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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身残志坚_93

  等到了晚间,江榭便带着妻儿回来了,虽然走起路来有些奇怪,不过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抑制不住。
  江郴不同于小鱼儿和花无缺,他当年离开江府的时候已经八岁了,那时他已知江家可能有难,父亲嘱他照顾母亲,他虽不想离开但还是跟着母亲到李家生存。如今他已经一十六岁,虽然他在李府过得不差,但到底是寄人篱下,虽然这个江府小了些,但他见到父亲还是极为开心的。
  然而他丝毫不知道,他有了两个很难搞的弟弟。
  一家人热热闹闹过了除夕,江母看到江郴回来又是好一顿哭才止住,江家全员至此全部到齐了。
  过年的时候,叶虞也没有出去料理江琴的打算,至于联络以前的人脉,那是江家大哥的事情,所以宅在家里的叶虞就开始教授三个小孩的日子。
  三个孩子各有不同,江郴一看就知道是世家教出来的孩子,即便后来去了李家,他还是接受正统的教育,毕竟是外祖家,并不会亏待他。而且他年纪最大,叶虞教起来最方便,毕竟当年顾惜朝这个应试的探花也是他教出来的。
  花无缺呢,看着知书达理,小小年纪琴棋书画样样皆通,武功心法练得也即是到位,然而……也有个致命的缺点,这孩子太完美了,就像是被精心打造的一样艺术品,没有丝毫人气的感觉,被人欺负了也好脾气地应对,而且移花宫教出来的,对女子简直宽厚得不像话,当然最后的这点是优点。但说实话,教授他比教小鱼儿更累。
  小鱼儿呢,他就是个熊孩子,但他很聪明,是真的很聪明,四书五经,阵法医学,什么样的书只要看个两三遍遍就能完全记住。但这小子懒并且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他最爱给人下坑,看人出丑的样子,这就是恶人谷长大的后遗症了。不过教授他,叶虞还是很得心应手的。
  在一个人最得意的地方打倒他,便是对付小鱼儿最好的招数。
  小鱼儿真正过上了有父亲的好日子,他倒是想反驳,父亲你不以身作则却拿这些东西苛责儿子,然而叶虞用事实分分钟打肿了他的脸。
  武功吧,他连自家父亲一分都不到,骗术更不必说,父亲从未上过当,如今连背书都比不过父亲,过目不忘什么的,老天爷给他父亲的外挂会不会太大了点。
  系统表示他就笑笑不说话。
  叶虞表示作为一个父亲他应该有作为父亲的威严,让儿子压过去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的。
  几番教导下来,三个孩子与叶虞的感情倒是融洽了许多,即便是与他较为陌生的江郴,对着他也是很尊敬很佩服的目光,让在外奔波回家的江榭羡慕不已。
  叶虞的身体在冬天就适合宅在家里,所以等到开了春,叶虞才一个人踏上去往江家老宅的路途,唔,他也去守株待兔。
  这个方法在一定意义上来说还是很有效的,叶虞还没逛完江家老宅的前厅,江琴就孤身一人来了。
  看这维护程度,想来前段日子江琴做了不少准备工作。此番这般假情假意的作态,叶虞已经猜到江琴想做什么了。
  果然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小人还是小人,即便这个小人挂了个大侠的帽子。
  第115章 公子捧心(九)
  江琴的演技极好,若是八年前他还稍显稚嫩和心虚的话,那么如今他已经可以做到十秒落泪的程度了。
  系统前一秒还在直播江琴的邪恶笑容,下一秒江琴就一脸濡慕和惊喜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整个身体微微颤抖眼中还带着些不可置信,双手紧紧揉搓着,许久才道:“少爷,真的……真的是你!”
  系统:声情并茂,表情十分,感情十分,声音十分,天才!
  江琴想要演戏,叶虞却不想,没必要,不是吗!所以他侧过身悠悠开口:“是我,你很失望吧。”声音低沉,煞是好听,却重重敲在了江琴的心头。
  江琴心中微微打鼓,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惊讶道:“少爷何出此言,江琴可是做错了什么?”说着眼睛余光还瞥着周围的陈设和维护程度,并没有破绽,江枫这是……在诈他?还是在拷问他的衷心?
  “你做了什么,难道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江南大侠!”叶虞微微一震袖,往前走了一步,盯着江琴的眼睛道。
  而后迅速退后坐到了纤尘不染的靠椅上,道:“江家虽然不算大,但银钱还是蛮多的吧,这些年你过得不错啊!”
  江琴一瞬间脸色极其难看,但他立刻换了一副微微指责的表情,道:“少爷你变了,你怎如此……”猜度于他?
  叶虞实在懒得与他多费唇舌,开始细数这些年江琴的丰功伟绩:“八年前,你将我的行踪出卖给十二星相,换得三千两纹银,同时引移花宫毁我江家,自己渔翁得利,杀我亲人;当然还有七年前,你陷害飞弓剑谢林飞,只为他家传剑法……六年前你为了夺取……”
  江琴能够凭着险险跻身一流高手的武功得到江南大侠的称号,自然不是撒钱就能得来了,大侠这个名头可是要靠真材实料的,就像燕南天义薄云天、武功盖世才得一声大侠,江琴何德何能得此名声,自然也是需要些手段的!没有事情创造事情来增加他的名声,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随着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被叶虞说出口,江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是个聪明人,立刻便知道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不过也好,他一向是个稳重的人,从来都做两手把握,江枫的武功只比他稍微高些,加上外面的埋伏,想来也差不离了。
  想到这里,江琴也不再伪装,直起刚刚微微躬下的腰,笑着道:“江枫,看来多年未见,你倒是比以前聪明不少,不过……你也只能聪明到这里了。”
  他看着江枫一如八年前的风姿俊秀,内心的嫉妒怎么都抑制不住,当年他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被此人压得没有任何存在感,看看如今,还不是他身在高位,江枫却只能任由他宰割!
  这种感觉实在很爽,所以他笑得很开怀,当年他没有亲眼见到江枫身死,如今倒是圆了这个小小的心愿。
  江枫,怪只怪你太蠢,下辈子就不要投人胎了,这么蠢做猪就好了!
  因为太高兴,所以江琴忽略了为什么江枫能够当着他面说出这些本没有活人知道的消息。
  但叶虞实在不想听江琴难听的笑容,所以他开口道:“怎么?不装了,说实话,凭你外面埋伏的那点人马,是奈何不了我什么。”
  话音刚落,江琴只看到江枫轻轻吹了吹空空的手心,就像是手中里有药粉一样,而后他就听到外面响起参差不齐重物坠地的声音。
  “你……”他已经想到了。
  看着江琴略微惊恐的声音,叶虞道:“你想说我怎么了?江琴,你该知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如今该是报的时候了。”
  最后一个声音消失在空气中,也震醒了惊恐中的江琴,他猛地拔出剑来朝着江枫的心脏直刺而去,他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杀了江枫,早该死的人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然而他一个便感觉自己的心脏传来一阵阵的钝痛声,他低头一看,一柄普通的飞刀稳稳地扎在他的心头,只露出飞刀尾部的红穗,格外鲜红耀眼。他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能惊恐地看着依旧悠然如信步闲庭的江枫,一身轻裘,面如冠玉,一如当年那个拯救他出险地的少年。
  系统:阿虞出手好准,看这伤口,和江枫身上的一模一样的位置,连深浅都一样,不愧是我家宿主啊(/▽╲)!
  叶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没有呼吸的江琴,当年江琴害江枫一命,如今已同样的伤口死去,也算是报了仇了,至于江琴的家人,叶虞自问还没有到株连的地步,就让他们去吧。
  江湖传闻以仁义闻名的江南大侠江别鹤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当年他出卖旧主还迫害江湖兄弟,虽住着五尺茅庐暗地里却积攒金银无数,迫害百姓之事未曾少做,不过天道好轮回,真相终究大白于天下,而江别鹤也身死家中,死时心口有一道三寸长的刀伤。
  江南大侠的事情在江湖上流传了好一段时间,而此刻的江家众人已经欢欢喜喜地搬回了江家老宅,城中不少人都记得江家当年的灭门案,如今轰轰烈烈地搬回来,自然是生出了不少口舌。
  不过幸好,江榭已经打点好了,知府那里也去过了,江家的田产和房契也都拿了回来,八卦也就传了一阵就淡了。
  当年江父病逝,江榭本是在朝为官的,回家丁忧,等到三年之期过后,却是新帝登基。新帝上位自然大兴改革,江榭不太喜欢新帝的行事风格,就递了折子致仕。新帝也很爽快,立刻就批准了,毕竟不过是个四品户部侍郎而已。
  江家诗书传家,即便江榭致仕也完全无损他江家当家人在朝的地位,毕竟当年江父门生无数,但现在已经大不如前了。虽有感念江父的,但多年已过,能够混到现在的哪个不是人精,看不出江家已是末流了,从以前的人脉着手已经不可能了。
  那么只能从江家自身找出路了。
  江榭如今已经四十出头,并没有重回官场的意思,叶虞呢他也不愿出仕,除非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毕竟他的身体条件不容许他做那种劳心劳力的工作。
  接着就是小一辈了,江郴是确定要走科举入仕的路子的,他在李家就立志要振兴江家,即便回了江家也初心不改,并且他学问做的甚好,为人也并不迂腐,确是一个做官的好性子。至于花无缺和小鱼儿,花无缺倒是可以去考个科举赚个名声,不过做官就算了,他的性子若是做官,那还不如小鱼儿去,然而小鱼儿是个坑货,依他不安定的惯性,恐怕科考官当场就能将他扔出考场。
  叶虞头疼地捂着额头,江郴侄儿你真是辛苦了。
  不过叶虞也并未将所有的宝压在江郴一个人身上,事实上有件事情他很早就在准备了,此刻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江母和李氏管好后院,江榭暗暗发展着江家的人脉,叶虞就默默地在城外买了个山头,在山头造了间书院,依照记忆里的尼山书院而造,请了与江父关系甚好的大儒来教授。
  江家安身于江南,但江南因远离都城而少有著名的书院,叶虞想了想不入仕就让他的学生入仕吧,反正江家风华未必就是要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不是吗?
  所以在江郴十八岁踏上科举之路之时,江家的书院就开张了。
  江枫本不想做院长,但请来的大儒们脾气甚是古怪,当初他一个一个去请的时候还废了不少心力,如今请来了竟然说除非他当院长,不然就罢工不干,可怜的江家大哥就这般被嫌弃当了副院长,俗称老妈子。
  江枫自然没有声望,他有的声望还是在江湖“勾引”了多少少女碎了心,所以先开始是没有学子报名的,毕竟有名的学院多的是,不过是多走些路而已,关系到以后的前程,认真些总是好的。
  然江枫不出名,江枫请的大儒可是出了名的,大儒也有个把关门的弟子,渐渐地书院的名声便传开了,江家书院之名渐渐开始在江南地区声名鹊起。
  越来越多的弟子走入江家书院,便是连北方的学子也有不远千里来求学的,只因第一届江家书院出来的学子在科举中拔得头筹,当年江家江郴一举得状元还可以说人家师从李家的缘故,但如今这成绩端端的就是江家书院的功劳啊!
  其实叶虞不太知道当下的书院到底是怎么教授的,但他到底走过了世界,经历过现代的应试教育,对于这个还是蛮有心得的,提出了不少有用建议,虽然忙坏了江榭。只因江母得知小儿子身体不太好,他就只能无怨无悔地接过了大部分事务。
  江郴做官去了,江榷和江榆两人没有了兄长的教导,叶虞只能将两人带进了江家书院。这两兄弟倒是对江郴格外得好,江郴去考试,他俩都是一路陪同了,江郴是个文弱书生,也幸好他俩,才让三人安全到达京城。
  所以一定意义上来说,江郴是江家食物链低端的男人,因为他是江家唯一一个不会武的男的。
  江郴……二叔救命!
  第116章 榆番外
  叶虞曾经问过小鱼儿要不要消掉他脸上的伤疤,小鱼儿当时听到这话捂着左脸就猛摇头,说这可是男人的印记,怎么可以消除!
  这对话是在叶虞认回小鱼儿的第二年发生的,小鱼儿五岁时曾经被杜杀扔进野兽群里厮杀,五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不死已经是很能耐的事情了,拼死杀掉最后一头饿狼之后,小鱼儿换来了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疤。
  叶虞是个大夫,他自然看不得自己的孩子身上满是伤痕,所以在帮小鱼儿治好身上的暗伤之后顺手就帮他把疤痕消掉了,如此只剩下脸上的伤疤。
  小鱼儿自己不愿叶虞也没有勉强,小鱼儿就顶着左脸的伤疤到了十五岁,而说实话这伤疤对于小鱼儿来说确实无伤大雅,看小鱼儿在书院里的受欢迎程度就知道了。
  但今日让叶虞惊讶的是,已经长成少年的江榆一脸严肃地跑到他的面前说要消掉脸上的伤疤。
  “榆儿,能告诉我原因吗?”江家书院已经运行良好,作为院长的叶虞如今很清闲,除了偶尔开几堂讲课外,每天都宅在山上养身体,如今已至深秋,叶虞就裹着轻裘躺在软榻上,听着坐在一旁的江榆讲话。
  江榆看了看数十年如一日的父亲,实在是有些吃不准,有些犹疑道:“可……可以不说吗?”
  说实话,他是有些怕父亲的,无论学子多么崇拜他父亲,说他父亲多么博学多识多么温文尔雅,但这些全都是假的啊!他家父亲从外到里切开肯定都是黑的,他惨痛的亲身经历啊!
  他怎么就这般无头无脑地跑进来了呢!
  谁知道……
  “可以。”说完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道:“每日早晚一日,用足半月,减半,用完即可。”
  江榆有些战兢地结果,偷偷多看了父亲好多眼。
  #今天的父亲怎么这般好说话?#
  而等到江榆告辞带着药膏离开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低沉的男声在他的耳边再次响起:“榆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想做什么或是不想做什么,我并不会强迫你,所以……你也不必强迫你自己。做好你自己便好,你是我的儿子,不是他人的儿子,可懂?”
  江榆一震,心中缓缓涌起一股暖流,跨出门槛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而后扬长而去。
  而在握着药膏走到学堂门口时,他才发现……他似乎又被自家父亲看透了!?
  #老狐狸!#
  半会儿,他又兀自笑开了,不是那种骗局成功后的偷笑,也不是调戏小女孩时的痞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浅笑,他有个好父亲,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吗?
  要说江榆为何会改变这个他坚持了许久的外表,均是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与他同姓同龄的少年。
  少年刚来山上的时候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却无损他的好容貌,一身气质温润如玉,若是换身衣服倒是与自家弟弟有些相似。因为钱财有限,所以半工半读,学子间的风评甚好。所以那时候江榆对江玉郎的观感还是挺不错的,但在听完这一番言论后瞬间将此人拉入了黑名单。
  江榆自己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读书人的料,虽然自家父亲开着江南著名的书院,自从这些年父亲大儒的名头传出去后,多少学子用尽了办法想拜在自家父亲的名下,不过这个荣幸至今只有他那大哥江郴一人而已。
  至于他和江榷,他是对读书没兴趣,自然不会拜,而江榷是个死脑筋,说是拜过移花宫就不会再另拜他人,即使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在一定程度上,江榷能够管住江榆也是因为这种独特的坚持,就好像如果不投降的话就会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而事实上,也确实有。
  但如今那江玉郎竟然这般说!说江家才学生生被他俩辱没,江枫多好的才学多大的成就,却生了俩没用的儿子,一个只知道往江湖上跑,还是移花宫那种都是女人的地方,另一个更过分,什么都不会只会呆在老子的书院啃老,脸上还有着这般大的伤疤,出仕看来也是没有希望了!还不如副院长家的公子,年纪轻轻就官拜三品,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云云。
  贬低了他俩还捧高了江郴大哥,这用心简直险恶至极!表里不一的家伙,还想拜入父亲的门下,窗户都没有!
  但不管他心里多么不爽……这些其实也是事实。
  江榷已经决定要继承移花宫,并且一直在为之努力。那么他呢,他真的要这般无所事事地过一生吗?没事调戏下小姑娘,和三两学子开开玩笑,偶尔见义勇为几把,时光匆匆,就这般一生短暂吗?难道真的要让父亲辛苦创下的基业付之一炬或者拱手让人吗?
  岁月无情,大伯和父亲终有一天会离开,那时大哥在朝为官,江榷在移花宫当宫主,他难道还要像一个混混一般混在学院吗?即便父亲允许,他的自尊不会容许他这样。
  江玉郎的话很难听,于他却是实话。
  他是时候该长大了,父亲护他,却护不了一辈子,而且父亲容颜虽依旧,身体却差了许多,是时候该强大起来保护父亲了。
  不过……江玉郎,呸!凭你那样貌才学也配叫玉郎,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配不配!敢和他家父亲叫同样的名头,要不要脸?!
  江玉郎如今十五,幼年他出身富裕,但自从父亲死后他就开始懂得人性和钱财的重要。幼时学武,但终究无名师指导,逃避江湖追杀都来不及,学武什么的终究是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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