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当然啊。”姜宁没有二话。
  “那你还是把乘黄剑收起了,藏好了。”檀越郎叮嘱着姜宁。
  “为什么?”姜宁不明白,有了乘黄剑的身份不是更好办事吗?
  “这里已经十分靠近魔域地界了。魔修眼里看乘黄剑,与道修眼里看乘黄剑不一样。”
  这里檀越郎的意思是,瀛寰当年是相当于一路尸山血海从魔域夺走的乘黄剑。当然魔修看这把剑的眼里,不会如道修一样有着敬畏,只有恨意与贪婪。
  姜宁随即也想起了这把剑的由来,就寻了一块布把乘黄剑包裹的更加严实,密不透光了。
  果真如檀越郎所说,也许比檀越郎说的还要夸张些。
  等姜宁走近着黑店客栈前一看,大门前正立着一块木牌。
  木牌上写着——
  “方外宗与狗不得进入。”
  第10章
  姜宁进店一看,没想到这客栈里面可要比外面暗沉多了,要知道现在这天还在夏季日头正当,是最灼眼的时候。
  泥砌成的墙面,茅草做的房顶。四处散落着几张粗木桌椅,冷冷清清的坐着四五个客人,有道修也有魔修,看外貌都不似善茬,很不好惹的样子。也不见有人说话,倒是安静的很。
  梁柱边倚着一位约莫三十来岁擦脂抹粉的妇人,想必是个魔修。她一头鬓发并不梳拢,就斜斜着一支银钗环。上领的衣服开地很大,展露着她傲人的胸脯。倒也有些徐老半娘的流风体态来。
  她对着刚进门的檀越郎调笑道:“哟,郎君。想在妹妹这,吃些什么。”根本没有去瞧一眼姜宁。
  真的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姜宁没有半分修为,都能看出这妇人必定是个魔修。还是地地道道的。
  檀越郎没有理会这个女魔修,更没有把她放眼里,他低声询问着身边的姜宁,“你想坐哪里?”
  姜宁四顾看一下,指了指唯一靠窗的一张桌子。
  那里也许是店里,唯一一处还算亮堂的位置。
  店家老板见檀越郎不打正眼瞧她,倒也不怒,反而接着笑得更开怀了些,“原来是恩爱小夫妻,小娘子来主事。就是不知道小娘子,懂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
  呵呵,我会不懂这里的规矩?姜宁在心中冷笑。你说檀越郎不懂也就罢了。我一个看过剧本剧情的,会不懂这里的基本规矩吗?
  “我知道。你们这里做买卖,道修价格双倍,普通凡人价格再双倍。”姜宁终于有一次,能展现她的穿越价值了。
  “哟,小娘子真是见多识广不简单啊。”魔修注重强者为尊,倒不太介意男女尊卑。喜欢谁的本事大就听谁的。本对毫无修为的姜宁,该是不屑一顾的老板娘,也不由得高看了姜宁一眼。
  等姜宁二人坐定后,老板娘又跟上来问,“小娘子想吃些什么呀。姐姐我这,什么都有。”
  这是一句黑话。
  《道魔可逆》书中有写,开在靠近魔域地界荒郊的这家客栈,名叫阎罗店。魔域上流传着一句,“大树林子阎罗店,想要性命莫进来。”
  老板娘毒三娘子,人如其名。是个擅长用毒的丹修,尤其擅长拿修真人士的内丹精元来炼丹药。
  这段黑店对黑话的剧情书里有写,所以姜宁信心十足的说出了后面的话,“我要两碗混元汤,方方正正摆两边。一边搅动乾坤水,一边挑开道域天。”
  “哟,原来还是道上的姑娘。毒三娘子真是看走了眼。”说罢,毒三娘子又扭着腰离开了。
  檀越郎对姜宁的这份意外表现,更显得疑心更大,“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姜宁见自己彰显了本事,就有些骄傲的反驳了一句,“这还需要人教吗?”
  难得嘚瑟了一回。
  檀越郎见着姜宁这股子小骄傲,嘴噙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说道:“看来你还有许多事,是我不知道的啊……”
  也不知这笑意里,有什么深意没有。
  姜宁听不出檀越郎的弦外之意,还在那一个劲的嘚瑟,“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好不好。这阵仗就由我来吧。交给我妥妥的……”
  就差在檀越郎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了。
  他们二人正说着话,毒三娘子就端着两碗混元茶汤来了。混元汤,就是混元清茶。一种毒三娘子秘制的灵茶,非但没毒,还能调节灵力,令人神清气爽。
  这清茶好香啊。姜宁只是看过书中的描写,知道书中所描绘的情节。毕竟没有亲身闻过此茶。所以这混元茶一被端上来还未喝,姜宁就直感香气扑鼻,回味无穷了。
  姜宁直视着茶碗,等她正要一口饮尽时,都到了嘴边又放回去。
  不是她疑心病重,只是这家店确实就是一家黑店啊。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只看过书中形容的混元茶是如何,那怎么保证这就是书中所写的混元茶,还是没被下毒过的混元茶呢?
  “怎么了?”檀越郎见姜宁无故又放下了茶碗,自然要关心道。
  姜宁皱了一下眉,“我还是不喝为妙。你也不要或喝或吃这里的东西了。我们应当小心为上,去……”
  猝然姜宁这声“去”字刚蹦出来,她的人也就跟着在下一秒趴在桌子上起不来了,显然就是晕了过去。
  可怜的姜宁在晕厥之前,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毒倒的。
  眼见姜宁已是晕倒了过去,当场就有魔修夸赞着毒三娘子,“毒三娘子真是好本事!”
  “过奖了,这不是还有一个人没倒下么。”毒三娘子谦虚着笑道。
  其他座位上的人无论道修还是魔修,都纷纷站了起来,他们走到了姜宁这个桌边,把檀越郎还有姜宁二人围了起来。
  “他元婴修为,是难倒下了一点。”有个山羊胡子的猥琐道修,摸着小胡子正在估摸着檀越郎的实力。
  另有一大汉,在洋洋自得下说出了原委,“百玄府的兄弟已经通知过我们了。有方外宗的狗贼一路追踪了过来,叫我们小心应付着。你的牛车靠近这里不到二里时,我们就知道你们要来了。”
  他们都虎视眈眈的凝视着姜宁和檀越郎二人,特别是檀越郎,想在下一秒就把他拿下。
  檀越郎在此围攻之下,仍是面不改色。他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了姜宁身边。关切了一下姜宁的情况,还轻轻地帮姜宁整理了一下因为意外而有些散乱的碎发。
  真的是小心翼翼,又无微不至。
  等确定姜宁情况并无大碍后,檀越郎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没人敢去打扰到他。都只是看着,谁也不敢做第一个动手的人。
  等坐正了,檀越郎又把手放到了茶碗边,用指尖搓磨碗沿,像是在陈述事实般说道:“想看我倒下,还得拿出点别的本事来。”
  气势内敛,却很不一般。
  毒三娘子却笑道:“郎君莫要夸口。我毒三娘子最会下无毒之毒。你们坐的这张桌子,面前的这碗茶。本各自无毒,可两者相碰之下,就是十分奇妙的毒_药了。郎君你已是身中我的暗魂毒,而因为修为高强发作的比较慢而已。”
  “哦?”檀越郎觉得有意思,“要是我喝了这碗茶水,还不离开这张桌子呢?”
  “那你根本就是在找死!”毒三娘子立刻就出言讥讽道。她平生最讨厌,瞧不起她毒_药效果的人了。
  然而檀越郎却就在这时,端起了茶碗,就在众人瞠目咋舌之下,缓缓饮了一口茶水。
  还叹息了一下,“可惜了明明是一碗好茶,偏要用在偏门处。”
  “这小子肯定是疯了,兄弟们我们一起拿下了他。让毒三娘子炼化了他的内丹,做成丹药给我们吃了。”
  “这可是元婴境界的内丹啊!大补啊!”
  这一众人都因为檀越郎的狂妄行径,认同他是在自毁前路。
  还有人放肆地淫_笑了起来,“一进门我就看中了这小妞的皮肉,毒三娘子你要练药前,就先让我快活一下呗……哈……”
  说时已迟,笑声已断。
  乍然有寒意倏起,檀越郎猛地一拍桌面,那两碗茶水皆因这股力道,被震到了空中,化作无数颗黄豆大小的水珠。又因每一滴水珠之内,都有灵力注入,而并不见滴落,只是悬浮在了半空之上。
  此刻的檀越郎气势外放,凛眉照眼后,一瞬这些水珠都如离弦之箭,直取刚才那名淫_笑之人而去。
  一气化千,气发无形无相,看似毫无威势,却又根本不可阻挡。
  登时水珠点落,寒意弥漫。顷刻间,此人就毙命于自己的惊愕之下,全身冻结成冰。只因一份色_欲就再也追悔莫及了。
  冰晶过后,又在灵力的撕裂下,全部化成了霜花般的齑粉,消散于微尘之中,没了踪影。这样快的速度,快到连一滴血都没能流出来。
  地面都是干净的,只有一些冰晶和霜花的痕迹。
  这样齐纳海川的灵力泄出,就被檀越郎这样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表露出来了。
  还活着的众人,顿时如临大敌。不是因为他在顷刻间能杀人,而是檀越郎这样杀人的方式实在太过震撼。真的是最简单又最强悍的方式——
  直接操控灵力取敌于一瞬,这简直比魔修杀人都还要霸道。
  檀越郎身未动,气自若,“我今日前来并无他意。刚才出手实属无奈。
  我只想寻回一个前不久,被百玄府掠到此处的小孩。如果他还在这里,希望你能交出来。如果他人不在,还望告知下落。我必不为难各位。”
  一时,气氛紧逼,到了剑拔弩张之刻。
  第11章
  毒三娘子痴痴地笑了一下,“郎君功法玄妙非常,我等自是自愧弗如的。如果只有郎君一人在此,我等还要胆寒一二……”她话音一转,瞟了一眼还在桌上昏倒的姜宁,“只是郎君的小娘子,未免成了你的累赘。
  我要是郎君,就会当下把这个小娘子杀了。丢了这个包袱。”
  毒三娘子最后,还给了檀越郎一个她认为很好的建议。
  “自家的娘子自家疼,还不用外人来替我操心。”檀越郎依旧保持着正坐的姿态,并不见他有何杀气。
  毒三娘子带着三分冷笑又带三分羡慕的语调说道,“好个痴情种子……那就多有得罪了!”
  话音一落,魔氛四起。
  连带毒三娘子在内的四人各展自家精要绝学,一起向檀越郎攻来。一时之间,雷霆紫电,毒气火光齐现,四种不同的招式被融合汇聚,如同猛兽张口,獠牙尽露,直扑檀越郎命门。
  就在檀越郎举掌准备全力迎击之际。又有一道轰隆巨响,从桌子底下怦然爆炸开来。
  这张桌子的背面,早已是被贴满了雷符。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这才是真正的进退两难。
  檀越郎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用最快的身法,直接逃离此处。只要是个正常人,身体的第一反应就会是这个。
  但正如毒三娘子前面所说的,此刻的檀越郎不仅只有他一个人。他还要顾及昏迷中的姜宁。
  只见檀越郎在轰隆巨响的爆炸声中,并没有去闪躲,立刻起身的他一手直接吸纳天地玄气,掌落如流星,劈散了面前的杀招。另一支手环臂而抱,抱起了姜宁,将她护在了爆炸的烟尘之后。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那檀越郎呢?
  硬吃了全部爆炸的伤害的檀越郎,额间上所点落的白雪印记因此开始变得暗淡了起来。
  这样的异样,明眼人都明白他肯定内有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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