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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建高手在红楼 完结+番外_111

  贾政听见脚步声,当即举着手里的书本问贾放,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这是东汉何休撰写的《春秋公羊解诂》①呀!”
  贾政顾不得贾放是什么反应,飞快的把书翻翻,说:“看起来像是宋版!”
  这位老兄实在难抑激动的心情,直接把书抱在怀里,像个孩子似的向贾放求告:“老三,这本先借给二哥好不好?在满城的书肆里这本已经求了好久了,谁晓得你这儿还是宋版。”
  这时贾敏好奇地过来,也伸手取下一本,打开,看了扉页上的字,登时笑了:“《李义山集》,我喜欢。”
  李义山就是李商隐,难怪贾敏那么熟悉“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了。
  在贾放的鼓励之下,贾敏再接再厉又抽出一本,这回她笑得更欢:“《漱玉词》,这个我也喜欢。”
  《漱玉词》是李清照的词集,显然也很对贾敏的胃口。
  贾放在心里暗暗给贾敏点赞,这个妹妹果然是个识货的诗家,人物才情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贾珍在一旁站着,看着有趣,于是也迈步上前,笑着说:“我家的书?……我怎么不记得父亲提起过?”他伸出手,也轻飘飘地摘了一本,随手打开翻看,说:“让我看看都是些什么……”
  大约贾珍本来想说“都是些什么书”的,谁知一个“书”字没有出口,他直接哑了,愣了片刻,见到贾政与贾敏的眼光扫过来,贾珍赶忙说:“没什么,就只是本闲书!”然后赶紧将这“闲书”揣进了袖子里,看着眼前书架的眼光,便也异样起来。
  他可不知道,刚才打开书本的时候,贾放刚好站在他斜后方,眼睛的余光刚好瞄到了贾珍手中的书册,而且刚好看见了那书页上并没有文字,只是些图画,而且是一些……少儿不宜的图画。
  ——秘|戏图?!
  贾珍开口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了回去。贾放很怀疑,若是之前他没有拿话堵住贾珍的嘴,说这书架是原本宁府园子里的东西,贾珍没准就会指责:“这什么藏污纳垢的所在?”
  贾放的芯子并不是个少儿,所以他瞄了一眼并不觉得什么,只是辣眼睛。但此处有贾敏在,这样的东西万万不能让她看见。因此贾放赶紧招呼大家:“天色已晚,若再不回府,太太回头要数落我的不是。”
  贾政和贾敏此刻都全身心地沉浸在他们淘到的书里:贾政摩挲着书皮,爱不释手,时不时地傻笑,而贾敏也笑生双靥,小声请求贾放:“三哥,这两本我借回去看,可好?”
  贾放当然说好。
  贾敏却又说:“将来三哥不妨将这盘点一番,做个名录出来。许是也能像别的屋一样,做个《名录》、《总录》之类的出来……”
  贾敏还没说完,贾珍就大声咳嗽,打断了贾敏的话,说:“天色确实晚了,大家散了吧。”
  于是贾放将一行人送出了大观园的园门,与兄弟姐妹们暂且作别,自己返回园中,检查了各处灯火,然后再退出园门外,将大观园的园门锁上。
  他一路走一路回想:从他自己、双文、贾政、贾敏,甚至是贾珍、福丫的反映来看,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潇湘馆中的这座“智能”书架,是读者/用户导向型的。
  也就是说,站在书架跟前的这个人,有什么样的需求,就能从架上拿到什么样的书籍;而对于那些没有明确需求的人,籍的原则可能是基于他们的日常喜好,所以他才会拿到《建筑十书》、贾敏才会拿到诗词集、贾珍才会……
  ——可是这贾珍,也太早熟了点吧!怎么满脑子总想着那事儿,曹公为秦可卿写的判词“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莫非实际说的是这位?
  贾放掏出怀里的钥匙,仔细把园门锁好。
  他一转身,突然见到有个人背着手立在自己面前。贾放吓了一大跳,拍了拍心口,随后赶紧行礼,口称:“大伯!”
  站在他身后,满面慈祥的,不是别人,是贾珍的祖父,贾代化。
  “放儿,早听说你这园子修得颇好,怎么也不邀你大伯进园一观呢?”
  贾代化当面要求,贾放自然也没法子拒绝,当即又重开了园门,恭谨请贾代化入内。
  这时暮色已沉,天边原本火烧火燎似的云霞已经渐渐沉至远处荣宁二府的屋顶上下。园内的光线越发暗淡,贾放有些后悔,他应当带一盏灯笼进来的。
  谁知贾代化也并非真的要趁夜游园,他进园之后,来到沁芳溪的水面跟前,就停住了脚。望着这气象渐新的大观园,贾代化却叹了一口气。
  “放儿,这园子原本是庆王所有,过去十四年,宁国府不过是替皇家代管——无论珍儿说什么浑话,你切不要放在心上。”
  这是……在澄清宁国府的态度,又为贾珍说过的话道歉了?
  贾放连忙拍胸脯保证他不会在意——真实情况也是如此,他才犯不着为贾珍这种人说的话费心。
  “不知你会否觉得你父亲藏私,不肯将这园子的真相坦然告知,但事实上,对于这园子,他所知的,绝不会比你多。你才是这座园子的主人。”
  贾放:……这还真有可能。他直觉贾代善只知道些皮毛,细节都要靠他自己去发掘。
  “十四年之前,这座园子还叫做会芳园,原本是庆王府邸。”贾代化像是在感慨从前。
  贾放从贾赦口中听说过往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贾代化会在这时候提起这个。
  “庆王曾是帝师,他在今上刚刚登基的时候,辅政长达十年,威望天下无双。这倒并不是因为他是个权臣,而是因为他真的当得起‘帝师’之称。”
  “他辅政的时候,提出了很多‘新学’的观点,都是前无古人的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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