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节
莫卿卿不想滚着鬼手藤再掀起满天风雪过去，留在原地，坐在她的鬼手藤变成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等交涉。
风倾然、柳子澈和吴闷闷过去。
吴闷闷行了个军礼，上将回了个军礼，又与风倾然和柳子澈握手。
握手的时候，风倾然留意到，即使那人掩饰得好，手也在抖。听力极好的她，听到这心跳也不似正常心跳，再看面容，确实是真激动。
那上将扯开嗓子说：“外面风大，声音都让风吹跑了，车里说。”
风倾然她们进入雪地越野车，发现这车是用赤金打造的，防弹玻璃，格外坚固。车里宽敞，两边设座位，中间有小桌子，像移动小会议室。
上将姓杨，担任戍戎司令。
杨司令坐下后就说：“我收到消息，就怕你们直接去了虫区，赶紧赶过来。还是那句话，虫区危险，你们现在可是金疙瘩，这要是有点什么事，可是天大的损失。来之前，我又已经派了人过去救援，已经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把柳院士救回来。”
第349章
风倾然先向杨司令道谢, 说：“我想让小莫先去探路, 我们在虫区外看情况再做决定。”
“小莫……是外面那红异能女孩子吧？快请她进来。”
柳子澈说：“她的情况特殊, 她如果上车，能把车压塌。”
杨司令不解地问：“怎么？有什么……”他顿了下，说：“纯属好奇，如果涉及什么机密，不方便透露，没有关系。”
风倾然说：“不算什么机密，小莫被誉为战神, 无论是战斗力量还是身体密度和体重都有点超标。载重五十吨的卡车能直接让她压扁。”
杨司令和科学院的两个院士都震惊了。
风倾然表示，时间紧急，可以在路上边走边谈。
杨司令微微点头。从眼前的情况看，这乍然看起来实力最弱的风倾然, 实际上是作主的。言行谈吐落落大方不惧不怵, 说话行事也没那么多虚头巴脑的弯弯绕绕, 一来就准备撸起袖子上前线，前点都不肯耽搁，这是个做事雷厉风行敢拼的。她能带着队伍活着来到首都, 杨司令绝不相信她是个莽撞的。
他更清楚，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又是在时隔十多年之后，她们身上带来的那些情报, 又首都来说又是极为重要的, 且是急需的, 那必然是会小心提防。
正是考虑到这些原因，他才把手头的事情全部放下，亲自过来。来了后，也没直接张嘴就问外面的情况，先把首都这边的情况让她们有个大致了解。不然，她们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那自然是处处小心处处防备。柳老那边的情况，他也毫无隐瞒，坦承相告。
首都虽然有着大量的资源，也没像南方省那样，省会城市直接被原始森林和大雪山山脉覆盖，但也没能好到哪里去。剧烈的地震把城市震成了废墟，防震十二级的大楼都没能扛得住地震，这地震还不仅仅是震一震那么简单。
杨司令说：“来的时候你们看到沙漠和峡谷了吧？那都是地震震出来的。原本的城市中间有条大裂缝，那裂缝底下鳞次栉比，全是裂缝和地洞，纵横交错，深不可测，目前探测到的深度是两千多米，这两千多米中，有一大半是水域，再往下就是溶洞，还不知道通往哪。现在是在大裂缝上面建了座桥通车，但是，经常有奇形怪状的异兽从裂缝里出来袭击过往人员和车辆。”
“这还不算什么，你们见到的那片原始森林，咱们呢，已经把那当成粮食产地了，特别是肉食类，都得靠着原始森林出产。末世前的什么养殖场，种植园什么的，全没了。”他对柳子澈说：“咱们这些动植物，如今都有研究记录，你要是有兴趣，找俞老。”说着，再次向柳子澈介绍身旁的一位工作人员：“这就是俞老，今年已经八十五了，看不出来吧？这也算是末世的一项好处了。有异能，返老还重，活得长，就是孩子的出生率愁人。”
柳子澈点头，以前风部也做过这方面的研究，她便意思意思提了几句，这惹得车里的三人看向柳子澈的眼神直放光。
首都这边，要研究的地方多了去，又有大量的人口资源，之前完全顾不上生孩子，况且，灾祸连连的，大人都快活不下去，对于新生儿的问题自然就忽略了，待稍微喘点气，展开研究，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可以前好使的试管婴儿技术，现在也不好使了。
杨司令问：“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方面的研究？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他这话可不假，要知道，她们说她们走了三年，南方省是整个省会都没有的，生存条件更恶劣，也就是说，他们在灾难后不久，就开始有这方面的研究了。
柳子澈说：“南方省伤亡惨重，风倾然就特别看重这方面，从建立避难点聚集地起，就把十三岁以下的孩子和带孩子的女人保护起来。那时候得用的人少，我就成了一块砖，哪有需求哪有搬，再拉起了支记录队伍，做个研究测些数据什么的。其实孩子难怀上，还是和异能保护有关。普通人比异能者更难怀上，母体是普通人，比母体是异能者更容易怀上。异能者和异能者，需要同种属性的异能，例如，动物基因感染配动物基因感染的异能者，植物基因感染对应植物基因感染者。其间，还要再细分，这就像狮子和虎，可以生出狮虎兽，虎狮兽，但老鼠和狮子，是生不出孩子来的道理是一样的。这个并不是绝对，只是南方省的人口有限，能比对的结果就那些……这个还得看他们处对象，看不看对眼。有些鸟禽感染喜欢上异植感染，他们愿意为了爱情不要小孩，我们也只能看着他们能不能生出小孩做个数据记录，反面论证……”
杨司令问：“你们那有多少新生儿。”
数据风倾然和柳子澈都记得清清楚楚，当即报给了杨司令，不多，每年一百多个，后来逐年增加，多的也就三百多。
柳子澈感慨句：“还是难怀上。”
杨司令说：“很不错了。”按照他们的人口比例来说，是相当不错的了。他没在生孩子的事情上聊太久，这个回头聊。他说：“眼下首都这边，最大的麻烦就是虫区。这种虫子生活在地下，自己培养腐植菌类作为食物，根据实验样本，它们培养出来的菌类都有剧毒，腐烂后还能产生有毒雾体，呈绿色，散发在空气中有刺鼻气味，就算是异能者，也能瞬间呛晕过去，超过十五分钟得不到救治，几乎等于死亡。这种虫子，胎生，一胎生三至五条不等，从年头生到年尾，一个月就能生一窝，幼虫十三个月长成成虫。”
“它们不仅繁殖速度快，能释放毒雾，还能吸收核能进行异变。最麻烦的就是它们擅长钻地打洞，能轻易穿透岩石，把岩石变成腐土。活动范围不断地朝着城市逼近。”
风倾然问：“有现在最新的地图吗？”
杨司令痛快地给了份地图给风倾然，说：“这里就是它们的活动区域。”
风倾然展开地图，柳子澈和吴闷闷都凑了过去交，三个人都屏住呼吸。
根据地图来看，首都跟太湖基地一样被困成孤岛，原本的旧城区布满裂缝，由大裂缝撕成大小不等的六块，新旧城区的外围，除了原始森林，异鸟栖息处，就是虫区。
柳子澈震惊地问：“虫区一直扩展进了原始森林？”
杨司令不解，问：“虫子不是本来就该在原始森林里的吗？”
柳子澈和风倾然互相望一眼。
柳子澈说：“至少太湖那边的不是。原始林林里有树木灌丛遮掩挡风，虫雾不容易吹散。”
杨司令说：“对，整片森林里全成了虫子的天下，虫雾弥漫，树底下全是它们的窝。我们有战士冒死进入，树下被它们掏出纵横交错的地下世界，那比宫殿还要宏伟壮观。”他说着，取出笔电本电脑，调出拍摄到的图片给她们看。
柳子澈推开车门，喊：“二货，来一下。”
杨司令：“……？”二货？车子开得这么快，确定不需要停车？这是想让她边追车边谈？车门外突然传来轰隆声，还有红光，大量的雪被扬到空中，莫卿卿则不紧不慢地跟在车门旁，斜着眼问柳子澈：“干嘛？”
柳子澈把笔记本上的图片递给莫卿卿看，说：“这些虫子住的地儿不太一样。”
莫卿卿顶着暴风雪，追着车子，与柳子澈保持持平，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柳子澈则帮莫卿卿翻着页面，问：“有把握吗？”
莫卿卿说：“如果要救人的话，我可以一路杀过去，弄死它们吗？”她满脸嫌弃，“就这些虫子的脑残智商，住巨树底下，怎么想的呀，难不成它们还打断撞断大量植物树根钻出来逃命吗？”
风太大，杨司令听不清楚莫卿卿说什么，问风倾然和吴闷闷：“你们能听清楚她们谈些什么吗？”
风倾然说：“它在鄙视虫子的智商，问可不可以弄死那些虫子。”
杨司令：“……”说弄死就弄死？他说：“当然可以！杀虫子的奖励向来丰厚。”
风倾然说：“杨司令，我的建议是，让战神一个人去救人，你们不要派人了。”
杨司令问：“她一个人？有把握吗？”
风倾然说：“只要人活着，她有七成把握能救出来，即使带不出来，也能暂时安置到安全的地方。”
杨司令是个痛快人，说：“行，我们相信你。”万里寻亲，他相信她们不会拿柳子澈父亲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柳子澈给莫卿卿看过资料，又找科学院的两位院士确定过观测站的位置，把位置以及标记报给莫卿卿。
莫卿卿记下，又瞄见她们桌子上的小电炉以及电炉上冒着热气，闻到奶茶香。那眼珠子落在上面，心里顿时十二万分不平衡：“我在外面吹冷风，你们在里面喝奶茶。”
柳子澈赶紧倒了杯给她。
热腾腾的奶茶端出去，莫卿卿接过来刚送到嘴边打算吹散点热气，就见到奶茶在暴风雪中飞快结成冰。奶茶和杯子冻到一块儿，她这抠出来，得把杯子抠坏吧？
莫卿卿郁闷地把奶茶塞进柳子澈的怀里，收了鬼手藤，一步箭步蹿出去一二百米远，消失在了暴风雪中。
杨司令惊得凑到门口，手扒着门，看着莫卿卿消失的方向，问：“他……”张嘴就灌满嘴风，又缩了回去，待柳子澈回来，关上车门，才问：“她去哪了？”
柳子澈说：“救人。”她有点忐忑，问风倾然：“她能找到人吧？”
风倾然笑笑，斜斜地看了眼柳子澈，又迎上杨司令望来的目光，微笑着向杨司令点头。
她心想：杨司令是不是太平易近人，太热情了些？
不是平易近人和热情不好，而是……处在杨司令这位置上，对着她们几个这么……大方，亲切……像是着急笼络住。首都在这里这么多年，环境不是一天两天，不会是因为一个虫区，或者说是一个搞科研的院士就这么……
她们有重量，但真没到重到杨司令能亲自开自己的电脑给她们看资料，并且，柳子澈还能伸手拿走电脑给别人看资料。两个情况，第一，内斗白热化，急需拉拢人，当然，她们几个没那么重要，那么就可能是科学院，第二，虫区危机，迫在眉睫。她问：“虫子离城区，最近有多远？”
杨司令说：“已经有虫子出现在城郊，进入我们日常活动的范围。”
风倾然明白了：“虫临城下。”
杨司令点头，说：“所以，柳院长才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深入虫区研究怎么有效地对付虫子。”
柳子澈问：“院长？我爸升职了？”
杨司令诧异地问：“你不知道？”
柳子澈摇头。
第350章
吴闷闷抱着枪坐在车上, 隔着结实的防弹玻璃窗看风窗外。
暴风雪天, 能见度很低, 且大地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吴闷闷抬眼望去，见到的是延续起伏的雪丘。雪丘下是倒塌的高楼大厦，残破的钢筋水泥建筑堆积在一起, 中间留出许多空洞, 风吹过时形成漩涡，将雪卷走。
公路同样被积雪掩盖，暴风雪太大, 积雪根本清理不净, 只在道路两旁做出标记，让人分辩出道路。
雪地摩托和雪地越野车在暴风雪中飞快穿行。
他们穿过城市废墟, 穿过居民聚集点击, 工厂和军事基地, 在穿过一座驾于缝隙上的金属桥后，又再荒无人烟的地方行驶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这才到了原始森林外围。
他们的正前方是一座几百米高的悬崖，悬崖上方就是参天古树, 悬崖的土层上爬满了巨树根须, 而在巨树根须间则是无数大大小小的洞。这些洞, 大的宛若弯弯曲曲的地下隧道, 在里面跑大货车都够了, 小的宛若黄鳝洞。
杨司令下了车, 因为风吹太大，在外面说话声音容易被风吹走，听不清楚，于是戴上了防风面罩，面罩里配有微型对讲机。
两位科学院和吴闷闷还有柳子澈都各有一个。
杨司令说：“看到悬崖上的那些洞了吗？之前就有虫子从洞里出来，它们的皮非常坚韧且有弹性，子弹和寻通0炮弹落在它们身上，造成的伤害非常有限，用摇控和□□，同样难以对它们造成大的伤害，它们受伤后还会释放大量有毒雾气，速度很快，最高时速能到每小时八十公里，受伤之后，逃回洞里，追都没法追。密闭空间，毒气伤害非常大，并且，古树的植物根系还会捕食，在遭到袭击或发现猎物时，根系会把入侵者绞碎，当作养分吸收。”
“另外，洞里还有大量的毒虫和寄生虫，它们能够轻易地穿透防护衣，进入人的体内，更有些毒虫会入侵人的脑神经，把活人变成怪物，感染了那种毒虫的人，在初期没有明显特征，只有轻微的癫痫或低烧症状。虫子在体内长成成虫，繁殖出大量的虫卵后，就开始攻击所有未被感染的人或动物，传播虫卵，那时候的情况就很像科幻片中的丧尸。”
柳子澈说：“丧尸脑线虫，蜈蚣异草菌有克制奇效。蜈蚣异草菌孢子寄生丧尸体脑线虫，在有丧尸脑线虫的地方，很容易找到蜈蚣异草菌，生吃或提炼成药，都可以当成丧尸脑线虫的躯虫药吃。生吃的副作用就是，孢子病毒也容易感染人体，会从体内往外长，生成絮状物，普通人感染，十到二十四小时致死，异能者嘛，异能实力越强，被感染力越低，不需要特效药，增强异能即可解。感染朝尸脑线虫，即使不吃提炼过的特效药，吃几根成熟的，蜈蚣异草菌，待皮肤表面出现絮状物，催动体内异能，虫和孢子就都没有了。副作用就是死去的虫尸遗体在体内，产生毒愫，会有致幻效果。”
“丧尸脑线虫杀死后制成药粉，可制成神经性药物。”
杨司令：“……”
陪同的一位科学院的院士问：“丧尸脑线虫非常擅长隐蔽，你们是怎么发现并研究出来的？”
柳子澈说：“找几个感染了捕食性异植的异能者，往虫子多的地方换着地方躺上十天半月，附近的虫子不说绝对，大部分都能收集齐，再找间屋子弄成小型生态园，把这些虫子和周围的植物种一起，慢慢观察，总能发现的。”
科学院的院士说：“可这样，那异能者会被虫子活生生咬死的。并且，很多虫子特别大，口器锋利，经常把人整个吞进肚子里，还有些会把人撕碎嚼烂，且虫子大部分都有毒。”
柳子澈说：“捕食性异能感染，能吸收或化解毒愫，自身恢复能力强，这种异能者，罕见但也不罕见，异能者那么多，总能发现几个，实在不行，多挑一些人朝着这方向多进化几次，总能有几个能用的。”
杨司令：“……”
两位科学院院士：“……”
科学院院士问：“万一失败了呢？”
柳子澈耸肩：“不死人就行。要是死了，保留大脑、心脏和脊椎重要器官，拿生命液泡，虽然脑子会受点损伤，但基本上能活过来，扔康复中心训练几个月，又是好汉一条。”
科学院院士严肃地说：“一旦实验失败，会朝着不可控方向变化，会变成……多种基因融合的怪物。”
柳子澈身后的翅膀“呼”地一下子展开，“挺好的呀。”
科学院院士推推眼镜，说：“你这是成功的例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进化出来的不是翅膀，而是鸟嘴，或者是鸟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