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血腥密室真我重拾

  寂静，场中只剩下了寂静。
  看着紫藤倒下的无首尸体，众人都说不出话来。
  或许，他们也无话可说……
  在一片无声中，再无人阻拦洪俊飞走入通道。
  这条路并不算很长，仅仅几十步，他就到了尽头。
  推开面前那满是锈迹的密封铁门后，洪俊飞首先嗅到的，是一股难言的腐臭味。
  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并不是来自于‘步行鱼’或者‘怪人’。
  它的源头，是一个被‘x’型交叉铁链、牢牢锁在实验台上的男性……
  这一幕，洪俊飞早已‘见’过。
  可是，当他再一次看到之时，心中还是难免悸动！
  ——这个人，真的还活着吗？
  哪怕清楚结果，他也忍不住生出这个念头。
  四肢被斩断，耳朵被割去、缝合聚拢，原本应当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深邃黑洞，微微张开的嘴中也见不到舌头的踪影……浑身插着十数根输液导管的同时，也有一根透出血红色的胶管，在一点一滴抽取他的血肉！如果不是有梦在先，且见到整个人的胸膛还在有节奏的起伏着，洪俊飞恐怕真会认为，对方是一具尸体。
  太惨了！
  即便是落入‘鱼’群中，被密密麻麻的细齿啃食、被尖锐的步行器戳刺，也远比这样来的幸福！
  相比之下，哪怕身染莫名细菌，最后化为步行器上的怪人，亦不是难接受的选择。
  不能言生，亦不算死。
  这，就是《鱼》原著主角，小柳教授侄子，‘阿忠’的结局！
  他被剥夺了一切生而为人的权力，囚禁于此。
  在油尽灯枯前，他只能在这样的状态下维持下去。
  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他都要为基地内的其他人，贡献自己的生命……
  所谓防‘鱼’药剂，从一开始，就是经过防腐处理的阿忠血肉！洪俊飞之前所闻到的那股铁锈味味，也是由此而来。也只有他这样不会被‘鱼’和‘怪人’主动袭击，且不会感染神秘细菌的特殊人士，才有资格作为材料，为这些人所使用。
  从时间线上来看，阿忠并不是这个基地的第一受害者。
  毕竟，他在遇到以‘紫藤’为首的那几个学生时，对方就已经拥有类似免疫力了。
  而他一个人的血肉，也不足以支持这么多人、这么长时间的压榨。
  以自身‘安全’和人类‘未来’为由，拉拢每一个拥有特殊体质的人来到这个基地，再以各种手段将他们束缚住，以作为活体材料来维持自己的安全……
  这，就是这个基地的最大真相！
  上到小柳教授，下到包括紫藤在内的一众学生，都是这份罪孽的缔造者。
  与原著中那搞笑的死法不同，本世界的小柳教授，并没有感染细菌。事实上，任何一个科学家，都不会毫无防护去接触一个有可能感染自己的实验体！普通人尚且如此，继承父亲遗产，得到了前日本生化部队部分研究资料、深知这种细菌危害的小柳，又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也多亏了他父亲借着家书，留下了这一切。
  现在的阿忠，就是他最大的研究成果，也是最罪恶的研究成果。
  在小镇上，这些人之所以会招揽洪俊飞，正是因为紫藤借着望远镜，发现了他手上的伤势！他们都很清楚，这种与阿忠一模一样，不会被神秘细菌所感染的体质有多么珍贵。洪俊飞的血肉，可以让他们做成规避‘鱼’的药剂，也可以制出治疗感染的疫苗。从一开始起，这群人就没有想过什么人类存亡，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在这个堪称万无一失的地下防核基地中，像是老鼠一般卑微的活下去！
  哪怕是有着破解细菌秘密想法的小柳教授，也不得不因为试验品的危险和缺乏而妥协！为了自身安全，与他们一道延续着这种残忍的行为。
  这些人已经疯了。
  他们想要活下去，也只是想要活下去！
  这股疯狂的念头，彻底侵蚀了大多数人的心灵。
  哪怕以他人的生命为养料，哪怕脏了自己双手，他们也要活下去！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比步行鱼这样真正的魔物更加可怕……
  而知晓真相、欲探索真相，连亲情都放弃了的小柳教授，更是其中魁首。
  从原著中知道，神秘细菌疑似有灵魂在其中，透过焚烧可见。它们能够操纵被附身的生物，袭击其他生灵。甚至，疑似拥有念动力！这样可怕的东西，绝不是区区日军所能改造的，他们不过是代行者罢了。幕后缔造者之恐怖，绝对超人想象！这样的存在出手，为何没彻底消灭人类，而一直磨磨蹭蹭，洪俊飞总算是明悟了。
  或许，打一开始起，‘它’就没有想过毁灭人类本身。
  它不过是想要毁灭人类社会和秩序，再留下一些人，让他们在痛苦地狱中徘徊！
  死了，有些时候不见得比活着更加痛苦……
  人类造就环境，环境造就人类。
  当善意无存，当束缚不再，人类就会演变为比魔物更加恐怖的魔物！
  就好像这个基地中的那些人一样。
  “真是令人作呕的恶意……”
  再次感受到本方世界而已的洪俊飞，将手放在了面前这个‘海豚人’额头上。
  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被人拔去舌的喉间，发出了呜咽的声响。
  同时，被剜去了双眼的眼眶中，流出了两行液体。
  这不是眼泪，而是鲜血！
  “放心吧，我是来帮助你的……”
  感受着对方身体那不自然的颤抖，洪俊飞叹了一口气，轻轻在他额上拂过。
  下一刻，他的手中，再次洋溢起了七彩光芒！
  这个光芒，透过皮肤，透过骨骼，透过对方大脑组织中的水分，开始扰动起来。
  在将脑组织破坏殆尽后，它又顺着血液，来到了他的心脏。
  终于，在最后的神经反应后，阿忠的身体平复了。
  他不会再颤抖了，也不会再痛苦了……
  他是死了，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他又获得了新生！
  “这样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收回手的洪俊飞，就这样看着他，有些发愣。
  此时，阿忠因无牙而凹陷的嘴部，竟然微微上翘，露出了最后一个笑容。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看得出来，他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宁。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你这是在破坏！”
  就在洪俊飞为阿忠抚平黑深的双眼时，小柳教授和他的学生们走了进来，他刚好看到这一幕，是气的咬牙切齿：“你、你破坏了我的心血。以后我想再研究步行鱼和它们身下的足具，要拿什么来预防被感染的危险？”
  “如果说，你的心血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话，那就让它毁灭好了。”
  洪俊飞转过身来，声音低沉：“我不认为，这有存在的必要。”
  “不！你破坏了全人类的希望！”
  小柳教授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他咆哮道：“你知道不知道，靠着他的牺牲，我的全能疫苗已经快研究出来了！到时候，人类就不需要再畏惧那些怪物了！免疫了感染的我们可以反攻，重新建立文明。”
  “就连至亲都能作为材料压榨的人，也配谈什么全人类？就算真如你所说，你研究出了能赋予人免疫细菌感染的能力，你怕是也只会给自己使用吧。毕竟，我可不认为，他剩余的血肉足以支持全人类使用。恐怕就连一百人也无法供应吧？”
  说话之间，洪俊飞的手中，燃起了一点火苗，
  “神威如岳，神恩如海……”
  “我的守护神‘度厄转劫天’啊，请给予我力量吧——”
  “不动火界咒，唵，南无三曼多！”
  迅速壮大的火焰，烧掉的不仅仅是阿忠遗体，还有小柳教授最后的希望！
  他已经没有血肉来支持自己研究，以及安全的外出搜寻物资了。
  换言之，这个基地存在的基础，已经不复存在。
  “我要杀了你！”
  希望破灭的小柳教授，撕心裂肺的喊叫着：“动手！！！！！！！”
  下一刻，狭小的房间内，亮起十数点火光！
  哒哒哒……
  面色狰狞无比的众人，在小柳教授命令下，手持枪械，向身前的洪俊飞宣泄火力！
  这些武器，都是那位前陆军高官所留下的遗产。
  虽然制式老旧，但枪械就是枪械，并不会因为时间流逝，就失去了杀人的作用。
  在怒吼声中，他们死死扣着扳机，肆意发泄着心中的仿徨、迷茫、以及恐惧……
  在这些人的攻击下，洪俊飞身上爆出了数十朵血花！
  硝烟散去，看着他身上的伤势，包括小柳教授在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再厉害又怎么样？终究是敌不过现代火器的威力。
  不过，他们笑着笑着，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诚然，洪俊飞的手，他的脚，他的躯干，乃至于他的头颅，都布满了血洞。
  但这些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死去的伤势，却并没有让他倒下。
  洪俊飞还站着。
  他还好好站着！
  他站立在原地，伤口处的肌肉蠕动着，竟然将打入肉体的子弹，一颗颗挤了出来！
  随着子弹在脆响中落地，他本还在流血的伤口，也缓缓收拢，最后毫无痕迹！
  如果不是衣服上的破洞、以及地上掉落的子弹证明了真实，之前一切，宛若梦境。
  见到这一幕，众人笑声皆止，如同被一把扼住喉咙。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见到这已经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一幕，小柳教授感觉自己的常识都被彻底颠覆，整个人陷入了最后的疯狂：“不，你根本就不是人！”
  “你说的很对，我并不是人啊……”
  最初，洪俊飞的眼神还有一些迷茫。
  但到了最后，他的双眼中，唯剩下坚定之色！
  “我曾是……不！我就是——”
  “石！松！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