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充分利用
“如果守在这里的人是十一，那成功的概率大概有五层。”十七一脸倨傲，眉眼间熠熠生光，有着独属于这个年龄的年少轻狂，“可守在这里的人是我，那这个可能就是零。他们也许可以仗着人数优势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脱，但绝对做不到满天过海，让我无法察觉。”
“既然这样，那就说明从昨晚到今早没有任何人通过非正常途径qin入医院。”墨轩钧点点头，看来事实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凶手不是从外边来的。”
“不是从外边来的，那难道是医院内部出现了内鬼？”十七瞬间警觉，赶紧摆出一副标准的立正姿势，“少爷，我这就让人去查昨天晚上所有留守在医院值班的护士和主治医生，看他们有谁进过那个死者的房间。”
“不用了。”墨轩钧眼神一暗，似乎自己都为自己荒唐的想法吃了一惊，“医院内部的人全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绝不会出现内鬼。这么查下去根本徒劳无功。”
“这人不是被外边儿进来的杀手杀的，也不是被医院内部的内鬼害死的，那他到底是怎么挂掉的？总不会是因为身体原因真的离奇猝死了吧。”十七瞪大了眼睛，眼底一片迷茫，“如果只是一个还好，可今天早上一连死了三个，总不会都是身体有恙，同一时间一块儿暴毙吧。”
“当然不可能是同时暴毙。”墨轩钧终于还是抑制不住情绪，从十七的装备袋里掏出了一盒香烟，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似的点燃了灰白色的烟卷，“我刚才特意问了伯爵，她告诉我路易十四在人体的潜伏期最长三个月，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是根据最长潜伏期这个词语可以推断出如果是足够熟悉这款药剂的人，一定可以通过某些特别手段控制路易十四的发作时间。”
“少爷，您的意思是说今天这几个死者身上全都被人提前注射了路易十四?”十七听得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下，感觉他们好像都落入了一个无法言说的巨大阴谋之中，“这可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啊。”
“不只是今天这几个死者，我猜那批被选中的人一个也没有幸免。”一缕又一缕白烟顺着墨轩钧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往上扬，上升到不过半人的距离，又缓缓消散在空气中，不留一点痕迹，“死一两个人很容易就会被掩盖过去，可要是死五六个呢，死十几个呢？死亡人数越多，造成的轰动就会越大，我们想要封锁消息就会越难。这才是谭心芮真正的杀招，路易十四最致命的用法。”
“不对啊，如果想让这些人在同一天死亡，那就要在同一天为他们注射。”十七感觉整个脑袋乱糟糟的，似有无穷的头绪，却又如同乱麻一团，任凭怎么苦思冥想都理不出来其中最关键的那一条主线，“如果这些人是在搬进乐山居之前就被谭家事先往体内注射了路易十四，那三个月的最大潜伏期早就已经过了，如果是在搬进来之后注射的，那在同一天为这么多人注射路易十四这种高排异反应的药剂，所造成的声势一定很大，乐山居物业管理中心不可能会一点察觉都没有。”
路易十四，乐山居，重病业主……这三个点无论哪一个都没有办法真正伤害到夫人和少爷的任何利益，就算结合到一块儿，最多也就是让人暗骂两声乐山居风水不好，接连死了好几个住户。
到时候找几个风水先生开坛做法驱驱鬼，再随便贴几道转运符，这事也就算糊弄过去了，根本不会损伤墨氏集团和谭氏集团的根本。
那谭心芮花了这么大的精力，豁出去这么多条人命，甚至不惜把路易菲尔这样的狠角色都当做棋子拉进这盘棋局，她到底是图什么呢?
按照他们谭家以往的行事风格，无论做任何生意，所得利益必须大于付出代价的三倍以上。
可谭心芮这个局以目前的情况看，不仅没有得到任何切实的利益，反而还要因为杀人太多而落一个十足十的大把柄在李爱国这种站位不明的人手里，这样稳亏不赚的赔本买卖，真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靠瞎猜永远也不会得到答案。”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死胡同的墨轩钧徒手掐灭了指尖的烟头，打算这次要反其道而行之，学一次语轻的办事方法，实地勘察，从人入手，“走吧，去问问那些所谓的受害者。”
整个医院经过多次扩建，现在一共有三栋住院大楼。
陈语轻所在的这一栋住院大楼位置较为偏僻，独立于剩下两洞之外，整栋楼层全部清空，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暗卫。
而剩下的两栋虽然已经清退了绝大部分闲杂人等，但总有一些不太好拒绝的关系户和对墨家而言至关重要的病人住在里面。
“大宝贝，你总算来了。”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护士长今天一改往常，整个人眉头紧蹙，脸色惨白，飞扬的刘海被身上冒出来的冷汗和热汗浸湿，黏糊糊的贴在额头上，看起来狼狈不堪，“刚刚二号病房和三号病房那两个又出现了强烈的心脏骤停反应。”
“抢救结果怎么样？”墨轩钧打量了一下四周，原本安安静静，大部分时候绝无波澜的楼层如今已经挤满了护士和医生。
三层的推车上摆放了各种各样的药剂和急救器材，大概每隔五分钟就要推进去一辆。
好几个他比较眼熟，在医院里资历较老的护士不停地在两个病房间进进出出，连穿在外边儿的白大褂都被急出来的热汗沁出了一道又一道湿痕。
“抢救结果不太乐观，基本上是救不回来了。”护士长接过旁边小护士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热汗，“我们已经加量使用了兴奋剂，并且对心脏骤停的患者反复进行心脏复苏和电击，可取得的疗效却微乎其微，只能勉强维持住他们的生命体征。你我都很明白，这种状态并不会持续很久，在人体本身的疯狂消耗下，这勉强抓住的一点点救命稻草最终还是会化为灰烬。”
墨轩钧往旁边跨了两步，垂下脑袋将刚好将嘴唇抵在护士长耳廓外：“不用救了，是路易十四。”
作为这款毒药的亲历者，没有谁比墨轩钧更了解它的阴狠和歹毒，除非拿到根据配方顺序一一对应研发的解药，否则使用常规医疗手段把人救回来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说是渺茫也不为过。
“路易十四！这些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玩意儿，全a国唯一的一只不是在你手里吗？”护士长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瞬间刚刚才擦干的汗珠又从鼻尖上冒了出来，“之前毒死一个院长也就算了，到底目标不是太大，我们这边又有鹰司狩这个赫赫有名的洲际大法官在，运作运作还是能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的。可是光今天就已经死了好几个，事情闹得这么大，只怕不好收场。到时候上边严查下来，这东西目前明面上只有你手里有，而你为了救语轻又把它给用了，死无对证，咱们根本无可辩驳。到时候谭心芮那个小婊砸想往你身上泼什么脏水都可以。”
“这样看来，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墨轩钧紧紧攥着手里的烟盒，把坚硬的盒子挤到变了形，“从母亲手里送过来的那份礼物，虽然里面同时装载了火烟跟变色龙二号噬菌体这两大杀器，但是谭心芮在制作最后机关的时候并没有抱着完全的杀机，她真正想要的不是一击毙命杀了语轻，而是逼我用掉手里的那只路易十四。”
“谁都知道这东西唯独你手里全国独一份，一旦整个案子被定义为特大凶杀案件，那上头势必就会成立专案组定向调查。”护士长愣愣地看着墨轩钧，神情凝重，“专案组成员都是临时抽调的全国各地警界精英，素来以冷血无情，嫉恶如仇著称，要是这个案子落到他们手里，那你可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如果这件事情只牵扯到我，那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墨轩钧抬手一记远抛，干脆利落地把烟盒丢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谭心芮心思深，我是怕她背后还留了什么杀招。”
“已经这么多条人命了，她还想干什么。”护士长气到连嘴唇都在哆嗦，“我看你母亲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那么喜欢，那么信任这个小婊砸。当年还要枉顾你的意愿，非逼着你娶她。幸亏你从小到大都是有主意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绝不会为了所谓的孝顺任由长辈胡乱拿捏。否则让这样的毒妇进了门，整个墨氏集团只怕都得天翻地覆。”
“我猜不准她想干什么，这是最可怕的。”墨轩钧压低了声音，阴测测地提议，“既然那两个人早晚都是要死的，那不如就让他们充分利用自己有限的生命为世界多做一点贡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