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生命挂坠只有在遇到死气的时候才出现反应, 并表现出相对的躁动。换而言之, 在苍穹法师之首的身上, 有着死气的存在。
死气这玩意，是相对于生命气息而存在的东西, 通常会出现在亡灵的身上, 还有少数存在于传说中的特殊种族也可能天生带有死气。但这玩意决计是不可能出现在人类身上的, 若是人类具有死气，那就只能说明他离死亡只有半步之遥。
难不成她那刚刚年过六十，在法师里还算得上是个毛头小子的老师，实际上已经病入膏肓，离驾鹤西去不远了？
可是, 奥古斯汀是谁？大陆第一魔法天才，苍穹法师之首，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魔导师。这样的人物，总不可能对自己身体出现的异常都一无所觉吧。
除非…..是另有隐情。
爱丽丝连忙摇了摇头，将挂坠重新放回到自己的胸口，刚想追着奥古斯汀的背影而去, 却又意识到对方正在和巨龙友好进行会晤交谈, 上演着浓缩版之巨龙和法师不得不说的恩怨二三事。自己以学徒身份进去旁听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于是她顿了一下，在半空中拉开透明的星网, 发消息让厨师准备午餐送到餐厅，顺便留言备注将她的那份直接送到她的房间即可。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言说的秘密，爱丽丝没兴趣窥探别人的任何秘密，这也是她能够活得长久的秘诀之一。不过奥古斯汀也算是她如今的老师，而且刚刚还大方的一挥手，将一位亡灵大魔导师的所有遗产都留给了她，少说也有好几千万金币了。
可是这个问题涉及到奥古斯汀的身体问题，爱丽丝就有些小纠结，在脑海里天人交战了七七四十九的回合，最终还是决定不能这么没良心，至少也得旁侧敲击的和奥古斯汀提一下。
如此年轻却富有学识的法师，若是那么早就英年早逝，可是整个法师圈的遗憾啊！
“行吧，现在就先回去自己复习一下神降术吧。”
金发少女烦躁的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低声嘟囔了一句。每次奥古斯汀只要教了她新的魔法，不出两日肯定会在私人授课的时候让她现场演示一遍。若是她稍微有一点手势差错或者吟唱失误，就会受到来自老师安静的死亡凝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早恋或者作弊被校长亲眼看见了一样。
偏生爱丽丝除了在黑暗系法术上由于被攻略系统开了挂所以天赋超绝以外，其他系别的魔法都资质平平，全靠满级的亲和力撑着排面。更何况那些魔法咒语还一条条都如同旧社会女人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背了上段忘下段，背了前面忘了后面，经常还容易背串。
原本爱丽丝是没打算背那些咒语的，现在已经是什么时代了啊，星网技术已经相当的成熟，只要是处于光明大陆上天空魔网的覆盖范围内，星网都可以随时随地的打开。就算星网上不允许传播魔法咒语，但是好歹也可以将咒语给贮存在记录本里，到时候打开星网直接照着念岂不是美滋滋。
爱丽丝还不怕死的将这个绝妙的方法安利给了她的老师，同时暗暗挺起胸膛准备接受表扬。
要是这方法能够普及到所有法师的身上，那所有的法师都不用辛辛苦苦的背书了！天知道她现在看到那些咒语的时候就会想起以前坑坑洼洼背诵蜀道难的场景，真是男默女泪。
“荒唐！法师的根本就是吟唱，若是连咒语都不记得，又如何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法师！”
然而奥古斯汀在听到爱丽丝自以为超绝的方法后眉头都快拧成“川”字形了，好好的将爱丽丝拎起来教育了一顿，在后者哭丧着脸，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后这才作罢。
“你暂且好好背，等到以后熟练就可以瞬发魔法了。”
苍穹法师看着爱丽丝一脸愁眉苦脸捧着魔法书背的样子，内心又有些许于心不忍，于是出言安慰。
爱丽丝：……..
瞬发魔法至少得达到七级魔法师吧，算了，我还是乖乖背我的吧，要是还记不下来就用羊皮纸誊抄几遍，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现在爱丽丝就拎起自己的长裙，顺着心灵之塔的楼梯拾级而上，准备吃完午饭就去到最顶楼的书房。她没有动用风系魔法将自己瞬间送上去，权当晨起锻炼身体。
马上就要到中午了，冬日的暖阳透过法师塔上开口极为粗糙的方形洞口透射进来，在冰冷的黑色楼梯上投下一块近乎椭圆形的亮斑。金发少女从这些镀了金的楼梯上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白色斗篷的边缘偶然会不小心的在台阶之上扫过，发出“簌簌”的声音。
整一座法师塔都安静的可以，到处都是冰冷的气息，没有丝毫人气。
午餐已经由侍女们送到了爱丽丝的卧室，她匆匆用完午饭后便去到了心灵之塔顶部的书房。
这方书房常年没有人，和隔壁的塔主卧室一样放着生灰。奥古斯汀在发现地下有一大片空间的时候，就立马转移了阵地，将所有的实验材料和几人高的羊皮纸全部扔到了里面，然后一呆就是好几天都不带出来，吃喝拉撒全部都用法师的不传秘法搞定。
但是书房里的书籍相当之多，不过并不像西尔维亚的中心图书馆那般包容万物。这里的魔法书及都非常深奥，还有许许多多历代心灵塔主留下的手稿和笔记本，甚至还有这些已故大法师的游记和日记。别的学术无关的就算了，只要是魔法书籍，一翻开的入门都是禁咒级别，爱丽丝观看这些书籍的时候多半两眼一抹黑，啥也看不懂。其观感就如同小学生翻阅博士后论文，对那些偏僻又不容易弄懂的专业术语完全束手无策。
书房里不乏有记载高深的黑暗魔法，比如上一次爱丽丝就发现了一本，整个书籍的外表皮看上去都不是什么正经的材料，上面环绕着浓厚的黑暗元素气息，爱丽丝猜想这大概是用了什么奇怪的魔兽皮制作成的魔法书，一般只有中古的魔法师喜欢玩这一套，不过中古确实也是整个法师最为巅峰的时刻。爱丽丝兴奋的搓手手，准备等到奥古斯汀不在的时候悄悄的过来看两眼。没想到今天就逮到了这个绝佳的好机会，趁着法师正在和巨龙扯皮，她先偷摸摸的用魔导照相机把这本书的内容给照下来，回去之后再好生研究。
在魔法的修习中，天赋占据了绝对重要的位置，天赋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补足施法过程中所有不足的。这意味着只要爱丽丝的魔力足够，即使她的手势有错，吟唱有误，在无师自通的情况下，也有极大的可能能够施放出高阶的黑暗魔法。
只不过爱丽丝不敢去实验。高阶元素魔法的使用需要在一瞬间内抽取掉空气中大量的魔法元素，非常容易在魔法成型后残留魔力漩涡。最普通的魔法师都可以感受到空气中大致的魔法元素，更遑论其中的佼佼者奥古斯汀了。如果爱丽丝在练习高阶黑暗魔法的时候成功了，那就是被刚好抓了一个正着。
“嘿咻嘿咻——！”
金发少女踮起脚尖，费力的伸出手去够书架上的那本厚厚的大部头，可惜始终差了那么一点距离。
“啊啊啊啊啊！”
不仅如此，书架上簌簌掉下的灰尘哗啦啦的掉到了她的鼻尖，吓得她立马倒退两步，急忙掏出手帕将鼻子擦的通红。
等等，我是个魔法师啊。
…….
原谅我总是不太适应我的新身份。
爱丽丝指挥着温柔的风跑到半空中，将那本厚重的魔法书给拉扯下来。可惜的是那本书实在是太重了，爱丽丝即使用风魔法也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将对方从书柜里给拔了出来。
“轰隆隆——”
非常不巧的是，由于这本书在书架里卡的太紧了，爱丽丝一牵便动其全身，整个沉重的书架一下子哗啦啦的掉落了一大半，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如同雷阵雨一般疯狂的坠落在地面。好在爱丽丝反应极快，她瞬间就是一个水系护盾张开，成功防止了自己被这些最薄都有七厘米厚的魔法书砸到的悲惨命运。
“完了，老师回来不得把我杀了才是啊…….”
等狂风暴雨过后，爱丽丝目瞪狗呆的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内心默默为自己点上了一根蜡。
先不说这些魔法书随意的散落在地上，有些质量不好的还直接在半空中天女散花纷纷扬扬，就是爱丽丝张开的那个水系护盾，都将这些书溅湿了一大半。
水系护盾有一点不好，万一防御生效，在护盾的表面会溅起水花，所以现在这些魔法书散的散湿的湿，看起来模样悲惨极了。
只能，只能先赶在奥古斯汀还没有回来之前立刻将这里毁尸灭迹！！
爱丽丝欲哭无泪的蹲下，她胡乱的将那些书页全部一把一把的攥在一起塞到不知道哪本魔法书里然后丢上去，就算有一些书页是湿的，在沾成一团的情况下也可以鱼目混珠滥竽充数的混过去，只要奥古斯汀短时间内不来看这个书架上的书，书页就会自己慢慢变干，蒙混过关。
金发少女累的气喘吁吁，这才终于是收拾好了其中的一大部分。忽然，她注意到角落有一本格格不入的书。
这本书的表皮是低调的灰色，整一本书只有巴掌大小，和其他那些一看就高贵奢华有内涵的大部头魔法书一点也不一样，躺在地上的时候活脱脱一个不希望被任何人注视的小可爱。爱丽丝捡起来的时候顺手往里面瞟了一眼，正准备往书架上一扔，忽然视线直直的凝固。
书页里面有两个人，正亲密的拥抱在一起，身上的衣衫颇有些凌乱。
这是一幅可以活动的魔法图像，有些魔法书里为了让阅读者更加直观的感受到如何施法的过程，经常会采用这种图文半结合的方式。
这本书也同样如此，作者看上去还颇有闲心的给这两个小人上了颜料，看上去形象更加饱满立体，栩栩如生。
爱丽丝看了两眼，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是……这套动作看上去也不像是双人施法动作啊，倒像是马上要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然后书上的两个小人还真的热烈的拥吻在一起，开始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爱丽丝：......
爱丽丝：？？？
卧槽！这居然是法师制作的小黄书！！！
原来你是这样的奥古斯汀！！！！（震声）
☆、chapter 39
爱丽丝森森的震惊了, 她没想到在这样正经的, 严肃的场合之下, 居然还有这种堪称破坏气氛的存在！
这里是什么地方？法师圣城西尔维亚！心灵之塔的内部书房！通常塔顶内的书房还只会摆放历代塔主留下来不外传的手稿, 连中心图书馆都没有这些高深的书, 全大陆的法师哪一个不向往呢？
书架上面摆放的哪一本不是类似于《剖析禁咒吟唱原理的分析》, 《浅谈禁咒的魔力运转流程》，《论禁咒的等级划分》之类云云的书籍, 仿佛不带上“禁咒”两个字就像生生失去了逼格, 要从这一大屋子的书里生生低了一头。结果, 在一群严肃的，表皮都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名贵魔兽身体部位做成的书堆里，居然有一本巴掌大的，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实际上打开, 内容却不亚于开启一张新世界大门的——
小·黄·书。
小黄书也是书，其中蕴含着深刻的人生道理和思想哲学，里面书写的内容同样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教育。虽然和这一书房的“论禁咒……”相比要稍微低了那么些逼格，但是确实最让人有阅读和探究欲望的！（叉腰）
而且——法师的小黄书和普通的小黄书就是不一样。
不仅人物刻画的那叫一个栩栩如生，颜料上色也十分的细致，虽然只有小小的一本书, 却完完整整的将深刻的内容诠释的通俗易懂, 过目难忘。
爱丽丝先是被吓了一跳，她望着这本画风格格不入的书呆愣了一秒，然后立马做贼一样的看了看四周, 如同马上要干坏事但是生怕被别人发现的模样，在确定了这一层楼都空空荡荡之后，才放心的蹲下来，兴致勃勃的打开小书研究。
这，这有什么，成年人的世界嘛。奥古斯汀毕竟现在才六十零几，在光明大陆的法师普遍年龄中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有些正常的生理需求简直就是再正常不过了。
爱丽丝的脑海里瞬间就脑补了一副冷淡禁欲脸法师，手中端着法师出品的小黄书，认认真真抿着唇的观看的场景。
……太骚了。
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所谓食色性也，更何况这还是爱丽丝第一次见到这种活动版本的春/宫/图，登时便来了兴趣。地下还有一小堆书没捡，她也懒得去管。
这本小书真是极为精细，从做工手感到保密性，可见制作的人是花了极大功夫的。里面活动的gif也栩栩如生，明明只有巴掌大，但该是脸的是脸，是胸的地方是胸，看的明明白白一清二楚，最重要的还是通篇高清无/码，呜呜呜呜真是赞美光明神在上。
伊泽维尔：？
有意思的是，小黄书里两个小人的花样姿势极多，看起来薄的很，实际上一百多页翻过去不带重复的，每一张书页上都有着一组不同的鼓掌动作。而更加牛批的是，里面有些花样仅仅凭借人类之躯根本无法完成，还得配合复杂的魔法一起运作才行。在书页上还特地标注了需要的魔法咒语，简直就是做到了真正的娱乐与学习齐头并进，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
会玩还是你们法师会玩，没想到表面一副端端正正披着兜帽的神秘模样，私底下居然是如此这般酱酱酿酿。
被刷新了一遍关于那啥基本观的爱丽丝啧啧称奇，她本着正经的学术精神，翻来覆去的将这本小黄书给认认真真的研读了一遍，同时还对里面明显隔个几页会更换的画师有些不满。这一本小黄书并不是由一位画师完成的，以爱丽丝阅片无数的老辣眼光看来，零零散散怎么也更换过十几个。其中有一个她实在是无力吐槽，画风那整一个就是毕加索的抽象派，啥也看不出来。
“这个画师什么鬼啊，胸都要下垂到肚脐眼上去了，简直毫无美感好吗！！这种画风真是一言难尽！差评！”
“我的天这位画师更猛啊……他恐怕是从来没有研究过人类的身体构造吧……当一位幻想派法师也真是难为他了。”
由于她实在是太过沉迷与手上的小人书，于是便自然而然的忽略了走廊上响起的轻微脚步声。
等到爱丽丝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的时候，阴影已经覆盖到了她的头顶。阴影的主人长身玉立，视线在扫过她脚下那些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零散书页时，眉头都要拧到一起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爱丽丝真真正正的被吓了一跳，她刚刚从两个火热纠缠的小人身上收回目光，下一秒便对上了一双寒冷如星的苍灰色眼眸，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手里下示意的一松。
“啪嗒——”
那本灰色封皮的小书便呈自由落体的空中托马斯回旋状态，越过爱丽丝金色的头顶，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更加惨烈的是，它还是中途摊开，书页朝上，里面的全彩插图瞬间暴露在空气中，恍若无人的继续交缠着。
…….
我在老师的书房里看老师珍藏的小黄书然后被老师当场抓包了怎么办，急！
完了，送，送命题啊。
“老，老师，你怎么突然来了？”
金发少女正蹲在地上，身旁全是湿透的书页，她的鼻尖红红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搓过一样，结合苍白的脸色，有一点点微微突兀。
奥古斯汀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他能够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中不为寻常的心灵元素波动，面前的少女看上去似乎特别的紧张，整个人的脊背都挺直成了一条直线，全身绷得紧紧的。
难道他看上去就这么可怕？
法师的眼神掠过地上的一片狼藉，低低的“嗯”了一声。看见他这个动作的爱丽丝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大气都不敢出，余光僵硬。
“这里怎么回事。”
好在奥古斯汀随意扫了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脚边那本正在热火朝天动作着的小灰皮书。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