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杀人了
墨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沉云接到了墨轩钧生病住院的消息，正打算行使助理特权，暂时接管公司的全盘工作，一道高挺伟岸的身影就从电梯口快步走了过来。
虽然墨轩钧脸上的表情依旧还是那么镇定自若，但沉云依然能够看出他步履匆匆，心头绝对揣着什么急事。
沉云连忙原地立正： “墨总，您不是在医院吗？”
“常规体检而已。”墨轩钧瞥了他一眼，“清楼，把公关部留下。”
“是。”
沉云恭恭敬敬地目送着他走进办公室，然后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转身扎进了特大号办公室里：“各部门注意，从现在起临时放假。从一层开始，半小时之内全部有序撤出大楼。”
“沉助理，是品控那边出了什么大问题呢，董事长居然清楼，我来集团这么多年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临时放假的意思是今天需要赶给客户的活动计划可以暂停了喽。”
“沉助理……”
原本安安静静的办公厅里气氛瞬间就变得活跃了起来，有的人兴奋，有的人惶恐，更多的人还是一脸迷茫。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但这是董事长的命令，你们最好赶紧照办。”沉云朝她们挥了挥手，肩膀和头之间夹着已经拨通的电话，“喂，公关部全体过来开会，记得带上会议记录本。”
“十七，戴上探测器等在门口，所有人都要经过安检才能进来，防止他们身上带了窃听器或者录音设备。”墨轩钧从抽屉里掏出了一个急救箱，打开了其中的几个瓶子，吞下了整整一手掌的药丸，“还有，通知十一别谈恋爱了，赶紧回来。”
“是，少爷。”十七深深地看了墨轩钧一眼，表情纠结，有些欲言又止，从停车场到楼上，短短的一段路程，中间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坐电梯，在这种情况下，少爷竟然累到连嘴唇都变成了乌青色，看来陈峰果然没有说谎，极限的透支之后，对身体的损伤也是不可逆的，“少爷，清楼大概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完成，您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墨轩钧感到了一股被人挑衅权威的冒犯，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出去。”
十七到底脑子还是够用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墨轩钧边叹气边打开了那台陪了自己很多年的手提电脑，其实他刚回国的时候本来是想收手干点实体业，做个好人的，但是好像装好人装多了，就会给人一种好欺负的错觉。
看来是时候矫正一下他们对自己的偏见了。
b市，谭氏集团办公楼。
顾立带着一群保镖急匆匆的从电梯口冲了出来，脸上的神色半是焦急半是无措。
秘书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但笑意未及眼底：“顾少，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这个点正好我们小姐在睡午觉。”
“谭小姐什么时候起来，我就在这儿等她。”顾立脸色白扑扑的，一看就是被吓坏了。
“顾少，我想小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你最好不要跟我们联系。”秘书上前一步，把他带到了走廊的角落里，“毕竟你现在人还在陈氏集团工作，如果跟我们的联系被陈语轻发现，那对你的伤害肯定是比对我们大的。”
“工地里都死人了，难道还不算特殊吗？”顾立虽然平日里是个纨绔少爷，各种仗势欺人，纨绔霸道的事儿没少做，但一次性死6个人，这对他而言冲击实在是太大了，“我已经看到公司内部启动一级公关紧急预案的通知文件了，六个，整整六个啊。我们走的时候他们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一转眼就全死了呢？”
“顾少，你别急，声音小一点。”秘书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你是打算让整个谭氏集团的人都知道你带着保镖在建筑工地里杀了人吗？”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他们。”顾立吓得连眼圈都红了，“我就是带人打了他们一顿，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禁打啊。”
“顾少，你现在的情绪太激动了，不利于交流。”秘书笑得更加温柔，很容易就能拉近彼此的距离感，但是眼底却埋着深深地鄙夷和厌恶，不就是死了几个人吗，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被吓成这个样子，真是窝囊废，“旁边就是会客室，咱们先进去坐一下，然后我帮你泡杯茶，你喝一点冷静一下好不好？小姐一起床我肯定马上就通知你。”
一杯绿茶喝了三分之二，谭心芮总算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人刚睡醒就满面红光，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顾少，要是有什么事找我，大家电话里聊就好了，何必非要亲自跑这一趟呢？”谭心芮开门笑着走了进来，说话的语气温温柔柔，脸上的笑容也恰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又不显得特意谄媚，“我的时间倒是不值钱，可若耽搁了你的公事，那就不好了。”
“谭小姐，你可一定得救救我。”顾立看到她出来，整个人顿时就跟看见了救星一样，“工地上死人这么重大的事情，陈语轻那个小贱人肯定是要报警的。我在那儿又是抢东西，又是打人，光是指纹和dna就不知道留了多少，要是让陈语轻知道我曾经带人去过那里，甭管这些事不是我做的，她肯定都要把这个屎盆子往我头上扣，那个小贱人想害我已经很久了，你可千万不能给她机会让她得逞啊。”
“顾少，你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下手没轻没重，怎么能把人活活打死呢？”谭心芮冲他微微一笑，笑容宛如清风霁月，即便是再焦急的事情到了她嘴里，也不过只是弹指之间，“不过倒是也不用太急，毕竟你走的时候人不是还没死嘛，像这种涉及死人的命案，都是要经过尸检才能定案的。只要你能拿出相应时间的不在场证据，即便你之前去过凶案现场，那又怎么样？”
“可是我拿不出来呀！”顾立急得连冷汗都冒出来了，一滴接着一滴，顺着额头一路滑到鼻尖，“那个工地在郊区，离市区有一长段距离，我们打完人以后带着东西就回去了，一路都在车上吹牛打牌，能作证的全是我们一辆车上的人。可是我们现在都有杀人嫌疑，这个证词警方肯定是不会采纳的。”
“这就有点难办了。”谭心芮假装为难，“这样吧，我在警局里多少有点关系，我先打电话去问一下陈语轻有没有报警，开盘在即，这种事情她不一定敢往上捅。要是她压根儿就没报警，只是悄悄地处理了尸体，那咱们就省事儿了。”
“好好好。”顾立双手抱着茶杯，拘束得不知所措，“那就麻烦谭小姐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都记着呢。”
“别客气，我帮顾少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只要拖垮陈语轻和墨轩钧，你就能低价收回他们手里持有的所有顾氏集团的股票。”谭心芮控制人心智的有效手段之一就是疯狂给人画饼，“等你做了顾事集团的董事长，咱们还有大把的合作呢。”
“我刚才已经问过了。”谭心芮起身到窗边打了两个电话，挂断以后脸色凝重地又坐了回来。
“怎么样，他们报警了吗？”顾立喉结有力地滑动着，整个人的情绪紧张万分，“警察有没有查出来是谁干的？”
“是鹰司狩报的警。”谭心芮这次的笑容总算是打从心底里流淌出来的，鹰司狩，这家伙果然跟自己预想的一样，是一个绝对的法家学者。
他在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到警局报了警，现在警方已经启动了立案调查程序，那几个死者的身份很快就会被查出来，到时候，陈语轻就算浑身都是嘴，只怕也说不清楚了。
更何况她现在生死未卜，哪儿还有嘴争辩。
“鹰司狩，不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国际大律师吗？”顾立一提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之前我花了那么多心思和手段，才挑起了陈氏集团和拆迁户之间的矛盾，本来想着这样就能让两边闹起来，彻底搅黄陈语轻的二期工程。谭小姐你也知道，做我们房地产行业最重要的就是信誉，承诺修几期就得修几期，要是没修完让工程成了烂尾楼，那无论是政府那边还是消费者那边都没有办法交代。本来我的谋划都快成功了，结果这家伙不知道打哪儿跑了出来，还阴险兮兮地搞了一份有问题的合同给那群蠢货拆迁户，成功把这件事儿给压了下去。”
“你以为乐山居二期能修得这么顺风顺水，只靠鹰司狩起草的那份合同?”谭心芮淡淡一笑，眉眼间藏着飘渺的冷光，耐人寻味，叫人琢磨不透，“你想抄工地的底已经很久了，我之前一直反对，直到昨天才松口，你就没想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