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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抬手, 露在黑色衣袍外的手，白皙如玉, 动作轻而缓慢的, 将黑色的兜帽放了下去。
露出一张美丽无暇，却略带清冷的面容。
她肤白如雪, 容色晶莹，兜帽被放下去后，露出了黑色绸缎一般的长发, 一双弯月眉下, 如琉璃般的眸子，复杂的看着他，红唇轻启：“子晗, 好久不见。”
楼子晗心底微颤, 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整人都恍若在做梦一样。
他一直在寻找楼采薇, 以为会很难, 但当楼采薇真的如此随意的出现在他面前时, 他却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好像……太容易太简单了点。
“……”以至于，他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知道。
缓了下, 他才回过神，干巴巴道：“外公……很想念你。”
其实他也是。
楼采薇琉璃般的眸子静静的望着他，忽然弯唇, 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嗯, 我回去看过他。”
那抹笑, 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一股难以言语的亲近感从心底升起，楼子晗眼眸忍不住亮了亮，耳根有些泛红：“我也……很想念您。”
楼采薇看着少年有些羞赧的模样，心中微微刺痛一下，她的孩子……也只是个孩子，如今，还不到十六岁。
过了年，才十六岁。
“你受苦了。”楼采薇放软语调：“一路走到这里，很辛苦吧。”
“没有。”楼子晗摇头，朝着楼采薇腼腆的笑道：“没有什么比见到娘亲更好的了……我之前跟外公说，要带娘亲回去，跟他团聚，不过现在，好想只能带外公来跟我们团聚了……”
“子晗。”楼采薇从出现开始，就一点也不为楼子晗恢复正常惊讶、开心、反而更多的是平静，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团聚……以后再说吧。”
她声音淡淡道：“我很快就要离开了。”
楼子晗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
他很聪明，其实之前就想到了，他分明是在试炼之地见过楼采薇的。
那时他拒入九玄宗，楼采薇就站在星宿宫长老身边。
但是她那时却没有显露自己的身份。
她可能还明知道他一直在找她，但那时候依旧在沉默。
那么，此时呢？
为什么她不再沉默下去？
楼子晗清亮的眸子中露出几分不解，之前的喜悦、开心，也回归到了平静。
他看向楼采薇：“去哪里？何时回来？”
表情虽然平静，但语气还是忍不住起了波澜。
他总觉得……楼采薇，并没有他想见她那样想见他。
“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傻了，不问我，为什么外公他们会住在青云郡，不问我，当初怎么去的试炼之地，不问我想不想见您？”
楼采薇脸上露出一丝怔忪，最终叹了口气：“对不起。”
“……”
楼子晗的心微微冷了几分，然后笑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我知道你很疑惑。”楼采薇抬眸，目光怅然的看向远方：“不过，总有一日，我会给你答案的。”
“总有一日么……”
“子晗，加油修炼吧。”楼采薇神色认真道：“你身上，可承载着你父亲全部的希望呢。”
说话间，她眉宇之间掠过一丝幽怨。
“父亲……”
就算是傻子时都没有什么印象的父亲。
但是，听到这个称谓，楼子晗还是忍不住震动一下。
“父亲，希望我如何？”
“他希望，你改变这个世界。”
楼子晗脸上露出一丝茫然，改变这个世界？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志向，他只想找到母亲跟外公团聚，只想简单的变强，能与渊渊并肩而立。
“你知道，中三重天，最强之人，是武皇吧。”
楼子晗点头，他知道，而且，九玄宗宗主就是武皇修为。
“但武皇并不是尽头。”楼采薇缓缓道：“在中三重天之上，还有上三重天，也被称之为，九重天。”
楼子晗眼瞳微睁，九重天？渊渊所在的九重天！
“武皇之后，便是武帝，只要能够晋升为武帝，就可离开中三天，飞升入九重天，我呢，是想要去九重天之上看一看，毕竟……那可是他长大的地方呢。”楼采薇似是喃喃自语的说道。
“现在的你太弱了，就算知道一些事情也没用……如果，你能够在我晋升武帝之前，进入虚空境的话，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楼采薇看着沉默下来的楼子晗。
“楼清欢已经醒过来了，她很安全，星宿宫宫主是值得信任的人，日后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找他帮忙。”她缓声交代着楼子晗。
楼子晗知道，她现在不可能告诉他更多，只沉默的点头：“好。”
“你已经长大了，我不会再注视着你，你……自己保重。”楼采薇说话间，周身就有强大的气息弥漫开来。
武皇修为！
楼子晗衣袖下的手指不由攥紧，青玄城中，人人说第一高手楼采薇是天武境高手，说她被黑灵石废了修为，说她可能落入东龙帝都洛家手中……
他都信了。
但此时，感受着楼采薇的修为，楼子晗才在心底察觉到一丝丝可笑……
楼采薇，武皇修为，与九玄宗宗主修为同级，在中三重天，都是处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人。
她怎么可能会是天武境？
她怎么可能看不透黑灵石的阴谋？
她怎么可能落在东龙皇城洛家人手中？
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不过……这样的楼采薇，愿意在青玄城那种小地方，待十四年，是因为他吧？
可他，却明显的感觉到，他们之间，虽然有着母子之间的儒慕之情，但明显少了亲近。
楼采薇……并不想亲近他。
或许，当初楼采薇离开青玄城，就是因为察觉到他快恢复吧……
星宿宫上空，有无数星辰疯狂涌动，四周的灵力，都像是瞬间要被抽空一般……
她的身形缓缓向上飘动，黑色的身影像是要没入那星空旋涡中消失不见一般。
在消失之前，她却陡然垂首，盯着下方，怔怔看着自己，似是不舍，似是难过，又似是可怜的楼子晗，脸上浮现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位澹台公子……”
“并不简单……”
“若是可以，你……离他远点吧。”
中三重天查不到他的存在，天玄大陆因他莫名多了许多武王追杀他，那个神秘强大的男人诡秘莫测，来历不明，在他身边，是很危险的事情。
楼子晗望着她那几乎被万千星辰吞噬的身影，缓慢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别的都可以……但是，这个……不可以。”
楼采薇眉心微蹙，修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星辰旋涡之中，去了不知名的地方……不，应该是去了她之前说的虚空境。
楼子晗怔怔的看着星宿宫的上方，那里星辰密布，不过刚刚还□□，疯狂涌动的星辰，此时已经恢复平静。
但他的心情依旧不平静。
不过，楼采薇武皇修为，竟然没有引起旁人轰动，看来，这星宿宫的确很了不起。
楼子晗正想着……
哒哒哒！
有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由远及近。
楼子晗依旧看着上方的星空，没有回头。
“少主。”
有人在他身后，用苍老的声音叫道。
楼子晗回过神，有些惊讶，侧首看到一张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容。
“你是……”
“星宿宫宫主余寒。”
楼子晗眉心微皱：“为何叫我少主？”
据他所知九玄宗宗主之子，也并非少主，甚至九玄宗下一代宗主的继承者还没有选定。
“少主是少主，所以便叫少主少主。”
楼子晗想到楼采薇说，星宿宫可以信任，眸光微闪：“因为我母亲？还是我父亲？”
“既然主母没有告诉少主，那么，老夫也不便逾越。”
看来是因为父亲，楼子晗明白了。
他心情很乱，闭了闭眼，将那些情绪压了下去，开口道：“余宫主，虚空境为何处？”
“是一个布满大道规则，只有强者可入的小世界。”
“多强可入？”
“武皇修为。”
“……”
“进入虚空境之人，只有一个目的——参悟大道规则，晋升武帝，传闻成为武帝，可入上三重天，只是，我中三重天，似乎被上三重天遗忘一样，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武帝了。”
武皇修为……
楼子晗眼角微微抽动了下，他现在才天武境。
天武境之后有武君、武王，之后才到武皇……
“只有武皇可入么？”
“五大宗门圣子，也可入。”
“圣子？”刚进入九玄宗的楼子晗，并不知这是何种存在，他但之前在大殿，听九玄宗宗主等人议事时，好似听他们提过圣子。
对了，星宿宫的那名星长老曾说过，五年之内，会有什么陨落之地出现，届时，古钧天会入陨落之地，九玄宗也会有人进入陨落之地……
还有许多长老说，在那陨落之地，圣子的强弱是胜负的关键，还说，圣子之间的碰撞，是最顶尖天骄之间的争锋……
看来，那圣子，应该是各大宗门中，最优秀的弟子了吧？
楼子晗想到他之前在九玄宗宗主面前说，要入陨落之地杀古钧天，九玄宗宗主是怎么回答的？似乎说，那可不是他能去的地方。
……他与那些圣子之间的差距，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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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