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刀两断
秦小梦脸上五个手指印立显，火辣辣地疼。
“你以什么身份赶我走？你以为还是秦家大小姐？”秦如惠连着两句反问，盛气凌人地俯视秦小梦。
穿着高跟鞋的她比秦小梦高出半个头。
瞥了一眼秦著的遗像，秦如惠转头面向秦小梦，“你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看看这幅遗像，秦小梦，你别忘了，是你把他害死的！他之前是因为你坐牢气得住院，才导致病重抢救无效死亡。”
秦如惠凑近了一点，得意又阴狠的说道：“你当初死活守着厉太太的名头不放，到今天呢，怎么样了？厉漠谦照样睡在我床上，而你呢，不仅孩子没了，还连爸爸都没有了，母亲也要等着坐牢。”
“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说说，到底是谁罪加一等？”
秦如惠专挑秦小梦听不了的话来说，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秦小梦家破人亡，随便挖苦几句就能让秦小梦招架不住。
秦小梦怔怔地立在原地，手紧握成拳，却没有刚才和秦如惠对抗的戾气，像是被放掉了气的气球。
“要是老家伙在天上知道他的女儿这么没用，会不会还会气得半死？”
秦如惠洋洋得意地羞辱了一番秦小梦，还想再补上两句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眼前。
秦如慧定睛一看，来人居然是陆远航？
自打秦如惠掌管秦氏之后，知晓了许多城内的政商名流，印象里，陆家家世可不是一般的显赫，虽然人家从来不带搭理她。
这个时候必须要给人一个好印象，秦如惠立马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真不好意思，让陆总这样的大忙人亲自跑一趟，里面请。”
陆远航昨夜就想处理完事情来陪秦小梦，没想到忙到现在，担心秦小梦独自一人应付不过来，他一大早就从家里出发来到她在的老宅。
没想到一来听到秦如惠羞辱秦小梦。
陆远航从小到大看惯了秦如惠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直接走到秦小梦面前，然后皱着眉头对秦如惠说道：“秦小梦是我的朋友，秦小姐你刚刚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秦如惠的装束让陆远航不满，浓妆艳抹，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来参加选美。
不分场合，还不尊重死者，陆远航家教甚严，对秦如慧这种的做法非常反感。
而且秦如惠还是死者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但这样的做法已经有些人神共愤了。
秦如惠没想到这种时候秦小梦还有人撑腰，还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秦小姐，你不觉得自己该为刚刚说的话道歉？”陆远航有些玩味的说道，语气也加重了几分。
“不用了。”秦如惠张嘴要辩解什么，秦小梦却抢先开口了，她不想今天这样的日子还要和秦如惠一争高下，直接对秦如惠下了逐客令，“你走吧！”
陆远航替秦小梦不值，作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他听着那些话都一肚子火。
可是秦小梦不追究，他也没有办法。
秦如惠尴尬地站在原地，恼羞成怒，秦小梦一有人撑腰就不得了了？
“你没听到她让你走？”陆远航脸色沉了沉。
“凭什么让她走？”
失落的秦小梦原以为这场闹剧很快结束，门口突然传来的一道男声让她顿时错愕。
厉漠谦是跟秦如惠一起来的，只是下车之后接了个电话，结果一进门就看到秦小梦跟别的男主站在一起，驱赶秦如惠。
秦如惠暗爽厉漠谦来得及时，马上委屈跑到他身边挽住他的手臂。
“漠谦，我只是想来看看爸爸，送他最后一程……可是他们却要我走。”
秦如慧仔细打量厉漠谦的脸色，生怕他不信自己的话。
厉漠谦没听进去多少，他看到秦小梦和陆远航站在一起却异常地烦躁，冷哼两声，对陆远航反击道：“今日是秦老先生的葬礼。如惠是他的女儿，我是他的女婿，来吊唁有什么不对？”
说完，他又看向秦小梦，咬牙道：“秦小梦，你别忘了，只要一天没签字，你我就还是夫妻。你现在跟着别人一起欺负如惠是什么意思，想给我戴绿帽子？”
秦如惠的到来，秦小梦并没有动气，但是现在听到厉漠谦说出夫妻两个字，她心里的火一下就蹿了起来，再也平静不了了。
秦小梦是世界上最不愿意承认和厉漠谦还是夫妻的人。
这几年来她一颗心被伤得千疮百孔……
要是这一次不了断，她会比秦如惠更看不起自己。
“厉先生，你为了取血给别的女人治病，亲手扼杀我还未来得及到这个世界上看一样的孩子的时候，我不同意签字离婚，你亲手将我送进牢里关了一年，还让秦如惠怀上你孩子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夫妻？”
“我跪在地上求你放过我的家人，你置之不理，带着秦如惠回你们温馨的家，而且帮助她侵吞我父亲生前在商场上累计的所有心血的时候，甚至到今天因为你，我的妈妈还要坐牢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夫妻？”
“我就想问问你，厉先生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你的妻子？现在跟我说我跟你还是夫妻，你不觉得讽刺吗？”
秦小梦一字一句将自己的心剖开，把曾经扎在里面的刺一根根拨出来，鲜血淋漓。
“厉先生，我跟你缘分已尽。我承认以前我还有过幻想，我们曾经也是夫妻，可是现在不是了，统统都不是了。”
秦小梦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些，熬过这一次剩下的日子都不会再痛了。
厉漠谦听完，莫名地心头一紧，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
“葬礼后我送离婚协议书过去，你跟我以后再无瓜葛。”
秦小梦望着光晕里站定的男人，语气决绝。
她曾经那么热烈地爱过他，但是现在她不爱了。
秦小梦很后悔到今天才认清楚这一点，真的很后悔。
命运里没有如果，她来不及挽留住爸爸，但是她能和厉漠谦一刀两断。
陆远航在她身后听着她艰难地叙述，甚至到激动处她的肩膀还有轻微的颤动，可是她没哭。
“我认为厉先生要真是男人就应该带上自己的人赶紧走，别在去世长辈前丢脸。”
陆远航一心维护秦小梦，忍不住开口讽刺道。
厉漠谦面子上挂不住，冷冷的看了秦小梦一眼，也懒得争辩那么多，带上秦如惠转身离开。
秦小梦注视着他们离开，这一次算是正式了断了，但是她整个人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一样，瘫坐在了地上。
明明说好了不爱了，但是她的心为什么还痛？
陆远航看着秦小梦失神的样子，没有去打扰她。
他觉得要是他像秦小梦一样经历那么多，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肯定不会如她一样镇定，起码他会发火。
可是她自始至终都是端庄的，连到最不能说出口的地方都只是暗暗抽动了颤抖，若不是他站在她的身后，根本注意不到。
她没有毁掉自己一丝一毫的形象，又或许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她只是曾经经历过那些事情，变得足够坚毅。
陆远航相信她是第二种。
宾客按时到场，秦小梦请到的多数都是以前和秦著有过生意往来的人。
她相信按照父亲的人品，一定会有人欣赏他的为人，事实证明她没有想错。
多数人对她慰问的同时也谈起当时与秦著在一起合作时的情景，秦小梦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谢谢，万分感激他们还记得这些事情。
最后送往墓地的人只有秦小梦和陆远航，剩下的都是一些专业人员。
载着父亲身体的棺材正式埋进黄土，秦小梦心底一阵悲凉，以前她那么骄傲她是秦著的女儿。
等到尘埃落定，空寂的山上只留下秦小梦和陆远航。
秦小梦伸手去抚摸墓碑上的相片，她最爱的人往后只能凭着这一张相片告诉世人，他在这里长眠。
她头顶青天白日，万里无云，可惜再不能让他看到了。
秦小梦靠在墓碑旁边，像是被人环抱住一般，像是还能听到爸爸的声音一般，最后一次依偎在自己脑海中的幻想里。
陆远航不忍打扰这一画面，只站在一旁静静地看。
秦小梦起身站定，深深的鞠了一躬，哽咽道：“爸，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