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始记 第222节
“重点是，他还有一层身份——琴康在布兰提斯的战略物资采购负责人，通过这里的水上交通，每季度在暗中偷偷往琴康运输大量的基础物资。”勒斯一听，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这个凯尔森，说白了不就是琴康的间谍嘛。和这种人搭上关系，勒斯可是不怎么乐意的。
“那个维吉尼亚……”蒙纳德点点头：“也是。”勒斯轻声叹了口气，感觉有些烦躁。
而蒙纳德见他这个样子，又幸灾乐祸的笑了。
“听说你名下的那家打火机公司，就是和凯尔森合作的？当初，他还用高于市价的价格，主动投资了你的公司？”勒斯忍不住点了根香烟，深吸一口。
他烦的就是这个！早知道凯尔森是琴康的人，他怎么也不会接受凯尔森有些过于热情的投资。
现在得知对方的身份，他上报吧，容易被牵扯进去；不上报吧，早晚又会出问题，弄得他实在有些纠结。
蒙纳德开口劝道：“不用这么忧虑，琴康和诺亚之间一直私下联系密切，凯尔森他们的真实身份，上面未必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他们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搞事情。”勒斯对此暗暗摇头，他很清楚凯尔森的身份并不被市政厅高层得知，否则那晚洛克士也不必让他留意维吉尼亚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巫。
“所以你就投靠他们了？”
“说什么投靠，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凯尔森借用我的人手的地下渠道，帮他运更多的物资回去。只不过……这个王八蛋给的价格太低了，本来还指望在他身上捞回来一点损失呢。”勒斯扭头看了他一眼，道：“咱们身份不同，你这么冒险，值得吗？”凯尔森投资打火机公司后，两人一直是正经的商业往来，在勒斯的要求下，杰西的每一笔账目都清清楚楚，不存在什么暗中的利益勾连。
再加上勒斯如今越来越高的地位，这种本就莫须有的事情就算事发，也并不会实际影响到他，顶多被一些看不顺眼的人拿出来上眼药。
而蒙纳德就不同了，无法会跟市政厅的协议中，像凯尔森、维吉尼亚这种人，是必须上报的，什么‘以为上面早就知道’借口，根本没用。
无法会存在的价值就在这里，蒙纳德竟然还敢暗中和他国间谍合作。面对勒斯的问题，蒙纳德冷然一笑。
“值得吗？杀手公会准备发难，市政厅却不想插手，我孤立无援、随时可能丧命的情况下。不找他们，还能找谁？！”
“那你自己小心点吧。”勒斯提醒道。终究是两国人，别看今天的晚宴挺融洽，但到了关键时候，他丝毫不怀疑凯尔森坑起人来一点商量都不会有。
“这个我心中有数，不过现在还要靠他们帮我稳住无法会的局势。对了，等过段时间如果有巫师活动，你下手之前可告诉我一声，因为可能是我从他们那里借来的人。”
“啧，我为什么要和你们同流合污？”勒斯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别装了，难道你准备回去就举报他们和我吗？”蒙纳德自信的笑着。勒斯无奈叹了口气，他现在还真不能举报对方。
一来，收益不大。就像蒙纳德说的，琴康和诺亚在私下的关系盘根错节，每月都有好几趟走私船队往返于两国海边的港口城市，交换商品物资。
这里面要说官方不知道、没参与、没有利益勾连，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算他举报了，凯尔森和维吉尼亚估计也就是被驱逐出境的局面，到时候那娘们知道是自己做的，万一潜回来报复可就麻烦了。
二来，则是维吉尼亚本人。不是看上了她的长相，虽然对方确实很漂亮。
但勒斯更重视的，是她大巫师的身份。通过刚才和她交流，勒斯发现这帮巫师也不是一无是处，比如在魔法植物的收集上，领先他二十年的巫师之都占据着很大的优势。
据维吉尼亚说，在巫师之都有一座专门种植魔法植物的药园，里面有上百种魔法植物，其中有些植物的功能十分奇特。
这种药园勒斯也在建设过程中，城外庄园的后山上，就种植着勒斯在盐碱沼泽中发现的七八种魔法植物，但与对方相比，小巫见大巫，如果有机会，他倒是想去巫师之都看看。
还有就是对巫师体系中大巫师本身的情报、巫师界的情报，勒斯都有机会从对方身上得到，所以他想留着这条线。
看着勒斯默认下来，蒙纳德拍了拍他的肩膀。
“所以，咱们其实都一样。”
“还是不一样的，至少我不帮他们干活，就没有叛国。”
“叛国？”蒙纳德摸着自己的下巴，道：“跟我这个黑道头子的身份其实也挺搭得。”
“对了，之前答应我的共享无法会情报，怎么落实？”勒斯岔开话题问道，他们之间可没什么交情。
“你庄园旁边的村庄里，我会留下一个小据点，有什么想查的就去问他。”
“好，你在哪下车？”勒斯干脆问道。他们的马车一直在漫无目的行驶，要聊的聊完了，也该各回各家。
“送我回之前见面的那栋公寓吧。”
“呦？女教师？”
“嘿嘿。”
第256章 退股
凯尔森家。勒斯和蒙纳德走后，他和维吉尼亚便来到了书房。
“蒙纳德答应了吗？”女巫师站到窗前，遥望远方的港口。她在琴康的家，就是一座濒临海边的城市，虽然从小到大，她在那里待的时间还不如在巫师之都多。
“怎么可能不答应，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毁约的资格。”凯尔森坐在沙发上笑道，为自己倒了杯红酒。
“你要得也真够狠的，不仅低价占用无法会的走私渠道，还要他们的情报网络。”
“这算什么狠，你冒着暴露风险出手，帮他杀了一个七级骑士扭转胜局，这可是天大的付出。”凯尔斯理所当然道：“再说了，我不能愧对自己的风格，趁火打劫是我的职业操守。”
“别让他心生不满就好，免得在关键时候给咱们来一下狠得。”
“我知道的，对了，你那边有什么收获？”维吉尼亚摇了摇头，道：“关于春风药剂的事情，他一点口风都不漏。”治疗药剂这种东西，无论在战争或者商业上都具备极大价值，琴康方面得知后，命令他们在这方面着重关注，看是否能搞到药剂配方和制作工艺。
“要我说，你就用你的那个可以融入影子的法术潜入瓦格纳庄园，将配方偷出来，再带走两个会制药的学徒，一并打包送回琴康。”凯尔斯随口道。
“不行，我一旦出手，不说庄园里的十多名魔法师会不会察觉，事后也一定会留下痕迹。这种治疗药剂是勒斯的核心利益，他如果知道是我们干得，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维吉尼亚的阴影潜行术虽然在常人看来足够隐蔽，但实际上却仍然会散发出些许的法力波动，她不清楚庄园那边的魔法师都是什么等级，是否会被发现。
如果被发现，就算最后得手，也一定会让勒斯知道是自己干的。到时候，对方估计不会在乎什么名声和仕途，直接举报到市政厅，将凯尔森这个站在台面上的敌人铲除掉。
而凯尔森现在负责的事情，对琴康来说很重要，甚至和取得春风药剂的配方相比，也很难分清哪个更需要保留。
“关于这些施法者的事情由你负责，我也就不多说了，不过你今天就一点收获都没有？”邀请勒斯过来，除了试探一下关于春风药剂的情报以外，也有维吉尼亚的主观意识在里面，否则他们不会在很可能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邀请对方过来。
确切的说，在发现蒙纳德特意等勒斯一起离开，准备给自己找个保险的意图后，凯尔森就清楚知道自己的身份必然暴露。
如果没有回报，那可是真是太亏了。
“不，恰恰相反，我的收获很大，甚至有点惊喜。”维吉尼亚带着一丝笑意道。
“什么收获？”凯尔森有些好奇，这个女人很少表现出真实的高兴情绪。
“关于我们施法者的，你估计不会感兴趣。”凯尔森闻言耸了耸肩，失望道：“确实没什么意思。话说有时候，我真觉得如果没有你们这些骑士啊、巫师啊什么的，这个世界的局势会简单不少。”个体伟力的存在，必然会影响到掌权者的决策，而且在很多事情上，一个人是不是高级骑士，最终结果可能会有很大差别，凭白增加变数。
维吉尼亚闻言，眉头微蹙。
“你也是反超凡派？”奸商否认道：“不，我只是发发牢骚，灭绝超凡者，实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维吉尼亚默默点头，道：“没事的话，我就走了。”说完，她的身型便开始缓缓下沉。
“等一下。”凯尔森赶忙叫住了她，起身走到书房的办公桌旁，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封信。
“上午刚到了一封信，给你的。”他挥着手中的信封道。维吉尼亚走过去将信接过，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后，收进手包里。
“你弟弟丹尼尔王子的，不打开看看吗。”凯尔斯饶有兴趣的笑道。
“跟你没关系。”女巫师淡淡回了一句，随后沉入了阴影中。……
“伦克，交代你一件事。”回到第七处的宿舍，勒斯刚坐到沙发上，便对身后的伦克吩咐道。
本打算去泡茶的伦克立刻应道：“少爷，您请说。”
“杰西目前不在，但我也不想等他回来了，你尽快联系打火机公司那边的克罗，让他清查账目。然后，向凯尔森方面递交退股申请，问他们要不要吃下我手中的股份，包括我父亲的、奥恩老爷子的那点股份，也一起从公司中退掉。如果对方不想吸纳我们的股份，或者不愿意我们退出，就公开声明，让外面的商人来接手我们的股权。”
“这……”作为勒斯的管家，他很清楚打火机公司那边的情况。自从凯尔森接手公司的大方向管理以后，生产打火机的工坊连连扩建，销售渠道也被极大拓宽。
虽说因为投入很大，导致目前的利润回报不多，但市场已经铺开了。在诺亚境内的过半城市，以及近十座境外城市中，都有芝宝打火机的销售，只等名气彻底打响、产能得到释放，马上就会进入持续的利润增长期。
在临近挣钱的时候撤股，勒斯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少爷，刚才在凯尔森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伦克猜测道。
“没发生什么事，但却让我知道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勒斯叹了口气，道：“凯尔森这个奸商，其实是琴康的暗子，在布兰提斯专门负责替他们国家收集战略物资，所以我和他之间最好不要有什么容易被查出来的利益关系。”
“少爷，事情严重吗？”伦克担心问道。他才回到勒斯身边不久，之前的近一年的时间中，自家主人干了什么、发展的怎么样，他还没来得及捋顺，所以不太清楚对他们来说，这件事的威胁程度。
勒斯解释道：“不是什么太严重的大事，毕竟现在还没什么人知道，也不会用它来攻击我。但我总觉得凯尔森这帮人早晚要出事，所以尽快跟他们断了联系最好。”伦克点点头，应道：“我马上按少爷您的吩咐去做，只是……可惜了这么一条优质的财源。”勒斯同样有些舍不得，但心中却并没有丝毫犹豫。
“我们现在的资金状况还不错，没必要冒任何风险，如果不马上退股，那在之后的巨额盈利期里，我们拿的越多，就越容易在凯尔森暴露以后被怀疑。话说回来，自从接受他投资以后，打火机公司的事情一直是他在主导，杰西跟我说过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咱们其实一直在占便宜。既然如此，把公司给他就是了。”
“那我们要不干脆举报凯尔森。”伦克给出建议，这是唯一一个能不沾脏水的解决办法。
勒斯摇头拒绝：“举报他们，对我没什么好处，目前我不需要这方面的功绩。而且……对方有一名大巫师，她的实力有些棘手，我担心如果抓不住她，会让父亲他们遭到报复，暂时就这样吧，先把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在明面上撇清了。”
“是，少爷。”伦克躬身行礼，然后便转身出门了。他现在连夜就去找那个克罗，通知他做准备。
伦克走后没多久，勒斯又叫来了奥康纳和寇费。这两个单身汉也住在第七处宿舍，享受豪华单间。
“部长，您有什么吩咐。”勒斯翘腿靠在沙发上，道：“我收到消息，最近可能有来自阿瑞斯的巫师在城里活动，你们从明天开始，带人和骑士部一起去街上多转转，时刻开启精神力扫描。”
“阿瑞斯巫师？”
“来搞破坏的？”两人对视一眼，分别开口道。虽然现在诺王国和阿瑞斯帝国尚未开战，但对于诺亚来说，帝国的野心一直暴露无遗，两人都清楚，如果布兰提斯中有来自阿瑞斯的巫师，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勒斯的指尖敲打着沙发扶手，道：“目前还不能确定情报的准确性，就是有这个风声，所以才让你们在城里巡视一下。不用太担心，但也别松懈，排查的时候仔细点。”
“我们明白了，部长。”寇费点头道。
“那行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勒斯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洗把脸就睡觉，在凯尔森家与那个女巫师谈话的时候，无意识得喝了几杯烈酒，让他有些迷糊。
见此，寇费和奥康纳也转身出门，不过在临走前，奥康纳恭声道：“老师，晚上的时候，市政厅传来消息，市长经过考察团的审核，已经成功获得连任。三天后，市政厅会举行一场大型晚宴，来庆祝拉格伦阁下继续执政，他们也发来了您和布朗宁处长的邀请函。”市长完成连任了？
这事儿勒斯还真没在意，因为之前拉格伦就表示过，这次连任没有什么波折，所以他便没心思关注。
“我知道了，明天记得提醒我准备礼服。”
“好的，老师。”
第257章 晚宴
三天后的晚上。勒斯和布朗宁一起来到了市政厅举办的庆祝晚宴，祝贺拉格伦连任市长职位。
“这两天你把亚利兰他们都派出去了？”进入宴会厅的走廊上，处长大人询问道。
“是的，最近有点风声。”勒斯道。他没有解释越过对方直接对骑士部下令的事情，因为在不久之前，拉格伦完成了之前的许诺，位于首都的第七处总部已经批准了布兰提斯分处增加管理编制的提议，勒斯现在已经是第七处的执行级副处长了。
作为副处长，他当然有资格命令下辖的骑士部。而布朗宁也并不是在意这个问题，他只不过是随口一问。
“听到什么风声了？”
“可能有阿瑞斯那边的巫师搞事，我让奥康纳他们出去转转。”
“找到线索了吗？”
“没有，城区太大了，漫无目的的搜索，很难有发现。”勒斯无奈道。对于奥康纳和寇费这些低级魔法师来说，想要确定一个处于伪装状态下的巫师，至少也要靠近到十米范围内，而在一个百万人口的城市中，这么点搜索范围根本就没有什么效果。
他这么做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让可能存在的敌人暂时缩回去，别打扰到拉格伦连任。
等来自首都的考察团成员离开，再着手处理他们。布朗宁见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道：“那你多盯着点吧，最好能确认一下是不是真有情况。”