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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公子无良_122

  “就这一句。”
  “……没个信物?”小李子冲贾琏挤了下眼睛。
  贾琏心里啐了一声,暗叹好个见钱眼开的,难道给当今戴绿帽子的事,他也敢干?“别胡说,就这一句,若是房美人再问,就说她的恩情我记着呢。若是她当我奇货可居,我也必当她奇货可居。奇货可居四个字是有何而来的,想来她满腹诗书,比我还明白。”
  小李子忙答应了,心道琏二爷这么个翩翩君子,定是在房美人没进宫的时候跟她两情相悦,也罢,左右他们又不能当真给皇上戴绿帽子,连连答应着,又腆着脸请贾琏将金子换成银票,便心满意足地退了出去。
  这会子时辰不早了,小李子不敢再在宫外耽搁,便雇了一顶轿子,急匆匆地向宫里赶去,进了宫门,先向掌事太监歇息的角房去,绕过一道道回廊到了门前,听见屋子里纸张摩挲声,小心地撩开帘子进去,望见戴权躺在一张铺着虎皮褥子上翻书看。
  “公公看书呢?”小李子堆笑道。
  虽依着规矩内监不得读书识字,但戴权每常躲起来偷偷识几个字,以免得有朝一日,自己个送出要斩了自己的圣旨,因小李子是他的亲信,于是也不回避,见他来,淡淡地哼了一声,待小李子将银子送上来了,瞥了一眼,起身端着珐琅茶盅抿了一口茶,“琏二爷说什么了?”
  “琏二爷问圣人好,问公公好,就没说旁的,小的瞧着,他正忙乎自己成亲的事呢。”小李子笑道。
  戴权淡淡地道:“那琏二爷非是池中之物,对他客气一些。”
  “公公教训的是。”小李子答应着,见戴权没有吩咐,便缓缓地退了出去,在外头转了一转,去小太监们聚赌的屋子里坐了一坐,正愁没法子去见房文慧,忽地听见外头有人吆喝着:“主上又赏赐字画给房美人了,看这势头,房美人是把戚贵妃的风头压住了!”
  “是呢,戚贵妃可当真是养虎为患了!”
  ……
  小李子听外头人一唱一和的,立时掀了帘子出来,骂道:“没眼力劲的,不知道给美人磕头讨好彩头,倒在背地里胡吣起来了。”
  因小李子跟着的是戴权,那说闲话的不敢跟他争辩,又觉既然他这样说,兴许房美人前途无量呢,于是纷纷簇拥着小李子,嬉笑道:“听你这样说,咱们都该给房美人磕头道恭喜了?”
  “那可不,我如今就要去呢。”小李子挺胸昂头道。
  众人一听,就仿佛立时看见房文慧被封为妃一般,纷纷簇拥着小李子,要随着他一同去给房文慧磕头。
  小李子果然领着一堆人去,离着后宫近了,众人才不嬉笑,一个个毕恭毕敬地去了毓秀宫。
  不去主位去给戚贵妃磕头,个个都去了房文慧那屋子前磕头。
  小李子随着人在门前磕了头,见房文慧的婢女拿了碎银子出来赏人,于是有意装腔作势地道:“公公有话叮嘱小的说给美人听。”
  这话落下了,婢女春桃便请小李子入内说话。
  小 李子弓着身子进去,先瞥见明间里当今的赏赐正摆在条几上,入了侧屋里,就见身姿窈窕的房文慧握着书卷躺在美人榻上看书,不由地在心里叹道难怪戴权能做了大 明宫掌事太监,房文慧能得宠,这两个都是抽空就手不离书的人,弓着身子进去,行到房文慧跟前,先试探地道:“小的今儿个奉公公之命去了一遭荣国府。”
  房文慧一怔,先前还在目不转睛的看书,这会子就将书移开了,“哦?”
  小李子头会子离着房文慧这样近,不禁心叹好个温婉动人的美人,又偷偷地向两边一瞥。
  房文慧笑道:“但说无妨,该走的,都去贵妃娘娘去禀明主上赏赐我什么东西去了。”
  小李子笑了一笑,忙压低声音快速地将话说了,尤其是“奇货可居”四个字,唯恐房文慧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遭。
  “……知道了,辛苦你了。”房文慧待要赏赐小李子,一时手上又没什么可赏人的,就对他道:“你若出了宫,就去寻许家老太太讨赏赐吧。”
  “哎。”小李子听了,见又有一处得银子,忙欢喜地出去了。
  “姑娘,琏二爷这是什么意思?”春桃待小李子走了,立时走到房文慧身边,见她不看接过。
  房文慧支撑着身子从躺着的美人榻上坐起来,“你知道吕不韦那奇货可居的典故么?”
  春桃摇了摇头。
  “你琢磨着,敢在太宗面前驯马的武昭仪若在太宗驾崩后没削发为尼,又该是个什么下场?”房文慧又问。
  春桃轻笑道:“姑娘怎说这个?”
  房文慧微笑不语,若有人肯将她当做奇货,她绝不缺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量。
  ☆、第116章 争宠争宠
  背后没个靠山,绝不争宠。
  房文慧心里打定这个主意,只觉自己眼下便是一时失意也无妨;虽与贾琏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心里笃定贾琏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于是对着璀璨的南珠珠帘,房文慧思忖着如何“得寸进尺”才会遂了贾琏的意,静坐在房中,待黄昏时分又见窗外落下潺潺细雨,行到窗前见雨水不大,就对春桃道:“去打听打听主上在哪,主上赏赐了这么些金玉器物,还没去谢恩呢。打听完了,再请五皇子来随着我同去。”
  “哎。”春桃入宫有些时日了,思忖着房文慧是跟五皇子互惠互利争宠呢,便出了房门,一边打发人去打听当今何在,一边令人去请五皇子。
  略等了一等,待窗外细雨越发稀薄了,春桃就进来道:“主上如今在吴嫔那赏花呢。五皇子听说美人邀请,已经等在贵妃那了。”
  房 文慧略想了一想吴嫔的家世,思忖着吴嫔之父吴天佑虽也是王公之后,到底也没落了,旁的不提,只说家宅,她曾随着房太太乘车从吴家后街绕过,听闻吴家后街一 带的屋舍,俗称后廊留给家族子弟居住的所在都已经发卖给了旁姓人家,可见这吴天佑家还比不得他们房家呢。有道是柿子捡软的捏,待听说水沐去了吴嫔宫中,房 文慧便起身对着镜子略照了一照,素知吴嫔爱打扮妖娆,越发将自己收拾得素净非常,出了门,自己个撑着伞领着春桃向戚贵妃寝宫去。
  并不曾入门,五皇子先撩开帘子从房中出来了,只见他笑道:“母妃身子又有些不大妥,美人的心意母妃领了,美人不必进去请安了。”望见房文慧略施薄粉,越发显得冰清玉洁,不禁在心里为戚贵妃叹息。
  房文慧依旧在门外给戚贵妃行了个万福,随后笑道:“说来,娘娘这身子不自在,多因她心里想不明白,偏我嘴笨劝说不得她。据我说,娘娘心里主上最重,请主上来劝说娘娘两句,比什么神丹妙药都灵验。”
  跟着个小小美人去争宠,委实有些纡尊降贵。可戚贵妃常年卧病房中,五皇子若不想尽法子常在皇帝面前露一面,迟早会被皇帝忘了。
  于是顾不得什么尊贵不尊贵,五皇子烂漫地笑道:“如此也好,我正想求父皇来宽慰宽慰母妃呢。”
  说罢,房文慧、五皇子便彼此心照不宣地向吴嫔所住的长春宫去,路上房文慧有意替五皇子撑伞遮着不时飘来的雨丝,脸上渐渐落了一些细密的雨珠。
  二人进了长春宫,顺着回廊,向长春宫右边吴嫔的小院子去,待走到回廊尽头便进了那小院子中,远远地望见几个宫女脚步匆匆地进屋子里回话,二人只当看不见,有人借着搭话来阻拦也不搭理。
  待走到屋子廊下,隔着门窗瞅见屋子里水沐正与吴嫔把酒看雨中芭蕉。
  房文慧先隔着窗子行了个万福,柔声道:“妾无功无德,今日得主上赏赐,心中惶恐。徘徊踌躇半日才记起给主上谢恩,还请主上莫怪。”
  屋子里,难得有些雅兴的水沐手上转着杯子不言语,心下疑惑房文慧怎也用上这争宠的伎俩了?
  水沐尚未琢磨出个四五六,就听窗外五皇子稚嫩地道:“父皇,新近雨水绵绵,母妃一时难免伤春悲秋,身上不好又添了心病,儿子无能不劝说母妃解开心结,请父皇为孩儿去劝说她两句。父皇两句话,胜过天下医家圣手。”
  “五 皇子说的是,请主上看在五皇子年幼一片孝心的份上,就去看一看贵妃娘娘吧。妾愿退回主上赏赐,恳请主上去看一看贵妃娘娘。”房文慧的身子一矮,就与五皇子 一同跪了下去,瞥见穿着一身石榴红妆妖娆妩媚的吴嫔,不觉心里一晃,依稀想起了黎婉婷,须臾心道能将石榴红群穿的清灵的,也只那一个人了。
  吴嫔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先还在赏景,如今五皇子、房文慧就跪在景前,便成了赏人。身为以色事人的女子,她先警惕地望向房文慧,见房文慧发丝上挂着雨珠,眼睫上更是粘着剔透的雨点,虽不啼哭,但也有两分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冷笑房文慧这是忘了自身的斤两了。
  “吴嫔娘娘素来与贵妃娘娘要好,吴嫔娘娘也担心贵妃娘娘的身子,想劝主上去见见贵妃的吧?”房文慧目光灼灼地望着吴嫔。
  吴嫔进宫也有三四年了,勉强算是个“老人”了,听房文慧如此说,只觉若是自己不硬撑着,未免显得自己铁石心肠,只得也去劝水沐道:“主上,房美人说得是,贵妃原本就心思细腻,兴许是她哪一处想不明白才累及了自己个的身子。主上便听房美人、五皇子的,去瞧一瞧吧。”
  水沐先在心里讶异房文慧的态度,随后又觉宫中女子不管是清高的还是媚俗的,哪一个不争宠?于是顺水推舟地点了头,便出了吴嫔房门,随着房文慧、五皇子去了。
  吴嫔立在门前目送房文慧远去,一口气上不来又咽不下去,发话道:“瞧着晚上主上歇在哪。”说罢,兀自回了房中,唯恐水沐去而复返,又令人重新布置酒菜,对着镜子重新梳妆打扮,待外头天色大黑,关闭宫门时,不免失望地又气愤地道:“主上歇在哪里还没打听出来么?”
  听她问得急了,外头才有宫女急匆匆地来回说:“回娘娘,主上歇在房美人房里了。”
  吴嫔冷笑道:“她们毓秀宫倒是上下一心!有病的装可怜,年纪小的装孝子,长得好的装狐媚子!”气喋喋地骂完,这会子又有些无可奈何,只得失落地卸了钗环洗了脂粉。
  次 日,吴嫔一早起身,今次做的却是贤良装扮,只见她将鬓发整齐地抿在脑后,只用一方橘红绣芍药抹额装饰,身上穿了一件杏色褙子、银灰裙子,便早早地向皇后寝 宫未央宫去,立在正殿中左右等了一等,待其他椒房后妃来了,便有意做出寂寥的模样,待听闻皇后身子不适请众人各自回宫后。
  众人却并立时离去,周贵人含笑望着吴嫔道:“听说昨儿个吴姐姐跪请主上去探望病重的戚贵妃?”
  “吴嫔果然是跟戚贵妃姐妹情深。”肖贵人也跟着嬉笑了一句。
  吴嫔形容惨淡地笑道:“五皇子那样孝顺,房美人也是那样忠心,我只巴望着将来我身边也有个房美人才好。”心知这两个贵人是替上头的妃嫔说话,于是并不敢她们计较。
  “房美人今儿个怎没来?皇后娘娘先不提过许她来拜见的么?”周贵人忽地道。
  一句话令其他妃嫔不觉兴奋起来,昨儿个房文慧借着戚贵妃病重将皇帝拉去了毓秀宫,今儿个皇后就告病不出,如此怎会没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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