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结果,柴伟那边跟对方一友好沟通,中年刘部下居然又讲那条款提了出来,仍是坚持自己利益的极限,要逼一逼占云。
  钟立言眉头皱了皱,鞠礼立即进入战斗模式,笑着半开玩笑的开口道:
  “刘总,您是不是把占云当做慈善的了?”
  中年刘总停住了说一半的话,看了看鞠礼,又看了看柴伟,目光在钟立言面上停了一会儿,才最终转向自家老大——
  对方这样强硬,他也有点儿不好再继续说下去了,担心聊崩。
  于是他给了自家老大一个眼神,征求一下意见。
  大投资人王总脸上始终挂着笑,虽然有些油腻,但笑脸总归更讨喜些。
  “钟老板,你家是你做主,还是你秘书做主啊?我看着可要变天啊,哈哈哈哈哈。”
  王总说着,给钟立言倒了一杯茶,显示着他有些不爽鞠礼的顶撞和严防死守。
  钟立言微微捏起杯子,以示对王总的尊重,在对方就着他的手往他杯子里倒茶水时,他贯彻了自己在圈内传闻中的形象,沉着声,不冷不热道:
  “我若是连王总这种要求都能答应,公司也就别经营了,给了鞠礼一了百了。”
  这话说的觉不客气。
  王总被噎的脸色沉了沉,咬着牙深吸几口气,才压住脾气。
  但凡说这话的人换一个,他都要判案而立,甩袖子走人。
  可这人是钟立言,圈里最强势的企业家,年年剧王多半出在占云,他想投资影视剧,怎么也不可能绕开钟老板,得罪对方绝不是明智之举。
  说到底,虽然他对自己的资金库有信心,但钟立言公司里的大头项目,的确是不愁投资,就算不能跟他合作,钟立言还可以选择别人——
  哪怕多找几个小合伙人,拼凑拼凑,也终究不亏,无非是多费点事儿而已。
  但对于投资人来说,钱肯定是要投到最赚钱的项目里——
  那占云的项目,无论是在低风险还是高盈利上,都是最优选择。
  咽下几口气,王总的笑容再次回到脸上,他乐呵呵的在钟立言肩膀上拍了几下,仿佛对方刚才是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这个不答应,我们可以再聊聊,重新找个你也高兴,我也高兴的比例。”
  “对啊,柴总,咱们再重新合计合计。”王总的中年部下立即搭话,给了自家老大一个台阶下,把话题接了过来。
  钟立言翘着二郎腿,不置可否的捏起茶,将王大投资人帮他倒的茶,一点一点儿的抿进唇中。
  那模样稳如泰山,自有种潇洒从容的风姿。
  场面总算缓和住了,可王总眼底却有几丝不悦和不甘,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除。
  于是,他盯着鞠礼的眼神,就多了点儿恶意,透着几分算计。
  偏偏那初出茅庐的小秘书,如初生牛犊般无畏无觉,谨记着自己的任务,认认真真表演好一个分毫不让的国土保卫人,连得罪了小人,都一无所知。
  ……
  ……
  这场会面结束后的几日,投资圈儿里传开一个小轶闻——
  占云的大老板钟立言,好像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心机女给钓上了,勾的他五迷三道找不着北。
  可以说是彻底沦陷。
  这个消息绝对真实,是从圈儿里非常有分量的顶级大佬的小老婆那儿传出来的。
  听说那心机女,还是个农村来的穷姑娘,一门心思飞上枝头变凤凰。
  又几天后,这传闻被人添油加醋后,变得更加香艳,更加具备传播力——
  占云集团的大老板,被一个又穷又丑的小狐狸精给迷住了,榨的干干的,钟老板整个人都瘦脱形了,眼底都泛着青紫。
  恐怕那小婊子使的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手段,说不好是……(此处窃窃私语,配心照不宣的斜眼儿对视)
  花边儿八卦传的有模有样,没几天,连钟老板的一些老朋友都坐不住了,纷纷电话约钟立言吃饭喝酒,非要看到他没被吸干,才放心。
  ……
  ……
  第42章 一个醉酒,一个…
  对于大投资人王珂来说,鞠礼这样的小角色,根本入不了眼,若连她都要兴师动众的对抗,未免太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可在他身上,同时还存在着一种最原始的恶,让习惯了权利的他,对于别人的冒犯,容忍度极低。
  这两种矛盾的状态,让王大投资人收拾她的时候,选择了最低级,却又够隐蔽的手段。
  上午的商务会谈结束,理所当然的,几个人各怀心事的带着商务笑容,直奔餐厅。
  点饮料的时候,鞠礼惯例点了自己没有喝过的,酒精度数极低到可以忽略的鸡尾酒——
  小穷酸、小土包子想在跟着钟老板蹭饭的过程中,尝遍各式鸡尾酒。
  光想想就觉得特别有排面,以后同学聚会什么哒,一到点酒环节,她能对各式鸡尾酒如数家珍。
  穷人的小幸福,大概就是这么难以启齿,却又简单明了吧。
  只是,她并不知道,当鸡尾酒摆在她面前时,已然不是她点的那一杯了——
  被王大投资人悄悄使人换上来的这一杯,尝起来仍是清甜的,果香浓郁,酒香很浅淡。
  可作为男人们都懂的那种特调,它的后劲儿威力是无穷的。
  一顿饭下来,小秘书恐怕就要醉成烂泥,或者酒疯子了。
  王珂捏着自己的威士忌,扯着唇,笑的一派豁然和善——
  仿佛一个绝对公正的生意人,俨然真的对事不对人。
  可他每每望向鞠礼时,眼神都透着种看玩物般的轻视,这轻视里又有丝残忍的兴致勃勃——是他在期待着,她在男人目光中出丑。
  不懂事的顽皮儿童,往狗尾巴上拴炮竹时、拔下蜻蜓翅膀时……也是这种眼神。
  小姑娘浑然不知,会议结束,她今天的任务也完成了大半,大脑使用过度,让她有阵阵头痛。
  于是,化疲惫为力量,她虽时刻记得不能给钟老板丢人,要挺直背脊保持自己有优雅的气质。
  但筷子可也没停下,鲍鱼好弹好鲜、三文鱼口感好棒、顶级的烤鳗鱼也太好吃啦、帝王蟹腿里的肉好多好嫩哦……
  配着靓酒,她吃的很开心,眼睛水润润的,面颊粉扑扑的,嘴唇温润鲜红,衬的她皮肤更加细腻白皙,仿佛凝脂白玉般。
  钟立言偶尔回头时,竟会有秒许错愕——眼前的小姑娘,吃饭时那副小猫般餍足的表情,配上她白瓷般的脸,像精美的工艺品般,生动迷人,让人有收藏的欲望。
  小秘书虽然吃的香,大老板却早已对这些饭店里的山珍海味厌腻了。
  大餐当前,钟立言居然在怀念昨天晚上她亲自炒的那几盘家常菜。
  记忆里,那些食物令人口舌生津,可比眼前这些千篇一律的东西,好吃多了。
  一顿饭结束,不过用了半个多小时。
  钟立言的难聊,完全出乎了王珂的预料。
  没有推杯换盏和商场风云八卦的畅聊,光吃饭当然快了。
  于是,王珂眼睁睁看着鞠礼酒杯见底,看着她眼神逐渐迷蒙,却终究没能看到她耍酒疯撒浪。
  钟立言这厮吃饱了饭立即站起身作别,没有丝毫的留恋,握了手最后寒暄两句,也不过拖了2分钟时间而已。
  王珂最后也只能眼巴巴看着鞠礼脚步虚浮的跟在钟老板身后——就这么走了。
  直到两方人马分道扬镳,再也看不到对方听不到对方时,王珂才冷哼一声,嘀咕了句:
  “便宜了钟立言,好戏只给他一个人看了。”
  ……
  ……
  鞠礼晃晃悠悠踏着凌波微步穿过宾馆大堂的时候,大脑就已经宕机了。
  她眼前世界天旋地转,很多东西即便看见了,也分辨不出是什么,表情管理完全消失——
  跟个傻子一样,她傻笑着瞎溜达了起来,重心不稳,还踉踉跄跄的像是随时会跌倒。
  钟立言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一杯鸡尾酒就烂醉成这个样子。
  他原本在前面走的好好的,虽然感觉小秘书有些不对劲,却也没想到会是醉了。
  直到身边的人朝着他身后指指点点,他才后知后觉的回头。
  然后,他就看见往日里努力维持优雅姿态,机灵又聪明的小秘书,正在大堂中间练习‘闪现’呢——
  刷一下从这边横着晃到另一边,又一个大劈叉,在跌倒前,横晃到另一边。
  步伐飘忽难测,偶尔还打两下王八拳。
  “……”他皱起眉,眼神逐渐转冷。
  四周路人和工作人员都将目光反复在他和鞠礼之间往来,那些内容丰富的小眼神儿,都在示意他快去扶住鞠礼——
  毕竟,大多数人都看到了,他和她是一块儿进门的。
  钟立言却没准备照顾她,他停住脚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就皱成了川字型。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大概就是喝醉的女人。
  将他的世界劈砍的支离破碎的,也正是日夜醉酒的女人。
  无论是母亲,还是那个人……
  他厌倦与烂醉的酒鬼周旋,更仇恨她们醉酒后歇斯底里的崩溃。
  ——醉鬼们总是以为,只要她们喝醉了,就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去摧毁别人的尊严,掠夺别人的生活,且不需要被责备,甚至要博得同情。
  寒意在他眼中酝酿,望着鞠礼的眼神,多了几分阴翳。
  自己多少酒量不知道吗?
  因公会餐,没有人劝酒的正经饭局,她把自己喝成这样。
  即便不提他的底线,只论他人生从来遵循的两个字‘公正’,它们背后的含义里,就有‘赏罚分明’这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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