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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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我的暴戾继弟(重生)
  作者:余姝七
  文案:
  谁都知道,陆世子身份尊贵,又得皇帝宠溺,简直就是京城头号纨绔子弟的代表,怕是没什么得不到的东西。
  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头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他谁都不能告诉。
  他想要一个人。
  张妤对于陆谏的感情很复杂,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总结来说就是避而远之。
  所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自小被自己横眉冷眼长大的继弟,是什么时候开始,惦记上自己的。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成。”
  【阅读指南】
  1、重生回来的女主偏执暴戾的陆世子。
  2、1v1,he。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朝堂之上 姐弟恋
  主角:张妤 ┃ 配角:陆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成”
  立意: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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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张妤醒来时,感觉自己头昏胀的,像是要炸开了。
  她不知道,人死了之后,竟然也还是会如此难受。
  嗓子眼干涩肿痛的她俯身咳了咳,出口的声线嘶哑难听,视线倒是清明了许多。
  首先入眼的,是一床稚童才喜欢的嫩黄色帷幔,罩得整个床榻充满稚气。
  她呆愣了两秒,有些犯糊涂。
  因为眼前的帷幔虽然莫名觉得眼熟,但张妤确信,这并不是她平日里入榻的那张。
  这使得她有些惊慌,急忙转头向四周瞧。
  转了一圈后确定,这确实不是她的寝居。
  那么,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呢?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张妤在见着对面桌上放着的茶壶时,暂时决定先将这事放一边。
  她动了动身子。
  双脚一落地,还没等碰到桌沿边呢,她就先“砰”一声软了下去,而后倒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
  落地时,不知是昏的厉害,还是地太软,总觉得身体都软绵了。
  房门这时恰好被人推开,进来一个深衣色的老嬷嬷。
  老嬷嬷手上还端着碗东西,一见倒在地上的张妤立刻就变了脸色,急忙加紧两步走过去,将碗搁置在桌上,“姑娘,您还烧着呢,怎么能自个起了呀!”
  张妤看着她走近,蹙了蹙眉,觉得这人也有些眼熟。
  但此刻脑子昏昏沉沉的,怎么也想不出什么,于是只能粗重的喘两口气,想等自己缓过神来。
  老嬷嬷小心的将张妤扶上床,嘴中念叨:“姑娘,就算您再怎么生气,可也不该拿自个的身子骨生气呀,您说您这一闹可好,事没搅和掉,倒把自个给倒腾病了。”
  老嬷嬷说着话,她安安静静的听着,听的更糊涂了。
  陈嬷嬷见说了半天,自家姑娘也没应声,叹了口气。
  转身将原本搁置在桌上的药端了过来,“姑娘,这药快凉了,您赶紧喝。”
  碗里的药黑糊糊的,贴着瓷白的碗壁,不仅难看而且难闻,那股子味道冲的她登时便扭开了脸。
  陈嬷嬷见她这样,开始耐心哄劝:“嬷嬷知道姑娘您不爱喝药,可毕竟是身子骨要紧,您放心,嬷嬷特意给您放了许多甘草,不苦的。”
  说着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再说姑娘您也不想这么难受是不是?放心,等您喝了药身子一定……”
  陈嬷嬷还没说完,手空了。
  张妤虽蹙着眉,但不声不响的就着碗喝完了整碗药。
  陈嬷嬷一脸惊诧。
  按照往常,她以为自己还要再哄两句的,结果没想到自家姑娘这么干净利落。
  直到接过空碗,陈嬷嬷脸上的惊诧还未散去。
  张妤抹了抹嘴,她毕竟不是小姑娘了,以往便是再不喜欢喝药,但在经过了这么多事后,这点事实在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陈嬷嬷惊诧过后是欣慰,只觉得自家姑娘经过这一件事怕是有些懂事了,但还是怕她脑子没想开,劝说道:“嬷嬷知道这些事您不爱听,但还是要跟您说说。老爷和长公主的事您管不了,也不能管,就算您再觉得老爷对不起夫人,可毕竟夫人已经去了,老爷续弦也没错。再说那人还是当今长公主,您再拧还能拧过他们?”
  “那我要怎么办,娘才刚死一个月,难道还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成婚不成!”说完后,她眼露惊诧,因为这并不是她此刻真实的想法。
  还好对面的陈嬷嬷没注意,急忙安抚:“姑娘您这药刚下肚,可别激动。”
  说着扶了扶她的身子,一脸无奈:“那您说您还能怎么办呢?您这湖也跳了,风寒也得了,可今个老爷的婚事不还是照样办嘛,半点也没受影响。倒是姑娘您,生生把自个给折腾伤了……”
  那边陈嬷嬷还在说,张妤的心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跳湖?长公主?婚事?
  她只记得,这是自己十二岁初春三月那年发生的事。
  那会父亲要和长公主成婚的消息传了出来,她知道后十分震惊且愤怒。
  只觉得父亲为了攀龙附凤,背叛了母亲。
  毕竟母亲才刚死月余,尸骨都未寒,可父亲就着急着续弦了,怕是谁都会觉得凉薄。
  于是她跑到了他面前大哭大闹,结果却是被训斥了一番。
  最后她一狠心,便威胁父亲,若是他要成婚,自己就跳湖。
  本来也只是想吓他一吓,结果没想到一失足,倒是真落下府中的湖里去了。
  那年她将自己折腾的发烧,但她父亲与长公主的婚事,就在她发烧的那段日子里,照常不误的办了。
  想到这里张妤的面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虽然她知道父亲与长公主的这场婚事,怎么样都不会改变,但是她没料到的是张父的狠心。
  她还记得,在这次婚堂上,她冲撞了长公主,直骂长公主鸠占鹊巢,夺人夫君,惹得长公主当堂甩了她一巴掌。
  那时父亲却没有站出来阻止,而是恶狠狠的瞪着她,说她丢人现眼,更是让人强行将她关进了房里。
  往后里,她就像是半抹幽魂似的,活在长公主府里。
  “……长公主与老爷这婚事已经定下,还是皇上亲自定的,那是铁定改不了的。况且那位还是长公主,不说咱们老爷,便是京城里也没几位敢抗旨,所以嬷嬷劝您,您还是歇了心思吧,咱好好养病,这些事就随他们。”
  陈嬷嬷提起“长公主”这三个字时,不由自主的带了敬畏,这让张妤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位。
  直到现在,她仍忘不了她那张美艳,却略显嘲弄的脸,盯着狼狈的她,就跟盯着地底下蝼蚁似的。
  她坐在高大的松木椅上,神情略微有些疯狂,看着自己眼含恨意。
  “你以往总恨不得与本宫划清界限,那时怕是没有料到有一日会跪在本宫面前,低三下四的求着本宫吧!说来也是可笑,平日里瞧你,还以为你挺傲气的,如今看来骨子里也就是个软的。”
  她语气是一惯常的嘲弄,但多了些莫名的恨意:“要本宫救你,可对本宫来说有什么好处呢?若是救条阿猫阿狗,那也是因着本宫欢喜,可你能像阿猫阿狗般,讨本公主欢心,叫两声吗?”
  “本宫以往还觉得你是个有骨气的,结果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真这年头,为了活命便是再硬气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要跟条狗一样的跪在本宫面前。”
  “不过,像你这条贱命,便是要给本宫叫唤,本宫都嫌污耳朵。”
  言语行间,字字诛心,将她那唯一剩下不多的自尊踩的粉碎。
  最后一句,更是直接将她身上的血色都给剥了下来。
  她一贯是这样的,冷漠、无情、姿态高昂,那是一种上位者对于弱者纯然不在意的漠视,让张妤在她面前愈发显得卑贱与低微。
  张妤觉得,来求她,当真是做的最可笑的一个决定。
  “这人呀,还得懂规矩,不然就跟个畜生似的,乱咬人。”
  就连往日里自己做的那些事,在她眼里,怕也就像是只可怜的小猫般,伸着爪子,自以为能伤着主人,却不想是一直被主人死死掐住命脉。
  只不过那么一点逗猫似的玩弄,才让那只可怜的猫瑟瑟发抖的活了下去,活在了府里一处无人问津的角落。
  张妤怨恨她抢了母亲的位置,怨恨她这般高高在上的姿态,怨恨她明嘲暗讽的话,但最怨恨是自己竟然将唯一剩下不多的自尊,放在她面前任由她践踏,而践踏者丝毫不在意。
  她想,自己就算过多久,大概也喜欢不起来这个女人。
  不过另她困惑的是,他对她的恨意究竟是从何而来?
  那是张妤最后一次见她时,从她眼里看出来的。
  以往她在她眼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倒不明白自己出嫁后,竟然会得她如此珍重,竟然恨进了眼底,以至于她那般在意仪态的人,在最后竟然差点失了态。
  其实若说她恨长公主是因为羞辱,那么她最该恨的是顾经知,因为他要的是她的命。
  一想起这个名字,张妤觉得自己的情绪翻江倒海般,波澜不定。
  那个幼年时会护着她的人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曾经满心欢喜的嫁给他,她以为自己可以通过他,摆脱掉与长公主府相关的一切,摆脱掉那些人和事,但她到底错了。
  因为这个错误,她搭上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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