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再玩过山车了！我们换一个吧，换一个怎么样？”
  沈亦白停顿了一下，怀疑的问道：“你确定？”
  墨甘棠忙不迭点头，免得又被她拽着去再来一次过山车。
  沈亦白点头，“也行，那就换。”他牵着她往过山车旁边的大摆锤走。
  墨甘棠看着他的目的地，眼中透露出恐惧，“你的意思不会是要换这个吧？”
  沈亦白认真的点头。
  墨甘棠挣扎，“我不要我不要我还要多活几年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能坐这个我会死掉的！”墨甘棠惊的说了一连串话。
  “你还记得咖啡馆里面那个人吗？”沈亦白问道。
  墨甘棠懵，“记得啊，怎么了？”
  “大摆锤坐一次下来你就会忘了。”他拉着她往那边挤，把她按到座位上，认认真真看着他，“从现在起，忘记一切，只要看着前方。”
  沈亦白坐在她旁边，不远不近的距离。
  墨甘棠正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大摆锤启动，一切话都梗死喉中，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尖叫。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沈亦白你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