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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梅舒毓听完,一下子跳下了床,“你前往梅府赴宴,我那日是因为娶不着赵清溪对祖父不满,胡闹了些,才没想那么多,得罪了太子表兄,闯了大祸。虽然对太子表兄来说,我是祸,但对于你来说,可得谢我啊,你可不能不管我,更何况,你来夺蛊王,我也答应帮忙的。”
  花颜微笑,“既然被我知道,且来了这里,自然不会不管你。”话落,她懒洋洋地说,“我这人知恩图报,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梅舒毓自从听了她的话,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立即说,“我要立刻回行宫。”
  花颜摇头,“回行宫是不难,你现在立马冲出去就好。但这样一来,云迟就会知道有人对你指点了。他给你的卷宗里可没提到叶兰琦采阳补阴的蛊毒之术。区区一顿宴席下来,你是不会知道的,除非吃了亏,但偏偏叶兰琦被你给恶心走了,你自然是不曾吃亏的,所以,云迟见你跑回去势必会追查。你以为你还能在他的追查下为我守得住秘密?”
  梅舒毓心颤了一下,“那怎么办?”
  花颜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香囊,递给他,“自然是有办法的,你住在这里,我也能让她不碰你。只要你带着这个,别让这个东西离身。”
  梅舒毓接过香囊,捏了捏,又闻了闻,什么味儿也没有,不觉纳闷,“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花颜笑着说,“克制她身体里采虫的药粉,是一种类似于迷幻人神智的迷幻香。只要她靠近你的身体,她体内的虫子就会闻到这香味,会立马让她陷入幻觉。”
  梅舒毓顿时来了精神,“什么样的幻觉?”
  花颜微笑,“心里想什么,便会做什么样的梦,她体内的是采虫,应该会做鱼水之欢的春梦。”
  梅舒毓看着花颜,白着的脸脸腾地红了红,结巴地说,“这……这么小小一个香囊,真的管用?”
  花颜扬眉,“不信?”
  梅舒毓咳嗽一声,胆颤地说,“我实在怕啊,她刚刚点我穴道的手法十分奇诡,若非你来了,我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的。”说完,他后悔起来,“我就不该为了迷惑劾王收女人。”
  花颜慢悠悠地笑着说,“不收女人,不做出荒唐游戏的样子来,你一味地端着君子的做派,便完不成云迟交代的差事儿。云迟给你这个差事儿,就是为了惩治你的同时,让你把差事儿给他办妥当了。”
  梅舒毓狠狠地磨了磨牙,“太子表兄可真狠!”
  “他从来就不是个心软手软的人。”花颜慢慢地站起身,“叶兰琦去而复返,又折回来了,估计是看你长得俊俏,还是忍不住来对你下手了。你快躺回床上吧,我走了。”
  她说着,将那一盏茶水重新地倒进了茶壶里,足尖点地,窗子无声地打开,她如来时一般,又无声地走了。
  梅舒毓张嘴就想喊住她,手也同时想抓住她,奈何他的嘴和手都没人家快。他胆颤地寄希望于手里的香囊,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连忙将香囊系在腰间,转眼又躺回了床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心中又气又恨,想着以后打死他也不敢得罪太子表兄了,收拾起人来下黑圈套真是不声不响,多亏花颜提点帮助他,否则他今日就栽在这里了。
  叶兰琦来到门外,有婢女连忙见礼,“郡主。”
  叶兰琦问,“我走后,可有人进屋?”
  婢女们摇头,“回郡主,我们一直守在门口,没有人进屋。”
  叶兰琦满意,对婢女说,“打一盆清水来,我给他擦擦脸和身子,否则他一身酒味,实在是让我吃不下。”
  婢女们立即应是。
  梅舒毓紧张起来,想着花颜给她的香囊若是不管用,他今日就跟这个女人拼了。
  叶兰琦吩咐完,推开房门,进了屋。
  梅舒毓果然如她走时一般,一动不动地昏睡着,满室的酒味让她皱眉,先一步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任夜晚的风吹进来,消散浓郁的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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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一更)
  婢女们打来清水,又无声地关好房门退了下去,并且退得离房门很远的地方。
  叶兰琦沾湿了帕子,给梅舒毓擦脸,擦嘴角,又解开他衣领给他擦身子。
  梅舒毓心中暗急,头发恨不得一根根地竖起来,呼吸都快停了,心中发着狠,想着这个死女人,等她进入了幻觉,他就掐死她。
  他刚想完,果然叶兰琦手一顿,身子一软,便倒在了他身上。
  梅舒毓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发现她跟他一般,一动不动,但是神情与他不同,脸庞娇羞,如染胭脂色,无限舒服和迷醉的模样。
  他嫌恶地一把推开了她,任她身子软软地躺去了一旁,他坐起身,伸手就去掐她的脖子。
  他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女人,练采阳补阴之术,今儿掐死她,以后就不用出去祸害人了。
  他手下用力,真是半点儿没客气。
  窗子又无声地打开,花颜从外面进来,衣袖轻轻拂动,便拉开了梅舒毓的手,好笑地说,“你掐死她,差事儿便别想完成了。南疆王室宗亲以劾王为首,她虽然是劾王府的一个小郡主,但是得劾王宠爱得很,南疆王也甚是看重,他死在你这里,你的麻烦会很大。”
  梅舒毓松开手,黑着脸磨牙,“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花颜伸手入怀,拿出一个金钵,“将她体内的采虫引出来,明日她发现采虫有失,功力尽废,定然会去找劾王,劾王知晓后,定然会进宫去找南疆王。我如今需要一个见南疆王的机会,冒然进宫的话,不知皇宫有多少云迟的人,我怕生出事端,如今恰巧你来了劾王府,也许能借此得到他的血引。”
  梅舒毓不解地问,“怎么引出采虫?你这个金钵,就能引出采虫?引出来后,被她所知,惊动了劾王、南疆王后,我该怎么办?”
  花颜对他微笑,“有这个金钵,里面放着引蛊香,再加上公主叶香茗的血引,引出她体内的采虫不是太难。引出来后,我将之放入你的体内。”
  梅舒毓睁大眼睛,顿时后退了一步,惊恐地说,“我不要。”
  花颜好笑地看着他,“你怕什么?一只小小的虫子而已,吃不了你。”
  梅舒毓坚决地摇头,“我不要变成采花贼。”
  花颜大乐,摇头,“你身上系着我给你的香囊,就是克制采虫的,采虫进入你身体后,就会安安分分地待着,不会有事儿的,相信我。”
  梅舒毓依旧不想要虫子入体,皱着眉看着花颜,怀疑地问,“你不会如太子表兄一样,也想整我吧?”
  花颜又气又笑,“他整你是因为你得罪他了,你又没得罪我。虽然,我不算好人,但是对待自己人可不坏的。我既然告知陆之凌和你请你们帮我夺蛊王,就是拿你们当自己人的,自然不会害你,你放心。”
  梅舒毓闻言微微松了一口气,提着心问,“你引出她体内的虫子放在金钵里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放入我身体里?”
  花颜为他解惑,“因为此事必定会惊动南疆王,我想要他的血引,在劾王与他知道叶兰琦身上的采虫有失后,首先会找上你,在知道她自小便养着的采虫跑到你身体里后,肯定会帮叶兰琦引出来。那么,就会用到血引。”
  “然后呢?”梅舒毓问。
  花颜道,“引出采虫不像引出蛊王那般困难,必须南疆王和公主叶香茗的血引缺一不可,只需要南疆王或者公主叶香茗其中一人血引即刻。叶香茗毕竟是女儿家,要引出采虫,定然会与你相对做血引,如今她正受伤之际,南疆王估计舍不得宝贝女儿再流血,所以,估计会亲自上阵。只要他放血做引,就能趁机拿到他的血引,有了他的血引,我夺蛊王的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梅舒毓懂了,用钦佩的眼光看着花颜,“你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就定下了拿南疆王血引的计谋,真是厉害啊。”
  花颜含笑看着他,“所以,你到底帮不帮?”
  梅舒毓揉揉鼻子,“若是他们问起采虫是怎么跑进我身体里的,我该怎么说?”
  花颜道,“你就说你也不知道,你是太子的表弟,这个时候,云迟把持南疆,有他罩着,谁敢逼问你将你如何?况且,你今日不是醉死了吗?自然是与你无关。”
  梅舒毓想想也是,看着她,又问,“这事儿也会惊动太子表兄吧?别人问起我不怕,若是他问起,我该怎么说?”
  花颜琢磨了一下,对他道,“你就说应该是这个香囊帮了你,他若是问你香囊的来历,你就说是苏子斩给你的。”
  “啊?”梅舒毓一怔,“这……我若是这样说,他再问起子斩表兄呢?我该怎么回?”
  花颜散漫地说,“你就直接告诉他,你避难住在武威侯府时,有一个人拿了无数世间难得的药材找上了他,之后,他就离开了武威侯府。那一日,他离开武威侯府,你应该隐约知道一点儿。”
  梅舒毓点头,“是知道一点儿,一个样貌普通扔在人堆里不起眼的少年,身上背了一个大包裹,找上他的,我隐约见着了。”
  花颜微笑,“这就对了,你就这么说,真真假假。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临走前扔给了你一个香囊,估计是猜准陆之凌随后会找上门,以为他来了南疆,也拉着你一起追来了,正巧这香囊派上了用处。”
  梅舒毓咧着嘴问,“他会信吗?”
  花颜看着他,“你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个不聪明的,真真假假地说话,他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你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等事情揭过去了之后,他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也不怕什么,反正你已经得罪过他一桩事儿了,也不怕再多得罪一桩。”
  梅舒毓抽了抽嘴角,苦兮兮地说,“若是把他得罪死了,我也不用活着了。”
  花颜伸手拍拍他肩膀,“你放心,你不会是得罪死他的那个人,我才是。我夺了蛊王,待事成之后,破坏了他的大业计划,他估计会恨不得杀了我。”
  梅舒毓想想也对,大不了还有她挡在他前面的,对比起她来,他得罪的这么小点儿事儿是次要的。于是,他问,“那我如今该如何?”
  花颜拿着金钵,对他伸手一指,“你将她胸口前的衣服扒开,也将自己胸口前的衣服扒开,我这便引她体内的采虫。引完之后,你挨着他睡觉就行。”
  梅舒毓顿时护住胸前,脸色红白交加地看着花颜。
  花颜无语地瞅着他,“你一个大男人,做什么这种小白兔的做派?不就露一点儿胸前的衣服吗?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这世上有很多地方的人们生活衣不蔽体,若是如你这般瞧见了,还不得臊死?”
  梅舒毓也无语,吭哧半响,才嘟囔,“你到底是不是女人?这与贫苦人们衣不蔽体能一样吗?”
  花颜面不改色,“在我眼里差不多。”
  梅舒毓挣扎地问,“还有别的办法吗?”
  花颜摇头,“只这一个办法,心口是距离心最近的地方,采虫最喜欢待在那里,毕竟好引出和引入。”
  梅舒毓一时没了话。
  花颜见他怯怯不前,好笑地说,“枉你纨绔的名声,不知道是怎么混的,这般事情都做不来,青楼画舫,秦楼楚馆都白去了吗?”
  梅舒毓觉得她被花颜看不起了,鄙视了,他在丢面子和撑门面两相权衡之下,心一横,一把扯了自己的外衣,露出胸前一小小块肌肤,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大义凛然地说,“来吧。”
  花颜失笑,也不耽搁,扯开叶兰琦胸前的衣服,将金钵放在她心口,又拿出那一瓶叶香茗的血引,打开瓶塞,在她心口处滴了一点,果然,很快便有一只通体红色的小虫子破体而出,嗅着味道进了金钵里。
  花颜快速地拿着金钵,放在了梅舒毓的心口处,那小虫子又出了金钵,似乎不太情愿,但在花颜以血引为引下,刺进了梅舒毓的心口,进了他身体里。
  梅舒毓感觉心口如针扎了那么一下,他心下一紧,再感受,却全无感觉了。
  花颜收好金钵和那瓶血引,满意地笑,对梅舒毓说,“成了,你睡吧,最好好好地睡一觉,明日醒来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应付此事。”
  梅舒毓摸摸心口,“就这么简单就完事儿了?”
  花颜笑着说,“有血引,自然是简单的,没血引,你若是想要这虫子,就得挖叶兰琦的心了。”说完,她打了个哈欠,“我走了。”
  梅舒毓还要再说什么,窗子无声无息地打开,花颜足尖轻点,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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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二更)
  梅舒毓实在不想让花颜走,奈何他留不住人,只能嘎嘎嘴,任她走了。
  他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身边躺着的叶兰琦,真想一脚将她踹地上去,但是如今得了她的虫子,他觉得还是规矩些好,诚如花颜所说,明日要有足够的精力应付此事。于是,他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去。
  他刚睡没多久,叶兰琦就醒了。
  叶兰琦睁开眼睛后,先是迷惑地看了看自己,然后,又迷惑地看了看身旁躺着呼呼大睡的梅舒毓,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坐起身,怔怔地愣神。
  她愣神半晌,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紧接着,面色大变,腾地跳下了床。
  梅舒毓被她弄出的动静弄醒,暗想她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是说明日才醒吗?恍然想起她体内的采虫跑到了他体内,本来克制采虫使她置幻的香囊自然也就没用了。
  这样一来,她可不是很快就醒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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