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胜利还是失败
“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会一直向你提出这个问题。”
桑榆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陆景瑜似乎意识到不妥，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我也没有想要骚扰你的意思，当然也不是借助上司这层身份给你压力，只是，我看了节目，或许是我自己理解错误，毕竟不管我看多少遍原片和成品，甚至回忆当时的场景，不管我努力多少，只要你不给我回应，那么始终需要我来猜测你的心情。”
“虽然我的确很难放手，但跟上一次一样，我愿意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你无法接受，也可以给我一个答复。”陆景瑜尽量委婉，这句话他并不想说，然而他也毫无办法，在他同桑榆的交锋中，他已经充分认识到，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自己的意愿无法全然左右两个人的关系。
桑榆是必须在场的，在这段感情当中，他也期待桑榆能给出的答复。
“……”桑榆张了张嘴，想要开口又放弃，她并不想翻旧账，虽然她着实想提醒他：我先前也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好好把握和珍惜。
然而她没办法旧事重提，翻旧账到底有什么好处呢？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结论也已经笃定，一遍遍重复他们旧日的失败，他们往昔的失败，他们曾经的分离，对于未来发展毫无指导意义。到底该怎么样才好呢。
桑榆凝视着面前的墙壁，耳边多传来陆景瑜清浅的呼吸声。
只有重逢，才会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怀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在万籁俱寂之时，耳边只有对方的呼吸声，伴随着他强健的心跳声，在她的身边陪伴着他，提醒着，他的存在和他的温暖。
曾经她以为这个声音能够常伴耳边，能够陪着她走足够远，曾经她愿意交换自己的所有，只为了换来他的爱情。到底是她太贪心，还是她走出太远，见过空阔天地之后，依然想振翅高飞呢？
“我对你说过很多次抱歉，”陆景瑜继续开口，“有些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有些是还没有认识到，但直觉提醒我，道歉还是必要的，因为我不希望你不开心，不希望你多一秒钟的不开心。”
“桑榆，我有跟你说过吗，其实我想过很多关于未来的计划，有些，可能是具有执行性的，有些可能没有，毕竟一个人的生活跟两个人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如果拥有一个未来，我希望你也能全然参与进来，只有你的意见也加入进来，我才知道我的那些梦想能否获得成功。”陆景瑜缓缓讲述，语调轻柔。
他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桑榆毫不怀疑，如果她没有打断陆景瑜，陆景瑜一定会继续说下去。原来他可以这么坚定，原来他在坚定之余，还能这么温和。
桑榆安静地想着：明明自己对陆景瑜已经足够了解了，但陆景瑜到底还有多少是她未曾了解过的面貌呢。
如果放弃这个机会的话，那么她就永远没办法知道陆景瑜的全部吧？明明陆景瑜很大可能就是她此生最大的爱情，但如果她连陆景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搞不清楚，不会后悔吗？
“桑榆……”
“你不用努力了。”桑榆认真开口，打断了陆景瑜的描述，“我从小就是个很笨拙的人，跟桑宁不一样，跟很多聪明的孩子也不一样，一件事，我总是要很长时间才能学会，然后用更长的时间去熟练掌握，每一件事，对我来说都要做很多次。”
“我已经习惯了这个模式，我就是在这种不断失败不断尝试中长大的，成长是这样，学习也是这样，后来工作，成了演员，也很少有一帆风顺的时候，总是有接连不断的失败。唯一一件可惜的事，这么高频率的失败始终没能让我成为一个习惯失败的人，”桑榆慢慢地想着自己的心，“现在的我，依然介意失败，当然这么多年的经验让我在失败年前还能保持一点体面，明白应当如何去做。”
“吸取教训，不断重复，从一个失败走向另一个失败，偶尔会走到成功。感情也是一样的，我很失败。”这是一句充满着泪水的话，满满都是酸涩的味道，不知道陆景瑜是否能够体会。
“景瑜，你应该明白了，我也可以大方地承认，是的，我喜欢你，可能我对你的情感，比我自己认知，比我想象中，还要深厚得多。是呀，直到现在我还喜欢你，我愿意承认这个，只是我对我们的未来真得很困惑，我们会有未来吗？如果我愿意再次接受你的话，我们面对的是另外一个失败，还是最终的胜利呢？”
桑榆在说这个时候，的确透出来一点苦恼，但那并不是很沉重很酸涩的，她像是个极度温柔的人，哪怕到了此时此刻，依然不愿意让陆景瑜太过难堪。
“你不用等待啦，我现在可以答应你，我们可以复合，因为从我心底，我没办法彻底拒绝你，或者说我能拒绝你一次，但我不保证自己会拒绝你第二次。既然很大概率我会对你屈服，那更多的坚持似乎不具备意义。”桑榆像是在自嘲，但还是清晰地对陆景瑜说出了“我可以”。
“我是怀抱着，从失败中走出来的心，选择跟你再一次开始，希望你这一次能够给我好运气，或者，让我能接受最终的胜利。”桑榆温柔地像是在用母亲的腔调讲童话故事，“这个选择不是必须的，我希望你能尽力，我也会尽力为之。”
“如果故事的最后，还是失败，那也没关系，我希望你不用自责，因为我并不会因为失败伤心太久。但我知道你是个胜利惯了的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做好最初的心理准备，面对一场可能再次失败的恋情，陆景瑜，你愿意开始吗？”
陆景瑜从未想到，自己的问题被回以问题。但这的确是桑榆的实话了，她的实话是坚定又温柔的类型，比起他的咄咄逼人，她更加良善和柔软。
“桑榆你知道我的答案的，我愿意，”陆景瑜神色坚定，“我永远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