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节
许大丫本以为，至少许三丫和五丫会对她感同身受。可事实上，就连许三丫和五丫也都不愿意帮她，直让许大丫很是伤心，也尤为的绝望。
最终，许大丫就只能秉持沉默，沉着脸躲进自己的屋子，不想再出门见人了。
许奶奶倒是很乐见许大丫的不出现。她这段时间被许慧缠的心情极为不耐烦，实在没精力和心思去应付许大丫。而许大丫能够颇有自知之明的自行闭门不出，正好也应了许奶奶的想法。
程锦玥也发现了这一状况，还以着闲聊的语气说给了许明知知道。
许明知的回应就尤为冷淡了：“随她自己。”
比起程锦玥，许明知跟家中几个侄女的接触并不多。许大丫她们几姐妹的亲事，许明知则是交给了程锦玥和许奶奶做主。如果许大丫自己非要将自己作到没有退路的境地，许明知亦不会插手。
有了许明知的既定回答，程锦玥点点头，自然也就不会多说其他了。
至于许大丫的亲事，先前就说好要交给许奶奶代为费心的，程锦玥又不是真的爱管闲事，哪里会执意去管？单是她自己的儿女，就已经足够她忙的了。
福宝和禄宝是三岁开的蒙，五岁请的正儿八经的教书先生。原本程锦玥是打算将福宝和禄宝留在自己家里学读书识字，没成想福宝和禄宝才刚满八岁，就被秦王爷给接走了。
起初程锦玥以为，福宝和禄宝是被放在了秦王府。直到福宝和禄宝自己回来告诉程锦玥，程锦玥这才知晓，他们两兄弟是被送去了皇宫。
听闻福宝和禄宝以后都要跟一众皇子一起读书，程锦玥抿抿嘴，着实有些迟疑。
虽然对福宝和禄宝，程锦玥是放心的。可皇宫毕竟不同于其他地方，福宝和禄宝从小就属于放养状态，堪称是极为的随意和自我。让他们俩去跟宫里的皇子们一起相处，他们俩真的没问题？
“无碍。”许明知也是今日福宝和禄宝被带去皇宫之后，才知道的此事。相比程锦玥的担心，许明知要更加的冷静。
“可那些都是皇子，万一小孩子之间起了冲突和争执，咱家福宝和禄宝直接动了手，那就是以下犯上了。”程锦玥倒是不担心福宝和禄宝打不赢几位皇子，她担心的是福宝和禄宝一动手，事情就变得更加严重了。
“秦王爷跟我说，圣上就是想要福宝和禄宝带动一下皇子们的孩子心性。”许明知自然也不希望福宝和禄宝在宫里受欺负。可这是圣上的决定，而且圣上对福宝和禄宝是寄予重望的。即便许明知有心将福宝和禄宝护在家里，也不可能。
“孩子心性？”程锦玥皱了皱眉头，越发不赞同将福宝和禄宝送去宫里当陪读的事情了。
哪怕不是生在皇家、也没有长在皇家，程锦玥一样知道皇家很难有真正单纯且纯粹的孩子。圣上想要皇子们保持孩子天性，着实有些为难这些皇子，也很难实现。这是皇家特有的圈子和氛围，必须将自己置之死地方才会有后生的残酷生存环境。
换而言之，皇子们很难改变，甚至可以说没可能改变，那么……她家福宝和禄宝岂不是注定完不成圣上交代下来的任务？届时，她家福宝和禄宝又当如何向圣上复命？
“秦王爷说，圣上喜欢咱家福宝和禄宝的孩子天性。”许明知对秦王爷的话并没有保持怀疑态度。毕竟圣上乃九五之尊，喜欢谁、不喜欢谁，根本不需要遮掩和伪装。
更何况，哪怕是那些皇子，也不是每一位都能像他家福宝和禄宝这般被圣上亲自带着上山狩猎。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圣上对福宝和禄宝的喜爱之情是流露在外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许明知话音落地，程锦玥直接沉默了。
好吧，既然圣上非要这般任性的喜欢她家福宝和禄宝，她就只能尽量将自己的锦鲤运多往福宝和禄宝身上放了。
不过退一步讲，福宝和禄宝到底是她生出来的孩子，天生就带着那么一丝丝好运。加之跟她的接触和相处时间变长，福宝和禄宝的好运已经彰显在了他们的人生道路上。
就好比进宫给诸位皇子伴读这件事上，撇开旁的因素不说，帝都皇城有孩子天性的孩子们那么多，怎么就偏偏她家福宝和禄宝入了圣上的眼？
许爷爷和许奶奶就很喜欢福宝和禄宝可以进宫跟皇子们一起读书识字的事情，高兴的不得了。按着他们所想的那般，这就是天大的殊荣，是他们家福宝和禄宝的福气，也是他们老许家光耀门楣的新证据。
许爷爷是一位性子沉闷的长辈。哪怕他心里很是高兴，也不会过度宣扬，一般都是自个儿乐得开怀。
相较之下，许奶奶就着实炫耀和显摆多了。她不但在许明知和程锦玥面前夸赞福宝和禄宝的厉害，还非要程锦玥写家书回许家村告知许家其他几房这般高兴的事情。
没有反对许奶奶的决定，程锦玥果真提笔写了一封家书送回了许家村。毕竟，福宝和禄宝能去宫里跟皇子们一起读书，确实是大事，需得告知一下许家其他几房的亲人。
“福宝和禄宝居然能跟着宫里的皇子们一起读书识字？”即便是许二哥，在收到这封家书之后，也被吓住了。
“真的呀？那咱们老许家是不是又要出两个状元爷了？”许二哥话音还没落地，许二嫂激动不已的问道。
“不能一起当状元爷的吧？福宝和禄宝一起去考科举，只怕就一个能中状元爷。”许三嫂煞有其事的开始考虑起了许二嫂的话。
“不然就不一起考。先让福宝考，禄宝放下一次考，到时候就能两个都当状元爷了。”许三哥像模像样的出起了主意。
“老三这个想法可以。老二，你赶紧给四弟妹回信，提醒提醒四弟妹。”许大哥点点头，催促道。
“要提醒，也是提醒四弟。”许二哥先是回了许大哥这么一句，随即就忍不住笑了，“就算分两次考，你们就能保证福宝和禄宝都能考中状元爷？”
“那当然了。福宝和禄宝本来就很聪明，现下还是跟着皇子们一起读书识字，以后长大了肯定会更加的厉害。”许二嫂一脸骄傲自得的回道。
“是。再说了，还有四弟在呢！四弟的文采那么好，也能一起教福宝和禄宝的。”许三哥和许三嫂亦是肯定道。
“那可不一定。指不定就好竹出歹笋，谁说爹爹读书厉害，孩子们就一定也厉害了？”一片和谐的夸赞声中，许大嫂的反对声音就显得很是尖锐了，“咱家元宝也很聪明啊！”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元宝能跟福宝和禄宝比？先不说元宝年纪小一些，元宝能像福宝和禄宝那样，直接去宫里跟皇子们一起读书识字？教皇子们的先生肯定最厉害，比老四当时的先生教的更好！”许大哥对福宝和禄宝是很推崇的。至于许元宝，到底还是差了些，许大哥自己心知肚明。
“咱家元宝怎么了？只要咱家元宝足够的用心刻苦，一样能像老四那样考中状元爷！”许大嫂对许元宝却有着极大的信心，由不得许大哥说许元宝半句不是，甚至还搬出了许明知来说事，“那梅先生教了那么多学生，最后不也只有老四考中了状元爷？说到底，先生不重要，最关键的还是学生自己学的好不好。”
第283章
别说，许大嫂这话说的还真挺在理的。毕竟先生领进门，到最后真正能走到哪一步，确实得看学生自己。如若许元宝足够的勤奋和刻苦，他的将来的确不可预测。
不过在许大哥和许家其他人的眼里，他们却不赞同许大嫂这般盲目的自信：“说的好像状元爷是那般好考中的一般，真以为每一位读书人都是咱家老四？”
“那说不定咱家元宝就是下一个老四呢？”反正许大嫂就是相信自己的儿子，拒绝去附和福宝和禄宝日后都能考中状元的话。
“你就关上门自己在那儿做你的白日梦吧！”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许大嫂，许大哥不想再跟许大嫂废话，直接转头看向了许二哥，“不管是写给四弟还是四弟妹，老二你记得把家书写仔细了，将咱们的告诫和提醒也都写进去。”
“大哥放心。哪怕我不写，四弟和四弟妹也都知道该怎么做的。”说到自家这么多人，许二哥始终坚持，许明知和程锦玥是最聪慧的。论起大有出息，四房注定会成为许家五房之中的翘楚。
“他们肯定是知道，不过该提醒的，咱们还是必须得说。都是一家人，可别因着离得远了，互相之间就变得生分了。”许大哥当然知道，许明知和程锦玥都是有见识的。可他还是放心不下，非要将自己的叮嘱和告诫都传达给了许明知和程锦玥知道，才能轻松下来。
“对对对，大哥这话说的在理。四弟和四弟妹都是聪明的人，脑子肯定比咱们更活络。可咱们也要将咱们对福宝和禄宝的关心告诉他们才行，不然咱们还怎么当福宝和禄宝的伯伯？”许三哥倒是没想过自家儿子以后能参加科举当大官，可他对四房的孩子极具信心，认定了福宝和禄宝日后肯定会大有出息，不比许明知这个爹爹差。
“是要说。四弟妹特意写了家书告诉咱们这件事，就是想让一家人都跟着高兴高兴。福宝和禄宝可是咱们老许家下一辈最大的期望了。有他们两个大的在前面树立榜样，下面几个弟弟才能跟着学不是？”许二嫂很是认真的拍了拍手，接话道。
不比许大嫂那般的野心勃勃，许二嫂想的很简单，他们二房就一直跟四房亲近相处便好。现下是她和许二哥沾许明知和程锦玥的光，等到了许四宝，就该沾福宝和禄宝的光了。
要是以前，借许二嫂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想象福宝和禄宝居然能跟皇子们一起读书识字。皇子是谁？那可是圣上的儿子们！许二嫂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金贵人物，想都不敢想去接触和结识的人上人。
在慢慢消化完这个事实之后，许二嫂对福宝和禄宝的未来就更有期许了。
认识了皇子这么金贵的人，哪怕福宝和禄宝日后考不中状元爷也没关系，福宝和禄宝肯定能前程似锦，步步高登的。
“福宝和禄宝确实好样的，以后咱们其他几房的孩子都有的学了。”许三嫂也是连连点头，提及福宝和禄宝的语气满是赞誉。
许大嫂撇撇嘴，满脸的不屑一顾。一个二个都说的好听，简直跟蠢货一样，没有丁点的脑子。等她的元宝日后超越了福宝和禄宝，他们其他几房就该后悔今日的所思所想了。
等程锦玥收到许二哥的家书时，福宝和禄宝已经适应了跟皇子们一起读书识字的日子，同时还结交了好几位小伙伴。
将许二哥他们在信中提到的告诫说给许奶奶知道，程锦玥着实乐了。
“让福宝和禄宝分开参加科举？那不是要禄宝多等上三年？”别说，许奶奶还真开始考虑起了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娘，不必这么麻烦。福宝和禄宝真要是文采足够好，哪怕不是状元爷，也一样会受到重用的。”程锦玥没有想过非要福宝和禄宝跟许明知一样，将状元爷的头衔搬回家里来。
福宝和禄宝的情况本来就跟许明知不同。许明知是寒门出贵子，只能凭靠科举一步步走到帝都皇城，站在朝堂之上。但是福宝和禄宝，光是他们现如今乃至接下来的数年里即将掌握的人脉，就足够福宝和禄宝受用终身了。
所以，如若有可能，程锦玥倒是更希望将科举出头的机会让给其他的莘莘学子。至于自家两个儿子，就不必去争抢那两个位置了。
这一点跟“吃亏是福”不同。因着程锦玥自身是带着锦鲤运的存在，她在将自己的祝福加诸在福宝和禄宝身上的同时，会偏向、且支持福宝和禄宝多让出一些机遇给更加需要的人。
“这倒也是。咱家福宝和禄宝就算考不中状元爷，也是最好的。”并不知道程锦玥的考量，许奶奶只想着不能给福宝和禄宝太大的压力，当即说道。
至于考状元的事情，一切只看命运的安排，等福宝和禄宝长大再说就是。
许明知跟程锦玥的想法则是一致的。
当着程锦玥的面，许明知直言不讳的说道：“福宝和禄宝的运道已经足够的好，没必要再去争抢科举的风头。”
如若可以，许明知倒是希望他朝福宝和禄宝的殿试结果都排在四名之后。头三名太出风头，也过于风光，对年少成名的福宝和禄宝而言反倒不会是好事。
只不过……想着而今这位圣上对福宝和禄宝的看重，许明知心下轻叹一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都说科举是为朝堂选拔可用的人才？福宝和禄宝已然在圣上面前挂了名字，确实可以更加普通一些。”程锦玥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才笑着补充道，“禄宝还好些，福宝要是知道咱们都无心让他考状元，他肯定会在学业上变得更加轻松懒散。”
“那就随他。”许明知面色不变，回道。
“真的随他？福宝武功不若禄宝好，要是连才学也比禄宝差，是不是不大好？”都是自己的儿子，程锦玥一直都是一视同仁，并不会区别待遇。
对禄宝，程锦玥是放心的。换了福宝，程锦玥就很担心了。
毫无疑问，只要福宝用心，肯定处处都能跟禄宝匹敌。可要是福宝什么事情都比不上禄宝，现下年纪小不懂事，姑且不会有更多的想法。但是等福宝长大了，确定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落差？
“福宝的长处在交际，他的好人缘天生比旁人都要更加的出色。只要他想，哪怕不走科举这条路，也能活的比寻常人更加的随性恣意。”虽然许明知自己是读书人，也是靠科举才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可他没有想过让自己的儿子必须复制他曾经走过的路。
如若福宝和禄宝喜欢，许明知会竭力去教导他们，助他们的科举之路走得更加平坦顺利。反之，要是福宝和禄宝不喜欢，也没关系。这世上本就没有哪条路是一定会走向成功的，许明知确实有自己的坚持，却不会固步自封的去限制福宝和禄宝。
更何况，福宝跟禄宝一样，也都很聪慧，在读书识字上很有天分。哪怕不坚持参加科举，福宝的才学也必定不会差。只不过，他不一定会是一个纯粹的读书人罢了。
被许明知这么一说，程锦玥眨眨眼，点了点头。
好吧，说到福宝的好人缘，程锦玥自叹不如。不提福宝和禄宝最近结交的小伙伴们，福宝最大的靠山无疑正是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一位。就是许明知这个爹爹，恐怕也没福宝在圣上面前的分量重。
如此一想，福宝确实不需要样样都去跟禄宝攀比。更甚至他什么都不做，也可能会比禄宝走的更高、也更远。
算了，福宝到底还小，她平日里多拘着福宝做好功课，谨防福宝别长歪了，也别长成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纨绔子弟就行了……
“爹爹、娘！”说曹操、曹操到，人未至声先到，此刻正拉着禄宝从外面跑进来的可不就是福宝？
“回来了。”见到福宝和禄宝，程锦玥脸上挂起笑容，叮嘱道，“跑慢点，小心摔了。”
“娘，我和弟弟明日放假。”顾不上将气喘匀，福宝兴奋不已的说道，“我们约了同窗来家里玩，我们说好了还要去庄子上狩猎。”
“同窗？圣上答应了？”要是福宝和禄宝去的是寻常的私塾，程锦玥肯定一口应下。可而今福宝和禄宝的同窗各个都很金贵，她可不敢随便接话。
“答应了呀！我去跟圣上说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福宝不无得意的说道。
程锦玥下意识就看向了许明知。他们刚刚才说到孩子的教养问题，许明知确定要继续放任福宝这般肆意折腾下去？福宝都敢自己跑去找圣上提出这种要求了？只怕那些皇子都不敢去开这个口的。
“既然圣上答应了，你明日和弟弟好好招待来家里做客的同窗。”认真的看着福宝，许明知下达他的指示，“要是想去庄子，你们必须要请你们俩的武师傅一起去山上。至于原因，你们自己知道。”
第284章
“知道知道。因为我和弟弟的同窗身份都不一般，要好好照顾他们，保证他们安全无虞。”福宝立刻回道。
“嗯，说的对。”见福宝分得清轻重，许明知点点头，嘴角微微勾起，“记住你们俩明日的任务，不但要照顾好同窗，还要将他们完好无损的送回皇宫。”
“好。”福宝肯定的点点头，说着就拉了拉禄宝，“有弟弟在，不怕。”
禄宝的功夫确实比福宝好，性子也更加的沉稳。有福宝这句话，许明知还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眼见许明知应下此事，程锦玥耸耸肩，不再反对了。
次日一大清早，福宝和禄宝就穿着整齐的等在了自家大门外。很快，就有好几辆华丽的马车陆陆续续的行驶了过来。
皇家这一辈的皇子不少，一共有十一位。最大的皇子已经十五岁，早两年就离开了上书房，并未跟福宝和禄宝同窗。二皇子现年十三，已经开始准备离开上书房，跟福宝和禄宝的接触和交集也算不得多，走的并不亲近。
十皇子和十一皇子都还小，依旧被养在他们各自的母妃身边，未进上书房读书，想当然的跟福宝和禄宝并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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