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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常永贵一直在门口候着,师傅鄂啰哩虽然回来当差,还未完全恢复。皇上一时半会儿,也没将先前过多的差事交于师父,大多还是自己忙碌着。
  但好歹,师父他总算是从辛者库爬出来了,盼星星,盼月亮,他有了主心骨,再不用整日的胆颤心惊了。
  “奴才在!”
  常永贵笑呵呵地从门口跑进来,手里捧着几个锦盒,他先进门打了个千儿,随后朝向諴妃笑道:“諴妃娘娘,皇上怎会忘了给您准备贺礼呀,这不,年前就吩咐奴才去办了。”
  “金银珠宝什么的,都不是稀罕,已经提前着人就送来了景仁宫。新岁宫外进贡了一盒美容养颜的稀有虫草,皇上念着諴妃娘娘,特命太医院制成了‘驻颜丹’,借着娘娘生辰这个机遇,六宫同被恩泽,都沾一沾諴妃娘娘的喜气。”
  说罢,他转头去瞧圣上的脸色,见颙琰点头,便上前,先予了皇后和諴妃。
  皇后打开四方锦盒,瞧着内呈的一颗丹药,对着諴妃笑道:“諴妃,本宫可是沾了你的光啊。”
  諴妃跟着打开手中的锦盒,其中的丹药大小分量,隐约是比皇后的足些。她这才笑盈盈地抬起头,嗔了一句:“皇后少打趣臣妾。”
  常永贵嘿嘿笑着:“这丹药是按分量炼制,諴妃娘娘过生辰的贺礼,分量额外足些,除了给皇后娘娘的,还有四颗,皇上吩咐,刚好赐给后宫的主位娘娘。”
  “只是……”
  原本宫中的主位除了諴妃,还有莹嫔和逊嫔,信贵人虽为贵人,却享嫔位的用度,这四颗驻颜丹,自然有信贵人的份。
  只是谁也没想到,几天的功夫,简嫔殁了。
  “秀常在,”皇上此时看向她:“简嫔薨逝,你住在西偏殿是委屈了些,以后搬到启祥宫的正殿去住罢。这驻颜丹,朕赏你了。”
  说罢,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向绣玥这边扫了过来。绣玥坐得远,她正努力去瞧,只是很难瞧清楚那锦盒里的丹药。
  从小摆弄草药,她倒是很好奇,这‘驻颜丹’究竟是什么药材,能女子葆青春永驻?
  “至于逊嫔,她久病缠身,也用不到什么青春貌美的药材。既然内廷就这么几个主位,朕便赏给……春贵人。”
  第95章
  春贵人同秀常在一样大喜过望,她一向谨小慎微,从位子上起身恭恭敬敬给皇上和皇后行了大礼,才欢喜地双手捧过锦盒。
  从前在潜邸,她不过是伺候皇后的家人子罢了,连格格都不是。这样的好事,从前做梦都没有想过,哪里轮得到出身寒微的她。
  “皇上,”皇后娘娘笑着,“您赏赐了丹药,也该知道了,如今后宫妃位多空悬。皇贵妃不必说,贵妃二,四妃六嫔,简嫔殁了,人就更少了。现在内廷的主位就只有諴妃、莹嫔和卧病在床的逊嫔而已。”
  颙琰道:“皇后说的有理。朕从前本打算,要晋封朕登基后第一个诞下龙子的嫔妃为内廷主位。现在看来,自是不必等那么久了,贵妃先不急,妃位……一直只有諴妃。”
  “皇上!”諴妃笑道:“臣妾忝居高位多年,还有协理六宫之权在手,皇上不必顾虑臣妾的感受,要封妃,封就是了。”
  “难得諴妃如此大度,”颙琰赞许地瞧瞧她,转而对皇后道:“朕打算今年再封一妃位,二嫔位,弥补一下内廷主位的空缺。”
  听到晋封,这才是嫔妃们心尖子上的事,关系到一生的命运荣辱,谁不期盼着皇上能晋一晋自己的位分。
  绣玥刚晋封了如贵人,自然是不上心,她一直好奇着那几个锦盒里的丹药,宝燕站着眼尖,她瞧到了离得最近的这边皇后还未盖上的锦盒。
  她细瞧了一会儿,随后弯下身,小声道了句:“小姐,我可瞧到了,那驻颜丹大约是由高山上的蝠蛾幼虫和蛹虫草炼制而成。海拔几千米的高山,极难到手。”
  绣玥听到这句话,忽然一愣,她抬头瞧向宝燕,轻声道:“你确定没看错?”
  这虫草,不正是对症治疗逊嫔娘娘顽疾的良方吗!
  宝燕极为自信地点点头,寻常人瞧不出来,她可不一样。她是谁,她可是从堂堂白莲教的晋江阁里逃出来的。
  那边鄂啰哩悄悄在门口处唤了常永贵过去,窃窃私语了几句,常永贵慌忙回来,悄悄在皇上耳边说了几句话。
  颙琰听过,便站起身,“朕在这里,你们说话也拘谨,朕前朝还有事,就不在这多留了,皇后,酒宴你代朕多饮几杯,好好的贺一贺諴妃的生辰。”
  “秀常在,你随朕到养心殿去——”
  “皇上!”
  他话还未说完,绣玥突然从座位上起身,追到了门口处,福身行礼道:“启禀皇上,嫔妾有要紧事,想求一求皇上的恩典,能否容嫔妾单独进言。”
  “不准。”颙琰冷漠转过身,准备出门去,背对她道:“朕从前给你机会,你却不珍惜,现在更不配求朕的恩典。”
  冷落了她数日,她才知道回心转意么?果然还是从前待她太好了,好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皇上!”眼见着皇上要摆驾回养心殿,绣玥此时想跟他单独说一二句话都不允准,回养心殿再想求见皇上,更是难如登天。
  她也顾不得礼数径自起身,追了几步扯住皇上。“皇上容禀!”
  “放肆!”后方諴妃先开口道,“如贵人,你竟敢御前无礼犯上!”
  “罢了!”颙琰皱眉,不悦地甩开拽着他衣袖的绣玥:“快说!”
  “皇上,”绣玥为难着压低了声音,跟他嘀咕道:“那驻颜丹,能否请求皇上赐给逊嫔娘娘一颗,那丹药中的几味药材,对逊嫔娘娘的病症来说,可是救命的药呀!”
  从前她让宝燕偷偷给逊嫔送药,是防着被宫中发觉,所以才拖延着治疗,最近逊嫔娘娘的身子每况愈下,即便她开始全力救治,也渐有油尽灯枯之象了。
  这虫草只有新鲜之时取来入药效果才最佳,再则若此时求不到,被后宫的主位娘娘们服下,即便求到了皇上的恩准,也来不及了!
  颙琰眯起眼睛看着她,“朕不过刚取出来,你又知道的这样快?”
  这……
  绣玥眼下只好随口撒了个谎,“那丹药,嫔妾从前用过,所以一瞧就瞧得出。”
  “求求皇上……”
  颙琰哼了一声,“本来若是旁人求朕,朕必定会赏给逊嫔,偏你来求朕,逊嫔旦夕祸福,折在你手里了。”
  说罢,他不再理会她,转身欲走。
  “皇上!”绣玥跪了下来,去扯他的衣角,“您即便如何恼怒嫔妾,也不能不念及逊嫔娘娘的一条命啊,皇上!”
  颙琰不顾她的拉扯,决绝地向门口走出两步,便听得身后的绣玥跪在地上痛呼了一声。
  他向前走的力道太猛,拉扯间她被向前带了一步,一条腿磕在地上,蹭破了膝盖。
  常永贵一直在边上半空中伸着两只手,他眼睁睁看着圣上和如贵人拉扯,无奈就是不能上前呀。
  皇上和如贵人的事儿,一不小心,就很可能掺和错了阵营,站错队,给自己招灾。
  他师父鄂啰哩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怎么了?”颙琰闻声转过身,俯下去问道。
  绣玥忍着咬住嘴唇,“好像……崴了膝盖。”嘶嘶地疼。
  “伤得重吗?”他很快弯下腰,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拖上了皇后对面左侧罗汉床的位置坐着。
  绣玥慌着想起身,被他按了回去,众人在场,颙琰不好脱她的鞋袜翻开衣裤去细看,隔着布料,已见到渗出了血迹。
  “混账!”他斥了一句,“宣太医到养心殿!”
  “是,是。”常永贵也不知前面那句话到底在骂谁,忙不迭的便出去了,晚一刻,皇上的雷霆之怒可能会波及到他身上。
  紧接着不由分说,绣玥被便打横抱了起来向外走,这形势已然乱得不能再乱,她眼下只能是债多了不愁,捡最要紧的说:“皇上,嫔妾都受伤了,您看在嫔妾流血的份上,就答应了嫔妾罢,求求皇上,皇上……”
  “知道了!”
  颙琰不耐烦地道,走至正殿门口处的时候,他回过头,瞧着春贵人,“将你的赏赐交还给逊嫔,朕改日再赏赐你。”
  春贵人的脸上毫无破绽,她温柔地低下头起身施礼,“是,嫔妾遵旨。”
  她回的话,皇上没有听全已经出了门。
  “皇上!”秀常在忍不住站起来,皇上分明传了她去养心殿侍驾,现在却将她却在这里,要她怎么办呀?
  諴妃哼了一声,瞧向同样面色不善的皇后,“看来钮祜禄绣玥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本宫可是低估了呢。”
  殿内的嫔妃们不住地窃窃私语,只有春贵人依旧垂着头没有声响。完全遮盖住的如花似玉的脸上,暗中露出恶鬼一般的狰狞。
  **
  太医给绣玥在后殿稍间包扎,皇上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在那边面无表情不出声,太医在战战兢兢地缠着纱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终于处置妥当,太医明显松了一口气,逃也似的告退出去了。
  颙琰看了床沿坐着的绣玥一眼,语气冷淡道:“朕前朝还有事,伤口包既已扎完了,你自便罢。”
  说罢他转过身,不再看她,径自向着门口走,留给绣玥一个凉薄无情的背影。
  这是第一次,他狠得下心将她弃之不理,从今以后,还不知有多少这样的第一次,颙琰走了几步,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哀伤涌上来,他又能如何,两个人走到这一步,有太多他无法忽略不计的事别在心头,挥散不去。
  伴着心底的叹息,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皇上。”
  皇帝脚步顿了顿,还是转过了身去,绣玥也在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皇上,嫔妾觉得还是有点不舒服。”
  说着她低下头去瞧着自己的膝盖,面色有点担忧。
  “太医不是细细瞧过了吗?擦伤而已,这么矫情。”他斥了一句,还是走了回去,来到绣玥身前,去瞧她那膝盖上的伤,已经包扎了一层,隔着纱布,什么都瞧不出来。
  “难道是伤到了里面的筋骨?”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伤处看,冷不防却被一双手环住了腰身,绣玥的脸贴在他的腰侧蹭了蹭,小声唤了句:“皇上,别生嫔妾的气了。”
  果不其然,再如何冷言冷语,她撒了个谎说痛,皇上真的就还会回来。
  颙琰的脸色有点别扭,他想推开环住自己的手,想开口训斥她不安分,最后还是老实地被拉着坐到了身旁。
  前一刻他心中那纠结着纷乱如麻的思绪,突然变得顺畅了。
  绣玥将头靠着他,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样坐了整整一个时辰。
  “好了……”皇上的口气柔和了许多,他揉揉她的头发,心下不舍地强撑着道:“朕前朝还有事……等朕处理了前朝政务,晚上回来陪你,你今晚上别回去了。”
  “想用什么蜜饯点心,就让奴才给你去御膳房准备。朕一会吩咐御膳房将新进贡的瓜果都给你呈上来,嗯?”
  “等着朕回来。”
  “那你要离开很久么,皇上。”绣玥伸手拉着他腰间系着玉佩的带子,来回扯了扯。
  就这样,颙琰登基以来,勤政数年,头一次听着几个臣子的奏报,一整个下午显得心不在焉。
  可人被迷了心窍,心结却并不容易全然解开。晚上两个人同塌而眠,皇上破天荒没有前番的种种热情,而是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她入眠,理都没理绣玥。
  绣玥瞧那样子,就知其心里还是有别扭呢。真搞不懂一个一国之君,大她二十多岁,竟还要跟她闹脾气,还要她凡事先想着顾全大局。
  绣玥摇摇头,下午的点心进的有点多,都是贡品,哪一个她都不舍得不去尝几口鲜,尝着尝着,晚上便有些不消食,人还有些精神着。
  她在龙床上翻转了一周,来到皇上背后,一手搭在他的腰间,想要跟‘夫君’套套近乎,缓解一下二人近来的关系。
  “皇上,白天处理政务是不是很累呀。”她找了个话头道。
  皇上仍旧维系着背对的姿势没有瞧她,用手推了一下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安分睡你的觉去,别来叨扰朕。”
  “皇上,”绣玥倾下身,轻轻舔咬了他的侧脸一口,“那皇上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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