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失控
君九的困意在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她拿着手机起身就往外跑，在等电梯的时候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门，终究还是没有去叫他。
“七生，你有没有办法帮我迅速找到陆蔓？”
帝都这么大，想要找到一个人太难了，她不敢惊动警方，怕警方出动会惹怒对方危及到陆蔓的生命。
但是现在时间对她来说太重要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她心尖灼烧。
七生随着君九的呼唤显露出身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少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沉声道：“我不知道陆蔓的手机有没有被一起带走，如果手机在她身边，那么可以根据手机上的定位系统找到她的具体位置。”
听到这话君九立即顿住了步伐，懊悔的咬了咬牙。
关心则乱，她这么就把这么重要的方法忘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她自己就可以做到。
她干脆就近走进了一家网吧，十指如飞的在键盘上敲打着代码，十分钟后，电脑准确无误的输送给了她几个数字，她输入代码定位之后，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因为代码所定位的位置是一条河。
陆蔓的手机被扔了。
知道这个结果的君九整个人都僵在了椅子上一动不动，七生看着她这幅模样眼神闪了闪，复又提议道：“还有一种方法，只要有陆蔓的照片，然后利用人工智能程序闯入公安监控系统，通过比对或许也能找到陆蔓最后出现的地点。”
因为他的这句话，君九似乎又看到了一线希望，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七生，“怎么做？”
“现在开启人工智能模块已经来不及了，除非我亲自操作，但是……”七生看着自己虚无踪影的身体，眼中是说不出的酸涩，“我没办法操作。”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虚拟的影像罢了。
君九眼中燃起的光又一点一点尽数熄灭，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心怀善意的对待世人，上天依旧不愿善待她分毫？
“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七生脑中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在这种时候，就算他再不情愿，也只能妥协。
“谁？”
“邵闻峥。”
好在邵闻峥办公的地方离得不远，君九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后，邵闻峥拿着笔记本电脑就出来了，两个人分别往对方的方向驶去，然后在中途汇合。
“我已经将陆蔓的面部信息输入了系统，只不过对于入侵监控这类事情，我并不擅长。”
“我来。”君九二话不说接过邵闻峥的电脑进行操作，一时间车里格外的安静，只剩下键盘敲击的声音。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同一时刻都一瞬不瞬的看着君九，一个依赖，一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愫。
只不过当事人沉浸在电脑操作里毫无所觉。
“好了，现在你可以继续操作了？”
君九在破译结束之后连忙将电脑还给了邵闻峥，邵闻峥从未在君九面上见过如此焦灼的情绪，也不敢耽误，立即开始跑程序开始面部比对。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君九的脸色也越来越白，七生在一旁看着，嘴唇越抿越紧。
而越是在这种时候，邵闻峥这种工作起来就如佛入定凡事不为所动的性格，就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找到了。”邵闻峥的情绪一直都很平静，这段时间以来，他虽然在君九的影响下变得有人气了许多，但骨子里还是冷漠的，“地点离我们这里不远，附近是一个工程的烂尾楼，车开过去只要十分钟。”
“地址报给我。”
君九说着打开车门将开车的司机赶了下去，自己掌握了方向盘。
邵闻峥不急不慢的报出了地址，手机开始实时导航，君九只接过看了一眼路线，闭了闭眼，就把手机重新扔了回去。
“坐稳了。”君九说完就发动了车子，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你疯了？”饶是七生也被君九这样的速度下了一跳，尤其是在几次看到她的车险险避过其他人的车时，都更是恨不得帮她踩下刹车。
可惜，他什么也不能做。
他这话刚一出口，车子就停了下来，七生还在奇怪着君九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就见她抬头瞥了她一眼，然后解开安全带就下了车。
他一抬头，眼前正是一幢烂尾楼。
已经到了？！
七生再看一眼时间，原定十分钟的时间，君九只用了三分钟。
疯了！真的是疯了！
下了车之后君九没有急着到处乱跑，反而是站在原地闭上眼，凝神听了一会儿。
在刚刚赶去见邵闻峥的路上，她就已经让七生用好感值提升了听力，现在她的听力值已经被加到了满点，只要她愿意，哪怕隔着百米的距离，她也能将远处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滚开！”
耳膜中突然传来陆蔓愤怒中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君九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同时眼中又骤然迸发出一丝神采。
至少，她还活着，还活着……
然后刚刚从车里下来的邵闻峥就看到本来还在他面前的君九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又是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么？”邵闻峥看了看四处空旷的大楼低语道。
烂尾楼的最顶楼，陆蔓一边倒退一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绝望到了极点。
“女神，不要怕，我们都是你的粉丝，我们喜欢你好久了，不会伤害你的。”
“就是啊女神，你躲什么？这里可是十一楼，你可得小心点，掉下去的话这小命可就没了！”
“女神，你不是对你的粉丝都很好吗？你过来，放心，我们会好好疼惜你的！”
三个男人本来就是街痞流氓，在被人高价雇佣干这笔买卖的时候本来还不乐意，毕竟这活一个干不好就得把命搭进去，但是现在看到对方是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早就乐不思蜀了，更何况这个美人看上去还不太敢死的样子。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给了对方一个眼神，默契的一拥而上。
陆蔓只要退后一步，只要一步就能跳下去，摆脱这几个人的纠缠，可是……她护着自己的腹部，这一步到底没能迈的出去，眼睁睁的看着其中一个人伸手撕破了自己的衣服。
她闭上眼，口中涌上一股血腥味。
忽而耳边掠过一道风声，一件宽大的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紧接着她便被人抱住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就像是怕吓到她似的，那力道很轻，一下一下，奇迹般的平复了她惊惧恐慌的心绪。
她睁开眼，就对上君九向她看来的愧疚而又后怕的目光，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
“没事了。”君九见此不由得更加歉疚，但是现在显然不是道歉的时候。
她看着陆蔓肩头被撕毁的衣物，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三个壮汉，目光如霜，冷冽到了几点，一字一句道：“是谁让你们来动她的？”
那三个男人本来看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君九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现在看清楚了君九的长相体格之后都松了一口气，甚至其中有一人歹心更甚。
“我还以为是谁呢，怎么？想英雄救美啊？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你留下来陪我们几个乐呵乐呵也可以。”
说着，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
“蔓蔓，你站远点。”
君九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低，陆蔓本来不放心她，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非但帮不到她还有可能给她添乱，也就听话的走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里。
君九这下再也没了顾虑，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勾唇笑得一派妖孽：“想我陪你？好啊，你过来。”
对方不疑有他，或者说潜意识里压根就没觉得君九会产生什么威胁，依言大步的走了过去，伸手就要揽上君九的肩。
“这就对了——啊！！！”他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伸出去的肩膀就已经被君九卸了下来，再收回来的时候只能空落落的挂在身上。
其他两个人见势不妙，立即一拥而上。
君九眯了眯眼，冷笑一声，手下没有丝毫留情，哪里是致命点就往哪里下狠手，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后果。
不过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之前两个还趾高气昂的壮汉就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一旁的陆蔓看着那两个人都有些心惊。
她看向君九，眸中满是诧异和担忧，眼前的君九已经完完全全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君九了，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血腥和肃杀的气息，就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
“小九……”她企图唤醒她，可是君九连眼神都没有往她这里看一眼，反而是朝着那个已经废了一只胳膊的唯一清醒着的人走了过去。
如果可以，他现在宁愿被打倒在地上的人是他自己。
“说，谁让你们这么干的？”君九目光冰冷的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死物。
“我……我不知道！”那人还企图挣扎一下，下一刻，迎接他的就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他的手指被君九掰断了一节。
“你说一句不知道，我就会断你一根手指，五根手指全断了，断的就会是你的脖子，你确定你还不知道吗？”
君九眼神平静的看着他，微笑。
在这样的目光下，男人浑身都开始颤抖，他拼命的摇头，生怕下一刻自己真的就被君九掐断了脖子。
“我……我说！我说！求你放过我！”
“说。”君九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是方如烟！她没有告诉我们她的名字，但是曾经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她的脸，所以就记住了她！她出高价让我们绑了陆蔓强了她，然后再把她从楼上推下去，造成她不堪受辱自杀的假象，这样就算是查到我们，也最多在牢里蹲几年而已，换来以后一辈子吃喝不愁还是很划算的……”
“划算？”君九重复了一边他的这两个字，瞳孔骤然放大，眼中是一片浓重的墨色，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那就用你的这条命来换！”
说着，手中就要用力。
“君九！！！”
陆蔓惊的大喊一声，危机已消，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几步跑到了君九的身边抱住她抬起的手臂，看着似乎已经陷入魔障的她不断地重复道：“小九，我没事了，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他不值得的，不值得你亲自动手，法律会制裁他们的，放手，放手好不好？”
如此过了好半天，君九才终于渐渐缓过神来。
她松开手，转身看着陆蔓，似是无意识的默念了一遍她的话，“你没事？”
陆蔓看着她这副模样，眼眶一热，点点头有些哽咽道：“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这话刚说完，陆蔓的脸色就是一变。
君九敏锐的注意到了，“怎么了？”
“小九，快送我去医院。”陆蔓忍痛让自己保持平静，不敢再刺激君九，“我大概是动了胎气了。”
“动了胎气？”君九低头，就看到有血顺着她的腿一直往下流。
医院的急救室，“手术中”的灯牌亮了许久都没有熄灭，红的刺目。
寂静的楼梯间里，君九一拳挥在了雪白的墙上，立即有血渗出，沿着墙壁缓缓地往下滴落。
“君九，你冷静一点！”
察觉到君九的状态不对，七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不离左右。
“七生，上辈子我明明知道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可是现在，现在我还是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了！我努力了这么久，我以为我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护住所有我在乎的人，可是到头来我还是没能护得住！”
君九背靠着墙缓缓地跌坐在了地上，浑身都散发出了颓丧的气息。
“君九，不要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你只是一个人，就算做的再好，又怎么可能万无一失？”
听到这话，君九又低低地笑了一声，只是笑中是说不出的苦涩，“是啊，我只是一个人……”
七生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他其实很想告诉君九，她还有他。
可是事到临头，他才突然发现，他有可能是二十一世纪最无能的端神。
甚至……都无法给她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