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其实也是他们运气好,那通缉令上只说了大致位置,萧函走的也不是山林间的路,而是大道,正巧就在上下碰见,顺道出手了,反正都是要杀的。
  那位中年儒士自称姓聂,见她还有事,家人又受惊过度,便留了姓名地址,让恩公日后去找他,必有重谢。
  萧函又继续往山上去,应该还有一些土匪在山寨里。
  等萧函下山后,善值已经变为了三百点,其中还有一些是放了被捉到山寨里的可怜女子而得来的。
  这手环还真挺符合惩恶扬善这四个字。
  萧函回了客栈后,也没有去府衙领赏金,一是在山寨里搜刮到的金银足够她一段时间不愁吃喝了,另外还分了给那些可怜姑娘,有些银钱总要好过些。
  二来要证明是她剿灭了罗云山的土匪太麻烦了,难道要她把那些尸首全搬到府衙去。
  但萧函没想到的是,那位当日救的中年儒士却找了上来,还带来了府衙的赏金。
  中年儒士姓聂,本是朝中官员,但因故辞官归老还乡,之前也请了几位好手,但都折在了路上,不想临近云城,又碰到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山匪。幸亏遇上了萧函,才保得阖家平安,要知道后面车里还坐着他的发妻长女和幼子。
  好歹曾经为官,在云城知州那也有点薄面交情,也寻找到了恩公,有他作证,知州又派官差去走了一趟,罗云山的土匪的确被剿灭了,云城知州一直为此事伤脑,如今被解决了很是爽快地给了赏金。
  聂老爷本是想邀请恩公去他一家在云城暂时落脚的宅院作客,但被拒绝了,聂老爷也不意外。以萧函那日所展露的剑术,他看得出来应该是江湖人士,这类人一般也不与他们打交道。就是他归乡时请的护卫也只是镖局的人,却请不到江湖高手。
  从聂老爷那里,萧函倒是了解到了许多关于这个世界的事。
  本朝为大宁,皇族之姓为赵,当今为守成之君,见武林江湖势大,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成立的六扇门,也只是管大事,不管小事。
  反观武林,各派林立,高手如云,江湖纷争也多。
  第178章 亦正亦邪
  聂老爷走时留下了他的重礼,不是金银, 而是一盒珍贵药材, 许是知道对江湖人士而言, 良药比金银更贵重。
  他明日就携家眷离开了, 云城离家乡已不远,他又请托了一队官差护送,想必路途安全。
  萧函顺带又揭了府衙处另外两张通缉令,一个是偷窃城中大户的盗贼, 这一月来在城中犯案数起, 且几乎每隔两三日就要偷盗一回, 扰得城中富户日夜不宁。
  萧函在云城三大富商中尚未被光顾的林员外家外蹲守了两夜,
  那贼人果然出现了,不过三脚猫的功夫,萧函不用出剑就拿下来了,只不过她这次没有要了他的性命,而是任由着林家的家仆把人绑送了府衙。
  再一看手环,善值没有增加。
  难道是杀人才可以增加善值?萧函琢磨着, 她这几日也试着研究过手环的用处, 虽然之前猜想善恶值的意思是惩恶扬善, 但她也曾施舍过一些钱财给城中年幼年迈的乞丐, 却不见善值的变化。
  在山寨时解救被土匪捉去的可怜女子所得来的善值看来是附加在她杀了那些土匪之上, 她单独救了人并分给她们钱财是不影响善值的。
  除了善值让萧函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外,恶值也始终没有变化。
  萧函倒不急,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第二张通缉令上, 是个采花贼,玷污了城中多家姑娘的清白,有千金小姐,也有平民渔女的,就是颜色无一不是好的。
  萧函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看城中有哪些容貌好的姑娘,只等入了夜,便在全城中屋梁上转了几圈,忽然听到些许动静,
  有个蒙着面的人伏在屋顶上,揭开一块瓦片,手里握着个细长的竹筒朝房里撒粉末一样的东西,刹那间他心中一紧,只见夜色朦胧中站着一位腰间别着长剑的‘少年’。
  下意识就脚底抹油逃窜了去。干这行的是偷鸡摸狗,又不是与人硬碰硬。
  萧函本可以一剑取了他的性命,任由着采花贼跑,自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着。
  因为采花贼到底不比盗贼,萧函前两日当众抓了那盗贼,引来的那些家仆也都同仇敌忾地用棍棒打了盗贼一顿,送到府衙。但抓采花贼要是惊动了人,只怕这家女眷的名声也会有损。
  举手之劳的事,萧函也愿意顾及一点。
  一直追到城外,察觉不到身后有人的采花贼以为自己已经将人甩掉了,心中正一喜时,身子就在栽了下去。
  他没有死,因为发生了些变故,一黑衣中年人拦在了前面,
  萧函以剑气点了采花贼的穴,丢在一边,她感觉这个黑衣中年人是为她而来的。
  如她所猜想的,黑衣中年人望着她,冷冷道了一句,“十七,没有完成任务你为什么还活着?”
  他说的‘十七’指的应该是原身,
  “无能的废物不应该存在。”
  说完便挥掌袭了过来,挟有阴寒之气,
  萧函并不避退,手中剑微转,直接迎了上去。
  和她之前端掉的土匪窝和抓的毛贼相比,的确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过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过了七八招后,
  黑衣中年人心中震惊,怎么几日不见,十七的武功就这般厉害了。
  她所展露的剑术不似各门各派的精妙绝学,但却凌厉至极,如风雨飘忽不定,黑衣中年人只是刹那分神,便已被一剑穿腹。
  虽然也是要害,但不会即刻毙命,萧函又用亲思之术,借着黑衣中年人生死垂危意志薄弱时问到了些东西。
  他所在的还真是个杀手组织,多有名气不知道,原身是组织收养的孤儿之一,不过武功低微,几乎是最底层的杀手,以十二地支为姓,原身的全名是卯十七。
  第一次执行任务失败了,黑衣中年人是负责她的管事,原以为十七死了,但因为萧函闹出来的动静有点大,把他给引了过来,
  不过他根本没打算让十七回去,也没想过再给与一次机会,他出来就是为组织清理废物的。
  以此来警诫组织中的杀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而像十七这样可以随意舍弃的小杀手太多了。
  黑衣中年人死了,而善值只增加了五十。
  萧函也没忘了被扔到一边的采花贼,那个大盗在牢里要蹲上十几年的大狱,萧函果断地一剑杀了。
  手环上漂浮着的金字又变成了“善值:256(相当于一百二十八天生命值) 恶值:0”
  满打满算四个月。
  萧函还顺便毁尸灭迹了一下,她不会特地花时间去这个杀手组织的麻烦,但若是杀手组织的人主动要来找她提供生命值,她也不介意收下。
  待到清晨微亮时,萧函也离开了云城。
  ……
  玉门山庄,一茶寮外,
  “听说陶庄主要收入室弟子了。”
  “陶庄主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大豪杰啊。所结交的朋友遍布江湖,说起他的事迹,是说上三天也说不完的,最有名的莫过于,他的好友陵光道人病重,萧庄主二话不说奉上一半家财请得鬼医为其医治。还有五年前力抗魔教,不让魔教势力入侵蜀地半分。”
  在另一张茶桌上的萧函更是听的津津有味,
  她也很好奇这位受江湖人满口称赞的玉门山庄庄主,为何被手环盯上,还视为必杀目标呢。
  自从云城离开后,她走了几个地方,剿灭了四五处类似罗云山的土匪窝,
  古代交通不便,就是土匪窝也不会在一处,反而相距甚远,萧函也不是特别勤奋的,这一年过去了,零零散散也就才五百善值,连一年的寿命都不到。
  直到那日,在客栈时偶尔看见了一群武艺不凡的人,其中簇拥着位相貌堂堂,锦衣华服,颌下微须的中年男子,
  萧函还不知道这手环居然还会触发特殊任务,杀死陶仲方,可获得一千善值。
  这一给就是近两年的寿命啊,还真是豪爽。
  后来向人询问才知道,那位眉目儒雅沉稳,气派非常的中年男子乃是蜀中玉门山庄庄主陶仲方。
  虽然没有显示不杀会有什么后果,但这奖励就挺令人心动的,萧函更好奇,这还是手环第一次给出目标。
  这一年来,能给萧函带来生命值的,无不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人。
  手环既然定陶仲方为可杀目标,是不是就说明他符合手环的标准。
  旁边桌上的人还在议论着玉门山庄收徒的事,“陶庄主不是有三个弟子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此次收徒定下的是未来庄主人选,也是在他那三个弟子中挑选一个,而且不仅可以继承玉门山庄,而且还可以娶得他的掌上明珠。”
  其他人震惊夹杂着艳羡,难怪这次收徒宴这么隆重而盛大。玉门庄主之位,还有庄主千金陶盈盈,那可是生的花容月貌,是仅次于水月仙子的四大美人之一。
  “而且听说,陶庄主还特地请了桑归秋见证。”
  萧函在查陶仲方的事时,没少看见这个名字,陶仲方被誉为仁义无双,知交遍天下,但是他最富盛名的朋友就是桑归秋,有蜀中剑神之称。
  江湖中最大的情报组织天水居将他评为天下剑术最高六人之一。
  虽然很有可能,某些隐世高人前辈没有被算在内。
  桑归秋与陶仲方年轻时便已相识,交情莫逆。
  陶仲方在江湖上名声响亮,但论武功连前二十都进不去,但建立玉门山庄以来无人敢打他的主意,这不仅是因为他长袖善舞,也是因为有桑归秋这个朋友。
  想当初魔教欲伸手到蜀中,最后令陶仲方力抗魔教成名一战中,桑归秋一人一剑挑了魔教在蜀中的三个分坛。
  不过桑归秋为人孤僻冷漠,不怎么与人来往,尤其是在他爱妻幼子去世后,更是长年避居深山,武林中多少人慕其名而不得见。
  也难怪别人听说桑归秋会出现在玉门山庄,那么惊讶欣喜。
  ……
  谁都知道玉门山庄庄主陶仲方有三个弟子,大弟子顾英,二弟子凌竞,三弟子江潮。
  众人最看好的是顾英和凌易两位少侠,因为他们很早就步入江湖,且名声鹊起,反观江潮,容貌虽生的俊秀,但武艺平平,和庄内寻常弟子一般。
  陶庄主对三个爱徒却是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江潮武艺不如他的两个师兄而忽视他。
  但这也改变不了所有人都期待着定下未来庄主人选的收徒宴时,江潮独自在山后练武,玉门山庄以刀闻名,偏生江潮似乎在刀上没有半点天赋,只能勤加苦练。
  “三师兄。”一声清润甜美的声音响起,江潮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刀,怕不小心误伤了过来的师妹,师父的女儿陶盈盈。
  陶盈盈面若桃花,又自有一股轻灵之气,难怪及笄不过两年,便被江湖中好事者封为四大美人之一。她神态天真,又面露娇憨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也不找我玩?”
  “师父说了,我要学好这天罗刀法第四式,需要练上百遍。”
  江潮年纪虽轻,却有着早熟沉稳的气质,比起他来,年长两岁的师兄凌竞都比他要来得顽劣朝气蓬勃些。
  陶盈盈拉着江潮的衣袖撒娇道,“我不也没学会么?师兄你不用这么着急的。”
  江潮无奈一笑,他若是以师妹的武学进度为标准,那才是不思进取呢,师母在盈盈幼年时因病去世,之后师父也未再续弦,对盈盈疼爱得如珠如宝,哪里肯让她受太多学武的罪。
  陶盈盈对着江潮忽然变得羞怯了起来,煞是动人,“师兄,你对爹选择入室弟子的事有什么想法啊?”
  江潮也不傻,何况是陶盈盈这一眼便能看透的样子,说对朝夕相处又清丽可人的师妹没有半点动心,那是假的,只是他心中苦笑,然而温柔道,“我还是一个婴儿时,家人被河边的强盗所杀,幸好得师父相救,又因为不知我家乡亲人,后重新给我娶了这个名字,以纪念我的父母。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无论他是何决定,我都会遵从的。”
  陶盈盈含嗔似怨地看了他一眼,气得直跺脚,扭头便跑回去了。
  回到庄子里后,陶盈盈想着江潮刚才说的话,便去书房找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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